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迦乐
不过, 奥利弗的胆怯就是他的机会, 他才不要管他呢!
至于拜伦——
*
“爱丽丝,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该到正确认识男人身体的阶段了。”脸贴着脸,声音尽可能的低, 而又能让她听清。
“嗯,然后呢?”
“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模特。”
“好主意。那该找谁呢?”
拜伦委屈,“还用得着找其他人吗?我不就可以吗?”
“你?”她斜睨他, “你行吗?”
他叫起来,“我怎么不行?我身材很好的!”
“算了。”爱丽丝推开他, 站起来,走开了。
*
拜伦跟爱丽丝的关系有时候亲近有时候疏远,比如,在加的斯他们很亲密,爱丽丝晚上去游泳,拜伦总是跟她一起;等到了卡萨布兰卡,拜伦迷恋上一个14岁的意大利男孩,常去带他出来玩。
拜伦的审美眼光是没得说的,意大利男孩名叫安德烈,长得就像希腊神话传说中纳西索斯,清秀美丽。他跟着母亲和姨妈到卡萨布兰卡来度假,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有两个双胞胎姐姐,都十分美貌。
爱丽丝也很喜欢安德烈,谁不喜欢美丽又腼腆的男孩呢?
至于那对双胞胎姐姐,克里斯蒂和安洁丽卡,也常跟弟弟在一起,所以实际上,拜伦在跟姐弟三人同时约会。
双胞胎17岁,青春又美貌,惹人喜爱。
拜伦是英国贵族,同伴也都富有而彬彬有礼,安德烈的母亲便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还很鼓励儿女跟拜伦他们在一起玩。
拜伦对安德烈宠爱异常,大半时间跟美少年腻歪在一起,倒没有什么公然的亲密举止,就是做什么都在一起,吃饭、玩耍,他教安德烈玩英国板球、如何品尝美酒,教他跳英国流行的小步舞。
安德烈很喜欢拜伦,但明显他对爱丽丝更有兴趣,于是经常就变成拜伦、安德烈、爱丽丝、伊沃、双胞胎在一起玩。
朱利安与埃文基本上做什么都在一起。这对表兄弟对着双胞胎大献殷勤,但他们弄不清到底谁是克里斯蒂谁是安洁丽卡。双胞胎很乐于跟他们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卡萨布兰卡的一个月过的很快乐,整天就是吃喝玩乐。远离英格兰,远离伊比利亚,远离一切烦心的事情。摩洛哥几乎没有任何有关拿破仑战争的消息,这儿的人们不关心战争。
爱丽丝把写作、公司、家人、奥利弗等等都抛到脑后了,除非写信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们。
这才像是度假嘛!
说是“游历”,其实就是一个超长假期,有钱就能玩的很爽。
他们在卡萨布兰卡过了圣诞节,跟安德烈和他的家人一起吃了圣诞大餐。圣诞节过后,安德烈和双胞胎随母亲和姨妈登上客船,返回意大利。安德烈非常依依不舍,跟拜伦约好在罗马再见。
安德烈一家走后,爱丽丝一行人也离开了卡萨布兰卡。
阿特拉斯山脉的南边气候干燥凉爽,因为是冬天,没有雨水。有一些河,不过都尽量绕过去了。路上有一半的时间爱丽丝会骑马,累了就回到马车上休息,沿途的风景确实跟英格兰和伊比利亚半岛都大为不同,但看多了也有点审美疲劳。尤其中途他们遭遇了一伙儿柏柏尔人强盗的打劫,要不是他们很明智的带了很多来福枪,并且除了几个女仆外,人人都会开枪,还真不好说他们会有什么遭遇!
当时的情况看上去危险极了!
一队柏柏尔人骑着马围过来,举着弯刀,有人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开枪。
他们找的摩洛哥向导当即就吓趴下了。
霍布豪斯立即命令所有的人都下马,爱丽丝也下马车,叫车夫将几辆马车围起来,女人们待在马车里面。男仆从马车里取出来福枪,紧张的装弹,装弹完毕后就递给几位男主人。
马不是战马,听到枪声吓得乱蹿,男人们都下了马,放走马,在路边找了岩石之类的掩体。
霍布豪斯冷静指挥,带领同伴和男仆们打退了柏柏尔强盗。这一小撮强盗没想到这些外国少爷们居然带了武器,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逃走了。
除了一个男仆被打中了胳膊之外,没有其他人受伤。
少爷们都是第一次遇到强盗,也是第一次真正对着活人开枪,都乱兴奋的,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格兰特带着他的黑人仆人上前检查了尸体,那个高大黑人捡起一柄弯刀,一个一个的戳着尸体,确保他们真的死了,死透了。
拜伦兴高采烈的跑去跟爱丽丝说:“瞧!我至少打中了3个人!”
“跟打猎物有什么不一样?”她淡淡的说。
“确实有点不一样——我知道这时候我该说,他们也是人,我不应该擅自夺去他们的生命,可是如果不杀了他们,死的可就会是我们。这时候可不能讲究什么人权啊生存权啊,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听说,第一次杀人的人,心理会有一点波动。”
拜伦皱眉,“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你开枪的时候害怕吗?”
伊沃在一旁回答:“害怕,怕极了!你看!我的手一直在抖。”他伸出双手,果然抖得厉害。
“你会害怕才是正常的,乔治不知道害怕,不太正常。”爱丽丝握住他的手。
拜伦嘀咕:“我有什么不正常?我正常极了!伊沃你这个胆小鬼!”
