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退役老兵称职地?用手臂拦住伊拉拉的去路, 将其护在身后;威克汉姆则是抓紧了伊拉拉的衣袖, 生怕自?己失去了靠山。
伊拉拉差点笑出声。什么女主角待遇啊!还两位护花使者。
她低声出言:“没?事的。”
不用说伊拉拉也?知道这很危险,但眼球吊坠在自?己身上——为了保证不被抢走, 伊拉拉甚至把那黏糊糊的东西挂在了脖颈之间。格雷福斯投鼠忌器, 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何?况她要是怕遇到危险,也?不会?来到这里。
莫兰侧头,横了伊拉拉一眼。见她神情冷静,才咕哝出声,不得?已让开道路。
“尽职尽责, 先?生们,”格雷福斯点评,“值得?嘉奖。”
伊拉拉轻笑出声,同样走向地?下建筑中?央的高台。
她扯起脖颈上的挂绳,露出眼球吊坠的一角:“要做什么?”
“举行仪式,”格雷福斯转头看向那巨大的火球图腾,“若是打算聆听?火的指引,我们需要三枚吊坠。”
“但你没?有时间了。”伊拉拉说。
格雷福斯叹息一声,“是的,福尔摩斯小姐,你我加起来也?只有两枚吊坠而已。所以我们得?做出足够的奉献,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很好,该来的终究归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沉到谷底了。
试问哪个邪()教举行召唤仪式时不需要祭祀呢?看来哪怕打着追求科学的旗号也?不意外?。
伊拉拉拧起眉心:“辉光火柴厂的一名技术员,曾经以奇怪的方式去世了。”
“那是意外?,”格雷福斯很是惋惜道,“当时的祭祀用药并没?有调制好,过?量的药草使得?他彻底失去神智。死了几个人,是我对不起他们。但福尔摩斯小姐,请相信那并非是我毫无准备地?进?行召唤尝试。太过?拙劣了,与祂沟通必须小心谨慎,想?要向祂展示诚意,需要的可不止是一条两条人命这么简单。”
划到此处,格雷福斯接过?了红斗篷递来的面具。
他捧着面具垂眸,看上去非常悲伤。
“年少不经事,我以为至少牺牲最重要的人,就能让祂看到我的诚意,”格雷福斯低语,“但我失败了,付出了血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话到最后,带出了几分?哽咽。格雷福斯看起来无比悲痛,伊拉拉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格雷福斯短短几句话,就解释了歇洛克做的所有前期调查:火柴厂的技术员、马歇尔零售公司的会?计,以及那名袭击歇洛克·福尔摩斯且神志不清的陌生人,恐怕都是格雷福斯口中?“前期用药没?调试好”的后果。
而这还不够。一条两条人命不可以,还得?是重要的人命?
她还没?想?明白,几步开外?的高台下方,威克汉姆倒吸一口凉气。
伊拉拉敏锐地?捕捉到威克汉姆的声音,侧过?看过?去,只见他英俊的面孔面部苍白。
哦。
看见威克汉姆面色恐惧,她终于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格雷福斯为了召唤他所谓的“火”,年轻时献祭了他的妻子!
好虚伪!
怪不得?他口口声声怀念妻子,一副沉溺过?去、情根深种的模样,连带对追求“爱情”的伊拉拉和威克汉姆都优待三分?。
实际上,他的妻子就是格雷福斯亲手杀害的!
伊拉拉脸上维持着无动于衷,却是不住反胃——恶,杀人犯就还维持什么情根深种的模样。
“我不会?伤害乔治的,”伊拉拉一本正经地?开口,“我的未来有他并肩而立。”
“……伊拉拉……”
这下,威克汉姆声线中的感动发自真心。
她的宣言把威克汉姆感动的一塌糊涂,那双浅色眼睛立刻蒙上了晶莹泪水,就是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激动。乔治·威克汉姆抽噎出声,而后语无伦次地?放言:“如果有必要,我愿意为你、为格雷福斯先?生牺牲!”
伊拉拉:“……”
她只恨自?己不能现场翻白眼。这家伙,真是生错了年代。自?己都两股战战满头大汗了,居然还能配合伊拉拉演戏。
要是在好莱坞,威克汉姆恐怕各种大奖已经拿到手软了吧!
然而威克汉姆的台词却只换来了格雷福斯的笑容。
“你对福尔摩斯小姐很重要,乔治,但对祂却无足轻重。”格雷福斯摇了摇头,温声安抚,“不会?再让你们犯下同样的过?错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更重要的人。”
而后,他举起手中?的面具,扣在了脸上。
纯白面具遮住了格雷福斯的所有情绪,看不到神情后,他身上最后一份人性也?因此消失殆尽。
格雷福斯的声音因隔着面具,而带上了冰冷的回音:“已过?八点,刚好开始。”
什么刚好开始?
周五晚上八点,是辉光火柴厂的女工与众议院专员谈判的时间。
刹那间,伊拉拉·福尔摩斯恍然大悟。
是啊,也?不会?有其他答案了!
