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innArdbert
哈利反应极快,堆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匆忙补充:“战争结束后,我用它成功修复了我断裂的冬青木魔杖,之后就把它交给邓布利多,秘密保管在霍格沃茨。虽然归属权还在我这里,但我总觉得这么强力的东西我拿着也不好。”
“原来如此。”蕾雅蓦地想起大战那天,斯内普和哈利关在房中对话的事。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擦过斯内普的魔杖柄上的繁复花纹,侧过脸:“西弗,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
“我不会花很多时间。”他俯下身靠近她,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婚戒合于掌中,在她耳边低语:“至于这枚戒指,我现在就去魔法部把它登记成门钥匙,避免以后还发生这样的情况。”
魔杖,还有戒指,他到底是如何深思熟虑啊?蕾雅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他的恐惧和她许下的承诺,心脏猛地一颤。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纵然他的面庞刻有疲惫的深痕,他的神态却依旧如山峰般倨傲岿然,宽阔的肩背也是那样坚定笔直。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就足以令她感到安心。
蕾雅现在很想亲一亲他,但碍于父亲和哈利都还在,只好抬眼对他莞尔,以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等你。”
斯内普看出蕾雅心绪和未能付诸的行动。他勾了勾唇角,拨弄一下她的额发,深沉的瞳仁藏有如岩缝间静水般的温柔:“说不定也没这么快,你累了就休息。”随即,他敛去表情,转身对雷格纳说:“那么,雷格纳,等下见。”
人群都散去,房间顿时变得安静下来。睡饱了又无事可做的蕾雅,干脆和雷格纳久违地玩起立体填字游戏,是附带在一份美国《纽约魔法时报》背后的,以此消磨时间。(2)
蕾雅的左手点着斯内普的魔杖,操控无形的笔往几个格子中填入字母。跟她从前预想一般,这根魔杖很听她的话,使用感与她自己的几乎没有区别——毕竟当时,她记起,斯内普用她的魔杖也很顺手。
雷格纳目见蕾雅不经意流出的暖笑,直截了当地向女儿抛出一个问题:“来美国前,他向你求婚了,你也答应了。是吗,宝贝?”身为一位父亲,他是不可能不观察到二人比之前还要亲密的身体语言的,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一次发生过变化。
蕾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吓得一惊,木讷盯着父亲洞穿一切的脸怔愣半晌,只好承认:“说实话,爸爸,我以为你还要再激动一些呢。本来想回国再跟你说的。”
雷格纳兀自叹一口气,垂下眼睑,边摸着下巴思考那组在报纸上重组的单词空格,边道:“看看你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蕾雅。西弗勒斯能把你照顾得这么好,我实在没什么理由再去激动或者阻止了。”
“爸爸,你是不是也被他施下夺魂咒啦?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你有多么不喜欢他吗?”蕾雅重重地哼一声,故意调侃道。她低下头继续答题,同时魔杖轻敲几下纸面,纠正父亲的填词:“诶不对,爸爸,这个是‘phoenix’啦,你少写了个e。”
“好好好,我补上。”雷格纳笑着修改错误。他填好单词,继而语重心长地把话说下去:“其实说起来,还是爸爸我怂恿他的。……我在旁边观察你跟他很久了,从去年你们在一起前就开始了。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托付的,他真的重视你,也愿意全心全意对你好。”
“这怎么听着是爸爸你早就迫不及待要把我送出去了呢?”蕾雅抽了抽鼻子,咯咯地笑出声,放慢语速对父亲说:“我原以为啊,你要更舍不得一点。没想到真正不舍得的……竟然是我自己。”
“噢,我没有表现得很舍不得吗?”雷格纳说着,手下的填词正好移到从方才漏写的e字母延伸出去的单词,忽而,他的目光长久停驻在那里,泛上几分寂寞——fledgling。多么应景啊,羽翼渐丰的雏鸟,即将离巢,独自成家。
念及此处,这位父亲的嗓音越发低哑:“我想,西弗勒斯这个人真的很心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到一个做父亲的心情的……哦他还没跟你说吗?那座新房子,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两三分钟的路程。”
“什么?”蕾雅的双眼瞪得圆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身上的长袍,声音因为惊讶提高不少:“爸爸,你说什么?”
