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innArdbert
所幸舞曲终于在这个时候渐渐减弱,弗立维教授端正地鞠躬,用他那独特的尖嗓子宣布:“接下来我会将舞台交给大家最喜欢的,古怪姐妹!”他挥了挥手,但还没来得及走下指挥台,古怪姐妹一跃到台上,接过演奏任务。
吉他和密集的鼓声顿时响彻全场,曲风猛然一转为摇滚风格。场上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弗立维教授被涌动的人群托举而起。这些不知疲倦的学生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活力,比开场更为激烈热闹地扭动热舞。
但这种欢闹并不是两人的风格。于是,他趁着这阵躁动,拖着她悄声无息地从礼堂的侧门离开。
他拉起兜帽,走到大理石楼梯的一处昏暗死角,将她按在那里。
男人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清冷的阴影,他的假面埋在深沉的幽黑之中,也让他至少找回如常倨傲的自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刻意加重语调道:“说说看,你这一整晚到底在盘算什么,嗯?”
跟暖烘烘的礼堂大厅不同,霍格沃茨的走廊可留不住任何一丝的温度。更甚,寒气正顺沿古老的砖缝扑在她躶//露的肌肤上,令她浅浅地发抖。她不自觉地向面前唯一的热源凑近,真诚地说:“……你明明就知道。”感受到他加重的鼻息,她以手背碰碰他的脸颊,垂下的时候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外套纽扣,诚恳的话语也同样轻如蝉翼:“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你知道今晚不会有人愿意回寝室的。”
“所以,你就决定拐走校长,好为其他人创造宵禁后可以在城堡游荡的机会?”他嗤笑一声,尖锐锋利地指出她的“意图”。嘴上是不留情,但他忍不住开始揉搓起诱引他一整晚的唇瓣。他看着她的口红被蹭在指尖,喉结在衣领后不自知地滚动数次,继而顺沿她柔润的下颌往下,最后捻起她颈间的蝙蝠吊饰。
他把玩着这个小饰品,眼神微妙地收紧,语气也越加严厉:“别试探我,蕾雅。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提议 (Do not tempt me, Rhea. This is not a wise proposal)。”他的瞳仁在漆黑中依然灼灼如火,似乎是被她的淘气激怒。
够了,真的不能再继续了,他必须保持冷静。虽然这整整一晚,都是他在纵容她任性天真的引诱——但当她真的将这个选项摊在他的面前,他又害怕自己的失控会伤害到她——她比想象中诱人太多,他没有把握事情不会超出她可以承受的程度。
压制下不该有冲动,斯内普按在她肩侧的手还自觉地将她再推开一点。找回了冷静叙述的能力,故意拖长词句,沉声警告她:“这会是一件不能反悔的事 ,我并不能保证现在带你上去会发生什么。(For this is the point of no return, I cannot assure you of the consequences should I take you upstair now.)”(1)
“我已做过决定。(I have decided.)”她揪着他的黑袍开襟重新缩短两人的距离,眼中展露出一贯让他降服的坚定和执着,“或者,请告诉我。我们还要等多久呢?(Or just tell me, how long should we two wait)”
他没有办法用言语回答她这个问题,而她,亦不再想要他的回答。因为当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按在她肩膀的手试探他的意思时,他反手拽住她,摁在长袍里面。
这是万圣夜的假面舞会,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刻去注意一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男人,也没有人会在七年级毕业生疯狂的夜晚,去在意两个依依不舍、依偎一起取暖的孤寂灵魂。
天气更冷了,烟花都已全部停止,暗灯笼也纷纷躲藏起来,庭院上空只余下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绵密,大概是要下雪。
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升起壁炉的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蕾雅只觉得那些堆砌的石头砖块间窜起的火苗要灼伤她。又或者说,是今晚推开那扇橡木大门的那刻,由他亲手在她身上纵下的火从来就没有熄灭。
但她心甘情愿被彻底燃烧殆尽。