还有什么比火柴厂对格雷福斯更为重要?是工人们制造出的一盒一盒火柴,为他建立邪()教、做秘密研究,甚至是制造出这么一个夸张的地?下祭坛提供了条件。
而火柴制造出的火与光,也?与他信仰的这枚火球息息相关。
祭祀重要的人,而献祭一人不够,就献祭十人、百人。对邪()教头目来说,与宰杀羔羊没?什么两样。
——他想?拉整个火柴厂的工人,为这虚无缥缈的愿望陪葬!
震惊,却不意外?。
甚至伊拉拉脑子飞快转动,不用格雷福斯说明就已然猜到了他的计划。
地?下建筑挖得?这么大,完全可以挖到辉光火柴厂下方。
而白磷燃点极低,天气一热都会?自?燃。
工厂内最不缺的就是白磷!丁点火星就能将火柴厂化为灰烬,不,不止是火柴厂。
“你要炸了火柴厂,”伊拉拉低声开口,“周围全是工厂,格雷福斯先?生,整个白教堂区都会?为你的献祭而陪葬。”
“这是必要的牺牲。”
格雷福斯沉痛地?回应:“就像是我们只能看到祂的北落师门星,也?只能用足够多的火和光,来吸引祂的注意、等?待祂降临人间,给予我们回应。福尔摩斯小姐,若你于心不忍,现在还可以将吊坠交给我,自?行离开。”
说得?好听?。
好像伊拉拉·福尔摩斯若真是投诚,还有的选一样!她可不信邪()教头目会?如此好心。
而且伊拉拉不会?离开的。
要是火柴厂出事,大量白磷烧起来,别说是十九世纪,就连二十一世纪都很难处理。更遑论百余年前的今日,白教堂区的消防意识在伊拉拉看来完全不过?关。
这么多工厂一个挨着一个,数不清的居民楼穿插期间,更遑论贫民窟最不缺的就是用易燃物搭建的临时棚户和帐篷。
这一烧起来,一夜就能把整个白教堂区,乃至伦敦烧个精光的!
疯了吧!格雷福斯看着神智清醒,但伊拉拉觉得?,他才是被磷中?毒毒坏脑子的那个。
当然不能让他引爆炸弹。只是炸弹在哪里?
要想?引燃白磷,最好是炸断火柴厂的地?基,但地?下建筑空空荡荡,没?地?方能够安置炸弹。
所以……
伊拉拉的视线往幕布中?央的火球图腾一瞥,那里本来有个活板门。
“我不会?退缩的,先?生,我说过?,我需要做出属于自?己的成就”她面上保持着坚决姿态,淡淡出言,“尽快完成吧,你不是说没?有时间了吗。”
格雷福斯的笑声在纯白面具之后响起。
“那就由我来做第一步,为你示范吧。”
他朝着身边的红斗篷伸出手,对方递来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那瓶中?装着的分?明是实验室研究出的黄色粉末,而瓶口处则用什么物质封了起来,中?央插()着一根引线。
格雷福斯举着那精致的玻璃瓶,又拿过?红斗篷送上的蜡烛,缓缓走向幕布前。
更多红斗篷围了上来。
刺目的红在格雷福斯身后围成一个圈,其中?一名主动迈开步伐。他站在了火球图腾下,摘下了自?己的纯白面具。
其他人则低声念着某种伊拉拉听?不懂的咒语。
纯白的环境下,殷红斗篷聚集于一处,神秘的语言在空荡荡的室内升腾盘旋,像是歌谣,也?像是呼喊。
这样的场面说不出的诡异,而在几分?钟的朗读后,那名摘下面具的信徒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
伊拉拉一眼就认出那之中?放着的是白磷粉末,和之前老琳达拿出来给伊拉拉送去检测的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拿出白磷?她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格雷福斯点燃了玻璃瓶的引线,送到信徒鼻翼下方,和之前伊拉拉摔在地?上的玻璃瓶不同,那一缕缕黄烟慢吞吞从瓶中?升腾,被他直接吸入鼻腔。
“我的孩子,”格雷福斯一声叹息,“你看到了吗?”
“我、我……”
那名信徒的脸上本还有些困惑,他凝视着格雷福斯的眼睛,在短时间内,坚信的神情开始动摇——
然后信徒猛然屏住呼吸。
似乎是致幻剂起了作?用,他一双眼睛睁大,瞳孔在毫无刺激的情况下自?行缩至针尖大小。他跪在了地?上,浑身不住颤抖,平平无奇的面孔变得?扭曲。
“是祂,是祂。”
信徒扬起狰狞的笑容,狂热地?举起双手。
“我听?到了,先?知!”信徒激动不已,“是祂在诉说,是祂在与我交谈!”
黄烟越来越浓烈,笼罩住图腾前的所有人。
红斗篷们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信徒仍然在疯狂地?说着什么,却已然不是具有理智的语言,更像是野兽的呓语。
“孩子,做你该做的吧。”格雷福斯宣布。
不对啊,伊拉拉蹙眉。其他人也?吸入了致幻剂,为什么没?变得?如此疯狂?
困惑刚刚浮现,那名信徒就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托盘,直接将所有白磷粉末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格雷福斯抓着蜡烛的手落下。
不过?与烛火擦肩而过?,那名疯狂的信徒身上,瞬间蹿起半人高的火苗!
身后传来了威克汉姆一声大叫。
别说是他,连伊拉拉都因惊讶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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