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得了,这是真高冷。
德亨请求道:“阿尔松阿,你还没说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呢?”
阿尔松阿见好就收,解释道:“蒙俄洛是八爷的人,你算是出身雍亲王府,他对你,自是不会如嵩祝那样毕恭毕敬。嵩祝毕竟是赫舍里氏,而他是红带子,无需怕你。”
原来如此!
那就解释的通了。
叹气道:“怎么都出京了,还这么多恼人的事儿。”
阿尔松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不了的。”
德亨看了他一眼,道:“得亏带你来了,他见你跟在我身边,定会疑神疑鬼的。”
阿尔松阿笑道:“你却是谢错人了,傅都统和蒙俄洛是正经表兄弟,傅都统说会护你周全,就会摆平他。你无需在意蒙俄洛,专心做你的事就是,我和德隆大阿哥都会护你的。”
德亨感动道:“多谢你了,阿尔松阿,你真是个好人。”
阿尔松阿唇角勾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轻咳一声,近似喃喃道:“你知道就好。”
德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心道,不会是害羞、不好意思了吧。
德亨带人出城,刚上了马,就听身后马蹄哒哒,是宁古塔守将带人而来。
守将下马,跪地双手高举额顶,奉上船厂通行令牌,道:“将军有令,遣末将来伺候贵人去船厂。”
德亨看他身后的人、马、车,问道:“怎么还有车?车上载的是什么?”
守将:“贵人要在船厂安置,车上是供奉。”
德亨接过令牌,道:“起来吧,你带路。”
守将:“是!”
德亨跟阿尔松阿挤眼睛:傅尔丹果然将蒙俄洛搞定了。
阿尔松阿:……
第245章
德亨在船厂一住就是一旬, 亲眼看着造了一艘五米长的小船出来。
一般来说,造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少则一年, 长则三年,十天的功夫,可能连准备的功夫都不够呢。
而德亨,恰恰就是省了这些准备的时间。
一根成材的大树, 从砍伐,到阴干、浸泡、再阴干、上桐油,炮制成可用于造船的木料,是极为精细耗时耗力的过程,但在船厂这边,多的是这种已经炮制好的,可以直接使用的木板、木轴、横梁等各种材料。
德亨带人所作的,更像是按照图纸做拼接的活计, 而这些真正决定船只性能的技术性活计, 自有他带来的船工和船厂的老师傅去做,所以, 只用了三四天时间,他就得到了一艘自己“亲手”造的小船。
剩下的时间,是用来阴干船体表面的大漆、黏胶等耗费的。
船已经造好了,第一要务,自然是下水试航。
德亨在水手的指导下,亲自给船升帆、起锚、掌舵, 将小船开进了松花江。
松花江上, 船小风大水缓, 几乎没有阻力, 一个眨眼的功夫,德亨一行的身影就不见了。
听说之后来给德亨长脸的蒙俄洛看着明显有些慌神的傅尔丹,问道:“现下该怎么办?”
傅尔丹咬牙,没好气道:“怎么办?追啊!”
蒙俄洛撇撇嘴,上了一艘快船,带人寻着方向追了上去。
几乎眨眼的功夫,德亨就掌舵将船开到了一处船多的地方,德亨努力跟着风向调整船行使的方向,力求不撞上任何一艘飘荡在河面上的渔船。
这些渔船没有帆,只有桨,一看就是附近居民在此渔猎的。
德亨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水师兵卒回道:“岸上是哲松城,是打牲乌拉的地界儿,江上这些渔船,是哲松的百姓来江上打渔的。”
原来如此。
德亨快速穿过这片渔船集中区,进入了下一个无船区……
就这样,不知道在江上航行了多久,等蒙俄洛和傅尔丹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船厂,进入白都纳辖区了。
等停下船,德亨一看时间,居然才过了一个半多时辰。
德亨跟德隆和阿尔松阿惊叹道:“好快!”
阿尔松阿面色苍白,他坐德亨的船,居然晕船了,一路趴在船舷上,吐的死去活来。
德隆胃里也不甚舒服,看了眼丢了半条命的阿尔松阿,说道:“你这船太快了。”
德亨不好意思道:“我太高兴了嘛,又顺风,船行的就快了些,让你们受累了,阿尔松阿,你还好吧?”
阿尔松阿张口就是“呕”,又趴船舷上吐去了,可惜,他肚腹里空空,已经没什么好吐的了。
陶牛牛面色看着还好,但看他走路脚步虚浮的样子,也好不了哪里去。
傅尔丹看着几人样子,不由板脸道:“太胡闹了,你们几个,要是谁出个三长两短,我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德亨缩了缩脖子,道:“这不没事儿吗。”
傅尔丹:“等出事儿就晚了……”
蒙俄洛开口道:“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已经到了白都纳地界儿,是留下来拜访一番,还是尽早回去?”
