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innArdbert
“是的。”莱斯利哈哈大笑着承认,欣然地往自己盘中装上塔饼和沙拉,“你想想看,我也曾是英国的教授,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什么研究所,什么教授,以我的人脉还调查不出来吗?”说着,他毫不客气地顺带掠过沉默着切开牛排的斯内普。
“那你为什么……”雷格纳喝下一半杯中的酒,没有去拿任何食物,仍然略有不解的问莱斯利:“当时没有揭穿我?还同意我跟奥德莉亚……”
“因为我看得出你会全心全意地对奥德莉亚好,我不愿成为她和你的顾虑。”莱斯利叉起一大块茄子,继续说道:“再说,在那个年代,我们这小地方很多人都知道巫师的存在。”
蕾雅不敢接着说话,低头自顾自地将沙拉和羊肉串送入口中。
这家人啊——斯内普咽下味道正好的牛肉,抿着唇角,侧头看身边人一眼,随后体贴地用指背擦掉她沾在嘴角的奶酪碎。
“好、好吧。”酒意开始发挥作用,雷格纳的脸上展开松弛的笑意,连忙起身举起酒杯向莱斯利致意:“真的,父亲,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能和奥德莉亚在一起,还有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中年男巫的字句满载感激,又转向斯内普:“你也是,西弗勒斯。”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莱斯利和悦地与雷格纳及斯内普的酒杯相碰,最后气氛转变为全家的欢乐碰杯,“所以呢,你们三个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雷格纳与斯内普对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全部坦白。在这个家里,他们再也没有什么是需要隐藏的。
“嚯嚯,”莱斯利满足地咽下一大口酒,涨红脸激动地感叹道:“副司长、校长,还有年轻的魔法界警//察。我们家真是了不起!”
欧佐酒独特的甘甜清晰地残留在每一个人的口中,那是甘草、薄荷和丁香交织的馥郁。这之后的晚餐,笑声就在这些味道中充斥整个房间。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晚饭过后,莱斯利和奥德莉亚带着恢复过体力的肉桂卷在花园和外面的小道散步,趁着蕾雅去沐浴的时间,雷格纳和斯内普略有疲倦地坐在屋外的廊下小酌。
是希腊和煦温柔的夜晚,微风轻拂,万里无云,远方浩瀚的海天都成为一种颜色,漫天的繁星与海洋的波光再也难以分辨。
“今天真的辛苦了。”雷格纳惬意地碰过斯内普的酒杯,掂起一颗橄榄扔进嘴里:“明明是圣诞节,却从早忙到了晚上。”
斯内普轻饮一口酒,习惯性地将端着杯子的手腕放在交叠的双腿上,指尖缓缓剐蹭杯沿:“我没做什么,是她又成长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雷格纳把酒杯搁置在一旁白色的铁桌,悠闲地靠在倾斜的椅背,远眺岛上灯火阑珊的圣诞夜景,从这里能刚好瞅见那棵圣诞树的一个尖尖。
“说起来,她的天赋有可能来自奥德莉亚那边吗?”斯内普提出疑问。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这种东西谁也没研究清楚。”雷格纳诚实地答复,他略作思考,继而说:“你要知道,那台仪器被研发出来也仅仅十年,是检测错误也说不定。”
“是,”斯内普淡淡地应声,放远的目光停在天空中的猎户座上面,“也许我们不应该太在意这些。”
是啊,他也很清楚,这并不会影响她任何,更不会阻碍她今后进步得更优秀。
这个时候,雷格纳突然若有所思地转向黑发男巫,闪烁的眼神放得柔和又慈爱:“西弗勒斯,话说,我今天看到你对她的样子……你是没有打算吗?”
斯内普肩膀轻微一颤,仿佛被雷格纳的话语问住,他稍显不安地清了清喉咙,确认般压低声:“……什么打算?”
