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和平公司入职指南 第103章

作者:归途何在 标签: 星际 甜文 轻松 星穹 BG同人

第171章

事实证明平时的努力绝不会浪费,每一滴汗水都有它应得的报偿。

这个学期安娜共有九门课,其中四门课的授课者都是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剩下五门里三门课是阿那克萨教授在上,两门自由的选修课,论文提交后需要头疼的只有结课辩论和维修咕咕钟。

比起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能言善辩,她选择临时客串一回钟表匠。

咕咕钟的内部结构复杂但符合机械原理,搞清楚齿轮之间的传动逻辑耐下性子一点一点安装就行了。测量零件尺寸这件事也不需要额外练习,远赴黑塔空间站的实验项目中她练得足够多。

希德也选了那门课,本就有维修经验的他比安娜更热衷于摆弄零件——这东西不会像人那样跳起来说些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的话,面对咕咕钟他能坐上一整天动也不动的沉浸在思考中。

法厄同和戴蒙斯专业的缘故期末论文特别多,这个时候除了帮忙摇人订零件他们只能在休息的间隙偶尔看看进度。为此白毛唉声叹气了好几个小时,咕咕钟超好玩的!

“游丝得用特殊合金作为材料,钟表的体积越大,它的宽度、长度以及圈数越要做出相应调整。”希德是有点近视的,他平日里上课都不愿意戴眼镜,现在却为了保证咕咕钟零件的精度窥镜不离身。

安娜心虚的把手往后缩了缩,努力掩盖藏在手腕间的金属线:“啊,好,你说了算!”

希德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开心的把中心轮和偏轮安装进安娜控制下的机芯空座,这样一来只需要等待游丝到位。

这玩意儿的要求很高,它必须拥有一定的弹性特征,弹性迟滞现象出现得越少越好,受到温度影响的系数越小越好,还必须防磁抗腐蚀,电阻系数不能太大。最重要的是后期加工时它必须做到螺距相等,重心务必与几何中心一致。

以上无论缺了哪一条咕咕钟都不说精确不精确了,它甚至无法正常运行。

如果前几条要求针对的是材料与锻造工艺,后面两样要求的就是人的能力。

希德找了几卷普通材质的金属丝练手,他和安娜都没动手干过这个,两人利用休息时间卷出一堆废品扔在纸箱里。散落的零件越来越少,盘成卷的金属丝越来越多。法厄同见了开玩笑说他们缠出来的不像阿基米德螺旋更像蜘蛛网,气得希德差点和他打架——拔枪的那种。

现在宿舍的公共起居室里咕咕钟已经被竖起来了,安娜和希德围着它冥思苦想,法厄同和戴蒙斯远远坐在角落里抠论文,绝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偶尔隔空商量几句。

它敞开的背板里齿轮全待在各自最合适的位置上,安静等待“心脏”到来。

“我觉得这回差不多了!”

“那就再测试一下。”

安娜将最新作品内端固定紧,模拟发条状态将蜗卷装的金属线一点一点拧紧。松开手后金属线规律放松,测量仪器显示的结果相当喜人。

均匀而稳定的节奏说明它具有实用价值,至少不用担心带不动咕咕钟的摇臂。

“手感还挺好,装上试试?”

合金材料还在材料系那儿排队呢,两个着急验证成果的家伙寻思了一下,一拍即合:“装!”

练手之作被他们连接在机芯轴承上,这只遭了大罪的咕咕钟暂且得到一只劣质心脏。齿轮转动起来时它发出谨慎的滴答声,法厄同和戴蒙斯同时抬头看向这边。

“哇!修好了?”

白毛推开书本三两步跑过来,不经意间绊在起皱的地毯上飞扑出去。咕咕钟正面的透明石英盖还没安装,细小的螺栓飞溅而出,笔直照着他的咽喉射去。

“小心!”安娜手腕间的淡金色金属线卷起他朝另一个方向倒下去,那枚要命的螺栓“咄”的一声深深潜入墙壁。

——打在人身上开个小洞不在话下。

法厄同滚了一圈后吭哧吭哧撑着身体爬起来,额头凸起鸡蛋大的肿包:“亲爱的安,谢谢你救我一命!”

