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温
“我会尽我所能留住你。”他说。
好吧,这的确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你用双手托起他的脸颊,一股玫瑰的香味掠过他的鼻尖,你在他的唇角留下清浅的吻,“但你现在已经留住我了。”
尽管是以最让你恼怒的方式把你留下来的。
埃欧尔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的眼睫轻轻颤抖着,有时候你也会很好奇,精灵真的不会遇到爱情骗子吗?他们真的认为真爱是那么容易遇见的吗?
埃欧尔紧闭双眼迎接你的亲吻时会猜到你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打量他,算计着何时杀死他吗?
你收回手,“我想自己安静地看一会雪,我很喜欢下雪天……”
倒不如说在下雪天动手大雪会掩盖大部分的作案痕迹,大自然就是你的帮手。
埃欧尔有些不舍地亲吻你的侧脸,过了一会才离开,房间里归于安静,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你在心里思索着从矮人那里带回来的花朵药效什么时候起作用,你将玫瑰的花瓣碾碎混入口脂里,又借由亲吻给精灵下。毒。
没什么新意地下。毒方法但是很稳妥,而且还会让埃欧尔误认为你对他是真心的。
你的计划原本很顺利的,直到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也许是因为森林深处的宫殿太阴冷了,也有可能是这场大雪,你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病倒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你的儿时,每天都要泡在酸苦的汤药里度过,你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但你的病情却吓到了埃欧尔。
“我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你说,声音已经被病痛侵蚀得沙哑。
每到这时候你就会非常羡慕精灵,他们免受任何疾病的困扰,因此他们也根本无法体会你现在的痛苦。
“不,你需要吃药。”埃欧尔说,接着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又进入一个精灵,那应该是精灵里的医师,他和埃欧尔说了许多,一开始你还能听清楚,渐渐地到你的意识变得模糊,你也难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需要
的草药我们这里没有,您需要去多瑞亚斯境内,美丽安王后会告诉您怎么做的。“医师这么对埃欧尔说。
没有任何犹豫,埃欧尔从马厩里牵出一批骏马奔向西方的多瑞亚斯。
这场大雪见证了埃欧尔骑马奔往多瑞亚斯为你求药的画面,也见证了格洛芬德尔穿过北方地带冒着风雪一路寻找你的画面。
现在距离你消失不见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诺多精灵都未曾放弃寻找你,你消失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有的精灵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就比如纳国斯隆德的吉尔-加拉德,他在初秋的时候就专门来了一趟图尔巩的领地,他亲自登门拜访,哪怕图尔巩以你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也没能阻拦这位精灵少年寻找你的步伐。
最后他对图尔巩说:“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我是为了谁而来这里的,如果不能见到她,我无法心安,所以无论如何请让我见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也好,我就会离开这里,不再打扰她。”
当吉尔-加拉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多多少少已经意识到恐怕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如果真的只是生病那又为何图尔巩的眉眼间都是哀愁呢?事实证明吉尔-加拉德的猜测是正确的。
图尔巩见吉尔-加拉德眼神坚定,知道自己恐怕再难瞒着他了,于是他叹息着说你在几个月前失踪了,“你无法再见到她了。”
“失踪?她在哪里失踪的?”吉尔-加拉德着急地追问,他就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心神不宁是有原因的,可你好端端地怎么会失踪呢?难道是有谁潜入图尔巩的领地将你带走了吗?否则他想不到任何导致你失踪的原因,可即便是前面的猜测也很难成立,毕竟谁能够躲过边境的精灵守卫然后再掩人耳目地将你带走呢?
正当吉尔-加拉德思绪纷乱之时,图尔巩带着叹息的声音响起,他说:“在北方战场,我们至今都未能找到她,是她自己瞒过其他精灵偷偷混入战场。”
因为图尔巩给出的回答太过匪夷所思,吉尔-加拉德沉默许久,他不明白,是什么驱使你混在精灵军队里奔赴战场呢?而且据他所知这场战争并没有人类势力介入,哪怕是你要帮助多尔罗明的人类这也是说不通的,这是一场属于精灵和魔苟斯之间的战斗。
“那……她死了吗?”吉尔-加拉德近乎哽咽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的眼眶变得酸涩,“她死在战场上了……?”
