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竹con
你也分别向你的两位主人求告。
“燃烧的女王,敬请聆听我的祈祷……”
金色的火焰消弭了残酷伤口带来的狰狞形状,皮与肉与血管与肠道器官如同断线的麻绳,它们比以前更牢固地焊接在一起。
疤痕如牢不可破的绳结。
你将沾有干涸血液的手指放到灰原的唇上鼻尖。
不同于雄健猎风的微弱鼻息穿透血痂,抵达你的指节。
虽然快死了,但他毫无疑问地仍然在进行为微不可查的氧气摄取。
看来在场3个人中,不希望灰原死亡的概率达到了一致的100%。
已经有许多年,你的嘴巴没这么忙碌过了,而且不是在啃噬可以吃的好东西。
它先是脱水干裂,燥热难忍,可这里哪处水源你都不愿饮下。同伴的血和咒灵的血都不是符合你心中食品卫生安全的可吃物。
你时常用润唇膏保养的嘴唇,如今干裂如同峡谷裂痕。
作为祈求铸炉的代价:烈火烤干了你的舌尖与唇瓣。
现在灰原如同破镜重圆一样重新统一成整体。
然后,第二个到来的会是干渴和口欲。
“伟大的餐筵之母,给予生命之神,赤杯,我等永远为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老信徒了,你还和以前一样肉麻地讲话,情人呢喃一样轻唤她的名讳。
你清楚,赤杯诞生未必早于其余石源神,然而她宣称自己的最古老,只因为无论谁比她更古老,她都会试图把他们吞噬掉。
遭人嫉妒是这样的。你守口如瓶。
少有人知晓,当最初的猎人们受饿时,他们发现了林地中猩红的深井。将大地上的野兽献祭给它,三倍的祭品便得以被返还,捕猎人大啖其肉。
人向神明献上祭品,当然也是期待杠杆交换到更好的东西。不过正是自那时候起,他们将自己的生杀予夺之权也一并上缴给所谓的神迹。
林中之井,也算一种赤杯故居。
你想到了那天的梦,月下的你,面容柔美被照得光亮如瓷器的少年……
倒也不是分神的好时候。你回到眼前的困局中来
你用指甲划开皮肉,血液浇灌在前方安详的苍白之人身上,让他从贫瘠的沙地变为沃壤。
你能听见灰原的呼吸,见到他像白雪公主一样红苹果的脸庞,血色在白色的雪一样的肌肤上突兀点染,他在一瞬间被注射了过量活力。
鲜活的生命又回归,得以享受正午世界遍洒大地的日光。
你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三倍的生命力正在灰原整齐的躯壳里流窜,他又和来时一样健康。
问题1解决,接下来是问题2.
你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呆滞地瞧见一切的七海,叹了口气,搞不好比起死回生的谜题还难解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你问他:“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你向前走一步。
七海后退一步。
忽略你不太干净白皙的双臂,还有露出的皮肤上的其他污渍,你觉得至少自己一张脸还算白净。
没到青面獠牙的恐怖面相。
你一步上前,拉扯他校服前襟,比你高一些的七海就不得不稍微低下头看见你握拳的手,和他皱成一团的外套:“……”
然后是他终于学会了说话,干涩嘶哑:“我,我会的。”
你信了。
--那你就会连20岁都活不到就死了。
七海脸部的血污加重了他的惊慌感,看起来他像是在演绎灾疫逃生的恐怖电影。
你往他手上塞了一样温热的物件。
你的短刀。
“现在,你去给灰原身上造几个伤口。”七海表现得实在不能令你信服。
任何一个脑子没有坏掉的人都会有同款结论。
自从上次夏油杰和圣诞那件事后,你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这些小家伙们,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反应远不如你镇定,倒不如说是大惊小怪的。
还是年轻人呢。
现在,你必须拉他做你的同盟。无论什么年龄阶段的人,趋利避害都是刻在双螺旋纹路里的天生反应。
这是件冷静的大脑随随便便就能捕捉到的底层策略,同谋,一丘之貉,随便怎么说,至少你们内部的事情都会好得多。
他露出的眼白昭示惊吓。七海问你为什么。
“这个啊,灰原身上有那么多血,这又是一级,他还能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被咒灵狩猎的……所以,你说呢?”帮忙保守秘密可不是嘴上说说然后直接沉默就能做到的。
总监部总不能相信一个二年级的二级就毫发无伤祓除了一级咒灵。哦,对,山外头还有个不知道底细的岩守知子。
她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我不能……”
“你能。你的刀可比我的大得多。”
现在,七海的咒具陷入了大青蛙的残躯。你的更干净卫生不挂血,伤害也更少。不必特意祓除它,把它留给后来的人,反正这里到处都是你们的残秽。
“……我,为什么?”
