作者:临初
“你不觉得你很适合养冰鱼吗?”顾兔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这些小家伙只适合生存在寒冷的环境,而这里只有你才能随时提供给它们这样的生存条件,关键时刻它们还能用来保护你,妙啊!”
“那这数量也太多了……”
“懂了,你是直接想要一条“大”的是吧?”
“……你这究竟得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把话理解成这样……不过,算了。”
养一条是养,养一群也是养,他收就收了吧。
由于围绕在主人两边的雷鱼和冰鱼都属于浅色系鱼鳞,彼此混在一起看起来并不违和,反而跟昆水蓝色的发丝相衬得宛如仙境里登场的王子。尤其当他无语地瞥过来那双桃花眼时,其内深邃的蓝色流转着吸引人愈发着迷的光。
顾兔在美色面前平静地眨了下眼眸,片刻后,忽然冲动地蹿过去环住了昆的脖颈。
“说起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每次回来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一回想起对方刚才梳洗干净之前穿的那身破烂白衬衫,从胸膛以下的部位都在战斗中撕裂,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腹肌,以及那些遍布在肌肤上被砂石剐蹭的痕迹,就忍不住吸溜……不是,心疼才对。
昆捉住她垂落在自己颈项前的手腕,以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微微偏过眸来对她说:
“我还没跟你说……对吧?最近我跟宥莉·吉黑德旁边那个小矮人向导稍微学了点东西,他有很多装备都挺适用的,如果我能掌握得到他教的东西,灯台技术或许能大幅度提高一个档次。所以接下来我大概都没什么空回来了。”
“……要花多长时间?”
“不知道,预计最快一个月内左右,至少在到【死亡之层】前怎么也得学会。”
比起夜离开的这一个月,昆说要闭关的事情似乎让顾兔更难以接受。
“不行,太久了——什么破技术得学一个月那么久,你告诉我,我分分钟就学会给你看。”
要不是昆对自家女友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心知肚明,这时怕不是得以为她这话像极了是在嘲讽他过慢的学习速度。
不,她这话恐怕真带了点嘲讽。
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憋出了一句话:“你自己不也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了吗?呵,明明是你男朋友,我的时间却被安排在你日程表最后面呢——大忙人。”
看得出来,他果然还是对顾兔之前采取轮流制解决修罗场纠纷的举动颇有微词。顾兔虚眼看他,一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可能是出现了问题。
要不然怎么会连这家伙跟自己阴阳怪气的样子,都觉得可爱得要命?
“这不是因为你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才故意放在最后吗?如果不是你说要练习,我原本每个夜晚都想和你度过。”
顾兔难能可贵的直球起了效用,昆抗拒的表情逐渐缓和不少。他瞥了顾兔一眼,忽而转过身来主动出击,倾头轻轻吻在她被捉起来的那只手腕内侧的脉搏上。
当他维持着这副暧昧的亲吻姿势,同时掀高那两层冰莹睫毛、静静注视着她的轻描淡写的眼神,内里充满了使人迷醉的暗示意味。
“……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否则先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他?
心脏都仿佛要为此停搏了。属于异性的荷尔蒙随着少年喷洒在手腕内侧皮肤的灼热气息,在两人身躯之间极近的距离扩散。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一点。
可这个傲慢家伙高明的地方在于,当他想要勾引一个人的时候,永远都会让对方先一步朝自己缓慢走来,即使中间已经摆了一道明晃晃的致命陷阱。
很不幸成为唯一实验对象的顾兔,却是没出息地全面沦陷。
昆·阿圭罗·阿尼亚斯这个男人上辈子难道是个妖精吗?
