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颜桃下
所谓洞内有乾坤,从山门外看落伽洞平平无奇的一处仙家洞府,可进入内里,焕然一变,先说一处林园,这里仙雾缭绕,灵气充裕,药香扑鼻而来,凝神看去,灵果灵药随处可见,这这里动辄都是上百年之久,她还看到了一株足足有近万年的人参,这都成精了吧。
果然,思央才这么想,那万年人参的叶子就抖了抖,然后自己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拔出来的刹那化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白白胖胖,可可……咳,不怎么可爱的小老头,小老头人参精瞪了她一眼,拖着他长长的胡须,一溜烟的跑了,那劲头好像跑慢一点她能吃了它似的。
思央抽了下嘴角,当作没看见。
绿草林地走过,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莲花池。
莲花池仙气缭绕,碧绿的荷叶,含苞待放的莲花,若隐若现地仙雾中摇拽身姿,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不愧为仙家宝地。
再往前走了几步,抬头豁然见到,这莲花池的正中央立着一座巨大的莲花底座,一位手持玉净瓶的道人正盘腿坐在其上,在他身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一男一女两位侍从弟子。
思央的目光第一时间不是看这位慈航真人,而是落在他左后方那个捧珠龙女身上,但也就停留一瞬,很快就收回视线,她将杨蛟放到地上,整理了下仪容对上首的慈航道人行了一礼:“西海敖寸心,拜见慈航真人。”
慈航真人叫了一声起。
他眉目慈和,眼神温和,对思央道:“贫道知晓你的来意。”
他看向地上的杨蛟,轻叹道:“他本不该说玄门中人。”
“真人,他的名字中带个蛟字,他父母因蛟结缘,而当年三首蛟还是玄门中人将其困在盘龙柱上,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能牵扯上一点的。
思央也不想这样强行拉关系,杨蛟本是早亡之相,别说道门,佛门也投进不去。
她也是无奈之举。
慈航真人也笑了:“三公主可是说笑了。”
思央笑意一收:“真人神通广大,想必也知晓我为何会来普陀山。”
那位托塔道人,思央还是没有猜到他到底是何来历,但既然是他让她来普陀山,观其也是玄门之人,那她也就不忌讳什么。
慈航真人果然没说什么,从他淡然的表情中可探知,他的确知道其中缘由,慈航道人垂目,一手托着玉净瓶,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掐算起来。
在他背后侍立的两位弟子,目光平和,表情庄严。
稍稍片刻,慈航真人定睛望来,看向的是地上昏迷的杨蛟。
“罢了罢了。”他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不似刚才那般虽不强硬,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坚定地不想收下杨蛟这个麻烦。
慈航道人说:“此子倒是的确与我有一份师徒缘分。”
说着慈航真人伸手捻出玉净瓶中插的柳枝条,对着杨蛟一挥。
点点金光洒落,落到杨蛟身上,立刻修复了杨蛟身上的伤势,但是他还是未清醒,慈航真人说:“他生来具有仙骨,根骨极佳,瑶姬公主封了他仙骨二十年,一朝解封,突破自身,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木吒。”
“弟子在。”
慈航真人右后方侍立的男弟子站出来,对师父行礼后,不用多说他就飞身下来,抱起杨蛟。
“杨蛟贫道收下了,今日你西海三公主并未来过我落伽洞。”慈航真人道。
思央明白慈航真人的意思,距离天庭成立,按照洪荒纪元来说也没有多少年,但如今天庭掌管三界,即便是他们玄门中人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内,也不得不顾及天庭颜面,没看玉鼎真人都不敢掺合天庭追捕杨家之事。
他们也谨记师父元始天尊的教诲,天庭之事,不要多插手,尤其是在他们玄门即将迎来大劫的时候,不可节外生枝。
慈航真人原本是真不想掺和进来,可是在他掐算之后发现,杨蛟的确是和他有师父缘分,另外,他直觉收下杨蛟并非一件坏事,甚至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发展。
他是何人,直觉也是冥冥中窥探的一角未来。
所以,慈航真人改变了主意。
不过为了不打天庭的脸,表面上还得找补一下的。
思央聪慧,自然明白慈航真人的用意:“寸心从未来过普陀山。”
慈航真人满意地点点头,侧首对后方的女弟子道:“龙女,你去送送三公主。”
“是,师父。”
思央眼神微闪,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慈航真人再次行了礼后,离开这片莲花池。
第514章 十八穿[08]
◎宝莲灯之人龙传◎
莲花池后方就是刚才走过的充满灵气, 药香浓郁的林地。
思央与龙女一路同行,半句话交流都没有。
她想,只要她不觉得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是显然,龙女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就这样听从师父慈航真人的话, 一路规规矩矩地送思央离开。
直到已经到了山门处,思央都准备飞身走了,龙女到底还是开了口。
“他还好吗?”
