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忧伤炸鸡腿
就算很好用,她也没有兴趣。
琴酒习惯了当个杀人放火的工具是他的事情,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吃过更好的,不说能照顾她方方面面的黑泽阵,就连松田都能比他做得更好。
在离开琴酒,和阿笠博士一起生活了一段后,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不仅调整好了心情,甚至还因此胖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连走路都像在飘了。
朝崎爱丽丝对琴酒此刻的说法不以为然。
她失去琴酒就像鱼失去了自行车。
这混蛋最需要做的是离她的生活越远越好。
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很奇怪。
感受到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以及身后他有些僵硬的动作,朝崎爱丽丝莫名觉得,琴酒此刻就像在和他自己搏斗一样。
他刚才明明想做的不是接住她,而是看着她痛苦,但他就是伸手了。
朝崎爱丽丝:“……”
果然这就是脑子有病吧……
每次在她遭遇生命威胁时,她身上携带的戒指就会给予她保护。
朝崎爱丽丝明显能感觉到,琴酒之前很多次都想直接干掉她。
然而除了刚遇见那一天外,他至今都再也没有触发过她戒指上携带的被动技能。
就结果而言,这不就是单纯在吓唬她吗?
吓唬了她之后,他甚至会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来示好——姑且认为这就是示好吧。
但朝崎爱丽丝只觉得他可能出生的时候脑子就是坏掉的。
她完全理解不了琴酒的行为逻辑。
或许她也根本不需要去理解,路边的野狗其实也像他这样,时不时就会创你一下,没什么理由,它就是想创你。
朝崎爱丽丝不喜欢思考,但她本能地讨厌狗叫完后还想来舔她的家伙。
说什么直接把他当成工具,不需要有多余的期待……
朝崎爱丽丝倒觉得还可以把问题更简化一点——要么就不要叫,要不然就直接干掉她。
犹犹豫豫从来都不是朝崎爱丽丝的风格。
她连恐怖片都要捂着眼睛看,没理由放任这么一个危险源在她身边,经常突如其来地让她的心脏猛跳一下。
琴酒多次想做掉她的心情不是假的。
但朝崎爱丽丝现在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会实质性地做到哪一步。
琴酒不是想让她不要有多余的期待吗?
那他最好也不要对她的反应有任何期待。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热气,迅速从半仰的姿势站稳。
琴酒或许以为她又想一言不发地走掉,还伸手拦了她一下。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转身,将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拿出来,直接朝他的脸上丢过去。
黑色的卡片边缘极为锋利,在空中划过后,尖锐的一端正中他的额角。
咦,她丢得这么准吗?
朝崎爱丽丝看到黑卡滚落到地面上,卡片的尖端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鲜血从琴酒的额角流下,被他狭长而凌厉的眼尾阻拦——他没有去擦那丝血。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停滞在地面的卡片上,眼眸低垂。
楼道里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即便是明亮的白天,那仿佛会令人窒息的气压也死死地压在了这条寂静的长廊里。
过了几秒,朝崎爱丽丝听到身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地上,捻起……他把卡捡起来,顺着她的视线,重新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从卡片上移开,她面无表情地接过,抬起头又朝他脸上扔了一次。
“啪。”
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密闭的空间里,一点微小的声音便足以搅动这本就不稳定的平衡。
空气仿佛在此时凝结。
楼道里没有任何响动,四周的墙壁仿佛连心跳声都吞噬了进去,将医院变得像墓地一样寂静。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冰冷的视线重新定格到她的脖颈……他注视着她皮肤上化开的红痕。
琴酒的手指微动。
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再次将手覆盖到她的脖颈上。
忽然,“啪嗒……”
她听到了血液滴落在他领口的声音。
深红色的液体已经在他的眼尾处蓄满,琴酒略微偏了一下头,眼尾的液体便如同血泪般从他的眼角滚落。
他移开视线,语调平静地说:“不想要就换,换你喜欢的。”
朝崎爱丽丝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换掉你。”
琴酒眉心微皱:“再换一个。”
朝崎爱丽丝立刻放弃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直接说:“有多远滚多远。”
琴酒却当完全没听见这句话,也没管额头上半凝固的鲜血,只用指节敲了一下她发烫的手腕问:“去输液?”
朝崎爱丽丝:“…………”
没必要继续了。
他已经没救了。
朝崎爱丽丝忽然明悟过来,刚刚与其说她丢得准,不如说他接得好。
这个人……现在永远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琴酒之前“摸”她的脖子还真就只是想吓唬她,或者说,是想确认她还会对他的动作有所反应。
只要她有反应,连在他理智上的那根细绳好像就又能够重新接上。
即便她刚刚让他滚,没有任何好脸色,然而就这么一句话,他周身的戾气就在瞬间全部消失,恢复了平静。
……果然好麻烦。
朝崎爱丽丝觉得琴酒还不如直接干掉她。
他现在把那根随时会断掉的细绳塞到她手上,想让她牵一牵,或者碰一下就行。
可他当初不是装得挺好的吗?
他讨厌她,鄙视她的一切,觉得她这么脆弱的生物就没必要活着,就算要活着也该乖巧地依赖他。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以前他从心底里看不起所有弱者。
可她就是如此脆弱,如此没有警惕性,一如既往。
而他就是会被她这样弱小的人轻易影响。
朝崎爱丽丝忽然想起,当初在她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她看到琴酒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等她。
她的身上全是伪造的鲜血和伤口。
外面的风很冷,黏在她身上的血液很腥,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手臂裸/露出的皮肤在晚风中不自觉地颤抖。
那时候,他应该直视她的眼睛。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鲜血。
可是他没有。
朝崎爱丽丝对这些偶然闪回的记忆兴致缺缺。
会因为那些突如其来的动作产生的危机感消除,她的精神其实更放松了。
现在没必要继续探究琴酒会做到哪一步……她知道了,然后呢?
琴酒的脑子看似已经坏掉了,但他依旧觉得她弱小,觉得她只要想回去就必须依靠他。
就算他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还是会有一巴掌想要扇过去的冲动啊。
从和她相遇以来,琴酒就突出一个见不得她太好,也见不得她不好。
太好了他觉得刺眼,不好他又忍不下去。
他总是觉得她麻烦,挑剔,那么挣扎地活着不如不活。
但只要她稍微不好一点,他就经常冷着一张脸把她身边该处理的事全都处理了。
就像刚刚在她思考的时候,他竟然顺手就把他之前弄乱的裙子细带系成了蝴蝶结,甚至形状还很标准。
朝崎爱丽丝:“……”
何必呢。
她不需要他。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琴酒或许觉得只要她还有反应,那她现在对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然而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后,朝崎爱丽丝就更没心思搭理他了。
她晕乎乎地准备离开,在迈步时忽然感觉膝盖有点软,往前踉跄了一步。
朝崎爱丽丝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想略微休息一会,却又在下一秒感觉到小腿悬空。
她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想把有些发热的脑子晃清醒。
刚回神,就听到头顶那个把她抱起来的人冷声道:“不去输液……你就这么想回去看那个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