这么想着,她步步逼近,摘下他的兜帽,解下他的面具,然后是黑袍。他的手停在她脑后的眼罩丝带上,轻轻一扯,乌黑的装饰羽毛在空气中翩然而起,刺绣织物随之缓缓落地。
“我好冷,校长。”她抿了抿唇,那双被红酒熏染得如火般热烈的眼睛,正全无保留地凝视着他。
“如果你再这样称呼我,我会毫不犹豫履行我的校长职责,为格兰芬多私闯校长卧室扣去五十分。”他低沉地说着,转身往壁炉再加入两块木炭,然后不紧不慢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环抱,扯起一张薄毯覆在她的肩上。
“我已经毕业了!”她争辩道,显然没有要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的打算。在他的腿上坐稳后,她依靠自然的本能,像只猫咪一样攀上他的脖颈,紧贴他取暖,低声细语道:“而且,是您亲自带我进来的。”这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撼动他仅剩不多的脆弱防线。
“今天依旧是你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天。”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嘶哑的嗓音似是谴责,更似是野兽在最后进攻之前告诫:“而且,我今晚已经想对你说很久。让我最后重申一遍,不要试探我,更不要捉弄你的校长,格兰芬多。”
“我没有……唔!”他没有再给予她任何能回答的机会,因为他在一路上早已暗下决心。无论眼前人今夜要再辩解什么,他都有必要清清楚楚地让她深刻地记住这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课。
——不要,戏弄,她的,校长。
斯内普强硬地封锁她的话语,在缭绕缱绻的雾里引导她回应他。他吸着小巧的舌尖,精确预测她的极限,并在恰当时刻松开。低下头,看见被吻得犹如晚露欲滴的鲜红花瓣,再往上,是一双雾蒙模糊的翠叶般眼眸,里面溢满对他纯粹的深爱。
踌躇一阵,他抬手解开她发间的丝带、项圈、鞋绳,弯弯绕绕的缎带在地板上纠缠成一团,那只幽黑小巧的蝙蝠则静静地停在他的枕侧。她的长发散落在他的指间,而后,他再次近乎占有地逼近她,直至她的呼吸被他吞没。
太耀眼了。
紧绷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尽可能不去看那抹除了毛毯已一无所物遮挡的柔白。尽管如此,他的心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挤压胸膛。他与她的坚持对峙一阵,涣散的余光不适时地捕捉到她无意咬在唇边的贝齿,他根本难以直视,只好再度闭上眼睛,尽可能不看她。
“西弗?”她顺着他的黑发,指腹掠过他的薄唇,呼吸在两人间徘徊。
“别那样看我。”他睁开眼,怜惜地抚触她的小脸,仿佛获得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再开口时,喑哑的声音是被一团厉火燎过,“别那样看我,蕾雅。”他重复道,字句间依然略微有最后告诫的意味,尽管他的动作和眼神都流淌出不加掩饰的深情。
“西弗。”她再次轻呼他的名字,拉过他的小臂,半是挑逗般轻扯起那根小熊发绳。
“我已经说过了,别……”别再挑战我的忍耐。
“你会后悔这一刻吗?”她轻轻打断他,抬眸直直地看他。
“……不。”他低喘一口气,笃定地说:“我永远不会。”
蕾雅弯起唇角,凑前在男人的眼睑一啄,抽出敞开的衬衫,挨在他耳侧的低语掺杂着令人迷醉的甜美:“同样的,西弗,我也想真正地和你在一起。”
西弗勒斯一贯笔直的肩线陡然震颤,有什么紧绷的东西随着此时壁炉中木炭燃断的声响也一下就断裂开。坠落一地的残骸将所有的退路也都砸碎封断,这已是无法回头的分界处。他的思绪一片空白,颤悠悠地踏上这座甜蜜的独木桥,而前方,是这只狡猾小兽引他前往的理想国,他不知道那些光亮的、璀璨的、迷人的都到底是什么。
太耀眼了。
意识回拢时分,小兽已被他按倒在柔软纯白的雾花间。西弗勒斯不可自抑地沉落在那宠溺的凝视中,遵循本能,他吻过期盼已久的额头,面颊,脖颈,手臂,还有左肩的伤痕。他一点点探寻,沿着正因为重量塌陷的布料缓慢地前进。
壁炉烧得正旺,过多的木炭正在那里引起一场大火。火花兀自溅开,高温的蒸汽开始在这片迷人的雾之国弥散。太热了,他感觉自己宛如在教授一堂有关于火焰魔法的课。这是他将要教会她的最后一课,但她显然根本不懂得怎么掌握这门精细的学科,只能任由魔力无序地从身体迸发,让这些高涨的、乱窜的烈火猛然烧起,也吞噬他。
细腻的火舌紧紧舔舐着他的每一分、每一寸。他的每个细胞,所有一切,都在这种高温下无可抵抗地融化,连血液也被炙烤得如炽热的熔岩般从毛孔淌出,所经的皮肤都被烫得一阵阵发痛。
她显然比他更加糟糕,炎热迸溅的岩浆带着坚硬的石块冲抵向她。随之而来的碰撞使她不知所措地蜷缩,但无意中漏出的呜咽又像是助燃剂,生生让本已肆虐的炽焰焚烧得愈加凶猛。
“西、西弗!”
指甲剜进皮肉,使他至少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再克制,放慢。
“……要停下吗?”