“因为灰原记得自己受过伤,二级对战一级至少也应该受伤,而他现在完好无损。”
七海的眼睛终于能够对焦上你的,不过他还是嘴唇颤抖着说:“我不想--”
“啪。”
你的手碰上他的脸,这就是两者之间发出的火花。
“别这么孩子气,快去。”
你绕着他半圈,到身后,冷不丁又推了他一把,弄得他踉跄。
你平常不太这样的,有点……沙文主义。
陌生了许多年的词汇,再一次相见,它可以用在你身上了。你开始压迫同窗一年的【朋友】。
今天以后,有概率你们就不是【朋友】了。
最后他问你,言语失去了力气和胆魄,不过他几乎是用尽了嗓门:“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来?!”
“不为什么,我就是把它交办给你了。”
时间一点也不紧迫,你们还有好些光阴可以浪费。
不过你丢出了最后一根稻草:“只是,你就不担心灰原醒来了要怎么和他解释吗?”
--
七海动手了,灰原完好无损的白肚皮上渗出血,腹腔里充盈的红色液体饱胀出肌肤。
他把你的刀丢到一边,弃之敝履,又用力打开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干完恶人以后胆气有所提升哟,你在他肩膀上留下个血手印,不过黑校服,无关紧要的。
不和急了的人计较,你移步到自己的珍爱短刀落地的地方,它的刀锋驽钝而银白,不沾尘土,不染血污。
光洁如新。
不过你还是用手指擦了擦它的刀面,一边交代七海:“辅助监督解决不了这事情,等帐解除,你就在这里和五条打电话。”
等等,他今天似乎有任务来的,不能保证你忙碌男朋友的手机还有信号。
“仔细想想你们也没那么熟,直接找夜蛾老师。”
你不在乎他有没有回应。
“窗误判,我们都受伤了,急需更多的医疗支援。然后,”
听见你的停顿颇为长久,七海维持着捂住倒地同期伤口的动作不变,缓缓朝你回过了头。
你正在面无表情剜割自己腰上的肉。
你动作认真,手指灵巧翻飞如同精修肉块的屠户匠人。
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也没看见血流如注,不过你苍白的面色和空洞的脸还是说明了这具不够坚毅的躯体需要补血。
缺氧让你脑袋眩晕,但问题不大,你随即接着说:
“我只说一遍,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听见一声,两声,三声,蛙鸣,地动山摇……反正我差不多是祓除了它。残晦也能证明这点。我不介意你最后动手,也加入进来……”
你的声音慢慢的降低下来。
“我不喜欢岩守,别让她碰我,你就在山上等。”
“我们赢了,但损失不少。”
“砰。”
你倒地如折断了根的树苗,位置就在高大的水杉附近。
作者有话说:
星夏:请示领导,这有一具破碎的身体,我欲用炉火与炉灰铸造。
妥否,请批示。
还是星夏:请示领导,这里有一具将之人死的身躯,我欲用蜜与血使它痊愈。
妥否,请批示。
星夏这要是不跑路顺利毕业,进了总监部也是个讨领导喜欢的好苗子。
反正她师从赤杯,看谁不顺眼,继续点头哈腰的,暗地里就给他刀咯!
七海: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事后就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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