不会害怕的只有拜伦和那个高大黑人仆人,爱丽丝虽然拿了来福枪,但没有开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
霍布豪斯不敢停留,叫仆人们去找回跑掉的马。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一片。如果那只是先遣队,我们就完了,我们的人太少,枪也不够。”
格兰特也说:“我们得赶紧走,轻装,扔掉所有行李,带上钱就行了。”
爱丽丝第一个喊起来,“不行!不能扔下行李!”
拜伦也喊:“怎么可能扔下行李!”
霍布豪斯摸了摸额头,“那就叫女仆尽快收拾一些必需的行李,把没用的全扔了,我们尽快赶到奥兰,到奥兰乘船去阿尔及尔。”
女仆们忙着收拾行李,把能在奥兰买到的物品全都扔下,少爷们不肯扔下衣服,100件衬衣可是要装上整整两只行李箱的。爱丽丝的衣服也不能随便扔下,不过最后还是挑出一整只行李箱的衣服扔下。
将马车精简到两辆,马找回来大部分,还有一些没找到,幸好也没有那么多马车需要拉车的马了。
傍晚之前,他们就重新上路了。
高大黑人仆人留在最后,等他们走出一段路后,将丢下的马车、强盗尸体、行李箱,全都放火烧了。他们带了很多酒,也没法全部带走,其中一部分高浓度酒就用来当做助燃剂。
拜伦回头望望马车点燃之后冒出的浓烟,不住唉声叹气,可惜了那些酒。
“好啦,别叹气了,等到了奥兰,你再买上30瓶酒好了。”爱丽丝说。
“别给他买酒了,他最近喝得有点多。”伊沃忙说。
“一点也不多!我这几年喝酒很克制了好吧?”拜伦不服的嘀咕。
霍布豪斯也说:“你是得少喝一点。”
拜伦叹气,“要是不能喝酒,人生就少了很多乐趣!”
“你的乐趣太多了。”
“人生在世,就该享受,别管有钱没钱,先享受了再说!就好比喝酒、吃好吃的。”
“还比如,安德烈,对吗?”她说。
“那当然!别说你没有觉得享受,年轻的肉体,鲜亮的青春,这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吗?”
“男人十几岁的时候不会喜欢同样年纪的女人——女孩,但等你们过了20岁,或者25岁,就会把目光放在十几岁的少年身上。”
“你敢说你不喜欢安德烈?”
“我喜欢啊,谁不喜欢美少年呢?”
“所以你就承认吧!”
“承认什么?”
“承认你也喜欢明媚的少年。”
“这是一种普遍的审美情趣好吧。伊沃,格兰特,你们喜欢安德烈吗?”
伊沃和格兰特都点头。
伊沃说:“美是一种普遍标准,美丽的人体是上帝的造物,必定是符合绝大部分人类的审美的,所以称之为‘美’。自然的风景是美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也是美的,海是美的,山川是美的,富有韵律的诗句是美的,青春健美的肉体是美的,‘美’的事物能让人感到愉悦。”
“我可没让你写小论文。”拜伦笑嘻嘻的说:“上帝的造物就是留给能欣赏的人欣赏的,所以我喜欢美少年是理所当然的。”
确实没错。
“欣赏或喜欢是没错,但是——”伊沃说:“那应该算不上‘爱’。”
“为什么不能算‘爱’呢?我爱你,爱爱丽丝,爱奥古斯塔,也爱安德烈,这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你能同时爱很多人?”
“爱又不是非此即彼的,也没有限额,我可以爱你们所有人,这不难。”
伊沃皱眉,“你的爱未免太多了。”
拜伦冲他一挑眉,似乎很是得意。
*
精致的中国瓷器的茶具可以扔下,100件衬衫也可以不要,打字机和旅途中写下的文字不能丢——还有用蕾丝花边扎好的一叠家信,同样重要。
所以尽管他们扔下了很多东西,爱丽丝还是带走了打字机。
*
1810年3月的一天,雅典。
爱丽丝写完给妈妈的信,将信纸从打字机滚筒上抽出来,检查一遍拼写没错,在最后手写上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折好,拿出火漆、印章,点了蜡烛,融了火漆,浇在信纸上,盖上印章。
今天一上午都在写信,桌子上很快放了一小叠封好的信。
“凯特,把信拿去邮局寄了。”
“来了!”凯特放下手里的裙子,起身过来拿了信。
寄信不难,到邮局交给工作人员,按件收费,从钱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工作人员收走所需邮费,全程可以一句话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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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希腊住了快有3周。希腊大概是每个欧洲青年出国游历的必到之地,搁后世就是网红打卡旅游寻根胜地。尤其像他们这种大学生,学的不是文学就是哲学,或是历史,全都跟古希腊有密切关系,到希腊一游也就成了“追溯历史”的一环。
相对葡萄牙、西班牙的战时氛围,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的异国情调,希腊具有一种世外桃源似的恬静,具有典型地中海国家的湿润气候炎热天气,还有别的国家所没有的文化底蕴——当你随便上哪儿走走都是文化古迹,都曾经在神话传说、文学著作、人物传记里出现过,那种感觉真是非常之妙。
希腊目前并不是一个天主教或东正教主权国家,东罗马帝国灭亡后,希腊被奥斯曼帝国统治了数百年,奥斯曼帝国是伊斯兰教国家,于是现在希腊是由伊斯兰教国家控制的东正教国家。
美国独立战争不仅是英国丢掉了境外最大一块殖民地,还给其他国家的殖民地、被占领国家以激励,那些深陷在被奴役被压迫中的民族和国家,突然明白了他们是可以抗争自由的。希腊各地的反抗运动其实已经是星星之火,一直在积聚能量。
法国大革命也给了希腊人民以信心,很多外国人也会自愿投身到希腊独立运动中。
但在希腊的首都雅典,这种革命热情还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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