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品质甜瓜
“这不好吧。”现在轮到莉莉疑惑了。
“我们曾同吃一片饼干。”他慢慢道，低垂下眼睛看她神色变幻，“现在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晚了些，莉莉？”
她受不了手冢这样念她名字，尤其像现在这样，带着笑意，在耳边低声说着，犹如呢喃。轻微的战栗从脊背直窜到头顶，她往外挪了两步，觉得阵阵发热，根本没印象：“真的假的？！”
他责备地看着她，似乎在谴责她的始乱终弃。
不等手冢再开口，门外探进一颗猫猫头。越前表情臭屁，却又满是期待被夸的小得意，视线逡巡了一圈，连部长都无视了，只定在她身上，笑道：“请尊贵的莉莉公主移驾，出门签收她的白马。”
第154章 招惹
“真送你了？”她惊讶地欢呼一声。
“这还有假。”那双猫眼紧紧盯着她。
看她这么兴奋，他却忽然漫不经心起来，神情举止中流露出“小小比赛，轻松拿下”的意味。
虽然实际上打的很艰难，但他才不会说呢。
而德国其他队友听到动静，也都凑过来，跟着他们移步去外面的庭院。
只是没想到，紧随着越前而来的不仅仅是那匹马，两拨人面面相觑，撞面的猝不及防。
“你们怎么也来了？”她疑惑。
迹部从马背上俯身，泰然自若地冷哼：“要不是本大爷懂骑术，他们怎么送过来！”
身骑白马，踏月而来，皎洁的光完全倾泻在他身上，他看向她时笑意温柔。
“马夫而已啦。”越前不喜欢两人对视很久，推了推她，“甚至求我给他这个上岗机会呢。”
“不要把本大爷说的这么不华丽。”迹部怒喝。
“那他们呢？”她指着后面的人。
白马温顺而优雅，马尾后却缀着一串人，莉莉认识的熟人们嬉闹着，跟小学生郊游似的。除了日本队选手以外，还有未入选的其他人，比如那边两个吵嚷的，不是青学的冤家又是谁。
“是手冢部长啊！”两人大呼小叫起来。竟然也远赴国外看球来了。
这是深夜游荡还是示威？面对下一轮对手的倾巢而出，德国队立刻警觉。
“不会是来考察敌情的吧？”塞弗里德叫道。
“看上去更像是带人参观，顺路经过这里。”
樱乃费劲地拨开这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子们，朝她跑过来：“我拍了好多照片，求夸夸！”
“好厉害！你这摄影技术有点好，师从芝砂小姐吗？”莉莉惊喜，求她传给自己。
两人没管男生们的斗嘴，躲在一边说话：“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为难？”
“你没看赛后采访？”对方说着，不掩幸灾乐祸的表情，迅速在网上搜索。
那是一段把全体观众都看沉默的视频。
本国女子赛事好不容易闯进八强，还没等国内支持者高兴蹦跶几天，就立刻被淘汰出局了。赛后，JTA指导员脸色非常难看，她和其他选手坐到台上，硬着头皮面对下面的无数镁光灯。
一上来就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但大家格外感兴趣，回回都往这方面招呼。
“很遗憾女子组止步八强，各位都辛苦了。”记者装模作样安慰了几句，立刻急切地提出自己的问题，“秋川选手自U-17正式赛以来未有败绩，且赛前还公开了自己的出场顺序，请问队里是否针对她制定特殊战术？为什么依然没能限制她的发挥？当初放走她时，是否预料到这个场面？管理层是否后悔作出这个决定？”
媒体们的问题一上来就好尖锐啊，让指导员额头都冒汗了。以前秋川明明不受国内媒体待见，现在怎么大家口风忽然变了，都开始吹她的好了？！
