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莱兔
“什么东西？”欧萨蒙德惊吓地询问米哈尔。他这个角度刚好看不到那地方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有人活动的声响。 “是敌袭吗？”
“不是。”米哈尔从望远镜里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也有些犹豫。
“是什么？”欧萨蒙德今天说的话，都快比得上一个月的量了。可见恐惧使人进步（ bushi ）。
“是一个人，一个被困住的人。”米哈尔犹豫的是要不要帮忙。那个人如果是被困在敌人的机关里，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一把，接个善缘也没有什么的。
虽然米哈尔本人是个宅在塔里十几年不出门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但是该有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谁去救，怎么救？
已知，船上一共两个人，一个是动作慢到卡帧的欧萨蒙德，一个是没有隐形斗篷没办法外出的米哈尔本人。
而且米哈尔的隐形斗篷已经借给莉卡了，这个是当初彩蛋果里开出来的，没有备用。
米哈尔犹犹豫豫：要不算了？当没看到？
良心拷问了半天，米哈尔还是没忍得下这个手。他通过传声筒和欧萨蒙德商量。 “把船开过去，我用桅杆的枪打断他的束缚，然后看他自己怎么决定吧，要不要用绳梯上我们的船一起出去。”
欧萨蒙德没有异议。
两个人努力了一番，终于把这位倒霉之中又透着一丝幸运的家伙救了上来。
上来一看才发现是个熟人。
当然欧萨蒙德不认识，米哈尔却记得他。
“柯涅利？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
第610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柯涅利？你认识这个倒霉蛋？”欧萨蒙德慢悠悠地询问，语气里的吃惊却半点没有少。
不过，在他那慢悠悠的话说完之前，机械海贼团的船长柯涅利就已经和米哈尔寒暄完毕了。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被绑到这里来的。我也不是自愿来此的。”柯涅利脸上呈现出些许迷茫。 “但是你们怎么会在大德索罗号的船坟场？你们得罪那位黄金城的主人了？”
“我想应该是有点原因的。不过，目前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们到这里是被大德索罗号的人针对这一点倒是明确的。”米哈尔也诚恳地解释自己这边的困境。 “那你不是因为得罪黄金城的主人吗？”
“不是。”柯涅利没有什么犹豫就和盘托出了。 “就是你们在丰收镇遇上的那个女孩，奥萝拉。她下了陷阱把我套住了。我趁她不注意从下水道逃到这里来的。一路上跌宕漂泊也颇有一番诗意。”
欧萨蒙德：这个熟人感觉也不太正常的感觉。文艺男青年充满了忧郁的气质，连顺着下水道逃命都能说得这么文雅。
米哈尔问清楚柯涅利的情况，才回过头给刚说完问题的欧萨蒙德解释。 “对，我们在之前的岛屿上遇到过他。他是一个海贼团的船长。”
“哦哦。”欧萨蒙德也不费那功夫再问了，还是听他们俩说话吧，就他自己那个语速问下个问题天都要亮了。
米哈尔看出欧萨蒙德的顾虑，也没有劝说。说话语速慢这一点确实挺磨人的，虽然米哈尔不在意，但也要考虑到现在情况没有那个空闲。
不过米哈尔已经记下这一点，准备在之后旅途空闲的时候给欧萨蒙德做点小道具帮忙。当然以米哈尔的个性不会在做出成果来之前先和欧萨蒙德说。
而柯涅利在听到米哈尔的说法后，有点犹豫，脸上露出了忧郁的情绪。 “其实，我们那个海贼团是拼凑起来的，我也不是自愿当的船长。”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欧萨蒙德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不是自愿当的船长，这玩意还能被强迫吗？
米哈尔同样有这个疑问，只不过他谨慎地没有立刻问出来。
还在柯涅利也不需要他们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们，也就是我和机械海贼团的船员们都是被人体实验室的试验品。奥萝拉就是那个实验室的实际出资人之一。她想要完全听从她的傀儡仆人，但是又不喜欢冷冰冰的机械体，所以希望实验室将人制作成傀儡供她使唤。”
但是按照柯涅利的说法有些奇怪的地方。如果那个奥萝拉不喜欢冷冰冰的机械体，为什么又要把柯涅利这几个人做了机械化？这似乎自相矛盾了。
“哦，因为想把人变成傀儡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机械程序进行控制。那个实验室之前做到把动物机械化后听命于人。就算是再凶残的动物，在机械化之后都不得不听从掌控程序者的命令。”柯涅利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到那一步。
如果真的要将自由的灵魂彻底困在死亡的躯壳里，那么即使长生不老，永葆青春，那么也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意义。
真有那么一天，他宁愿选择死亡。
欧萨蒙德听得泪眼汪汪，差点就哭出来了。这位体长宽都十分宏伟的大汉有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形象化一点，就是他容易哭。
米哈尔想的却是有点熟悉。就是感觉熟悉得有点太熟悉了，反而想不起来这个设定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奥萝拉看上了我的外表，要将其他试验品改造成我的样子制成机械傀儡。不过，我们趁乱跑了。”柯涅利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低下头重新绑了个低马尾。一边的刘海仍然挂下来遮住自己的右眼。
这个中二病爆表的造型，一看就知道他的右眼有些不可言说的猫腻。
不过，米哈尔和欧萨蒙德都不是那种喜欢对个人隐私追根究底的性格，并没有出声询问。
柯涅利得以继续说了下去。 “而我被迫当船长带他们出航当海贼的原因，就是他们体内都设置了以我为主的听命程序。当时奥萝拉是希望我成为她的贴身管家，掌控全体机械傀儡的程序命令。”
看起来这个计划出了问题。
“如果我被抓的话，他们都会因为体内程序的命令，听从我的召唤回到奥萝拉身边。所以他们只能环卫着我。”柯涅利当然也不是很想做这个人人都想离开的海贼团的船长。
“那他们为什么不干掉你呢？这样听命程序不就废掉了？”欧萨蒙德不解。
柯涅利耐心地听完他的问题，才开口回答。 “因为当初奥萝拉也设置了我反噬主人的命令的情况下，其他人可以顶替我的位置。也就是谁干掉了我，谁的机械程序将会成为下一个主控程序。”
