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颜桃下
“不委屈。”思央面对着薛平贵,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心疼道:“倒是陛下又为这等事情忧心了。”
眼前人清丽秀雅,容色虽不如少女时候娇美动人,可如今看来更添风韵,大病初愈后,思央身上一点点的变化着,薛平贵现在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她没事。
若是王宝钏出事,后位势必是由玳瓒坐上,以前他并不觉得,现在不一样了,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阴晦,薛平贵张手揽住思央的腰肢,曼声道。
“虽然玳瓒一时气话,但宝钏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没有个孩子,实在遗憾。”
孩子么。
思央对玳瓒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激怒她,她没打算要给薛平贵生孩子,可是长远的想,有个孩子还是要方便很多。
第15章 一穿[15]
◎薛平贵和王宝钏◎
丝竹声声,不绝于耳,装扮艳丽的舞姬,随着乐曲扭着腰肢,曼妙地舞动柔美的身躯。
太平盛宴浩大,席间坐落诸多属国,番邦来使,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偶尔有要好的遥遥一举杯,看起来是其乐融融,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
麟德殿上首处,帝后并肩同坐,两人身上衣袍绣着金龙金凤,在灯火照映之下,如点睛之笔,似要活了起来。
“臣代表国主敬陛下和皇后娘娘一杯,愿两国睦邻友好,千秋交邦。”
随着第一个属国使臣带头,下面的人都纷纷活络起来,一杯杯地敬着上座的帝后二人。
“……陛下万岁长青,娘娘千秋不老……”
“愿我朝国运昌隆,陛下娘娘,千秋万代……”
祝贺词是变着花样地往外吐。
“好好好,众位使臣和爱卿的心意。朕收到了,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今日的薛平贵也是分外高兴,连连举杯,来者不拒,不多会儿脸上就多了分潮红,有了三分醉意,但他是练武出身,酒量相当不错,暂时是不用多担心的。
思央抿了一口酒杯,眼神不着痕迹地向下方人扫过,最后在一熟悉的身影上停留下来。
李怿的坐席,不高不低,他的身份是个尴尬,虽说是王爷叫得好听,那也就是叫着听了,谁不知道他这个前朝王爷,也就是当今的陛下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才留着他的性命和爵位。
如今是王爷,等子孙袭爵后,却是会一级一级的削下去,不出多少年就会彻底的败落,平日里都要安分守己,免得不小心触怒上位人,彻底的把自己给交代掉。
今日的他换了身黑色的朝服,显得沉稳持重,又更添了几分端肃雍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彰显了身上隐现的贵气,这才是真正皇家出身的人。
因为身份缘故,李怿身边可没什么人打招呼,一个人独坐和喧闹的宴会格格不入,看起来蛮凄凉的,当然,他本人对这些完全不在乎,然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他,在感受到被人盯着看了好久后,终是忍不住回望了过去。
一眼地望进,一双剪水清眸中。
思央淡抿了唇瓣,唇角微弯,抬手举杯,眼波流转冲着他轻轻颔首。
李怿点漆的眸子眯了眯,幽深了些许,举杯将酒水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倒满站起身,对着殿上首朗声道。
“臣同敬陛下和娘娘一杯。”
薛平贵对李怿还是有几分防备之心的,毕竟是前朝王爷,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前朝皇帝死后,膝下子嗣单薄,很可能就是此人上位,把人召回长安后,试探几番,才稍稍放心。
“爱卿快快平身。”自认为是一名仁德的皇帝,薛平贵在对待李怿的时候,就显得很是礼贤的站起了身。
思央跟着端杯起身:“汝南王请。”
李怿点墨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在思央身上轻微一扫。
今日的皇后娘娘,妆容艳丽,虽不似往日,但这更为符合她皇后的身份,金翅凤冠加身,雍容华贵尽显。
“臣先干为敬。”李怿举杯饮尽杯中酒。
思央眼睛眨了下,朱唇轻勾。
“宝钏。”重新坐下后,薛平贵拉住了她的手,一脸傲然地指着台下盛宴:“这是朕的天下,如今你我并肩坐享,天下盛世。”
太平盛宴按理,薛平贵的后宫子嗣都应该参加的,不过现在就看薛平贵的一双儿女在下首坐着,而玳瓒却不见踪影,据说是病了。
上一回来玉坤宫闹了一场后,她人倒是沉静了下来。
这回,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或许另有他意。
“这天下是陛下的,臣妾也不过是有了陛下的恩宠,才有此地位。”
思央的话让薛平贵很是受用,没错这个天下是他的,是他辛苦打下来的,坐上了真正的皇位,他才知道权利是有多么的好。
想到这里薛平贵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端着的酒杯就没停下过。
歌舞欢腾,庆贺笑语,悠悠地传荡出,飘在了整个皇宫内,远远的后宫都能听到欢乐的乐曲声。
玳瓒站在院墙边,静静地听了会儿后,将红唇用力咬得几乎快要出血。
“公主,您又是何苦呢?”阿雅叹气:“您是贵妃,宴会当有您的位置。”
“本宫要那个位置做什么。”玳瓒倏地转身,眼中几欲喷火,愤愤道:“去了就坐在下面,看着薛平贵和王宝钏那对帝后恩爱和谐,浓情蜜意,让所有使臣都知道,我堂堂西凉公主,就这样屈居于一个乡野村妇之下。”
说到最后,心中恨急的玳瓒用力地掷出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东西。
那东西被扔在墙上,只听得一声清脆断裂声,阿雅望去,一只金镶白玉的簪子断成两节落在地上。
阿雅认识,那是薛平贵给公主的定情之物。
玳瓒面无表情的望着,双肩怂落下看起来脆弱了很多,片刻后突然讽笑一声,抬起头望着天空。
