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杪春酒
老管家的眼中蔓延出血色,全是满满的恶意,只是这恶意不仅有对平野惟的,还有对伯爵的。
那是一种由极度恐惧而萌发出的恶意。
然而下一秒,老管家便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伯爵大人不但没有出手将平野惟的脖子扼断,反而轻笑了一声。
伯爵大人没有收回手,他只是半敛着眼看平野惟,纵容了她的行为。
“仰慕我,喜欢我,想给我当新娘?”
虽然还不知道“伯爵的新娘”代表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位置,不然也不会这样人人避之不及了。
但现在这几句话被伯爵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出来后,却没让平野惟感觉到多么害怕,反而还莫名听出几分……暧昧。
平野惟不知道是她的感知失误,还是伯爵真的表达出了这个意思,但伯爵的那句“想给我当新娘?”却是真的让平野惟心跳顿了一下。
就好像新娘这个位置并没有多么危险,而伯爵也是真的在问她要不要做自己的新娘一样。
平野惟眨了眨眼,点头:“是的。”
“我仰慕伯爵,喜欢伯爵。”
少女微微抬头,说出来的话无比真挚。
“我想要成为伯爵大人的新娘。”
话都已经说出口,自然没有更改的机会。
刚才平野惟察觉到老管家是在故意让伯爵注意到自己,而从别人的表现中看来,只要被伯爵注意到,那似乎离死也就不远了。
在被伯爵注视着的时候,平野惟想起了之前女佣和老管家的话。
伯爵喜欢乖巧听话,不惹事的女孩。
所以在被伯爵注意到的时候,平野惟没有再想之前对其他人或者老管家那样冷淡,而是露出最乖巧听话的模样,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伯爵面前,以显示自己的无害。
既然老管家说她钦慕着伯爵,那她索性就直接接受这个人设。
毕竟一个爱慕着伯爵的人设,总要比哭着闹着不愿意给伯爵当新娘的人设来的讨喜。
不过这种虚伪的想法在看到伯爵的那张脸后倒是消退不少,连那句“钦慕伯爵,喜欢伯爵,想成为伯爵大人的新娘”都多了几分真实。
这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议,虽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但平野惟觉得自己绝不是那种会被长相蛊惑,甚至因为外表而没有原则的人。
第248章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只是虽然确定了这个手指不是琴酒的,但安室透的表情依旧不算好看。
“手指不是琴酒的,但手指上却有琴酒同款的戒指,而且这东西还被送到了你们学校,那就只能说威胁或者震慑了,应该是琴酒的仇人。”
短短时间内,安室透就大致分析出了事情的全貌。
“我也是这么想的。”
平野惟点了点头:“当时抽到戒指,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琴酒就发现有人在暗处偷窥我们,只不过那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寄手指的人。”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平野惟说道:“看来对方早就盯住了你们,也知道你和琴酒的关系。”
这才是最不好办的,如果只是琴酒的仇人,那对于安室透来说倒无所谓,甚至拍手叫好。
反正他们是黑吃黑,如果对方有能耐将琴酒杀死,或者让他变得半死不残,那安室透倒是要佩服对方,为他们公安除去了一个极大的阻碍。
但显然对方没有这个能耐,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寄假手指给平野惟的事。
因为没有胆子和能力对琴酒下手,所以便将手段用在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平野惟身上。
琴酒曾经做过的那些恶,犯的那些罪孽,现在却以这样的形式被报复到了平野惟这个女孩的身上。
安室透拧着眉,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很反对平野惟和琴酒在一起,但也不知道琴酒是灌了什么迷魂汤给平野惟。让平野惟对他神魂颠倒。
“敌方在暗,你们在明,如果不快点把这个人找到,说不定他后续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平野惟也轻拧着眉点了点头,她拿出手机解锁,想要给琴酒打个电话。
刚才在看到那个手指的一瞬间,她大脑空白,根本忘了还可以给琴酒打电话来确认,现在才反应过来。
琴酒的号码早就被平野惟设成了置顶,她一边拨打了通话键,一边回应着安室透的话,
“琴酒应该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有所行动了,我先告诉他。”
从这根手指上就可以看出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有多么心狠手辣,这手指应该是刚被砍下来没多久,所以保存的很是完好。
而仅仅只是为了恐吓平野惟而已,那人就砍下了一个人的手指送到她的学校。
也不知道被砍下这手指的人是谁,会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就算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没有胆子对琴酒下手,但通过他砍下手指,以及恐吓平野惟的行为,就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对琴酒的仇恨以及那满满的恶意。
平野惟毫不怀疑,如果琴酒真的落到那人手里了,那人恐怕真的会一根根砍下琴酒的手指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看到这个时候平野惟还是第一时间想到琴酒,安室透心中生出一丝火气。
他握住了平野惟拿着手机的手腕:“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琴酒,而是你自己。”
在平野惟略微有些惊讶错愕的神情中,安室透严肃开口:“那个人既然能选择来威胁你,就证明他根本没有胆子对琴酒下手,只能找到你这里。”
“而且他既然能给那节断指带上琴酒同款的戒指,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如果那个人真的憎恨琴酒,想要报复琴酒,但却没有胆子的话,那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来报复你。”
安室透的目光灼灼:“因为你是琴酒的恋人,如果能够杀掉你,那不但可以报复琴酒,还可以最大程度上对他进行挑衅。”
