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竹con
无可奈何的结局是梦的开端。
【梦中所见是一抹往昔画卷中不被尘世磨灭的背影,这个影子诞生于9年前的夏天,但鲜活到仿佛向她问好,她就能在梦中回过头来,冲他微笑。】
“让我们欢迎本次做客节目的嘉宾,铃木星夏女士。铃木女士于2008年进入盘星教,也是近期在社会上引起了一些反响的人物。现任东京宗教研究所所长,社会科学宗教学会副会长,人文科学委员会议事长……”
“老实说其中大部分的声名,我都不太理解它们背后到底有什么意思。谢邀,我是说,我本人其实没有从事过你说的这些主席委员等称谓后的一切具体事项。”
“那个……铃木女士,这次是直播。”
“我知道,我们上次也是的(低声笑)。这只是一个免责声明,我不想再和封建迷信还有不属于我的社会面负面评价扯上关系。说起来,上次本台的节目也是您主持的吧,抱歉,是我语气太严肃了吗?女士,我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说来所有的工作都是领导安排的,作为盘星教荣誉教主,我永远站在需要帮助的劳动者那边。”
“11年的那次访谈,那个是……”
“哎呀,也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大事件。不过我很高兴能在这里又一次见到你。”
“诶(只有短暂的停顿),我也很高兴能再次采访您,铃木女士。”
“这不是一句寒暄哦,彼时,你我都是节目中的小喽啰,而且我们都知道,精神诉求逐年增长,宗教领域的乱像层出不穷,希冀通过科学手段破除谜瘴还有打击违法势力也是电视台作为群众喉舌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感谢您的理解(略带疑惑的上扬调)……总之,让我们进入--”
“且慢,容我说完。我想讲的是,彼时我是一个被传言为坑蒙拐骗的小型协会会长,自然得不到社会面的理解,不过如今事态有了好转--我又一次来到了贵单位提供的平台上,不过这次规模大许多,而且,我又身负一些好听的头衔。更巧的是,此次负责访谈的主持人仍然是您。这岂非说明,比起5年前,我们都站到了更高的位置上?我为这份努力带来的变化,和因缘际会的重逢感到高兴。”
【一档看似漫不经心的几十分钟访谈,还有妙语连珠但温柔的被访者发言。
她果然过得很好,好得不得了。五条悟观览了星夏的创业历程,随着访谈一笔带过的曲折坎坷一起,在每一处流水曲折的岸处都试图挖凿更深刻的信息。
怎么说宗教也是依托信众的供奉存在的团体,低到甚至能够合法避免的税费更是给足了领导者大肆收割的包容性。晚间、车载电台……想也知道面对的就是有车(有一定资产)、夜间行车(工作压力大、{精神诉求}多)群体。
在这点上不广泛的宣传也又一次避免了大众的审视和剧烈讨论。小范围传播的劣势也成了保护的遮阳伞。
她这么狡猾怎么会过不好?
然而,在无法欺骗自己的坦诚的梦中,他还是忍不住担忧,为她途中可能存在的坎坷和行路迢迢。
铃木星夏过过一阵子苦日子。
但后来一切都过去了。她必定有个消息灵通的联络人,否则怎么会接手一个自从06年夏后就隐于地下,无论行事和宣传都变得低调的小规模教团。
报纸上早就刊登过额中有一大瘤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法人和盘星教光辉事迹。
政府的查处,舆论的审视,即便调服了只剩一个大空壳的机构内忧,也还有包括但不限于财产清算在内的一系列外部压力。
而且歪瓜裂枣的蠹虫和从不坚定的信众散去后……剩下的秃鹫和根深蒂固的蛊毒想来也不好清理。
铃木星夏也许使他们默默无闻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有的是这方面手段。
她应该就是这么做的。
她一定就是这样的。】
“盘星教能为信众带来怎样的福祉呢?”