她应对得十分勉强，没一句话说到点子上：“感谢各界对我们的关注和支持。很遗憾没能带领团队继续下一轮的征程，我们不会泄气，将继续努力的。今天德国队打的很好，但团队赛里秋川选手的个人作用有限，不该过分夸大她对日本队的影响。我们祝贺她找到适合自己生长的土壤，也从未否认过她是一名出色的选手，只是基于团队整体平衡考量，仅此而已。”
“鸟山选手怎么看待这场比赛？你认为自己表现如何？网上有评价认为你对昔日队友手下留情，你怎么看？”他们换了个人问。
被点到的人保持微笑：“这是一场高水平对决，我自认为已经倾尽全力，发挥到极致，可惜对手发挥的更出色。网球和胜负是最纯粹的，不要用‘会不会手下留情’的猜测污染比赛的公平。我对结果问心无愧。”
“有网友称队内存在高压管理，情况是否属实？”
指导员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是在暗示赛后对她的辱骂和体罚吗？鸟山笑，吐字清晰温柔，神情非常无辜，假装听不懂：“JTA培养体系比较严格，这种情况很常见的，老师的出发点自然都是为我们好。比赛失利是我自己的问题，未来我会更专注在训练上。”
竟然还很常见？记者们都有点听不下去了。鸟山的表现已经足够了！有一分还在赛后入选了五佳球呢，只可惜她遇到了更强的对手。这样的人也要被责骂吗？
“据调查，秋川选手在东京网球学院时成绩也不错，刚刚您认为的‘基于团队平衡考量’，具体指的是什么？从她进入德国队以来的成绩来看，这位选手融入的非常出色，能够快速适应全新的队伍配置。在新环境尚且如此，为何在母国会被认为影响团队平衡呢？”
“有网友称国内留不住人才，为对手培养球员，您如何看待这种批评？对于失望的支持者们，您有什么话说？”
“这场失败是否暴露了我国人才选拔机制的缺陷？”
眼见把指导员问到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其他队员表现的都相当冷漠，没人开口解围，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这位可是开赛后直接空降入队的，把龙崎教练和华村教练都挤走了，尽情弄权。她们能有好脸色才怪。
只是，她们也很惋惜，没能在世界级比赛里再进一步。许多选手已经是毕业找出路的年纪，还能耽误几年？几人在私下谈话，都在考虑未来的计划。同时代走出一个人后，其他人也会在她身上汲取向远方进发的勇气。
视频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樱乃笑的跟恶毒大反派似的：“看的解不解气？莉莉姐要不要再看看网上的评价？”
要不是男子组打进下一轮，JTA怕不是立马就要被喷炸了。
莉莉汗：“算了。”公众的评价而已。
眼见男生们竟然开始打比赛，樱乃微惊：“他们哪来的羽毛球？”
莉莉默不作声。没错，此人在西班牙时就把羽毛球拍带进德国队了。
“我们打会儿网球？你现在能拉多少了？”她问。
樱乃仿佛被导师问话，瞬间老实：“二十多。”
她故作严厉瞪她，然后笑道：“我走了之后没好好练球吗？没事，来打！今天让你打满五十回合。”
随后，龙崎樱乃让莉莉深感压力。说她新手吧，其实也能稍微控球打深了。说她打的好吧，又确实问题多多。
预判无用，对面飞过来的球无法用正常逻辑来预测啊。有时稳定有时不稳定，甚至还有最后一秒的擦拍变向，给她接的汗都下来了。挡、推、铲、削、抡、砸、切，非常规击球把莉莉老师带进一段相当混沌无序的节奏。好家伙，逼得她四处飞身救球，生怕数字中断在自己这里。
“你只管打，打过网我就能救。”她的话让樱乃毫无心理压力，开开心心挥拍，只要避免下网就是了。
网球对拉真是太开心了！樱乃想，其他人都不能和她打的这么有来有回啊！