她被捉住亲吻的那只手情不自禁上前,抚摸向了对方完美得毫无瑕疵的俊颜,顿了顿,她像是引诱人下地狱的恶魔般凑近了头颅轻声提议:
“……今晚留下来吧?反正夜这段时间都不在那边,鳄鱼一吃饱就会呼呼大睡,压根察觉不到房间会空了一晚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夜生活当然要多姿多彩一点。
她几乎不需要花费力气就将人推倒在床面了,能听见少年唇角泄出轻轻一笑,似是以这样不反抗的动作权当回应。
少女跨坐在对方身上,占据了极佳的有利位置压制了他。她伸出莹白指尖,细细玩弄着他衬衫上的一粒扣子,最后缓慢而又圆熟地转动着距离他锁骨最近的那粒扣子,解开了它。
“忽然回想起来,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姿势。”
当时在王冠比赛里她也是这样将人压制在地板上,还用匕首在他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缘分总是很奇妙。虽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但当时的他们两个或许都完全没能想到,未来的他们会变成现在这种关系。
这种彼此都情愿在床上与对方融化为最亲密的关系。
顾兔的手腕被轻轻捉开,目睹到昆当前仰视着自己的、深邃而意有所指的眼神。
他的声音低哑:“那你可要比第一次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象”,还要更强烈一些。”
直到他们都没有任何一人,能再有余力回想当时初遇时的这份既视感。
吻时而缠绵悱恻,沉浸在甜蜜醉梦里的顾兔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却没办法回忆起来,因为自身的每种感官都已经被昆身体那股薄荷沐浴露的香味所覆满了。
就在这时,门外奔赴而来的嗓音忽然趁两人热恋中炸开。
“等等!你们现在不能闯进去啊——大姐头!!”
“让开,难道这大半夜的小兔子还能在里面乱搞不成?”
经历一阵兵荒马乱,房间的大门猛地被外边的人一脚撞开,所有人如叠罗汉似的摔倒在门口。床上的两人动作同时一僵,顾兔朝门边别过头去,那一瞬间,她眼神前所未有地流露出了一股极其浓烈的杀气。
“喂!”
此刻床上的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衣衫不整,且面色泛红的模样,任谁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为首的安德罗西目睹里面发生的一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一眨眼,眼前登时粉光大闪,身后的吃瓜群众们还没看清具体的情形,就被峰峰给强硬带走。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直至峰峰那一对长长的粉色兔耳摇晃着消逝在半空的须臾,还能听见安德罗西暴跳如雷的吼声在响彻。
房间重归于寂静。
“诅咒,一定是诅咒……”顾兔已经完全麻了,那个画家预警的灾难居然是真的!
这时身下的昆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原本好好的氛围都被破坏掉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顾兔面无表情地抬手重新在房间布下重重结界,势必做到比鼬哥当初提及过的大蛇丸杀死三代目时设下的结界还要严密。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会被这种情况打搅了兴致,从而今晚草草睡过去。但顾兔可不是这种连肉都吊在眼前了,还不长嘴咬一口的窝囊废。
“当然是继续了!”
在顾兔理所当然的索求下,能明显感受到昆贴在她耳后发出了一声低笑。
他轻盈地翻了个身,那头水光般浅柔的蓝色短发尽数朝她温柔散落下来,如月光退潮般露出了一截漂亮而白皙的脖颈。
制定了日程表以后,顾兔感觉自己的生活简直梦回当年的测试层,从未有过的健康与规律。
当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两个月后,地狱列车终于即将驶入塔43层的区域——也即是【死亡之层】。
塔里的灯光逐渐变弱,整辆地狱列车像是被一块黑布所蒙住般的,能察觉到车窗外开始充斥着无数黑暗。
可怕的寂静,似乎连列车轨道逛过的哐当声都被尽数消抹。
黑暗与死寂的环境容易让人产生心理压抑。感觉就像是驶入了一场极端天气的暴风眼里,每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感到恐惧与心慌的征兆。
当列车穿梭过这段寂静得堪称可怕的隧道后,他们所有人终于抵达到了那个命运般的地方。
【列车内的甄选人员请注意,现在列车——正在进入“死亡之层”。 】
广播在仿佛格外空旷的角落里传来,不断在列车深处回响。
这时候全部同伴都已经顺利回归队伍,各自借用浑身解数爬到对应的车窗旁向外眺望。 .
