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庚启元
张起麟也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亦步亦趋地跟在胤禛的后面,同样小声说道:“是福晋,今早爷您一上朝,福晋就带着不少丫鬟婆子出门了。”
“福晋出门了?”胤禛有些诧异。
倒并不是诧异福晋会出门,而是诧异她要出门这件事他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他前脚刚走,福晋后脚就出门了,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瞒着在瞒着他,更何况还带了那么多人,怎么看都很不寻常。
“你知道福晋去哪儿了吗?”胤禛皱眉问道。
张起麟立刻回道:“福晋没说,奴才也不清楚,不过奴才担心会出事,就擅作主张让小顺子悄悄跟了上去。
据小顺子回来说,福晋离府之后就直接朝城北去了,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城。城外空旷不好遮掩,小顺子怕被福晋发现就没敢再跟,但是根据小顺子的描述,福晋行进的方向大致应该是昌平……”张起麟暗暗用余光看了看胤禛的脸色,小心回道。
而去昌平,不用说就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耿梨所在的庄子。
胤禛脚步一顿,当即心下一沉。
福晋这是要做什么?
胤禛不知道福晋为什么要去庄子,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行的目的绝不是他喜闻乐见的,要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偷偷去。
又想到耿梨那无法无天的性情,胤禛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头又开始疼了。
苏培盛是知道这里面厉害的,一想到格格会和福晋撞上,不免有些慌了神,连忙问道:“爷,现在怎么办?”
虽然很想现在直接就去庄子,但是看着自己这一身的官服和来来往往的官员,胤禛到底压下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胤禛按了按眉心,一副心累的表情:“先回府。”
但愿阿梨能控制一些自己的脾气,不然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胤禛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着,但是却也知道让耿梨委曲求全无异于比登天还难,一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头疼了。
胤禛带着苏培盛等人连忙向贝勒府赶回去,等胤禩胤塘三兄弟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四哥这些天做什么呢?怎么感觉每天都行色匆匆的,除了上朝,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胤俄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一脸的疑惑。
胤塘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还能做什么?急着去见他的那个宝贝小妾呗。这些天四哥几乎天天都往庄子上跑,连工部衙门都少去了。
听说少了这么一个冷面王在,工部那些官员都快弹冠相庆了,唯独咱们的太子爷可是不高兴的很。也是,少了四哥这个既能干又忠心的弟弟,他能指望哪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这四哥能宠爱这小妾宠爱到这个份上。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连四哥这样的人都逃不过啊!我以前倒是高看他了”
胤禟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九弟你倒也不必如此说四哥,听说这耿氏的胎像不太好,李太医这些天也几乎隔三差五地去庄子上诊脉,四哥担心子嗣也是情有可原。”胤禩微微一笑,一副和事佬的做派。
胤禟却不可置否,脸上的表情越发嘲讽了:“什么担心子嗣,天天来回地跑,我看四哥都快住庄子上了,也难为四嫂忍到现在,这要是换成八嫂,早给他脸都抓花了。”
胤俄:“……”
这嘲笑四哥就嘲笑四哥吧,这九哥怎么还把八哥带上了?
胤禩更是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心里对这个比较很是无语。
摇了摇头,胤禩若有所思,眼神微闪:“不过话说回来,四哥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四贝勒府怕是要乱了。四嫂虽然贤惠大方,但是却也不是吞声忍气的性子。四哥要是再不收敛,四嫂怕是迟早要出手了,到时候……”
“那不是正好吗?”胤禟适时地接过话来,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到那时怕都不用我们出手,四哥那边怕就先从内部分崩瓦解了,还有功夫腾出手对付咱们?
就算不能,可四哥如戏宠爱一个妾室,连朝政都怠慢了,你们觉得皇阿玛那里会不知道吗?他老人家的消息可是灵着呢!不说只不过是还对四哥有期望。可要是还这么下去,皇阿玛还能像如今这般看重四哥?等那个时候……嘿嘿。 ”
胤禟嘿嘿一笑,话并未说完,但是三人都是明白人,哪里不明白这里面的未尽之言?
三人相视一笑,一脸的心知肚明。
“哈哈,今天高兴,咱们去醉仙楼好好喝个痛快!”
三人笑着离开了。
急匆匆地赶回了贝勒府,胤禛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常服,刚准备让苏培盛去牵马,张起麟就进来说,福晋已经回来了,现在人已经到后院了。
听到说乌拉那拉氏回来了,胤禛倒也不急着去庄子了,而是先去了后院。
一进屋子,胤禛就看到了跪在佛前念经的乌拉那拉氏,不禁一愣。
从庄子回来就念经?这是什么说法?
第95章
听到外面又动静,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只是当看到进来的是胤禛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有恐惧,有难过,有痛惜,有怜悯,还有绝望,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歉意……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全都被她强行按了下去,一切化为平静。
“爷,你怎么来了。”乌拉那拉氏站了起来走到胤禛面前,低声问道。
乌拉那拉氏眼神的变化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不明白乌拉那拉氏刚才会用如此复杂的神色看自己,今天庄子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胤禛走到一张椅子坐下,语气平静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今天去了耿氏那里,是有什么事吗?”