安娜:“……这玩意儿多少带点霉运,修好了就送给学校收容怎么样?”

它是不是不合适出现在宿舍里?

黑塔空间站的收藏室里咕咕钟可不止这一个,也没听说黑塔女士倒过什么大霉,所以把这家伙送给学校最多也就校长倒霉……问题应该不大。

“你好歹也是学哲学的,主修方向甚至是自然神学,不要迷信。”戴蒙斯走到近前戳戳仍在滴答滴答慢慢走指针的咕咕钟,现在它看上去纯良且无辜,莫名有种弱小有可怜的模样。

要不是墙上被螺栓射出的孔洞还在,那它还确实挺无害的。

“唉……”安娜叹了口气,“那是你们没见过逢赌必赢的人。”

卡卡瓦夏都捞不动的运气是什么概念?猜大小的时候和她反着买,不说暴富至少小赚。

“你见过?”希德拆下试做游丝,咕咕钟安静下来。

螺栓弹射肯定有其原因,至于说安娜会认为咕咕钟被霉运纠缠只怕是“曼德拉效应”的影响,即群体的错误记忆影响到了个人认知,这是种心理现象,是科学,不是玄学。

“我见过!”安娜答得斩钉截铁,那是经过生死考验的运气,某种角度上也算是种实践验证。

希德的手停了一下,他抬起头认真道:“安,你确定是真正见到、接触,而非群体心理的干扰?我没有否认你的意思,只是概率游戏这种东西我们都知道,哪怕双方都能理想化的公平决斗,玩家和庄家之间的数学模型也不是个等式。”

“我确实见过,他讨厌出千作弊,只要不和我压在同一注上就没有出现过失误。当时我们一共试了五百多轮,去除我的干扰,结论始终只有一个。”

安娜挠挠头发,走向法厄同拉了他一把,又去唤醒清洁机器人让它去“清洁”墙壁。

万一那枚螺栓还没变形呢?挖出来看看能用就继续用,不然还*得满宇宙四处打听买螺栓……

试做游丝被取出来后突然放松飞速膨胀,希德一时不查被它弹在手上,耀眼的红痕立刻凸出来粗粗一条。

“啊……”他下意识甩手,蜗卷状的金属线横跨起居室上空砸在戴蒙斯面前。

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殃及池鱼的可能,粉毛茫然看着自己刚攒出一半的纸质手稿应声开裂。

“不是,这玩意儿怨气这么大的?”他捏了捏指节,清脆的声音听得人耳根一酸,“拆成碎片扔进观景池算了,学校养的那些鱼保证能把一切落进水体里的东西啃个干干净净,比它们更有效率的只有虫群。”

那些鱼也是实验室产物,制造它的学者初衷是想设计出一种能清洁水中垃圾的“超级清洁工”,实际效果么……它们外观艳丽危险性爆表,根本就不能放进自然水体,学校只能腾出观景池养着这群超长待机的大爷。

安娜刚把法厄同拉起来,这会儿拐回去看希德,她的空间钮里有急救箱,消毒药水缝合针剂纱布胶带一应俱全。

“口子不小。”她摸出消毒水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的倒,冲洗干净伤口后在上面涂了层速干胶水,“行了,现在穿件衣服,我陪你去医疗站打一针破伤风。”

不是必须,但最好打,毕竟划破他手指的是一卷未经消毒不怎么干净的金属丝。

“我也去,顺便送这东西进鱼池。”戴蒙斯走过来拍拍咕咕钟的盖子,那些好不容易才装上的齿轮零件再次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某个瞬间安娜怀疑自己幻听到一阵幼崽细细碎碎的抽泣呜咽,她动动嘴艰难的为咕咕钟求情。

“再给它一次机会吧,那些观赏鱼的牙硬度几乎能和人造钻石一竞高下,孩子还小,罪不至此……”

戴蒙斯:“?”