安室透看着平野惟,一字一句道:“所以比起琴酒,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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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虽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但平野惟觉得自己绝不是那种会被长相蛊惑,甚至因为外表而没有原则的人。
恰恰相反,对于平野惟来说,她觉得外表应该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就算是有用,也仅仅是能够在一些场合博取同情,或者获得便利而已。
就像平野惟现在对伯爵做的一样,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偏无辜的那种,而伯爵又恰好喜欢这种类型,所以她会利用自己的外表来彰显自己的乖巧和无害,来让伯爵对她放松警惕,甚至是对她心软。
就算没有之前的记忆,但平野惟却对这一招运用的炉火纯青,就像是她经常这样似的。
这么想想的话,看来失忆前的自己也不是如同长相那样无辜。
就算是失忆前的记忆都在告诉平野惟,让她不要以貌取人,不要被别人的外表蒙骗,但她还是被伯爵的脸迷惑了。
甚至伯爵都没有像平野惟那样表演,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来让其他人放松警惕。
伯爵根本懒得掩饰,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没有人敢直视他,他身上的可怕气息十分明显,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存在感。
也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气息,所以尽管伯爵大人的确是少见的英俊,足以让人看一眼就目眩神驰,但依旧没有人会真的认为伯爵俊美,就连在心里想想都没有。
因为对伯爵的恐惧心理已经压过了其余所有的情绪,就算伯爵再怎么俊美,在其他人眼里,他都长着一副极为恐怖的面容。
这些平野惟都懂,但她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了。
不过平野惟觉得这不是因为她花痴,而应该是另有原因。
这不是她在给自己开脱,而是确实如此。
在看到伯爵的真实面孔后,平野惟除了被他的脸吸引外,还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之前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也被填补了。
这也是为什么平野惟会说出那些亲昵话的原因,明明面对的是可怕的伯爵,但平野惟却很难生出害怕的心情,反而忍不住想要靠近。
而她的直觉也告诉平野惟,伯爵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这感觉来的毫无根据,几乎算得上是赌博,而且还是豪赌,但平野惟并不害怕,连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果然,在她说出了那些话后,伯爵只是眯了眯眸子,他望着平野惟,视线直白且锐利,像是在检验平野惟话中的真伪。
“想当我的新娘……有意思。”
琴酒的唇角勾了勾,他看着面前这个过于瘦弱,却相当不怕死的女孩,一点点压低身体,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他放下了掐着平野惟下巴的手,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琴酒放开了对平野惟的桎梏与束缚,她随时都可以逃。
当然,逃不逃得掉就难说了。
不过平野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逃,她连眼神都没有闪躲,就这么直直望着面前的伯爵,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嘴唇几乎都要碰到。
平野惟发现伯爵的体温真的很低,甚至都不像是普通人了。
无论是刚才接触自己的手指,还是现在感受到他的呼吸,几乎都是冰凉的,连一点热度都没有。
不知道伯爵的嘴唇会不会也是凉的。
平野惟这么想着,对接下来似乎就要落下来的吻并没有排斥。
两人的距离已经变得极近,如果伯爵或者平野惟稍微往前一点,两人的嘴唇就会碰到一起。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要吻在一起的时候,伯爵却停了下来。
他停了下来,却又并没有后退,而是就保持着这么一个有些奇怪,但又极其暧昧的姿势,缓缓开口。
“不躲开吗?”
平野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躲开,伯爵大人愿意亲吻我,这是我的荣幸。”
在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嘴唇有好几次就要触碰到一起了,气温似乎在渐渐上升,伯爵的体温永远是冰冷的,但平野惟却觉得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发热。
伯爵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就在平野惟以为他要吻下来时,伯爵却又直起了身子,两人的距离也随之拉开。
明明伯爵的身体没有温度,但平野惟却觉得,随着他抽身离开的动作,她身边的温度似乎也降下来了一些。
平野惟还没回味自己心里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清的不舍和失落,就听见伯爵开了口。
“既然这么喜欢我,那就由你来做我的新娘。”
伯爵的话出口后,其他的新娘备选人们发出了微不可见的松气声,庆幸自己终于逃过一劫,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却是一副错愕震惊的样子。
没听到回答,伯爵不耐地向着老管家瞥去:“明白了吗?”
被伯爵那双毫无感情,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睛盯着后,老管家才像是如梦初醒,连忙弯下腰,满头冷汗地连连点头。
伯爵这才收回视线,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平野惟身上,在平野惟澄澈的眼神中,他伸出手,挑起平野惟落在颈边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极其暧昧的动作,却说着完全不相符的话语。
“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