“薛平贵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明明是个秋老虎的天气,偏生的令人打了个寒颤。
是夜。
“宝钏……嗝,今夜你随朕歇在甘露殿……”
宴会喝多了的薛平贵,在和思央同坐御辇回到寝宫后,醉醺醺的半抱着她说道。
感受着身上的人,肆无忌惮喷涂在她脸上的难闻酒气,思央的表情不变,却是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怀抱。
“哎……”酒喝多了,脑子也跟着转着慢,虽有些奇怪,怀中人怎么没了,可薛平贵这会想的只是抓着人:“宝钏好不好……”
宫中人都相当有眼色,宫娥侍从都已经退下,并且贴心地掩上了殿门。
纤细的手臂搀扶着醉的已经,走不稳路的帝王,慢慢沿着那金黄龙床上坐下。
“臣妾自当是听从陛下的。”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听到同意了,薛平贵眼睛亮了亮,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些,醉意朦胧的他在周围灯烛映照下,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明艳的让他移不开眼,仿佛瞬间与他心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第16章 一穿[16]
◎薛平贵和王宝钏◎
甘露殿内,照明的烛火置于床前左右两盏,闪着微薄的亮光。
放在案桌上的香炉,缭缭绕绕地冒着,一缕缕淡淡的香烟,笼罩着整个寝殿。
内殿的龙床,金色的床幔已经垂落下来,遮掩住了内里人影。
片刻后,一只素白的手,从内探出掀开了帘子,慢慢步下床。
思央低头望着床上满身酒气,紧紧闭目躺着的薛平贵,嘴角讽刺的扯了扯,最后慢慢的把幔帘放下,转身走向了案桌。
打开香炉的顶盖,拿着银簪子轻轻的拨弄了着。
一双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从后搂住她的纤腰,紧接着带着温热吐息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要是被陛下知道,皇后娘娘宁愿冒着危险在他的安神香中动手脚,也不愿与他缠/绵床褥,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低头望了眼腰上的大手,思央慢慢的把银簪插在发髻上,轻巧的挣开环着她的手臂,转过身来,望着面前英伟的男人,挑唇一笑,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两人距离拉开。
“汝南王无诏进宫,夜闯甘露殿,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又该当何罪。”
李怿低头看着思央,越发秀丽的脸庞,胸口一热,眼眸微微眯起,一手握住她胸前的手,倾身凑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醇厚:“皇后娘娘还少说了一句。”
思央眉梢轻挑,下一刻她的腰肢再一次地被搂住,身子随着加重的力道,被压在了男人的怀中。
“臣还要与娘娘共赴巫山,是不是还要加一条,霍乱宫闱的罪名。
“那王爷也真的是好本事。”思央讽笑。
李怿略略一顿,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大手包着她的手,拉扯到胸前,目光在那掩盖严实的龙床上扫了一眼,黑眸眯了眯:“皇后娘娘是决定了。”
“王爷都来了,竟然还说这等话,若是后悔的话……唔,你……”思央剩下的话,全被一张口吞咽了下去。
鼻息间全然都是另一种陌生的味道,唇上的略带强硬的啃噬,让思央不满地挣动了下,紧接着又被更大的力道圈住身子,其实她要真的是想挣脱的话,十个这人也是拦不住,但今夜是她的计划之一,所以便任由他胡乱作为。
良久唇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融。
“臣突然有一事不明,娘娘可否解惑。”将人拢在怀中,捏着思央下巴的手,改为细细的摩擦她的脸颊,李怿双眸紧紧盯着她。
“王爷但说。”思央换了个位置,倚在了他怀中
“为何会选择我。”他轻声问,并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满意地看着那瞬间细微敏感的反应。
思央歪头轻笑,手指在他胸膛上随意画着:“王爷眼中的野心自认为藏的很好,可惜,本宫恰好有一双洞察微毫的眼睛,你骗得了薛平贵,可骗不了本宫的。”
要说思央怎么和这位王爷仅仅见了两面就搭上,那只能说利益是所以目的的驱使。
而且据她所知,前朝皇帝昏庸无能,但铲除异己的手段很强硬,他的帝位就是从兄弟中争抢出来的,前朝的那些皇子王爷死的死,伤的伤,完好活下去的没几个。
这位汝南王,虽然没有多大的建树,领地也是汝南那片的穷乡僻壤,可是他活下来了,并且还在薛平贵登基后,快速地俯首称臣,来到长安也是低调行事。
旁人道是汝南王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可他暗地里做的一切,怕都是不为人知,今日能不着声息地进入薛平贵的寝宫,看来他暗中所藏势力不能让人小觑。
甭管李怿是否要造反,薛平贵的天下思央还看不上,现如今不过因为玳瓒的威胁,才让他收了对王宝钏加害的手,既然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可直接杀了薛平贵也不成,那样只会便宜了玳瓒,到时候西凉军全部听令与她,她要是借此机会,整合军队,就是李怿也没十足的把握。
那时候再反过来清算思央,就棘手了。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慢慢地蚕食他们。
“娘娘慧眼如炬,臣佩服。”
“哼。”轻哼一声,思央斜睨了他一眼,对他这一语双关的话,嗤之以鼻,变相着自夸呢。
“娘娘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胸口的那只手实在是撩人,李怿深喘了口气,拥着她低缓道:“臣愿做你的后盾。”
“任何事情?”思央不动声色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