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品质甜瓜
多亏了网球学院同时向国中生和高中生开放,那人也被选入国中生名单,因此她的父母才认为“她既然也在名单上,那还是有参加课程的必要的”,这才拍板帮她支付了学费。
“你又是哪来的钱交学费?”她疑惑。
他拿余光瞥她,懒懒散散:“真想听?”
想到他打架很厉害,她猜测:“难道是替有钱人当打手当保镖?”
“胡说八道。”他说,“只要胆子够大,再加些许运气,一场摩托车越野赛的奖金就够我支付学费、贴补家用了。”
“当然,明面上是查不到我的任何信息的,具体情况你最好也别再问了。”
“替别人参赛啊?”她有时真为亚久津捏一把汗,果然不良少年的赚钱方式很狂野很灰色,让她很难想象。
他满不在乎,说到这个话题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做的真不错:“毕竟我妈的经济压力大么,没有这笔收入的话,我是不会要求她来替我付钱的。”
“很危险哎,以后少做这种事啦。”
“你这是在关心我呢?”此时两人正趴在咖啡馆角落的桌子上温习课本,他转着笔问。犹自沉浸在那些冷酷的、激烈的赛车记忆中,他嘴角冰冷的笑意还未褪去。
她不喜欢他这个表情。目下无人又满是狂妄之色,让她心生反感:“那当然,我可不希望哪天接到你被抓进去的消息。”
“我们这种祸害,运气都很不错的,不过——”她怎么和他妈一样,就知道瞎担心,不让做就不做了呗。
见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开始老老实实做题,莉莉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想法截然不同。
亚久津仁这个学习工具人可太好用了。
做作业、学习、背书这种东西吧,老是拿自己和周围这些效率极高、过目不忘的神仙们相比,会让她备受打击,然后彻底开摆;然而一旦发现有人比自己还上课不听、厌恶学习、成绩也差,就犹如看到转学生考倒数第一的野比大雄,两下对比,忽然之间,莉莉就抖起来了,自信起来了,觉得自己考前还能再努力一把了!
她可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还是对他好点吧。于是她笑眯眯地看着莫名其妙的亚久津,招手再给他加了块蒙布朗蛋糕。
“年纪轻轻的,装什么型男硬汉,私底下还不是爱吃高糖分的小蛋糕么?”她笑嘻嘻。
“闭嘴。”虽然冷声冷气说着,但看亚久津的表情,竟然没有生气的意思,“自以为非常了解我吗?”
这人可真难聊。她不说话了,把课本竖起来挡在两人中间。
忽然,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伸手把课本拉了下去,逼迫她不满地回看他。他神色古怪,眼神闪烁,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脸上向来带着十分暴躁、五分傲慢的亚久津,语气难得能与“温顺”“温和”等词沾边。
“秋川莉莉,对我这么感兴趣,是想和我交往,对吧?”
隔壁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知道把什么弄撒了,还有几声明显被呛到的咳嗽。
“你发什么神经?”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她很诧异。有毒啊!不就是给他点了个蛋糕吗,难道蒙布朗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寓意,不可以随便送人?
更何况,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眼力见,专挑在期末周、对方满脑子背书做题考试的时候,突然这么随便地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对方是某人的话,她不得把他的头锤爆。
“不想学习就别打扰我。”她没好气地警告道。
他被她的反应激怒了,这人甚至没当他是认真的。看着对方毫不在意甚至还嫌弃上了的表情,亚久津的脾气窜了上来,眉毛恶狠狠地扬起,攥紧了她的手腕。
“……小姐、先生,你们的蛋糕。”倒霉的服务员正好战战兢兢上餐了。
“滚开。”他言简意赅。
“收到。”服务员的逃离速度像脚底抹油。
手腕被牵拉在他掌心,固定得牢牢的,她挣扎了两下,恨不得掐死他:“靠,你们山吹的人还有两天才考试,我们冰帝距离期末考满打满算还有一天!时间就是生命懂不懂啊?”
他都快烦死了,这是什么鸡同鸭讲的语境。“说不到一块去,那和对方打起来就完事了”的方法怎么就失灵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沉声追问。
“你社交技能为零啊。”她表示头疼,又理解了:也对,亚久津仁平常有啥朋友吗。
怎么备考中还要抽出时间,免费给人当咨询师。莉莉:“平常多试着交点朋友吧?记住你的喜好、请你吃蛋糕这不是很正常的社交吗!如果让你误会了,那我道歉。”
他眉目阴沉:“你是说我在自作多情吗。”
“你只是缺乏和同龄人的相处经验。”她的黑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但至少现在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喽?”