思央回转身来看向龙女,终究是龙女修心没定下来。
“敖烈现在法力精进很快, 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他过不好。”思央对龙女认认真真的说道。
龙女深深看了她一眼, 却是将头扭到一边,冷声讽刺道:“你要真会护着他, 西海就不会连个虾兵蟹将都能欺辱他。”
思央对此无话可说,因为曾经的敖寸心的确对敖烈这个弟弟关心得太少, 且因为西海龙王的有心无心的授意之下,小白龙敖烈在西海虽被称为三太子,却是毫无存在感。
非但如此, 还会经常被人欺负, 欺负他的人就以西海的二太子敖荣为首,并余下除了大太子摩昂以外的几个太子,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其他三海的太子偶尔来西海的时候也会对其言语讽刺, 总而言之, 曾经没有人护着的小白龙, 在西海的生活不说水深火热, 也绝对是忍辱负重。
显然这些都不是秘密, 龙女不都知道了。
“无论你信不信,以后有我在一日,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小白龙。”
龙女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沉默良久之后,再次看向思央:“如今,我是彻底的回不去西海,以后的西海也不再是我广家的西海,三界之内,真龙一族已然彻底没落,我也就罢了,小白龙是我真龙一族最后的血脉,别的我也不求你,你要是能看在我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份上,你就护着些小白龙,别让他过得太苦。”
最后那几个字说完后,思央看到了龙女眼中闪烁的晶莹,她虽然随着慈航真人在深山修行,可到底是心中放不下过往,思央没有来之前还好,可是当她出现在落伽洞的那一刻,龙女的心就乱了,慈航真人显然是感觉出来,所以才会让龙女来送思央,是给她们姐妹二人找机会说话。
是的,龙女是敖寸心的妹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也是小白龙敖烈的双胞姐姐。
“真龙一族能不能延续下去,我已经不再奢望。”龙女深吸口气,眼神复杂地看思央:“姐姐,小白龙就交给你照顾了。”
说完,龙女转身就要回落伽洞内。
“站住。”
这声请喝让龙女停住脚步,她回头:“你……”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思央望着龙女,她的眉眼沉凝:“没错,我们只有一半的血缘,甚至可以说,我是你的仇人,只是我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纵然我也不想承认。”
“你够了!”龙女大声叫道。
但思央并未停止,她一步步走向龙女:“你这副托孤的模样做给谁看,小白龙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亲弟弟,他不是我的责任,但却又是我本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你如今是无可奈何,我能理解,毕竟四海龙族换位,是天地命数,谁无法更改。”
“你不要再说了!”龙女终是忍不住流泪哭泣:“既然一切都是定局,你再说这些又有何用,真龙一族没有被赶尽杀绝,算是上天怜悯,如今我也早已认清一切,一心求道早日脱身苦海,但小白龙却不能真的毁在了西海。”
她抬目坚定的道。
思央的眼神却柔和下来,她已经站在了龙女面前,伸手犹豫了下,还是摸了摸她的发髻,没有被拒绝后,才轻声道:“广珠,我说这些不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也不是为了帮西海开脱,更多的是心疼你。”
她叹了口气:“你可能不需要向小白龙那样承受太多,可是有些东西,挤压在内心,所承受的就更大,你有仇无法报,公道无处讨,连自己都只能苟且逃生。”
随着思央的话,龙女咬住了下唇。
“你如今跟随慈航真人修行,需好好珍惜,当年你既然逃过一劫,活着就代表一切,求生不可耻,小白龙忍辱负重多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的。”
龙女敛目,低声道:“你如今是西海三公主,没事还是不要再来这里。”
这话说的,好像是赌气一样,思央回忆一下,在很久以前,广珠也喜欢这样赌气的和她说话,那时候,她也是西海的一位尊贵的公主。
思央微微一笑:“我算哪门子公主,名头罢了。”
龙女眨了下眼睛:“敖闰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思央也不介意提起这些,感叹似的道:“他可不这么认为。”
龙女讶异,思央却不想在这上面多做解释,再次叮嘱龙女:“你既然已经入了玄门,跟随慈航真人,这些往日尘缘就不要再多想,潜心修炼,早日得道,小白龙我会给他安排好一切。”
龙女咬了咬唇,盯着思央看了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师父已经教诲我多次,我心中明白,唯一就是放心不下小白龙。”
“姐姐,真龙一族真的不能再延续下去吗?”
思央拧眉,龙女是不可能了,想要真龙一族得以延续,那得指望小白龙,可是小白龙……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惦记。”
龙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听到这话,她竟然感到心中一定,可能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姐姐终于回来了。
目送思央离开后,龙女回到莲花池复命。
慈航真人看了她一眼,摇头轻叹:“你的心境不稳。”
龙女愧疚地对慈航真人一拜:“弟子知错,今日便自封,闭关打坐静心十年。”
她现在没办法帮助小白龙,可日后一定要能帮得上姐姐的忙。
慈航真人点点头:“去吧。”
·
思央从普陀山离开后,就想去看看杨戬一家怎么样了,这么久的时间,瑶姬应该有了决定吧。
她带走杨蛟的时候,给瑶姬指了一个方向让她把杨戬杨婵送去,那都是她算好的,玉鼎真人啊,你是想跑也跑不掉。
反正杨戬本来就是玉鼎真人的徒弟,不管他怎么躲都躲不掉,不如就让她帮忙送一程,让他们师徒早日重逢。
正在赶往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摇着他的破扇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溜溜哒哒地赶路,然后就是鼻头一痒,一个惊天大喷嚏就打了出来,然后眼前一花,他感觉好像面前有两个黑影掉下来。
等玉鼎真人揉着鼻子定睛一看,就看到他前方路中间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这,这这这这……”玉鼎真人拿着他的破扇子挡住刺眼的日光,抬头往天上看:“见过下雨下雪下冰雹的,我玉鼎真人还是头一次见天上下人的。”
“还会不会再有了?”玉鼎真人也不去看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还在往天上瞅,像是很期待再下两个人似的。
然后……
“啊-!”
“砰。”
“啊--”
“嘭!”
两声连着惨叫声,一声长一声短,长的后劲十足,短的戛然而止,前面的‘砰’是砸在地面的声音,后面的一声‘嘭’是砸在肉垫上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