目睹到女儿的讶异,雷格纳终于放下忧伤般笑得开怀。他将手里的报纸掂了掂铺平,故意吊她胃口那样拖长话音:“他选的新家就在我们家附近。是从希腊回来以后就来问我了,而那段时间,那座房子正好在出售,也算是个巧合?虽然是没来得及问你的意见,但他提到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他会再跟你商量。”
说到这里,雷格纳自顾自地感慨道:“蕾雅,实话说,这个人比我们想的都长远多了。哦还有一件事,你说他这十几年来是不是都太忙了,工资几乎没怎么花过?爸爸我完全看不出来啊!本来我还想出一点钱的,毕竟是爸爸妈妈从你小时候就为你存好的。”
啊——是在说钱的事?
这不,正如她之前猜测的吗?魔药大师们大多很富有,比如说斯拉格霍恩教授,斯内普看来也并不是例外。
蕾雅被父亲这番话弄得彻底语塞。过了一会儿,她投降般扶住额头,努力忍住会扯痛伤口的笑意,“好吧,好吧,我真的……没想到。”她眨了眨眼,认真地面对父亲明亮又欣慰的表情:“那爸爸,我就决定跟他走了哦?你可别后悔啊。”
“放心,爸爸还是会没有出息地在你们的婚礼上哭的。”雷格纳忍不住摸了把忧郁的眼角,想到女儿即将结婚,喉咙也越来越发紧:“别觉得爸爸没用……你可是我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啊。我从来,就没想过你会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爸爸,你不能一边夸他,一边把我送出去,一边又哭得不情不愿的。”蕾雅佯装镇定地揶揄父亲,还安慰般捏了捏他的手腕。
而实际上,只要她闭上眼睛,泪水立即就会滑落,无可抑制地。
高悬的太阳一点点往西挪动轨迹,过了正午,斯内普拎着一个黑色手提箱单独归来。恢复如新的银椴木魔杖被他稳稳送到她手上,那枚已制作为门钥匙的戒指则由他亲手戴回她的颈间。除此之外,他还给她带来几本历史小说和炼金术士,整齐堆放在方便用魔杖召来的柜上。
在二人的保证和催促下,雷格纳怀抱不打扰他们独处时光的心情,带着斯威克差罗恩送来的紧急报告,踏上回程。之后,实在拗不过某人的斯内普就伏在她的病床边小憩了一阵。
一起在病房吃过晚饭,治疗师和斯内普就按着蕾雅换药。那款散发怪味的魔药浇在大片覆着薄痂的红肿上,炽得皮肤冒起白烟,也疼得她嘶嘶抽气。她只瞥一眼就移开视线,根本不想了解自己现在的烧伤多么丑陋和触目惊心,但一偏过头,她瞄到的是斯内普那张比她伤口更为扭曲骇人的脸庞。
好啦,她清楚他是为这个事很生气啦。蕾雅暗自撇撇嘴,摆正脑袋望向天花板,想了想怎么去缓解他的情绪。于是,她径自抛出个另外的话题:“学校那边,都安排好了?”
“邓布利多同意留守霍格沃茨,还附加了一个条件——让我亲自确保你恢复良好。而且,他和金斯莱都认为这次的事件不大对劲,算是我来这边辅助调查。”刚给她上完药水的斯内普一边答话,一边扶稳她的脚踝,好让治疗师绑紧绷带,“至于学校,我隔天会回去一次,这比当初邓布利多大半个学期都不在的情形好多了。”
“我总感觉,用邓布利多先生做衡量标准也不是什么……”蕾雅思索几分钟,找到个贴切的词汇:“好榜样?”
“没办法,”斯内普淡漠地抿了抿唇,“过去五十多年能参考的标准,也就只有邓布利多一个人了。”
治疗师为她换好脸上的纱布,推着小车退出房间。此时的天色已然昏暗,他们坐在正对窗户的床边,一同看了许久这片大陆的晚霞。
蕾雅惬意地把腿搭在他的膝盖上,略带感激地说:“谢谢。这个药效果确实不错,就是上药的时候疼了点。我想今晚,我应该可以躺着睡了。”
斯内普仍旧远眺窗外,轻应一句:“我在附近订了旅馆。有事就用手环联系我,想吃什么或需要什么也告诉我。”
“好呀,谢谢。”她愉快回答。
“提醒,这是你今天最后一次说谢谢的机会,蕾雅。”斯内普倏地转过脸,捏了下她没受伤的膝盖上方,不近人情地打断她。
她对他吐了吐舌头,拉过他的手接着说:“我下午还……听爸爸提到新房子的事。”
斯内普很自然地反手将她的收入掌心,面上表现得相当平静,“里面什么都没布置,本来打算等你回去再说。”
“……那,”蕾雅忍下想要道谢的本能,用力地抓紧男人,在尽可能不弄疼自己的情况下探前身,“你能再过来点吗,西弗?”