“我知道人们很对哲学专业的学者总有些刻板印象,但你并不是那样,所以别加深这份刻板印象好吗安?你没有看到或听到过我们无法接触的东西吧,宿舍里和空间站里的桌椅板凳不会说话,咕咕钟也不是小孩子……”

他担心的靠近安娜,弯下腰仔细观察她的脸色,似乎想要确认些什么。

“一修好我马上就送它走,真的!你的手稿我会重新誊抄,等希德打完针回来我就把咕咕钟挪进卧室,那个……”

安娜想说我真的没疯,比起在伊维尔蹲大牢的经历读书学习真的不算什么,至少第一真理大学的学生实在学不会课程也不会被教授就地打死。

“啊,我不是说那个,稿子没关系,它本来就只是草稿。”戴蒙斯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磕磕绊绊解释,他的确不怎么在意手稿是否完整,只是有些为室友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放轻松,还有奇怪的声音存在吗?”

——哲学系多出疯子和狂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太聪明的人本就自带壁垒,时间久了刻板印象不断被加深。

安娜:“……你还是把这个咕咕钟扔鱼池里喂鱼去吧,我看咱们两个之间还是你的症状更严重些。戴蒙斯,放轻松。”

戴蒙斯:“……”

我能说老家的脏话吗?

第172章

直到希德那针破伤风挨完咕咕钟也没有被扔进鱼池物理销毁,安娜和戴蒙斯就像拼命自证的两个精神异常人士那样绞尽脑汁想要说服对方自己没病。可惜不管哪边都不太擅长言辞,除了加深彼此间的刻板印象没有任何收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法厄同差点笑成个傻子,考试月是这样的,每个人都癫癫的:“好啦好啦,你们还是想想结课的辩论该怎么办吧,要不二位组个队,上场一开口就能把阿那克萨教授气进ICU。”

“……不至于,”希德小声为亲舅舅正名,“哪怕诡辩也可以,逻辑自洽就算通过……有平时分的!”

安娜的勤奋众所周知,她平时分不会很低,所以就算辩论表现糟糕也不至于无法结课——总有人天生不爱多话,阿那克萨教授在教学方面的专业毋庸置疑,他不会勉强所有人都必须能言善辩。将结课方式设计为辩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考察学生们逻辑连贯性与反应能力,说实话无论辩题是什么只要时间给够谁都能想出个一二三四点,“辩论”难就难在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反对策,阐述自己的观点同时给对手挖陷阱下绊子。

思想的交锋不外乎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对手步步紧逼层层设陷,如何穷尽智慧捍卫自己的观点才是精彩之处。它绝非反反复复说几句车轱辘话就能混过去的露天表演,而是只有顶级聪明人才能玩明白的烧脑游戏。

真正的苦主发话,安娜和戴蒙斯马上停止逐渐朝邀战发展的“辩论”。从校医院门口走到飞车停靠点一路上来来去去好些无人机修剪花木整理步道,还有许多本科生停在路边发送活动资料,法厄同见了故意换到路内侧走,只要是赠品他统统来者不拒。

“毕业典礼暨校友会?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他恍然大悟拍拍脑门,“本科生的毕业季这就到了呀,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顺利毕业。”

没有毕业和就业压力的安娜伸手从他怀里挑走一只厚薄适中的本子:“论文通过前我不打算参加任何娱乐活动。”

本子封面上画了只四仰八叉的大橘猫,仔细一看有点眼熟,翻开再看看扉页上的宣传语,原来是小动物保护协会宣讲会的招徕。

“我也不。”戴蒙斯言简意赅,抽走一根笔盖上有只硅胶小狮子的笔。法厄同把剩下的赠品摊开在希德面前:“随便挑!”