“大部分是精神方面的慰藉,我想这本身也属宗教功用范畴--无论是传统的佛教、本土化的神道教,还是近些年信众广泛的基督教,都为人民勾勒了一个不属于此世而属于极乐世界和天堂或者来世的美好愿景,不亚于理想国的乌托邦。人在现实生活中能得到的财富和物质总是有限的,但我们亏好可以抱有期望。有些信仰和愿景是如此厚重,以至于仅仅只要精神上接触到那份思想,人就能获得无边的平静和快乐。(显而易见的甩杆钓鱼)
当然我所要说的不仅限于空想,多亏了我的常务副会长以及拥有极高管理能力的挚友七海建人先生--现在我们教团内部还设有就业指导和专业选择部门,以实际能引导求职者和学生进行职业生涯规划的讲座和一对一课程,帮助可能有此需求的广泛群众处理现实问题。(语速快而流畅)
正好说到这里,打个广告,现在回归正题。(优哉游哉地说出失礼的话)
如果只有乌托邦和假想,就容易陷入脱离现实的虚浮,到最后大家都会发现只有虚无主义的黑洞才是真的,因为人从出生就对向一个永恒命题--死亡……“(后面略去数段坑蒙拐骗的劝导)
【铃木星夏从不愚笨,她的过往皆在雾中,但障眼法也仅对外人生效。
她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也知道怎么获得它,很快,她找到了昔日同窗。
他没想到她也离开了咒术界,准确的说,叛逃。
往日的龃龉和不快早就灰飞烟灭,但疑惑还是促使七海建人问出那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做?”
当时星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明亮的午后,露天的遮阳伞下的桌前,无声享用完蛋糕和咖啡。让他一个人若有所思。
然后七海建人加入了她的转型队伍,帮助打理繁琐的教团事务。
……
现在,他们还能帮人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然后以经纪人一样的抽成方法坑蒙拐骗地套取更多钱财。】
作者有话说:
硝子: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访谈采用的是插叙形式,希望不太乱,话说星夏曾一度被当成**(但她话术一直可以的),笑死。这没写完,下章接着写。
【】里是小五的梦和梦里不知身是客的胡思乱想。所以他追想的星夏和七海都是自己dream的,这个应该写的还算便于理解哈
“”里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电台访谈。
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己亥杂诗龚自珍
意思就是年少的时候喜怒哀乐都比旁人更强烈,灵魂具有较高强度,情绪明显但欢笑和悲伤每一分都发自内心。年纪大了,社会复杂,要在其中周旋,和狡猾和愚蠢的人打交道。属于过去的旧时光和年轻的童心就只有在梦中可以找见了。
诗绝对是文化里优越的瑰宝,凝练和美好的语言不消多说,其中能传递的情绪更是多种多样。我觉得怀玉op和梦醒以后的那一段当真挺贴这句,引用一下。
不是说五条老师在现实中童心泯灭了哈,但我们能看到他在晚辈学生面前即便是笑闹也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歌泣无端里面也只有快乐的一面,终究还是长大了。
不过这次好歹是三大只在一起的~
顺便说到诗有个微冷的热知识,日本人很喜欢白居易,可能是受到大唐强盛时期的影响,还有长恨歌很简洁易懂(这个是我猜的,但白居易的诗出了名的好懂)。大家也都很喜欢杨玉环的样子啊,怪不得我小时候有个听说的版本是她没死东渡日本隐居去了。
本周一五六更新~关于建设盘星教这件小事我已经初步有了眉目,但是工作原因,难以找到整段时间落笔(敲键盘),争取这周作话里介绍一下罪与罚。
我还是看文野的时候对陀感兴趣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美人。(扶额苦笑)以前被俄国大长名字劝退了,所以总之还是不要因为肤浅的原因放弃某事,最好不要。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支持,我签约辣,这下就更加能坚持下去了~
第78章 第78章独女宝妈驾到通通闪开[VIP]
2011年的某一天,五条悟因家族事务短暂的回到京都,五条本宅。
庭院和廊庑一如既往不值得期待,恐怕有生之年也不会变动一次,自由欢乐的气息从进门起就被深宅大院束缚在古朴的颜色中。
那天晚上,五条悟在焚香的居室榻榻米上入睡,在清幽香韵中,枕烟而眠。在一阵薄雾中,他又清醒过来。
五条悟离开了景色连绵重复,一成不变的景色,经由一条小径走入一扇过于宽敞的门,而且它伤痕累累,久不愈合。
他沿路走过一片由小溪发源的河流,河道从一跨便能到另一边,逐渐加宽到要通过助跑跳跃,再到能容纳一艘船经过。
河流的颜色是宝石的蓝。当他登船时,有一位已经坐在甲板上的旅客用手指画出河流的流向。她有一双正在燃烧的眼睛,发尾涂了闪闪发光的金色粉末。