从庄子到回府的这一路,乌拉那拉氏自认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但是真当听到耿梨的名字时,她还是反射性的颤了一下、握住佛珠的双手骤然握紧,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又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佛珠,好似这样就能给她带来安慰一般,乌拉那拉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笑道:“倒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着再过一个来月,这耿氏就要生了,这些天她那里又频繁请大夫,我这心里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就想着过去看看,顺便把她接回府来。
毕竟这庄子千好万好,但是到底不如府上,离京城又远,这要是有个万一,这找大夫都来不及。不过耿氏似乎不愿回来,我也不好勉强,也就随她了。 ”
“……是吗?”胤禛眼睛微眯,心中有些沉。
胤禛不是不相信乌拉那拉氏的话,而是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回来。
虽然不太明白福晋为什么执意要接耿梨回府,但是作为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还是很了解乌拉那拉氏的性子。虽然看似温婉,但是骨子里却是极为刚毅的。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接耿梨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更不可能因为耿梨的一句不愿就改了自己的主意。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来的计划。
联想到她刚才那异常的反应,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佛珠,胤禛心中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别不是耿梨在乌拉那拉氏面前显露了魂力、让她察觉到什么了吧!
胤禛心中忍不住又沉了沉,不动声色试探道:“福晋说的倒也有理,耿氏现在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好,这庄子太远了,要出了个什么事,怕是都来不及赶过去。要不就依福晋的意思,把耿氏接回来吧!”
“不要!”
听说胤禛要把耿梨接回来,乌拉那拉氏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道。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撞上胤禛那疑惑的眼神,乌拉那拉氏强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耿氏自己不愿回来,我们勉强也不好。再者我都已经应了她了,要是再接她回来,她心里怕是埋怨我这个做福晋的出尔反尔了,我可真是没脸见她了。
索性这庄子虽然离府上远了些,但是到底也在京城边上,庄子上的东西也一应都是全的,耿氏留在庄子上倒也无妨。 ”
胤禛:“……福晋说的倒也有理。”
胤禛笑着点了点头,心却沉了下来。
果然,耿梨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这里,胤禛就忍不住头疼,不过却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毕竟就耿梨那任性自我的性格,乌拉那拉氏要带回她的话肯定是不乐意的,而展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则是解决这些麻烦一劳永逸的法子。
不过有一点让胤禛觉得奇怪的,就是既然福晋已经知道了耿梨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反而千方百计的向他隐瞒?难不成是被威胁了?
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是胤禛明白,他在福晋这里怕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只有等晚上耿梨过来,才能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什么。
当天晚上,胤禛如愿等到了耿梨,虽然说比平常要晚一点,但是到底还是来了。
不过不同以往一过来就一边急着朝他扑过来一边喊着“想死他”的话,今天的耿梨却有些不同。
不仅没有扑过来,脸上也没了标志性的笑容,只离他不远不近地站着,看着眼神满是审视之色,最后还围着他转起圈来,似乎想要把他这个人研究透彻。看得胤禛由开始的莫名其妙,变得心中打鼓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这就胤禛心中各种猜测的时候,刚才还一脸凝重的耿梨突然笑了,一脸的得意。
“看来这乌拉那拉氏还是挺听话的,的确没和四爷你说今天的事,也不枉我单独设了结界和她讲了那么一番大道理,还特意给她展示了一下我的魂暴,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看着和以往并无不同的胤禛,耿梨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之前她还有些小担心,怕这乌拉那拉氏豁出去也要把她的身份在四爷跟前抖露出来,现在看四爷还是一如往昔,她就放心了。
胤禛:“……”
结界?魂暴?讲道理?
胤禛沉默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福晋不敢把耿梨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了,敢情是被威胁了啊!
想到乌拉那拉氏当时的遭遇,饶是胤禛对她已经没了感情了,也忍不住心生歉意。
难怪乌拉那拉氏一回来就跪在佛前念经,想当初他一开始被她缠上的时候,也是被吓得在寺庙了住了好几天。
今天乌拉那拉氏的遭遇,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福晋看上去暂时是给我吓住了,但是想必她心里是不甘心的吧!四爷你说,福晋她会不会现在就在在背地里想方设法除掉我这个妖邪呢?”耿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胤禛忍不住有些无语。
这不是废话吗?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会放纵这么一个“怪物”活在世上?而且还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是胤禛却并不怎么担心乌拉那拉氏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或者说,就算她真的想除掉耿梨,也绝不会把这件事闹大,而是私下进行。
就如同当初他和乌拉那拉氏摊牌所说的一样,她的这一身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种种这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枷锁,让她想随性都不能,就连当初的他也是如此。
所以,哪怕她恨不得耿梨就此消失掉,但是考虑到弘晖的未来,贝勒府的声名,她的面子,她也绝不会把这件事嚷的天下皆知。
而只要乌拉那拉氏不把事情闹大,耿梨就是安全的。唯一要担心的,反而是乌拉那拉氏。
毕竟背负着如此恐怖的一个秘密,心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不知哪天就会被压垮、精神失常都未可知。
想到这里,胤禛不禁有些担忧。
就在胤禛想着什么法子能缓解一下乌拉那拉氏的恐惧的时候,就见耿梨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不行,大意失荆州,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背地里策划什么对付我的丧心病狂的计划?为了我的将来,我还是得好好盯着一下福晋,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面。”
说着耿梨就瞬间消失在了屋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胤禛。
胤禛:“……”
丧心病狂?到底是谁丧心病狂?而且就你这身鬼神之力,还怕福晋区区一个凡人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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