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357章

作者:时镜 标签: BG同人

  这边发令下去就已经开始查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报:“查过随从的太监三十二人,独缺了一个不见,是先头咬舌自尽的那个,其余人等没有问题。”

  宜妃撞见一个太监扔东西,那太监竟然就自尽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前后一联想,众人立刻知道有鬼。

  康熙岂是寻常人,勃然大怒道:“就查这个太监,看看到底是跟谁人往来,朕倒是要看看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另着人下湖去找那太监扔下的东西……咳咳!”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康熙面上浮上一层潮红,接着却迅速地灰败下来,一口血咳出来,便将外面明黄色的中衣给染红,吓得众人惊叫。

  孙连翘连忙扑上来把脉,又叫了人来开药,顿时这里就手忙脚乱起来。

  等到把皇帝的病情给稳下来,再看康熙整个人,他已然过了方才盛怒的劲头,萎靡了起来。

  好在,侍卫们查的结果也呈上来了,现在康熙在喝药,李德全在旁边伺候,张廷玉就出去听了一回。

  康熙眼角余光瞥见了,只道:“不必避讳,张廷玉,叫侍卫回话。”

  “是。”

  张廷玉扫了一眼那侍卫,便道:“皇上叫你回话,还不禀明?”

  侍卫道:“方才奴才等已经捞出此物,又从太监住处搜出三百两银票并珠宝一匣,敬呈皇上过目。”

  旁边有个太监将东西接过去,给康熙一看,康熙一眼就瞧见了那黄玉的玉佩,心里发寒发冷,“查,好好儿地查……小太监竟然也有三百两银票了,看样子宫里给的俸禄真是高得很!”

  “啪!”

  盛怒之下的康熙,再次摔了药碗,眼睛发红:“都给朕滚!滚!”

  所有人噤若寒蝉,大臣们苦劝康熙息怒,康熙却眼睛一翻,晕倒了过去,孙连翘又上去摸脉,只道:“怒极攻心,没出大事,赶紧将方才的药端进来,伺候皇上喝了,臣妇再出去开药。”

  说着,孙连翘便起身,退出去,外面太医已经重新候着了。

  在这节骨眼儿上,大臣们也不敢在里面,都退了出去,在大殿外头焦急侍立。

  张廷玉见太医们在外头候着,隆科多也带着伤退回来,李德全跟出来说了一句:“瞧瞧这血流得,赶紧包扎一下。”

  太医们也不好见着隆科多这样,便给隆科多处理伤口,事情起因经过太医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会儿也只能唏嘘,宫廷里多的是无妄之灾。

  然而,孙连翘这边开好方子,搁了笔,拿了药方子过来,给众位太医过目的时候,却有人眼尖瞥见了孙连翘腰上那一枚玉佩。

  这绝不是孙连翘寻常佩戴的玉佩!

  有鬼!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谁有这样偷天换日的手段?!

  这可是欺君之罪!

  手一抖,一位太医不小心碰着了隆科多头上的伤,隆科多“哎哟”了一声,也不敢怎么喊叫,只能压低声音让太医轻点。

  现在皇上虽然发火,可隆科多毕竟还是先皇后的亲弟弟,皇帝不可能真把隆科多怎么样,众人都知道皇帝不过是一时之气,这会儿万万不敢怠慢隆科多。

  只是,要紧的已经不是隆科多了。

  孙连翘低眉顺眼,眸光转动的时候,已经从外面垂首侍立的张廷玉身上扫过。

  顾怀袖与张廷玉绝无通消息的可能,可张廷玉在见着她换了玉佩的时候,便已经通透过来,这般的成算和心机,唯有他二人能如臂使指了。

  “顾二夫人,您这玉佩……”

  有个老太医眉头紧皱,终于还是没忍住。

  隆科多瞅了一眼,道:“顾二夫人您也真是,都已经是诰命夫人了,以后别戴这么穷酸的东西,你自己倒是不要紧,一下累得本大人出事,还好这一回清楚明白了,不然连你自个儿也要栽进去!”

  太医们忽然都不说话了,这里诡异至极。

  孙连翘微微一躬身,赔了个礼:“臣妇俭省惯了,行的端坐得正,劳您记挂。”

  回头一看,宫里老资格的杜太医额头冷汗涔涔,手也一直抖,孙连翘略一眯眼,笑道:“杜老太医,您莫不是犯了什么疾病?晚辈给您瞧瞧?”

  杜太医哪里还敢说什么?

  他交还了药方子,背后冷汗湿透,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能抖着嘴唇道:“不、不碍事……”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日之事,何异于昔日之赵高!