她坚定地否决这个提议。他心疼地皱起眉,但还是选择尊重她的倔强。只是俯下身,再次耐心细致地贴上滚烫的唇瓣,试图以此来安抚、减轻烈焰给她带来的痛楚。
“傻瓜,别咬伤自己。”
他的指尖探出,代替她的嘴唇抵在齿间。如深渊般眼睛紧盯着她潮湿氤氲的双眼,时时刻刻观察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生怕在那里寻得任何过度的紧张与不安。他是如此地专注,甚至没有发现从鼻尖滑落的汗滴已然占据底下的浅白,在明艳的火光照耀下,烙成一串串绚烂瑰丽的红痕。
一切的火焰,烟花,雷鸣,还有喧嚣。
最终,余下的只有她,是这世间上所有的美好与温暖。
无法抑制的感叹最终从西弗勒斯的喉中逃脱,又被她的温柔稳稳擭住。最后的颤动落在生命余烬的绵长,他成为她体温的一部分,于波澜退去的纷乱间感受到她无尽的包容和爱意。
这种感觉过分满足而完整,久久停留耳侧的清晰喘息让他欣然。还有她无意识地一下下勾勒他肩背后腰伤痕的动作,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那些年复一年的疤都被她一点点抚平,他与他热爱的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得到重逢,融汇为一,这里再也不会有更多的磨难,再也没有了。
他已完全属于她,而她,就在他身旁。
“蕾雅。”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唯一的愿望是听见她的声音。
“嗯……?”她从紧绷中缓神,全身的每个地方都乏力透彻,以至于烧灼感退后的很久一段时间,她都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感到他支起身子缓慢地离开她,她才轻微抽气,勉强掀开眼皮:“……你在想什么?”她用手背轻轻擦去他湿漉面庞上的汗珠。
“一些令我愧疚和罪恶的安心感。”他再度安抚般紧拥住她,拨开她的额发,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然后找到被水汽和火色同时亲吻过的脸颊,贴了过去,“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倏地回想起他刚才到底有多温柔,话语也羞赧地微弱下去,几乎听不见:“我只是在想……”
“想说什么?”
“我现在特别觉得,”蕾雅抚摸着他仍有未尽星火的眼底,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十分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开口:“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西弗勒斯愣了愣,很快低低地笑着说:“不太对。”
“……怎么不对?”她困惑地问。
他不以为然地耸肩,起身用魔杖施展两个清洁咒语,顺便往壁炉中添入几块木炭,才挑起一边的眉毛转向她,轻描淡写道:“因为我才是。”
蕾雅一时目瞪口呆,随后忍不住笑出声,对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探出手抱住他的脖颈:“好啦,是你。”
眼前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又严厉冷硬又热烈可爱?还会时不时在她面前、且仅在她面前透露出纯粹的孩子气。这么一想,蕾雅又将男巫拉过来,再度与他交换一个长久的吻。
“还冷吗?”男人展开一个获得胜利的轻笑,仔细地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枕头上。
“当然不冷。”她听着真实火焰噼啪跃动的细响,沁心的暖意也随之袭来。她在这种融融的和煦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会在教师早会前叫醒你。”他掖好她身上的羽毛被。
“嗯,我爱你,西弗。”她说。
“我知道。”他再度吻在她的额上,抬手熄灭房内的灯光后躺在她的身侧。又故作严肃地补充:“但敢再乱称呼,我会让你记住教训的。”
“你不提,我都忘记这件事了。”蕾雅浅笑着翻身钻进他的臂弯,像一只疲倦的小兽终于觅得迁徙地般,温顺地窝在他的胸前:“至少,这最后的几个小时还让我这么唤你吧。我亲爱的教授。”
“……。”西弗勒斯扯起嘴角,无奈地顿了顿,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环得更紧。
房间内,只有壁炉中炭火持续燃烧的噼啪声伴随幸福的暖流持续回响。
很快,安然平和的睡意就席卷二人。
【作者有话说】
(1)十分推荐大家去听听《the point of no return》,写这章的时候我才意识过来这首歌就是在开船啊啊啊[捂脸偷看]:
”Past the point of no return
The final threshold
What warm
Unspoken secrets will we learn
Beyond the point of no return“”I‘ve decided
Decided
Past the point of no return
No going back now……
Past all thought of right or wrong
One final question:
How long should we two wait
Before we‘re one
When will the blood begin to race
The sleeping bud burst into bloom
When will the flames
At last consume us“
后面半句太羞耻了没好让蕾雅雅说出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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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两位!(蕾雅雅成功推倒大蝙蝠!)[爆哭]
挑战我玩抽象功力的一章哈哈哈,部分台词还是上了英语,因为中文怎么写我都觉得没那个味儿。
大家可以猜一下“你想……”和“你不想……”分别是谁说的,应该还挺明显的。(二更,想了想,两个人都有可能讲出对方的话诶。hhh)
第78章 初雪
是壁炉火焰的声音。
还有窗外猛风吹飘雪的声音,夹杂一些冰渣扑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嗒嗒细响。光是这么听着,就足以令人自然浮现出白茫纯净的冰天雪地,继而不禁往安全温暖的被窝再缩一缩。
蕾雅也确实这么做了,几乎是不自觉地、下意识地,埋在暖融融的纺织物中,贪婪地让这种好闻怡人的雪松味包裹她。仿佛是误入一片平和舒缓的树海,行走得疲惫以后,随意酣然地躺倒在其中一棵百年老树的荫庇,有温软的阳光被筛落,正懒懒地掉在她的小腿和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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