她的话把亚久津听迷糊了,回不过神来。是这样吗?这话好像很有道理,他确实没有多少社交经验,尤其是根本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历,所以她对他好、冲他笑,是因为,这就是普通人交朋友的方式吗?
他不是很懂。亚久津的内心可谓笨拙懵懂,远不如身体肌肉发育的那样成熟。
这次她很容易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多看看周围呗?至少千石清纯,还有网球部其他部员对你是真心的。你的退部申请一直没被提交到学校层面,所以试点班才会把你的名字也列在山吹中学入选的名单上。”
他发现她的手腕很白,青紫痕迹浮现其上,显得很晃眼。莉莉正翻转手腕,对着光线查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知为什么,注视着那张生气的脸,他反而怒气全消。涌上心头的,是被突然唤起的破坏欲和迫切渴望,混合着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让他感受到一种微妙又残忍的快意。
那是他给她留下的痕迹,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痕迹。就如同一个印记或者宣告。
“前辈们,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咖啡店的门被推开,还没睡醒的男生打着哈欠走进来,猫眼扫视全场,立刻露出疑惑不已的表情。
“小声点啦!”桃城差点被他气死,用莉莉和亚久津同时听到的声音高声提醒他。
“阿桃,你的音量很小吗……”
她果断站起来,扒在高高的座椅上朝下看,满脸黑线:青学的桃城武和河村隆,他们在隔壁坐了多久了?
两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嗨。”谁懂,当听到她名字、确认隔壁坐的是谁之后,两人再想打招呼就找不到合适时机了啊喂。
“咦,从来不学习的秋川莉莉在这里临时抱佛脚吗?”刚刚走进咖啡店的是越前龙马,饶有兴趣地过来和她搭话。
他和亚久津同时看到了彼此,拿同样不爽的目光对视了一眼,迅速把头各自扭到一边,都懒得和对方说话。
“请你叫我学姐。”她严肃。
“哦哦,学姐——”他拖长声音,怪声怪腔地开玩笑,只是转眼间,越前的笑容荡然无存,“你的手怎么了?”
不等她回答,看到亚久津突然露出的得意笑容,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怒道:“你搞什么?”
“那你急什么啊?”他淡淡问。
“别吵架嘛。”河村弱弱劝道,“大家都在看我们哎……”
莉莉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勿cue,还要备考,没工夫陪你们闹腾。
“我一来你就走,对我有意见啊?”越前表示不满。
“那就坐下,别大吵大闹像个小朋友。”她精准拿捏越前最讨厌别人觉得自己小的心理。
他讽刺道:“你是圣母吗,手腕都被弄成这样了,还要护短?替你说话还要被嫌弃?”
额,没事,这点瘀血,睡个觉让009维护下就好了。莉莉嘴上却说:“首先,这是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判断;其次,我可以容忍偶尔的冒犯。”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神色转冷。知道他是在表达善意和关心,莉莉拿猫类比:“假如卡鲁宾玩嗨了突然给了你一爪子,想必你也不会责怪它吧?毕竟动物能懂什么呢,它只是缺乏教育和规训罢了。更何况,和它玩耍,本来就该做好被误伤的准备。”
“你是在说,那谁的智商只能和卡鲁宾相比吗。”越前被哄的忍不住发笑,语气已经缓和下来。
桃城和河村一脸的似懂非懂,而亚久津却没接话,显然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目前正在发呆。
身为朋友的话,也会渴望独占对方的目光吗?见她看着越前笑,目光柔和,这个念头忽然闪过,让亚久津又疑惑起来。
第63章 紧急迫降
不管对不对了,先写满再说,总该能踩到几个得分点吧!
此时天朗气清,气温难得不冷不热,小风吹得也舒适,窗外的树叶哗啦啦摇动。但坐在考场的莉莉无心管这些,只一味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和文字奋战到底。
这么想来,还是打球更容易点,仔细观察总能多少猜得到对方的意图,不像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出题人,反复读题三百遍也弄不懂考点在哪。她暗自嘀咕,人类总是很难完全管理自己的微动作和微表情,当然,除了那几个“不在生物学控制范围内”的妖孽以外。
几场下来考得她心力交瘁,头发都出油了,交卷后趴在桌子上缓了又缓。刚刚还嘀咕着的其中一位妖孽正好和她同考场,正优哉游哉走了过来,轻甩他那深蓝色半长不长的头发,语气含笑,听起来低沉悦耳:“师父我下午第二轮混双比赛,来观战吗?”