顾兔也同样飞向了列车的车厢顶部,透过那一排车窗的其中一格展望外面的情景。几乎是当她投注视线的那一刻,那双墨黑的平静眼瞳边缘仿佛被染上了大量猩红光芒,为此平添出一丝诡谲。
“那就是……死亡之层?”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由红色河川组成的荒芜世界。
顾兔的心脏在这一刻砰砰跳起,仿佛在预示着自己什么事情。
好熟悉的地方。
她,难道来过这里?
第327章
带着心底那份还未梳理清楚源头从何而来的熟悉感,顾兔跟随同伴们一齐转移到了地狱列车敞开的车门附近。
脚下几乎整个视野呈现的都是血红一片。
跟上一站的[黑山]车站情景颇为类似,天窗漆黑得宛如浓墨,下方到处都遍布怪石嶙峋的山石。如同流动血液般的血红河流从那些表面类似鳞片的怪异山石之间蜿蜒穿梭而过,浓郁的“血光之灾”将整个世界都染为了诡异可怖的绯色。
“兔兔,夜……你们两个怎么了?”察觉到身旁两人各自陷入走神的表情,昆不由出声提醒了一句。
发散的思维一瞬在昆清澈的声线里收拢回来,顾兔这才发现夜居然原来跟自己的表现一样,两人对视相愣片刻,而后都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而已……”顾兔若有所思打量着下方的情景道,“说起来,死亡之层这破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啊,我们要到哪里找夜“刺”的碎片——难道得全员潜下去捞?”
那样未免也太过“大海捞针”了。
“跟你说得差不多。地狱列车将会在这一层停留2个月,但附近并没有任何车站,所以我们这趟必须直接跳下去。”
回应顾兔疑惑的是队伍里那位容貌昳丽的红发向导,她金黑眼罩外露出的左眼在注视着顾兔时,眼神冷静而从容不迫。
“你们眼前所看见的其实并不是【死亡之层】真正的样子,这片血海实际上是由当年非甄选人员恩流( NRyu )杀死的管理者的血肉所组成,真正的死亡之层正被那层尸体所遮覆着。”
当听见花莲所说她们必须跳进这片尸海里的时候,在场参与这次行动的女生都情不自禁露出了恶寒的抗拒神色:“恶……”
那不就意味着,她们身体都得穿过那片不知放置了多久年的血海才行了?
连顾兔也同样是一脸兴味索然。
“不过,原来向导竟然连死亡之层这种地方的路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曾路过这里几趟的萨奇·贝克略透着隐秘的好奇询问道。
“那是因为塔中的每一位向导在成年时都必须来这里“巡礼”才行,但正式进入死亡之层中心还是第一次,就算是我们也不了解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
过道对面逐渐走来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宥莉·吉黑德和她的另一位灰发向导伊文。
身材矮小的伊文背着他那一大背包装备,耸耸肩提醒着大家:“所以这次的行动确实危险,很有可能会遭遇即使是我们这些高手也无法保护你们的情况,想要留下来的人现在说还来得及。”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人愿意在临门一脚的时刻退却了。
除了必须掩人耳目躲避华奎因追踪的最后一名分身阿柏大,和留下来陪她的小甜甜韦罗和红爪,猩红之月的队友们、糖醋肉、以及什伊树一队的同伴都来得整整齐齐。
什伊树此时哥俩好似的一把揽住了前几站新加入的烟灰发少年,丝毫不拘泥的动作使戴在他耳垂的两根玻璃耳坠子前后摇晃了好几下,发出悦耳的响声。
“没事,反正我们这趟还有霍克尼帮我们带路不是嘛?他可是死亡之层的原住民喔——”什伊树以一种相当自豪的傻爸爸姿态炫耀着孩子的来历。
——到底才多长时间你就跟人家打成一片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