他很难将死亡与你联系在一起,因为你在他的印象里始终与那个夏天联系起来,想到你就会想起那个被朦胧而青涩的爱意笼罩的夏日宴会。
“没有,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她或许还活着。”图尔巩说,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吉尔-加拉德像个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既然没有找到你的尸首,那就说明你还活着,哪怕他们都心知肚明你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小,可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份渺茫的希望。
“我明白了。”吉尔-加拉德轻轻地说道。
吉尔-加拉德没有责怪图尔巩,他只是强装镇定地离开,而后又孤身前往北方战场寻找你。
在他之前的格洛芬德尔已经在北方搜寻了好几个月,一直从夏季到冬季,终于,他的步伐朝着东方南下,那里是精灵王辛葛的领地,附近有着一圈美丽安环带,身为第二家族的诺多精灵因为亲族残杀的缘故,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多瑞亚斯境内,因此格洛芬德尔绕过美丽安环带,一路南下。
就这样,也许是在命运的指引下,他与你一样进入了精灵埃欧尔领地内的森林,更加巧合的是他遇到了从美丽安王后那里取了药回来的埃欧尔。
埃欧尔才从多瑞亚斯离开,他是前一天深夜到达多瑞亚斯的,他的发间沾满白雪,发丝凌乱,样子可以说是狼狈的,他步履匆匆地奔向王宫,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周边精灵禁卫军的注意,他们拦下埃欧尔,“埃欧尔大人,您为何突然深夜造访?”
“我有重要的事情!”埃欧尔大喊着,伸手推开精灵士兵,“我要求见美丽安王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她!”
埃欧尔的声音撕裂深夜的宁静,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美丽安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站在台阶之上俯视这位来客,眼眸中带着几分怜悯,“让他进来吧,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闻言,那些精灵士兵才放过埃欧尔,而埃欧尔踉踉跄跄地走到美丽安王后面前,双膝跪地,“她生了重病,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只有您能救她。”
美丽安问道:“她?她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是我的爱人。”埃欧尔低下高傲的头颅,“我只希望她能活下来,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你认为她是你的爱人,但她可曾说过类似的话?”美丽安在于埃欧尔谈话间窥见他的命运一角,在不久后的未来他浑身鲜血地倒在雪地里,眼神愤恨地望向不远处。
“……她也是爱我的。”埃欧尔沉默片刻才给出答案。
“埃欧尔,我可以给你救她的药,只是你会为此而付出代价的,尽管这样也没关系吗?”美丽安垂下眼帘,你的命运本来就不该在埃欧尔的森林里走向尽头,这是他贸然干涉你的命运所需付出的代价。
“我愿意。”埃欧尔说道,就这样他从美丽安手里得到救治你的魔药,没做任何停留,他再次匆匆离去,就这样离开多瑞亚斯返回自己的森林。
埃欧尔急切的心情在那匆忙的马蹄声中显露无疑,格洛芬德尔先一步发现的埃欧尔,他躲在暗处通过对方的穿着以及他来的方向判断对方是泰勒瑞精灵。
实际上埃欧尔当时也察觉到了他的森林里极有可能有一位不速之客,但他急着回到你身边,因此他没有停下来,而是打算看着你喝下药以后再折返回来解决这个麻烦。
他穿越风雪回到你身边,步履匆匆地进入你的房间,他脱下沾染了寒气的斗篷,三步并作两步在你床边半跪下来。
此时的你意识还算清醒,你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地喝下药水,由迈雅美丽安制作的药水效果非凡,几乎在你咽下第一口药水的时候你就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起来。
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谢谢你,埃欧尔。”尽管不久之后你就会杀死他。
埃欧尔原本想要拥抱你可是他的身上还带着寒气,所以他伸到半空中的双手又收了回去,他又想起当初美丽安王后给他这瓶药水时所说的话。
“你所期待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你的执念恰恰会招致厄运。”她是这么说的。
厄运,埃欧尔很自然而然地将森林里的不速之客与美丽安所说的厄运联系在一起,因此他没有在你身边停留多久,旋即又站起身,他临走前又叮嘱其他精灵好好照顾你,紧接着他又头也不回地进入那场风雪里。
想要在他熟悉的森林里找出那个不速之客对埃欧尔来说很简单,反倒是格洛芬德尔被骤然变强的风雪迷了眼,他迷失了方向,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埃欧尔出现在他的不远处,面色不虞,他语气不善地问道:“弑亲的诺多,你想要将自己身上的不祥也带到这片森林里吗?”
