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杪春酒
但也许是还指望着平野惟能被那个男人想起来,所以最后平野惟没有死,苟延残喘的活了下去。
可现在,这些男人死死拽着她,让她没有丝毫挣脱机会的样子,让平野惟又想起了那一天。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办法再偷出一条宝石项链来让自己脱困,如果真的逃脱不了,如果真的要被这些人带去那些事……
平野惟眼里闪过一丝和她温顺外表毫不相符的狠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宁愿拉着这些人去死。
然而,就在平野惟准备和这些人拼一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她却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小惟!”
平野惟刚才还挣扎的十分剧烈的动作猛地一顿,也因为这短暂的停顿,那些黑衣男人十分轻易的将平野惟抓住,平野惟刚才拼尽全力才逃出的那些距离,现在却又被轻易带了回去。
平野惟恍惚着神情,被那些黑衣男人们拉扯回了家门口,而她的母亲就站在那里,看着平野惟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想要发抖。
“小惟。”
母亲又开口叫了她一声,脸上是慈爱的微笑,仿佛她是一个再慈祥不过的母亲,可平野惟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温柔的声音,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自己展露出笑脸的样子。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对孩子关爱的母亲,怎么可能在看到这些黑衣男人对平野惟粗暴的对待后还能毫无反应,甚至笑得出来呢?
果然,母亲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不给平野惟,也有可能是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女人抓着平野惟的肩膀,语气高昂。
“小惟,你爸爸来接我们了,他没有忘记我!”
平野惟的眼睛睁大,觉得荒谬又不可思议。
爸爸?那个缺席了她目前为止的所有人生,从来没有见过,几乎像是不存在一样的爸爸?
和母亲欣喜若狂的表现不同,平野惟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突然良心发现,所以想要将她们母女接回去。
如果真的是后悔或者愧疚,就应该自己来,而不是让这些黑衣男人像是绑架一样的带着平野惟走。
而母亲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就知道他不会忘记我们的,我等了他这么久,他终于来了……”
黑衣男人无情打断了女人的幻想。
“boss只让我们带平野惟回去。”
女人的话哽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她紧紧抓着平野惟的肩膀。
“你爸爸一定是要将你认回去,你见到他了一定要听话,不要惹他生气……”
平野惟平静地看着母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她的母亲一定是已经疯了。
无论是这些黑衣男人冷淡又强硬的态度,还是他们对待平野惟时粗暴的动作,这些都能表示黑衣男人们来者不善。
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绝对不会是母亲所想的那样。
这些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但母亲却像是看不见一般,只沉浸在自己所幻想的世界里。
母亲疯了,或许早在之前那些等待着男人能来接她回去的日子里,在每天晚上拿着宝石项链给自己戴上时,母亲就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疯掉了。
身前是神情癫狂的母亲,身后是那些黑衣男人,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平野惟居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片刻后,平野惟扯着唇笑了。
她没有理会母亲对自己那些“叮嘱”的话,而是转身,对着那些黑衣男人道:“现在就走吗?”
黑衣男人没想到刚才还拼死抵抗的人会这么顺从,不过这样也省了他们动手的打算,黑衣男人打开身后黑车的门。
“请吧,平野小姐。”
*
到了目的地后,平野惟才明白那个失踪已久的父亲为什么会将自己叫回来。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男人要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平野惟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而心中还生出了几分快意。
平野惟名义上的父亲是一个大型犯罪集团的boss,在位期间,他一直死死将权利握在手中,现在死亡突然降临,他才想到要传位的事。
或许也不是到现在才知道,而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几个子嗣,仅仅几个能确定的还都是女孩,男人自然不会将自己心血传给这些情人生出的女孩。
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如果再不做出决定,等他死后,如此庞大的组织就要落入外人的手里了,这比让男人不得好死还要难受。
不过也许是上天眷顾,在他已经卧床不起,连坐都坐不起的时候,一个国外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自己是男人早年时的情妇,还为男人生了一个儿子。
男人欣喜若狂,连因为疾病而疼痛的身体似乎都好了不少,立马派人去国外将那儿子接回来。
这儿子是不是他的暂且不说,回来后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撑到儿子被接回来的时候。
如果那孩子还没回来自己就先撒手人寰,那一定会有人从中做文章,从而夺取组织的掌控权。
所以男人无计可施之下让人将平野惟带来,因为平野惟年纪尚小,还没有成年,根据调查,她性格懦弱,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是最好掌控的。
先将平野惟接过来,让她顶替继承人的位置,好让一些人无从下手,等到他的亲生儿子回来,再由他亲手将这偌大的组织传承给他的血脉。
