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砂白糖
我反应迅速地挡住镜头:“不行,不可以拍我。”
“诶?为什么,明明很可爱啊。”
“可爱也不行!”
对镜头的恐惧在长久的时间里成为了一种本能反应,我从地板上起身,试图从黄濑凉太手里夺回相机。
而他故技重施,往上抬高手臂避开了我的动作。
但人会成长。
这一次的我没有选择伸手进行徒劳的尝试,而是撑着地板探身靠近了他。
——占据感官的是柔软、湿润的触感。
时间几乎停滞的瞬间,桌面上的台钟指针行进的声音仿佛也一同放慢。
从他冰凉的唇边离开时,他仍旧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唯有慌乱之中眨动的金色眼眸传递出他并非雕塑的事实。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起身,轻松取回属于我的相机。黄濑凉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满地进行了控诉。
“这可是犯规!”
“你有身高优势,本来就不公平嘛。”
我背对着他,果断删掉刚才他趁机拍下来的照片,虽然它本来就因为镜头里的我在乱动而糊得只剩下虚化的轮廓线。
耳边响起布料的摩擦声,紧接着是夹杂在叹息间的低语:“……太狡猾了。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开,难道是故意的吗?”
房间里的暖气将大脑蒸得晕乎乎的。脱下来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对方的身躯隔着总计三层的单薄里衣,将体温和心跳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
“对哦,是故意的。”我说。
黄濑凉太没有说话,只是缓慢收紧了环在我胸前的手臂,将额头抵在我的颈侧。下一刻,从后颈处传来了微弱的痒意,并非唇齿留下的痕迹,而是湿热的鼻息。
“好痒,不要再闻了。”我下意识偏了下头。
他闻言停顿了一下,确实没在继续闻了,但是——
“也没说可以舔呀!”
我往前想要躲开他,却被握住手腕拽了回去。失重感消失之后,后背陷进了柔软的床铺,而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脸,正居高临下地投来俯视。
褪去了笑容,隐秘的攻击性于阴影之中逐渐展现出来。
抽离了轻快感的声音也被刻意压低,听上去毫无感情:“……那你也应该知道会变成这样吧?”
强硬挤入□□的膝盖隐约有继续深入的趋势。
生物的本能在叫嚣着危险,所以应该挣扎的。可比起害怕,这一刻心脏跃动的频率更像是紧张和兴奋。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那样做的。”
“……”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松动。
黄濑凉太沉默着、沉默着,最终发出一串无可奈何的气音,松开了手腕上的桎梏,俯身抱住了我。
垂落的发尾从脸侧轻轻扫过,残留在鼻尖的是沐浴露与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浓郁香味。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困惑地问:“不继续了吗?”
“我投降了,不然真的要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态了。”他闷声说着,伸手按住床铺打算起身。
诶……至少再抱久一点吧?
我扯住他的衣襟,将他重新拉了回来。脸颊互相靠近的刹那,我率先捕捉到他脸上微弱的讶异,而后才是落在唇瓣上的热度。
好像要将大脑融化一样。
直到绵长的水音完全消散时,他才微微喘息着放开了我:“好了……”
“明明还没有好。”我打断了他的话。
曲起的膝盖接触到了属于对方身体的弧度,那个瞬间,他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都是暖气的错,脸颊上的温度已经快要将理智和汗液一起蒸发殆尽,喉咙里也蔓延着干涩的渴意。
我抬起头,执着地追问他:“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
*
——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在那根维系理智的天鹅绒绳彻底绷断之前,黄濑凉太最后看见的是温柔绮丽的紫色漩涡,仅仅只是片刻的注视便会让人产生眩晕感。
“……先起来,这样不方便。”
呜哇,这种哑到不像话的声音真的是他发出来的吗?
“咦?这次不拒绝了吗?”
“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厉害。”
“耶。”
在平常的状态下,那道缺乏情绪起伏而显得有些冷淡疏离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柔软的音调。
和他相比,她无论在力气还是体型上都明显更为柔弱——并非客体化的审视,而是客观条件上的对比。
但这一刻,骤然窜上脊背的痒意让他感觉自己成为了被紧紧粘在蛛网上的蝴蝶。
无法拒绝、无法逃离。
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更深。
心脏的轰鸣几乎要盖过空调运转的噪音。
“‘耶’什么啦,你真的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他只能无奈地、低声地叹息,却还是顺从地坐到了地板上,“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没办法保证。”
“没关系,我相信你能忍住的。”
“别在这种时候说奇怪的话啊!”
她很开心地钻入他的怀中。手指沿着衬衣垂直的门襟缓慢往下,最终停留在下摆附近,将更加炙热的温度传递至腰际的皮肤上。
那是几乎要吞没理性的感觉。
垂落的黑发编织成网,将他彻底笼罩在其中,因而无法呼吸。
意识沉沉浮浮,他像是被蛛丝缠住的昆虫,也像渴水的鱼,只剩下挣扎的本能。
起初,只是用手背挡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咬住了手背的皮肤。
蔓延在感官之中的是疼痛。以及从另一方向传来的,完全淹没了疼痛的快感。
她动作生疏,但也正因为生疏和毫无章法,同时充斥着无法预料的陌生感。
窗槛上挂着的风铃在空调的出风口下方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种东西,所以大概是姐姐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挂上的。
在这之中,隐约混有比清水更加沉闷黏腻的杂音。
像是夏日祭典上,挂在手指上的水风船碰撞挤压时会发出的声音。在奔跑时变得急促,随着重力与弹性的作用接连不断地撞进掌心。
思绪有大段漫长的空白。
潮水漫过头顶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一声困惑的询问,那几个模糊的音节组成他的名字。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它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助燃剂。
“呜……等——”
于是最终,系在尾指上的细绳不堪重负地绷紧、断裂。
脆弱的气球从指尖坠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被橡胶薄膜所包裹的水液也在瞬间迸裂散开,溅落在对方的手指上。
心脏似乎也要跟着绽裂开来,眼前混乱扭曲的画面重新变得清晰时,他剧烈地、急促地呼吸着,抬起头看见她有些茫然的脸。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好像没能准确理解现状。
黄濑凉太直截了当地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别扭地小声说:“不要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哦。”
艰难平复下来的呼吸又有动摇的趋势,他果断地选择起身,将她推进浴室。
“别发呆了,快去清理一下。”
“没有这样那样的感想吗?”
“又不是去餐厅用餐!为什么还要写评价啦!”
“诶……ω*? 凉太好冷淡哦。”
这样小声抱怨着的她却是在笑,是少见的、稍微有些坏心眼的笑容。
脸颊上的热度像是在发烫,他抬起手,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虽然不在乎的成分要更多一点,但曾经自认为对女孩子有基本尊重的人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办法怪罪可爱的女朋友,那就只好怪自己太没自制力了。
完败。
第69章 拥抱戒断症状
短暂的寒假结束后, 要为升学做准备的三年级的前辈完成交接便会退出社团。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黄濑凉太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伤感和落寞,而是一种自信坚定、却又足够温和的笑容。
毕竟他总是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那下次比赛, 得带着前辈们的份一起努力才行了。”我说,“啊……这种话会不会让人感觉很有压力?”
放学的时候下起了雪, 但去往车站的路并不远, 所以我们没有打伞。他裹住我的右手,将它塞进了外套宽大的口袋里,属于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透过紧贴的手心与手背传来。
雪花落到鼻尖上时, 骤然降下的冰凉触感令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黄濑凉太笑着用空余的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围巾, 一边说:“不会,而且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努力嘛。”
“你在开学前几天说作业没写完的时候, 好像也是这个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