至少没有直接兵刃相接,格洛芬德尔想,他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寻找一位人类公主的,多尔罗明的伊玟公主,她在多月前失踪了,我们找遍了北方都没能找到她。”
埃欧尔冷笑道:“没准是被你们的亲族,那些费诺里安给藏起来了呢?”
“藏起来……”格洛芬德尔唇角礼貌的笑容僵住,渐渐地,他的笑容消失了,“你又怎么确定她是被藏起来了呢?”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第20章 第20章你竟敢——竟敢背叛他!……
埃欧尔的手覆上剑柄,他反问:“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贸然闯入我的森林是你有错在先。”
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电光火石之间刀剑寒光闪过,他抽出宝剑朝着格洛芬德尔攻去,格洛芬德尔抬起宝剑挡下这一击,埃欧尔的攻击带着十足的杀意,当格洛芬德尔接下那一击的时候就意识到对方要将他置于死地,他皱起眉,眼神凌厉,“她是哈多家族的公主,理应由诺多精灵来保护。”
“保护?你们所说的保护就是任由她在战场上乱跑然后走投无路来到我的森林?如果不是我,这个
人类公主早就死在魔苟斯的爪牙之下了,这么说来你们诺多精灵理应感谢我才对!”
埃欧尔右手发力将宝剑狠狠压下,两把宝剑僵持不下,就如同宝剑的主人一般,埃欧尔又冷笑一声,“但你们这些诺多又怎么懂得感谢呢?但凡你们懂得一丁点的感谢就不会对自己的亲族痛下杀手!”
格洛芬德尔侧过身将埃欧尔压在宝剑上的力道卸下大半,他挥舞宝剑刺向埃欧尔的胸膛,“的确,你救了她,但这也不是你把她留下来的理由,她不属于这里。”
锐利的剑锋划破空气,发出短促的声响,寒光擦过格洛芬德尔的侧脸,削去一缕金发,那一缕头发从半空中飘落,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从伤口处渗出的血珠。
滴答——
滴滴血珠落入积雪中,瞬间便晕开一片血色。
埃欧尔的声音冰冷:“她属于这里,也属于我。”
兵刃相接的声音打破森林的平静,与此同时在卧室床上躺着的你也睁开双眼,你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四肢也没有之前那么乏力了,你从床上坐起来,听守在门口的精灵说埃欧尔在给你喂下药以后就又离开了。
你若有所思,眼看着窗外的夜色正浓,雪花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天空中落下,埃欧尔难得没有守在你身边,而且现在看来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一时半会没办法脱身的麻烦事了。
终于,你等来了逃跑的机会,你避开其他精灵一路沿着长廊往外走,你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离开,临走前你还不忘带上埃欧尔给你打造的弓箭和秘银软甲,以及其他有用的武器,你背上背着弓箭,这把弓箭是埃欧尔为你量身定做的,因此你背起来不算太吃力,秘银软甲你也直接穿在身上,腰间别着匕首。
至于宝剑,则是被你拿在手里,你一路绕到马厩,找到带你来这里的棕马,你一个翻身坐在马背上,催促着它带你逃离这个地方。
棕马很通人性,它在看到你着急忙慌的神色时就立刻明白你的意思,它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背着你消失在森林里,你的逃跑计划进行到这里原本是非常顺利的,你时不时回过头看有没有精灵追上来,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跳得飞快。
在越过一条结了冰的小溪时你忽然捕捉到前方传来的打斗声,下一秒你就看见了格洛芬德尔的坐骑,那匹你熟悉的白马站在对岸的树影后。
你知道了让埃欧尔折返回森林里的原因,正是格洛芬德尔的到来。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一个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从这里逃跑,格洛芬德尔还能为你转移战火,这样一来你肯定能顺利逃走;另外一个是上前去蹚浑水,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你能亲手杀死埃欧尔以此解你心头之恨。