等这边动静大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时，正见莉莉跌跌撞撞冲到场外一个单反，背身击球：妈呀这大角度，汗流浃背了。虽说落点在场外，但能接还是要接的。
什么叫被遛的像狗一样。樱乃用满场乱飞、没有任何规律的球，轻易封锁了她的预判，做到了其他选手都做不到的事呢。
把所有球都匀速、一正一反喂到学生手边的莉莉：救命，此生从未如此想学会使用Tezuka Zone啊。
“45了！”在莉莉的不懈努力下，樱乃逐渐自信，打至膨胀。
满场飞奔的她也很可爱。幸村收回目光：这还是他第一次打羽毛球呢。
“真是遗憾，羽毛球可用不了零式。”他和对面开玩笑。
手冢：“……”打你还用不着零式，此人有些幼稚地想着。
“她在德国队过的很开心，那真是太好了。”想到日本队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幸村有些庆幸。
至于她是谁，俩人没明说，但却都知道在说什么。
“那是她自己争取到的地位。她足够优秀、努力、有魅力。”
难得听到手冢这么直白的称赞，幸村笑了，十分绵里藏针：“喜欢上这样的人，也不奇怪吧？”
手冢蹙起眉：“你想说什么？”
哎呀，好冷哦，感觉大夏天突然有冷风嗖嗖刮过。换作是别人，早就被他的气势所慑了吧？
“这是一种‘敌意’么？”幸村忽然慢慢说，简直是没来由的示威，“她抱起来很软，头发也很香，缩起来非常小一只。”
“你说什么？”他的话让手冢的脸色完全变了。镜片后的眼睛里，一贯的冷淡自持完全碎裂，露出暴怒和可怖来。
“你说什么？”和手冢异口同声的是迹部，交谈中，两人都没发现迹部走了过来，脸上的兴致勃勃早就被阴沉的怒火所取代。
幸村嘴边流露出的笑怎么看怎么可恶。第一次，手冢没忍住：“她还和我吃同一片饼干呢。”
“她还答应赛后和本大爷见家长呢！”后到的人超级大声。
“……”
三人沉默对峙，神色变幻。不远处的马匹恢恢声提醒着他们，那可是越前特意赢下来送给她的。
迹部忍不住跳起来，冲到隔壁网球场叫：“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能不能收敛一下该死的魅力？！”
第155章 割舍
“别过来！”
回应他的是莉莉严厉的制止。又一个救球！
“今天谁敢打扰到樱乃，我就吃了他……慢慢打别急，往前再来一步！”最后的声调猛然拔高。
樱乃虽然不能很好地盯准球，但还有她的辅助提醒呀。
白石笑着，温柔鼓励道：“龙崎加油！”他早早地就在一边给她们计数了，神情特别贤内助，赢得了莉莉赞许的目光。
原本针锋相对的几人一下子被凶哑火了，老实地站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盯着那颗过于缓慢的球。
弱小无助的樱乃：“？”怎么这么多大佬围观，搞得她都紧张了。
完了下网了啊啊啊！她只是个球龄还没半年的孩子，当着这么多人打球，都要同手同脚了！
“还不错嘛，进步特别明显，你看，只要打慢一点，自信起来，就能拉的很好啊。”老师含笑，大力夸夸，然后抬头环顾四周，“是不是？”
“是，对，不错。”男生们纷纷点头。
樱乃冷汗，敬佩道：“您气势真足。”
迹部、手冢、幸村、白石，哪一个不是风云人物，在某人面前也得老老实实低头，违心夸她打的好，这是何等的掌控力啊？
“怎么了，有事？”她顺手接过白石递来的水杯，“难道是想和我约羽毛球？我羽毛球打的还算可以，真的！双打也行！”
迹部沉默了，挤出一句：“赛后答应和我回家见家长，还作数吗？”
“瑛子女士难道有新的指示？”她肃然。
他脸色铁青：“你以为这是赞助商的指示？”
“不然呢？”她反问。
“哈哈哈！”幸村忍不住先笑出来，淡淡道，“原来只是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