出现了,能把自己的脸硬化成扑克牌、号称封闭内心的小天才忍足侑士,有没有人说过他在某些时候和手冢长的很像?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他没搞懂她怎么突然看着自己笑起来,听得旁边的女生们兴奋地询问能不能去观战,十分游刃有余地回应着,惹得几人嗔笑不已,伸手假意拍打他。
虽然忍足此人面对女生们没个正形,最喜欢逗她们玩笑,不过在她面前倒是非常正经,眼观鼻鼻观心的。这种正到发邪的感觉让莉莉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她懒得纠结,反而认为和他相处起来更轻松了。
“在国中生期末周设置混双的小组淘汰赛,什么狗屁赛程安排啊?”她说着。如果自己和真田也如期参加的话,此时也得匆忙考完去继续第二轮比赛吧?
想到真田,她嘴边的笑凉了下来,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激烈抢夺心中的天平。
小人A怒容满面:“明明知道误会了你,竟然也不过来好好解释吗?快把他踹出你的朋友圈!”
小人B却更理智:“他确实第一时间表示了道歉,但知道你忙着期末考就没有过来找你。至少他充分尊重你的生活安排,而非以自我为中心、以道歉为作秀进行自我感动,给你忙乱的备考再添一笔麻烦。从这个角度来说,真田的处理方式也能够理解吧?”
小人A:“不听!冷暴力不是暴力吗?”
小人B:“当时一切必须让位于备考,他若真过来了,你有时间应付他?”
“想什么呢,皱眉容易留下痕迹哦。”他打断她的想法,“好不容易考完,权当过来散心好了,怎么样?身为师父,也很关注你是否快乐呢。”
莉莉想了想,点头同意:“行呗。”烦死了,不想了!说了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
忍足的混双搭子坂田正蹲在校门口等他们:“怎么这么慢,要来不及啦,快走快走。”
三人招手、唤车、开门、上车,动作很是一气呵成。
他们刚离开冰帝大门,就有另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门口。有乘客不等车停稳就开门、下车,随便逮了个学生就问:“打扰了,请问三年A组怎么走?”
那男生刚考完,正超兴奋地按着手机,约女朋友出去玩,抬头间猛见一座威严的塔山,面色黑沉严肃如教师,眼里却满是疲惫,像失眠了好久似的。他吓得没拿稳,手机瞬间脱手。
问路之人速度极快,手很稳地帮他迅速阻拦了手机的下坠趋势。男生惊魂未定,这才发现此人或许、可能也是个学生,穿着墨绿色的制服。
“抱歉,可以告诉我吗?我赶时间。”他说。
“啊,那你往那个方向走……”
与此同时,莉莉搭乘的出租车如离弦之箭,开得那叫一个惊险刺激,卡着时间点把他们顺利送达目的地。
见参赛的两人健步如飞,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她虚弱扶墙,只想吐。
“别挡路。”有人唰地冒了出来,离她好近,身形几乎重叠,甚至左脚还踩在她脚上呢,不知为何表情诧异万分。
她那命运多舛的、被芬达浇又被人狠踩的小皮鞋啊!莉莉抬腿就把上面的脚掀了出去。
那人像鸟一样灵活地落在不远处,看清她的脸后意外地眯起眼睛,倏然扬起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是你啊?”他轻声说。
这不是那个眼睛男吗?白石说过他的名字,他叫什么来着。“怎么,今天也要在场外当黄牛吗?”她彬彬有礼地问。
“不好意思,我是参赛选手。”
真幸运!木手永四郎居然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项比赛奖金丰厚、还能抢先体验到新球拍、新装备,他这才被早乙女教练一脚踢到东京参加表演赛,还指望他赢下奖金回去。没想到竟然能再次碰到她?要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怀恨在心,可是找了她很久了!
只是现在时间很赶,他来不及多说,架起她就朝里面走:“你到底叫什么?”
她来不及回应,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再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早已被拎起,像一件坐了传送带的行李,转瞬之间滑出去几十米远,中间的路程犹如被快速裁剪掉的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