斯内普眉心微动,快速施了个魔咒将房门关紧,而后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他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是四个月以来,他们的第一个真正的吻,与昨夜那又苦又涩的触碰全然不同。
他小心地把她抱到腿上,托住她的后脑勺,一点点回应她,避免任何可能影响伤口的动作。
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她失控地扑向他,迫不及待地紧贴他,啃咬他的嘴唇、舌头,一次又一次地深深吻下去。他们唇齿相碰,她忍下疼痛,把那些热烈的、真挚的眷恋与渴望全都抛给他。这一切旋即掀起一场盛大的、灼烧的、湿热的旋涡,将二人越裹越深,越裹越紧,直至蓝海之底,直至世界尽头。直至,斯内普最终几乎花光力气,竭力克制住向她索取更多的冲动。
“……不行,蕾雅。”他挣扎着从喉间挤出一声。犹有不舍的拇指抵在她滚烫的下唇,最后的吻则落在她的鼻尖,一如她平常对他那样。
蕾雅浅笑了笑,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是太长了,宛若就是要将这四个月的距离与思念都逐一弥补。等到真正分开的时刻,她的脸颊都被旋涡卷起的红潮染透了。她感到一阵缺氧的眩晕,便熟练又依恋地靠在他的耳边喘息,享受他的指尖游走在她的面颊,轻轻刮蹭在她耳后,穿过她发丝带来的轻柔触感。这让她恍若身处梦中,奢望着一生都不要醒来。
“昨天没能跟你说。”蕾雅半闭上眼,左手臂攀在他的肩膀,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都不知道,我会这样。”
“这样?”斯内普忍受着那挨在胸前的炽热体温和剧烈心跳,抬手将她的散发别回耳后,指尖顺带揉搓起那露出的通红耳廓。
“会如此想你,西弗勒斯。”她的脸埋入他的颈侧,颤抖的声音夹杂不少哽咽,迫切告诉他:“我想你,我好想你。当那些龙火把我包围,烈焰吞噬所有,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想的是你。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你就那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觉得,如果我会在那一刻死去,也足够圆满了。”
“不准!”斯内普猛地训斥。大手顿一顿,有些凶狠地抚上她的脖颈,别过她的下巴,逼迫她转过来对上他的愠色,“还记得你亲口保证了我什么吗?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他拖长字句尾音,危险地警告她。(3)
她却笑得眉眼弯弯,如蜻蜓点水在他脸上一啄,天真地问他:“不然呢?”
“不然?”斯内普的眼眸闪烁一下,那之中是星斗夜阑的深邃恒久,“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不管生或死,永远。”(4)
永远。
这个词从那片如他的星汉轻轻沉落她的心中。
……
四天后,经过斯内普和治疗师双重批准,蕾雅终于得以走出医院,只需在后面几天准时复诊。这几天的住院日子,父亲和哈利他们轮流来探望她,也给她带来那事件的最新消息。
所以出了院也没有一刻停歇,蕾雅就和斯内普直奔美国魔法国会的档案室,与已连续追踪这件事好几日的艾米莉·科瓦尔斯基碰面,共同着手案件的调查。
【作者有话说】
(1)想起了加州山火。
(2)对应《New York Times》,如此类推,也许还有《洛杉矶魔法时报》、《芝加哥魔法时报》。
(3)“不准!还记得你亲口保证了我什么吗?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I forbid it! Do you recall what you promised to me Don’t ever let me hear such words from you again.”
(4)“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离开,不管生或死,永远。”-”Or I’ll make sure you’ll never have the chance to leave. In life or death. Forever.“
斯教:已经无所谓别人的目光了,毁灭吧世界。[化了]
老父亲还是那么好,泪目。
我还好奇斯教和波特这回去一路上有没有说过话[笑哭]
另:我也想要有个人如此炽热滚烫地爱我,呜呜。
晚安。
第92章 真相?