怪不得。这就意味着干掉前一个目标的人会立刻成为下一个靶子。没有傻子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柯涅利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们的改造都没有完成，所以他们打不过我。”
欧萨蒙德和米哈尔面面相觑，恐怕后一个才是主因。
“这样说的话，在丰收镇袭击夏妮她们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机械体就是已经改造完成的复制人？”米哈尔记得那些复制人的攻击力没有柯涅利那么强。
“算是改造完成了吧。但是实验还没有成功，所以那些人除了外貌并没能复制我的全部能力。”柯涅利解答。
这个回答多少是有点吸引仇恨值的。
还好米哈尔和欧萨蒙德对帅哥并没有什么嫉妒心。要是德加和甘琉在这里，那可就不好说了，可能当场就要跳出来和这个自恋的小白脸决一胜负。
听过了前因后果，米哈尔对于柯涅利的困境有所了解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拥有人类改造实验室的敌人，企图把他绑架回去继续改造。这个敌人还拥有能力不怎么强的复制人大军。
米哈尔思考片刻立刻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们完全可以把体内的机械程序剔除掉，那你们只要不被奥萝拉抓住就能恢复自由了。”
“理论上是如此。而且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在奥萝拉必要的追踪名单里。”柯涅利也考虑过这个方案。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方案有个最大的缺陷。
“但很可惜，想要这么了解机械，还能做活体机械改造的人不多。奥萝拉的实验室算一个。还有两个。”柯涅利叹了口气，依靠在船舷内侧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欧萨蒙德见这附近的船废墟少，就暂时把自家船停在了这个区域，也回过头来专心听柯涅利说话。
青海就是青海，比空岛热闹多了。什么机械体改造，复制人大军，听着就匪夷所思啊。
米哈尔虽然在船舱的塔尖内部，但是也同样一直认真地听着。
柯涅利有些感动。只见过一面的人，说真的就是素不相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不仅认真地听他的困境，而且还努力替他想办法。
在尔虞我诈的伟大航路居然还能遇上这样的人，柯涅利简直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困境绝无解决的可能，只能一直困在奥萝拉的追捕之下，和一群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认可他的人呆在一起。
说真的，这种人生下半场，只是想想，就知道是地狱了。
偏偏他又不甘心。
哪怕有一线的可能，他也想活下去啊。哪怕现在如此的煎熬，如此的痛苦，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自己从那个暗无天日的人体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沐浴在阳光下的感动。
真希望有一天，他能再一次感受到，那种自由了的感动。
可惜，应该不会了。
柯涅利再次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两个我查到能动这种改造手术的，一个已经被政府收编了，你们可能知道，就是天才科学家贝加庞克。还有一个就是动物机械博士，黑暗世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麾下，马克博士。”
饶是米哈尔这样淡定的人都没忍住当场倒吸气。
柯涅利以为米哈尔是震惊于这些大人物的名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前者我不可能尝试，所以我试图买情报，想找那位马克博士。但是最新情报显示，那位马克博士已经从黑暗世界大人物麾下出逃了，最后有人见过他的地点是美食游轮。没办法，我只能来黄金城这个信息集散地再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欧萨蒙德当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真的，要让欧萨一下子明白平日里在船上默默给毛茸茸们洗澡吹毛做体检的黑桃兽医是什么了不得的博士，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吧。
柯涅利还在那里长吁短叹，忧郁得都快做出诗篇来了，完全想不到船舱里的米哈尔憋笑得有多么辛苦。
“那么我想你来对地方了。”米哈尔努力维持自己那淡然的语气，但是已然透露出轻快的意味来。
柯涅利以为米哈尔是在安慰自己，也说道。 “谢谢你的祝福，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在找线索之前，我需要找到我的船员。我怕他们为了救我撞到奥萝拉手上去。”
“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是你还是个敬职的船长。”欧萨蒙德夸赞道。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他们体内的机械程序有和我身体里的机械程序相互定位的功能。”不然他怎么可能不自愿也做船长啊。还不是要把这么一帮定时炸弹拢在自己身边，免得在看不到的地方爆炸了嘛。
柯涅利正郁闷呢。
真想知道是哪个研究员设计的程序，怎么能环环相扣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没有一点破绽。如果不是当初革命军把实验室所在的王国贵族推翻了，这个改造一点设计成功，根本没有人能逃脱傀儡的束缚。
米哈尔终于忍不住直接给了柯涅利最终答案，也免得他再那样对着水流深情地忧伤。
“我是说，你寻找的那位能做改造手术的马克博士，就在黑桃海贼团。”
这一回，忧郁男青年装不了一点淡定了，尖叫得破了音。
“什么——！”
同时许久之后还有一声缓慢的回音。来自欧萨蒙德。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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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后者还是更惊心动魄一点◎
柯涅利整整深呼吸了三次，才平复下心情，但是一开口语调的尾音还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