希德来回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第二本封面画了大橘猫的本子,退而求其次拿走一枚猫咪书签:“学校也是为了毕业生煞费苦心,每到这个季节都要努力拉投资人,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去星际和平公司碰‘鉴石系统’的大运。”

第一真理大学的学生已经比普通年轻人更有学历优势了,即便如此也还是要通过诸多入职考试才能获得一个职位从此爬山一样埋头给资本家做牛马。那些有想法有志气的孩子不甘心年纪轻轻人生从此一眼望到头多正常呐,不狂如何是少年嘛,学校自然也愿意花力气再托举他们一次,权做对自家小孩的爱护。

“有能力的人不会浪费身边任何机会。”戴蒙斯在手里摁了两下狮子脑袋,一只跌跌撞撞的无人机从灌木后方突然蹿出,擦着他的腿滚过去,后面追着本子封面上那只大橘猫。

路过的学生们纷纷停下脚步围观猫咪前辈奋力殴打无人机,四人赶在人群挤到水泄不通前走开。

没过几天材料院接单赚外快的同学将初步轧制好的金属线交给希德,安娜和他两人从修改论文的空隙中挤出时间四处询问又找了不少资料翻看,一次次尝试最终总算缠出两卷能够使用的游丝。装好游丝又重新调整过齿轮和轴承的位置咕咕钟立刻从约莫人高的尺寸缩到刚好能挂在宿舍墙上的大小,看来它对修好自己的人好感度相当高,为了不被送走也是竭尽全力。

“拧上发条看看误差有多少,没问题我就留影上传教务系统了!”安娜放下手里的工具,心情无比愉快。

她喜欢这种修复带来的成就感,远胜于杀戮与破坏。

希德依言把发条上满,找了个地方将咕咕钟挂上去,摆锤立刻像条欢快的小尾巴那样来回摇摆,洗去锈蚀的指针也步履轻松。

“也许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许多目前科技仍旧无法认知的生物……”安娜屈指在咕咕鸟的小窗户上敲了几下,时间还没到,无论谁敲窗户都不会打开。

安安静静做一只好钟表的咕咕钟看上去还蛮可爱的,希德为它校准时间,满怀期待的收拾好工具箱坐到桌边继续修改论文:“安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好友之间互相帮忙看论文也是经常的事,人总是下意识忽略掉习惯带来的偏好,互换论文阅读至少在查找错别字和格式错误上非常有用。

昏头昏脑忙了好几天,整个寝室先是赶在死线到达前顺利提交本学期各项结课论文,又兵荒马乱的和其他学生一起在环形小广场上被阿那克萨教授“羞辱”了一顿,磕磕绊绊成功完成测试——无论拉帝奥教授还是阿那克萨教授,只要论文能交上去就会得到评价,但凡他还愿意给你打出正常分数就说明你有结课的可能。

不符合要求的论文,灌水或是抄袭的垃圾第一时间就会被识别出来打回去重做,超过时间被打回或是未提交即被视作提交失败,提交失败自然没有分数,没有分数肯定不能结课,不能结课也就拿不到相应学分。

这两位是绝对不会捞人的,不管谁的弟子,哪怕自己的学生,不给过就是不给过,没有任何理由和情面可讲。

第一学期就挂科,延毕基本板上钉钉。

“感谢戴蒙斯,感谢希德,感谢安娜,感谢拉帝奥教授,感谢阿那克萨教授,感谢第一真理大学,感谢星神……我居然没有挂科!”确认论文提交成功的瞬间法厄同感激涕零,就差当场掏出香炉火盆给室友们磕一个。

第一真理大学的研究生院难进更难出,每个人进入学校前都得先做好延毕和肄业的心理准备。在这里众人不仅要面对深奥的课题,还有性格各异挂人绝不手软的严师。诸如拉帝奥教授与阿那克萨教授这样认真负责的学者兼老师绝非个例,否则博识学会也不会成为【智识】旗下能与天才俱乐部分庭抗礼的另一个大型学术组织。

说老实话法厄同他们踏入校园时想得大多都是五年内毕业就谢天谢地,没想到第一学期居然来了个开门红,一门课也没挂!他一直认为自己顶好能控制到平均每学期最多只挂两门课的程度,教务系统给出的成绩单上一水儿“通过”把白毛乐得找不到北。

继续保持住这样的势头,他都敢肖想一下三年正常毕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