雷格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度拿起一颗橄榄。端详着斯内普少有地空白木然的样子,雷格纳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敏锐:“我是过来人,西弗勒斯。”他用另一只手指向自己,话语中有非常强烈的鼓励之意,莫名像莱斯利装点在花园门口那盏彻夜不灭的马灯:“我看得出来,你有多珍重她。”作为一名父亲,雷格纳这些话中有话的语句,听着又似乎夹杂些许无法放下的落寞。
白天的种种和她美好的笑靥顺着雷格纳的话,在斯内普的心中铺开。他当然不是没有打算的,也很明了只要他开口,她是大概是会毫无保留地接纳他。
为此,他早在打算去做所需的准备了。
但是也为此,他执着并且矛盾地一次次去审慎、斟酌——到底是害怕禁锢了炽日,也害怕被日轮灼伤。
他静默片刻,垂下眼睑,细看手间被他剐蹭数次的杯沿,再开口的嗓音变得越加喑哑,如这绵长的夜海:“再等等吧,我无意将她局限于我的狭隘生活,也不想仓促地束缚她。”
雷格纳低低地叹息,伸出手来轻拍斯内普宽阔的肩膀,表示理解:“明白,毕竟我们巫师的规则与麻瓜世界确实不同。”其实金发巫师想说而没有道出的是,他明白,爱意,存在很多的表达形式。想到这里,雷格纳立马又有些热切补充一句:“但你清楚,她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头就……”
“就跟那晚救邓布利多时和你说的一样,雷格纳,我很清楚。”斯内普截断雷格纳正要说的,他举起酒杯,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没有急着喝下酒,他抿了抿薄唇,过了好一阵才平静地说:“不过,我确实有一事在打算。本来想回去后再跟你商量。”
“好啊。”雷格纳不假思索地答应,温和地笑道:“任何事情,随时讨论。”
今天大抵是太过于疲惫,刚熄灯沾上枕头,斯内普就没有任何障碍地滑入深沉的睡眠,完全不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刚入睡不久,就被房门轻轻推开的细响唤醒。
身为一位常年行走在光影边缘的巫师,他凭借本能地伸手摸向藏于枕头下的魔杖。
也许只是调皮的肉桂卷无意中顶开他的房门,又或者——
眼前靠近的模糊影子逐渐清晰,随之而来的是熟悉又温润的香气。
下一刻,斯内普感觉自己的床垫下沉一些,他清醒大半,用手肘支撑半坐直身,依然决定抬起魔杖去布置闭耳塞听咒,很快被一只手按停手腕的动作。
“我施过咒语了。”她轻轻地说。
看看,果真是成长不少,以前在魔药配置上的细致都反映到这些平日行动了。
在微弱晦暗的星光照耀下,松软的棉被发出窸窣的微响,是她摸索着跨//坐到他的身上。
斯内普探出手扶稳她的后腰,习惯性拖长着字句调侃:“怎么,是一个人睡不着,还是做了噩梦?”
“都有。”在黑暗之中他无法捕捉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听着似乎藏有细微的沮丧和失落。
“都有?”斯内普的话音故意流淌出不少惊讶的情绪,他很想举起荧光闪烁或者开灯好看清她的状况,却又一次被她制止——连魔杖都被直接拿走,重新塞回他的枕头下面。
“蕾雅?”他只好无奈地用言语来确认。先是触碰过她的眼角,双手覆上她单薄的后背,稍稍一用力,她就像个布娃娃般被他摁在胸前。
他是没想到,她很少有地没有像平时那样回应他,或者搭上他的肩膀,甚至连再多的动作都没有,真的就如同一个没有上发条的玩偶,触感还有点寒凉僵硬。
斯内普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他拨开她肩上的发丝,手掌搭在她的后颈,收紧双臂后低头亲吻她的发顶,担心地询问:“怎么了?”
长久的寂静横亘二人之间,蕾雅深深地在他颈间呼吸,稍微从他的环抱中挣脱出来,继而使劲将他推开一点。
“你为什么要跟爸爸说那样的话?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开口的声音闷闷的,令斯内普不由地想起霍格沃茨连日不断的雨天。
【作者有话说】
(1)《神奇动物在哪里》中,为应对克雷登斯变成默默然,傲罗们施展下的魔法防护罩。
汪汪大队上分!女儿又成长了!
是谁码了跨越两年的一章。[捂脸偷看]
2025第一更,教授,新年快乐~
二更:跨年夜写得我忘记圣诞节了(小声)[可怜]
还加了一点点教授的心理活动[捂脸偷看]哎呀,哎呀。
第85章 等待
无可抑制的,又是那种感觉。
在斯内普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频繁地感受到过。
除了几个月前那个害怕她变成小鱼游走的暴雨天,再上一次如此不由自主地产生这种情绪,已是很久以前,大概是五年级以及失去他曾经希望的那一年,他也这样过。
他内心很明白,这是因为他再次得到了不愿意失去、更不愿意放开的东西。
夜凉,是伸手见不到五指的黑。在这样的晦暗里,他却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听见她略显紊乱的气息,能够——记起下午她毫无犹豫冲进那些倾圮废墟的身影。原来,这是他全部的忐忑不安。
蕾雅也在这样幽黑微凉的星光下凝视面前人,他好像在沉思些什么,臂弯却紧紧环绕着她,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他在想什么呢?
他今天在海滩上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呢?
晚上的时候,他跟爸爸讨论的那些与她有关的,又是什么呢?
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他了?