“这条河会去往漫宿的边境,如果你从这里趴下去捞,也许还能打捞起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女人如此向他介绍。
她长着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曾经属于他的女友。
五条悟没有说话,冷眼看她。
“看。”她说,铃木星夏如今有了一头正在月下都发光的红发,比她苍白的脸色和嘴唇鲜活许多:“就像这样,被遗忘的东西如果有意识,它们会努力靠向打捞人的。在这里,记忆是比寿命更重要的秘宝。”
铃木星夏掌心托着一块保有石头记忆的刻雕,呈递给他瞧,她语调悠扬:“这里没有真正的死亡,但也扩大了孤独的边疆。”
五条悟忘不了她的手,忘不了她的抚摸,还有她火热的温度。
随着周围温度升高,比温室效应加剧的夏日还灼人,他意识到,对方就要碰到他的手腕了。
五条悟在梦中也是矛盾的,他又不想靠近她,也不想被她找到,但是……湖面平如镜的倒影如实记录他一步不动的凝望。
后来,他有点生气地告诉对方:“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这样。”
她骗了他那么多,他也要说谎。
梦中的女人有些惊讶,以至于她温度不慎将他的手心灼烧。
“说起来你也差不多到年纪了。”
然后他就醒了。
出生于1989年末,在2011年还没到22岁的--21.8岁青年清醒在有花香的卧榻上,庭院的光透不进室内,所以能判断时间还在晚上。
但他穿着白色里衣拉开门,不着鞋袜走到月下,沐浴能凝成露水的福飨。
五条悟的手上有一道起泡的烫伤,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有这种小伤是什么时候了,不过……这事情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圣诞。那年有人说自己被咒灵烫伤了,反转术式治不好。
她连那个都在说谎?!
“真是非常精彩的发言,在当下蓬勃兴旺的背景中,宗教哲学与神学的各派思想也精彩纷呈……近期网络中关于您施展无形之术以及在教内谈论怪力乱神的视频和录音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终于还是来了吗,每次采访必备的刁难环节?”
“铃木女士,这是预告的时候网络宣传环节抽取到的热心观众留言--”
“说是这么说我以为大家都会抽不到自己喜欢的就不停。咦,看您的表情难道不是吗?啊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我自己也有【摇不到6就不去吃烧烤】的深夜誓言呢,经验表明--多投几次骰子总会成功的。”(她不高兴了。)
“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严重的指控了。”
“好吧,您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大概是做了母亲以后面对孩子的胡搅蛮缠很轻易就能识别出背后的离奇动机。”(……)
“……”
“总之,网上消息各色云集,还需网民自行分辨,不要轻信,不要随意转账,发送不雅照片--后面忘了。我建议从立法上禁止发布虚假新闻和使用合成图像,新闻公司也好,自媒体也是。”
【母亲……
五条悟在梦中又梦到自己的另一个更早的梦。那年他说他结婚了。
次年铃木星夏就有了孩子。】
“孩子,铃木女士也做母亲了吗?”
“叫我星夏就行。是的,生命有限,一个孩子可以成为人血脉的延续,作为母亲,我的女儿使我成为一个更完整的人……”(后面他没再听下去。)
【其实铃木星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邪恶认识,追奉不可探知、不可亵渎、不可触及的隐世诸神。她说的所有话都不应被轻信,誓言过目即忘,再说她也没对他立过什么誓言。
时间不久的恋情,宛如昨日黄花。她必定是这样看待的。
铃木星夏或许结婚,或许没有,但她对男人从也没什么真感情,只有孩子令她柔软一二,她视为是自己有限生命的延续。
不过无论如何,她在私人生活的插曲并未影响事业的腾飞。她有了如此多的头衔,并且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咒术界的高层暗度陈仓。五条悟避之唯恐不及的总监部老位者,她在里面畅快游走,又给自己挣得自由。
那么,代价呢?
匆匆一晃的9年,和她并不看重的几个旧人,仅此而已。】
五条悟隐隐约约闻到碘酒和金属针头的味道,它们和他一起在梦里,做一个在医务室里睡觉的木头人游戏。知觉逐渐掌管了这座被意识视为【被抛弃】的牢笼。他的眼睛干涩得要命,好像随时能睁开。
但朦胧的愿望之潮带着过往,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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