这就是男人的计划了,听起来还挺完美的,而平野惟在整个计划里,扮演的就是一个工具和靶子的角色。
当然,平野惟的感受和安全问题并不在男人的考虑范围内,从平野惟被接回来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见到这个父亲一面。
平野惟就这么在组织暂时住下了,她很少出房间,尽量让自己变成了透明人。
不过也出乎平野惟的意料,她本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但是没有,顶多是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平野惟以为自己能这样安然无恙的度过在组织的时间,只要撑到男人去世,她就可以离开,回到以前的生活。
但后来平野惟发现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她也明白了那些人看向自己时异样的眼神时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种觉得平野惟死期将至的眼神。
平野惟是无意中听到组织成员的交谈才知道,组织里有一个十分令大家尊敬,也十分让boss忌惮的存在。
平野惟在成员的嘴里听到了男人的名字——琴酒。
因为很是忌惮琴酒,也害怕琴酒趁着他病危直接夺权,所以boss在上周就将琴酒派去了国外,分给了他一个麻烦又棘手的任务,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回来。
而真的等到半个月后,琴酒就算回来也已经为时已晚,已经无力回天了。
boss是这么打算的,但组织里其他成员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似乎很是信任琴酒,这份信任甚至已经超过了对boss的忠诚。
平野惟能看得出来,比起boss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此前从来没出现过的亲生儿子,组织的成员更希望琴酒能够接手组织。
而等到那位琴酒回来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她的死期了吧。
尽管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就被牵连进来的普通人,但仅仅因为她的父亲是组织的boss,所以她必然会被琴酒当做敌人,然后被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天,平野惟一晚上都没睡着,大脑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但她并没有试图逃跑,这房间外面有许多人看管着,平野惟就算只是出去透透气都会被人跟着,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平野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默默等待着琴酒回来,同时也在倒数着自己死亡的那天。
第256章 你在和其他人说话吗
明明琴酒才是那个外出了一天,劳累了一天的人,而平野惟反而是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但现在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 ,反而是平野惟将自己整个埋在琴酒怀里,像是在吸取养分一样。
但这也只是表面而已,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琴酒揽着平野惟的手也用了力气,虽然那力气不会让平野惟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但却是一个十分具有独占意味的动作。
哪怕是在他们二人共同的家里,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琴酒对平野惟的独占欲也丝毫不减。
他就像是一只死死圈住宝藏的恶龙,而被层层包围的宝藏还浑然不觉,但更多的却是觉察了也毫不在意。
“小惟?”
电话里,池谷带着些电流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明显的疑惑。
“你在和其他人说话吗?”
电话放的远,平野惟和琴酒说话的声音也小,所以电话那头没听到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听到平野惟似乎在和别人说话。
“啊…是医生。”
平野惟走到电话旁,对着那边的池谷解释着:“刚才医生给我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这样啊……”
池谷的声音里多了些若有所思。
能写或者剧本的人多半心思细腻,而且善于观察周围的事物,十分细心,所以在刚才那几句听不清的话语中,池谷发现平野惟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
其实也并不明显,因为平野惟的声音本来就很小,但池谷还是能感觉到不一样。
特别是平野惟刚说完神女的台词,所以对比就更明显了。
就像是池谷所想的,平野惟在扮演神女的时候没有任何违和感,哪怕看不见平野惟的表情和神态,但仅仅是台词和语气,就足以勾勒出一个不近人情的神女形象了。
可刚才练习结束后,平野惟和那个医生说话的时候,语气却骤然柔和下来,尽管听不清在讲什么,但却好像是在撒娇一般。
要知道,平野惟在班上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撒过娇,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过话。
但和这个医生说话的时候,平野惟的语气却很是柔和。
这样的语气,对面的人真的只是医生吗……
池谷刚冒出点疑惑,电话就被班长接手了,其他人也在兴奋地讨论刚才彩排的事。
“本来以为会卡好多次,结果居然还不错嘛。”
“哇,我刚刚都被自己震惊到了,说不定我以后能当演员呢。”
“按这个势头下去的话真的不得了。”
“虽然平野没有来,但她的台词很好诶,刚才感觉好像真的在和神女说话呢。”
班长笑吟吟地对着平野惟说道:“看来效果还不错,大家都在夸你呢。”
看着已经又和平野惟在电话里聊起来的班长,池谷刚才心里的那一点怪异也渐渐淡化了些许。
或许是她听错了,或者感觉错了吧,毕竟当时很吵,也听不清平野惟在说什么。
池谷不再纠结刚才的事,而是开始转念想起另一件事。
嗯……等有机会了,让平野惟用撒娇的语气对自己说说话吧,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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