男人刚刚回答她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沙哑,更让她的心绪揪成团团夜雾。她于缭绕纷乱里鼓了鼓嘴,低叹一口气,难免有些自顾自的内疚:“唔,我不该吵醒你的……抱歉,我这就回去。”她动作飞快地扭过身,想从他身上离开。
斯内普一顿,大约猜想到是她身上的格兰芬多天性又抢先了——他很清楚,在面对他的事时,她总是这样。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神奇地与她一同坐在这希腊外公家的客卧上。
从这些种种回过神来,他牢牢地箍住她:“既然来了,我确实有话想和你说。”
他当然有无数难以一一向她言出的话语。
他本想告诉她,她的成长之路才刚刚开始,她会抵达他所不能及的地方。然而,他是那样地渴望能够将她永久长远地庇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与此同时,他也想告诉她,他深知总要有一个人为他们这段关系思虑。但她无需在这个年纪做出不相应的选择,其余的种种该是由他来考虑,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总是如此。
既有许多的深情,也有许多的谨慎,许多的顾虑,许多的怯懦。
垂下的手掌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斯内普因此而暂时停住心中的繁复。仔细地再摩挲一下,才发现是她的脚踝。他责怪般地叹息一声,很快调整坐姿,伸手将她按进暖好的被窝:“又没穿鞋?”
“唔,一时冲动就跑过来了。”她若无其事地轻哼,在他的怀里咕哝道:“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他才不信呢。
布料发出细微的声响,斯内普掖好被子,再次把她拢入自己的锁骨间,他的下巴轻搁在她的头顶。静穆苍白的微光沿着窗台边挤进来,包裹住他们,风声止住了,一切重回之前的安宁,昏暗中仅有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是他压在她的耳边说:“先告诉我,你都听见什么了?”
“从我的天赋那里一直到,你说你不想……”蕾雅紧靠他,听着他胸膛有力的抨击声,整个人都被他的体温烘得暖融融的。但是她吞吐得犹犹豫豫,仿佛是害怕稍微过重的语气就会惹得斯内普生气。
“看来你听到不少。”男人没有过多在意她的踟蹰,只是搭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环得愈发紧,“显然,我有些事需要向你解释。”
“那告诉我。”蕾雅忐忑地应声,指尖不自觉地拨弄着她刚好触到的,他左手腕上的银环,继而沿着他结实的小臂滑动,无意地推开他的睡衣。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恐怕就无法再解释下去了。”斯内普忍受由她带来的酥麻感,半是挖苦半是正色地制止她,随即将那令人分心的小手牢握在自己的掌中。蕾雅这才停下了动作,依然因为不安而用手指剐蹭他的掌心,低声催促道:“不许卖关子,快说。”
“首先是关于你魔力,”斯内普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今天觉得见过这个场景,我想那大概是留在你潜意识中的事,在你快一岁的时候也发生过。”
“小时候?”蕾雅的语气中全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是爸爸告诉你的!”
斯内普稍稍颔首,语调笃定地证实她的猜测:“既然他没有告诉你,我确实认为也不该由我来开口。”
“爸爸还告诉了你多少关于我的事情?!”听见她有点愠怒的声调,斯内普忽而觉得他替雷格纳分担了一些蕾雅的不满。果然,蕾雅不假思索就从他怀中坐起,颇为不悦地说:“不行,我明早就要找爸爸问清楚。”
“只有这一件。”斯内普耐心诚实地回答,继而沉声追问:“你很介意我知道?”
蕾雅听不出斯内普的情绪,但被这么一问,她倒是立即软了下来,重新趴伏在他的身上:“当然不是。”她稍作停顿,很快又绕回重点:“……那你说的,不想仓促束缚我,是什么意思呢?”越说着,她的话语渐渐低迷下去,宛若窗外夜空一点点坠落天际线的星辰。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还年轻,所以你不想束缚我……可是,你中午那些没说完的话又是什么?”她从喉中挤出话语裹上的一丁点儿哭腔。她扬起下巴,抬手用力揉搓一下他的面侧,想在朦胧的夜色中竭力摸清这张她爱慕的脸,“你不打算继续说了吗?”
“蕾雅。”有些话是很难说出口的,尤其是对于毫无经验处理这些事物的斯内普来说。他习惯性皱起眉毛,在这时绝望地觉得不如将他的心直接剜出来还干脆一点。“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后来认为这件事不该如此仓促,我也不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口恳求。
剩下的半句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已被她温润如水的拥抱淹没。
“嗯,可是这就跟我想的一样呀。”她急促地打断他,压抑住即将溢出的哽咽,勇敢地向他坦白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吗……我刚刚在床上一直在想,你或许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西弗勒斯,先说好了。”她顿了顿,抱紧他的脖子继续嘟哝起来:“我不是你的学生了,我不需要你那样地为我考虑周到。我有时候其实更希望你直接地告诉我,我希望……能替你分担,或者,我们一起烦恼。”
她无需他的考虑周到,她想要跟他共同烦恼。
这两句话轻柔地叩在斯内普的心底。
斯内普又想起那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她把他按在沙发上,厉声对他说“别再想一个人抗下所有了,教授!”
很确信,就在这一刻,他对她的那种“不想放手”的情绪又浓烈地增添许多。
二人在黑漆中紧贴,他的头深埋在她的发间,高傲的鼻梁轻抵到她的肌肤。他依靠本能地以嘴唇碰了碰她,明显闻到早已深刻入骨属于她的香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又是被她狡猾地一点一点引诱着说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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