傅尔丹去看德亨,德亨道:“尽快回去,别给人添麻烦。”
傅尔丹:“那就请您快上大船。”
德亨坚定道:“不,我要将船开回去。”
傅尔丹瞪圆了眼睛:我就知道!
蒙俄洛打圆场,对德亨道:“您若是想开船,可以试着开大船回程。”试图将德亨哄骗上大船。
德亨才不会上他的当,等上了大船,大船上的官员和士兵挨个儿来给他磕头,等磕完了,船也回到船厂了,呵呵。
德亨坚持道:“有始有终,我此行本就是为造船而来,刚才顺风我已经试过了,现在逆风回去,也不该落下。你们不用劝我了,我不会听的。”
“听我号令,降帆,转向……”
在德亨的号令中,水手们将船头调转了方向,德亨对两人笑道:“你们要是再不回大船,我就用我这小船,载你们回去了?”
傅尔丹是再不能走的,他一定要跟在德亨身边,以防一个错眼,他就不见了。
蒙俄洛克不敢坐德亨的船,看阿尔松阿那个死样儿,就知道有多难受了,他惜命的很,年纪一大把,可不像小年轻那样经得住折腾了。
蒙俄洛要不要留下,德亨一点都不在意,等他回了大船,德亨也没打个招呼,直接下令升帆,起航。
来的时候快的如一道风,回的时候,就慢上许多,花费了比来时超出两倍的时间才回到船厂码头。
德亨计算一番,得出结论:“船帆还需改进,以增加逆行的速度。”
德隆问道:“还要在船厂待多久?”
德亨:“说不好,怎么了?你想回京了?”
德隆摇头,道:“整日待这里吃鱼,有些腻歪了。”
德亨和阿尔松阿整日对着船图研究,有事情可干,德隆看不懂船图,听他们说话研究怎么改进船形,只会昏昏欲睡,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德亨也知道德隆的脾气,那是个坐不住的,想了想,就道:“皇上不是还让我查朝鲜人越界杀人案吗,皇上也曾下令给蒙俄洛,查其中原委,蒙俄洛一定知道一些内情。我走不开,不如你去事发地点探查一番?”
德隆眼睛一亮,道:“这个差事好,不过,我只能断案,可不会看什么边界。”
德亨:“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去做助手,帮你看。”
德隆笑道:“最好不过了,我去找舅舅说去。”
目送德隆离开,德亨问阿尔松阿道:“你还好吧,还想吐吗?”
阿尔松阿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无血色,摇头道:“没事儿了,你无需担心。这是郑尽心传来的消息,你看看。”
德亨接过信纸,仔细一看,挑眉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郑尽心信上说,一大群商贾载着米粮货物来到辽河口,预备沿辽河而上,来拜见德亨。
阿尔松阿见德亨喜形于色的模样,心觉不对,不由问道:“你什么意思?”
德亨对阿尔松阿笑道:“不瞒你说,我本有想沿河北上,巡查一遍黑龙江的打算,只是来到船厂,看蒙俄洛不作为的样子,这打算就打消了,现在好了,有了这些商贾,我再从船厂这边调集一批战船开道,带着他们,正好在夏季无冰之时,将黑龙江河道巡视一遍。也算是给沿江渔猎百姓,送一些日常物资过去。”
听德亨详细说着自己的打算,阿尔松阿只有一个想法:“你疯了。”
德亨讪讪:“……也没那么夸张吧?你要是不想去……”
“我不可能不跟你去呕”阿尔松阿一激动,又开始干呕起来。
德亨见他这样难受,忙上前帮他拍背,谁知道,被他一下子躲了过去,德亨伸出去的那只手悬在半空,尴尬的很。
真生气了?
阿尔松阿一面干呕,一面躲着他,还要抽空努力道:“腌臜的很,你别呕…碰、碰我。”
原来不是生气了。
德亨摸了摸鼻子,将空间让给侍奉的奴才,自己坐的远远的,等他缓过来。
不管阿尔松阿说什么,德亨巡视黑龙江的决定,已经定下了。
傅尔丹一听德亨的决定,第一个反对:“皇上没下此命,恕奴才不能苟同。”傅尔丹跪在德亨脚下,德亨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他要死谏!
这个小主儿,真是胆子大出天际去了。
德亨无法,只能问蒙俄洛道:“你多久没有巡视黑龙江了?”
蒙俄洛:“皇上未曾有命……”
德亨:“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说多余的。”
蒙俄洛:……
德亨:“你不会自从上任以来,一次都没有巡视过吧?”
蒙俄洛:“皇上……”
德亨:“不要拿皇上说事,我知道皇上的谕令,一年一次巡视,至少三年两次,我也查阅过船厂档案,船厂近些年出船次数和数量,都有记载,几乎没有。蒙俄洛,你如此玩忽职守,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