你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后者,你从马背上下来,来到格洛芬德尔的白马身旁,取下埃欧尔为你打造的弓箭,拉开弓箭在弦上,你微微眯起眼睛瞄准埃欧尔的背影。
埃欧尔会猜到自己最终会死在他亲手打造的武器之下吗?
大概是不会的,否则他也不会看见那支穿过他胸膛的熟悉箭矢时露出惊讶的神色,鲜血从他的胸膛涌出,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他看见了站在树影下的你,手里拿着他送给你的弓箭,你的眼神冷漠。
“你——”
他的话语被另外一支飞来的箭矢打断,箭簇没入他的胸口,刺穿心脏。
你在朝这两个精灵靠近的时候还不忘将另一支箭矢架起,出于谨慎起见你得要多补刀几次才行。
“为什么……可我爱你。”埃欧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他的眼眶里凝聚起一层水雾,在感到悲伤的同时与之相伴的是滔天的怒火。
你竟敢——竟敢背叛他!!
“是我救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人类!
你走到埃欧尔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但这并不妨碍我想要杀死你,而且别忘了,如果不是你留我在这里,我又怎么会生重病呢?”
话语间你抬脚踩在他胸膛的伤口上,“恨我吧,反正我对你的恨意并不比现在的你少。”
埃欧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你会得到报应的!”
说完这句话他那充满愤恨的眼神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你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然后才走到格洛芬德尔身边,这位诺多精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与埃欧尔刚才的搏斗中他也受了伤,他抬起头看向你,明明自己一副狼狈的模样,可是在见到你的时候却还能笑得出来。
他的双眼先一步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接着你才听见他的说话声,“太好了,你还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你半跪在他身边,抬手擦去他的眼泪,往常总是衣冠整齐的精灵领主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狼狈,又是那么的可怜,你都要对他产生几分怜惜之情了。
你托起他的侧脸,“你一直都在找我吗?也是,毕竟你是个很执着的精灵。”
格洛芬德尔咳嗽了一声,咳出的血沫差点弄脏你的手,他说:“我会带你回去的,这是我的责任。”
“嗯……你的责任,那恐怕你身上的责任还要更多一份了。”你用眼神示意旁边埃欧尔的尸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共犯了,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先前你还在苦恼如何让格洛芬德尔成为你的帮手,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比共同的犯罪更能把你和他绑在一块了。
说完这话你干脆利落地扶起格洛芬德尔,你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你呼唤旁边白马的名字,让它走到你们身边,你把格洛芬德尔扶到马背上,接着你自己也坐到白马的马背上,你抓着格洛芬德尔的胳膊,让他靠在你的背上,然后让棕马在前头为你们开路。
就这样你和格洛芬德尔离开了埃欧尔的森林,你带走了埃欧尔的武器和珍宝,以及他的性命。
雪还在下,雪花落在埃欧尔的尸体上,逐渐将他掩埋,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他黯淡的眼眸凝望着你离去的背影。
正如美丽安所说的,他为自己的执念付出了代价,而那份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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