人总有很多无法控制的事。骤然变幻的天气,猝不及防的意外,难以抑止的爱恋,不容抗拒的喷嚏……以及,无从掌控的梦境。
又是一场噩梦。
他回到了黢黑的马尔福庄园,又看见了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
苍白的,残暴的,阴森的鬼魅,和血肉模糊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但是和之前总是充斥他梦境的男人和女人不同,她也在那里。
她的身上布满伤痕,黑色的长发被撕扯得参差不齐,满是血污。大蛇贴在她脸边吐着信子,她双目紧闭,再说不出话,只是如玩偶一样被那个鬼魂拖拽着扔到他的面前。那非人亦非鬼的东西狂笑着问他:“是她吗?西弗勒斯?这是你再次背叛我的原因?”
再次?
斯内普惊醒过来,好像所有的呼吸都在须臾间被一只无形的手屏住。在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酥麻感、听见耳边平稳轻柔的呼吸声后,他才于黑暗里暗喘一口气,后知后觉到是做噩梦。
大概从她前往美国开始,他的睡眠就不再安稳。时不时就会梦见那些不愿回首的记忆,它们与近期发生的事情交织成结,成为新的折磨。尽管他知道那些都已是过去,不会再有了。
尽管——
身旁一阵细微的动静,带动了蹭在他脸边的发丝,弄得他有些发痒。他想伸手拨开,就听见她低低的呢喃,仿佛是在试探:“……西弗?你是不是醒了?”说着,她抬手轻碰了碰他下巴和脖颈,又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可能是某人体温太高。”他没有否认,很自然地回答,还依照这个说法继而说:“导致我有点口渴,所以醒了,没事。”
话音刚落,房间内就亮起一盏暖黄微灯。一杯清水晃晃悠悠地从门柜的方向飘到两人面前。蕾雅支起身,握住水杯,递给随后坐起来的斯内普,略有不满地嘟哝一声:“喏,抱歉嘛。”
之后,她细心抹去他额上的汗珠,顺带调低一些房间的温度。
嗯,麻瓜酒店,中央空调。
“……别当真。”斯内普顺从地轻抿一口,缓过神,把水杯搁在床边小桌,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口渴,那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的措辞。他重新环过她的腰,让她躺回他的怀里,“这两天的训练里我就想说了,你的魔力控制好像又进步了。”
“啊?是吗?”蕾雅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不甚在意地迷糊应道:“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
“等回到英国,你们应该会进行一场考核前的测试。”斯内普盖紧覆在二人身上的被子,“到时候看看结果。”
“好。”蕾雅蹭蹭他,轻软低语:“睡吧,不然我要拉你去看日出了哦。”
“如果你的伤完全好了,我是没意见。”斯内普低笑着说,“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所以。”
“好啦好啦,不跟你争。……那第二遍的晚安,西弗。”她的手臂横在他腰间,将他安稳地抱住,隔着他的睡衣留下一个轻吻。过了一阵,似乎仍是很在意地念叨一句:“……怎么会呢,明明你的体温比我高多了。”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侧过身,下颚抵在她的额头,好像就是要报复地把身上那种高热烙在她皮肤上般收紧环抱。
“……快睡。”被子下的腿交叠在一起,他也合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她的温润中。
是这样的,自从蕾雅的龙炎伤口不再会疼痛后,她就拉着斯内普在魔法国会的训练室开始康复训练。
斯内普才了解到,原来傲罗们每一日都会进行基础的体能锻炼和魔咒练习,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防护咒语与幻影移形的强化训练。
这个白天也如此。早上埋首于档案室,查找近几年有关那片山脉偷猎团体的相关新闻。吃过午饭,离跟艾米莉·科瓦尔斯基的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在训练室酣畅淋漓地决斗一场。
这总是会让斯内普不可自抑地回忆起那年夏天初次训练她的场景,只是情况已然不太一样。
他刚抬手抵消掉她的一发清水如泉,蕾雅就从另外一边显现,魔杖直指他的前襟。他抿起嘴唇,急速侧身躲避,顺势沿着她惯性的方向欺身向前,拨开她紧随的一记漂浮咒和障碍重重,接着反手一道白光甩出——然而,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她了,再下一秒,斜上方有聚集起的庞大魔力波动,抬头,似有一场风暴盘踞在他的头顶。他立即冷静幻影移形离开原地,保险起见,同时召出一圈铁甲咒。
风暴却忽而消失,变为重重沉降的流沙,宛若一场固体海啸扑涌拍岸,地砖都被猛然炸开——一声震耳欲聋的颤动,来不及去思考,他回头躲避,转身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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