  细看这周围的侍卫,想想隆科多的身份,还有方才张廷玉的言语,外面的大学士们对偏殿之中一切的惶恐毫无知觉,这一群太医却都觉自己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一个大局,一张大网,却不知谁是背后收网之人……

  第二四五章 驾崩

  

  夜渐渐浓。

  孙连翘还在寝殿这边伺候着,康熙现在晕着,雍亲王被绑着,朝野怕是又要乱上一阵,好在四位大学士都在这里,又有步军统领隆科多,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此刻在寝殿外面的太医们,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遮掩得了一时,未必能遮掩得了一世。

  所以,该出手的时候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吏部满侍郎色尔图刚刚告别了几位同僚,还在琢磨今日畅春园里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奇怪,什么找双鱼玉佩的人?

  平白无故的……

  怕是皇上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西北军务甚是紧要,皇上的身子骨儿也不好了,别最后出什么问题才好。

  色尔图想着,老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东西,便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事情。

  轿夫们抬着轿子,刚刚过了街,转向一条小巷,前面忽然起了脚步声,整整齐齐地。

  色尔图心头一跳:“何人在前?!”

  “回禀老爷,前面是九门提督属下管东直门的兵士。”

  色尔图的仆人话音刚落,便看见打头的一个带刀侍卫走了过来。

  这会儿色尔图连忙叫人把轿帘子打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便听见那侍卫朗声道:“侍郎大人,万岁爷召您再去畅春园议事,还请大人跟奴才走一趟。”

  瞧着这杀机凛凛的架势,哪里像是要去畅春园见驾?

  色尔图亡魂大冒,立时想要夺路逃跑,一声“救命”的大叫还没出来,后面侍卫便已经直接几刀搠到色尔图的身上!

  迎面一刀划了脸,颈子上一刀喷了一轿子的血,最后一刀插心窝子!

  “咕噜噜”的声音格外古怪,色尔图整个人脚步都顿住了,而后仰面朝着轿子里倒去,他用轿子代步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成为他最后的葬身之地……

  这侍卫与无数满洲八旗侍卫一样,平平凡凡的脸,两道卧蚕眉,眼眸沉静,蕴蓄着冰冷的杀意,他已经不年轻,可没想到竟然还有遇见这样的日子的一天。

  淡淡地一撤手,在抽刀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四个轿夫连同色尔图的管家都已经见了阎王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人,只道:“色尔图与乱党勾结,意图谋反,已就地正法。”

  户部一个举人出身的赵主簿,刚刚从八大胡同出来,男人就好这一口,红红的灯笼底下才能有几分驰骋的痛快的感觉。

  天儿冷,他抖着腿,想着皇上也快要回皇城之中,等开年再去畅春园,不知道翻过年是不是能捞个行走的官位来当当,还是要好好贿赂上面的人才好。

  想着,赵主簿就要穿过巷子回自己在琉璃厂附近的宅院之中去。

  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天冷了,也不知回去是不是浑身都已经冻僵……

  他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胸口一凉,有什么白的红的从自己胸口透出来,赵主簿低头就看见了喷散开的鲜血。

  他的头,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使劲儿地想要转过来看自己身后的人,可终究没能够,被人一脚踹倒在地,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气儿。

  ……

  户部三位主簿,吏部一位侍郎,两位郎中,都在今夜暴毙。

  京城的雪越来越大,密密匝匝地落下来,今年的头场雪竟然这样彻骨寒。

  顾怀袖坐在轿子里,张廷玉这会儿还没回来,只怕今晚也回不来。

  外头传来一声喊,“落轿。”

  接着有人压轿,青黛上去撩了帘子,顾怀袖抬眼看的时候,李卫也在旁边。

  顾怀袖抬手,示意李卫过来搭把手,李卫便上来,递了手给她扶着。

  出了轿子,便见着了张府偏门,顾怀袖回头看了一眼,阿德没跟回来。

  不过前面大街上奔来了一匹快马,到了府门不远处便急急一勒马,“吁——”

  马蹄儿高高扬起,溅起了几块雪,马上的人利落地翻身下马,两步到了顾怀袖跟前儿拍袖打千儿,只道:“夫人,鄂大人着奴才给您通禀一声,事情办妥,提督大人处暂无消息。”

  “叫他稳着,也就是这一二日了。”

  顾怀袖面不改色,随口回了,便搭了李卫的手进府。

  今夜出这样的事情,李卫也知道怕是要出事,之前出来的时候知道顾怀袖吩咐了事情,也隐约清楚到底是什么,可现在看见快马来报,到底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随着顾怀袖一起进了府,李卫便问了出来:“干娘,您方才说就是这一二日了……”

  “不假。”

  顾怀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侍卫们团团围住的地方,竟然都能被人窥看,还是在康熙的寝殿,这一时半会儿康熙还不会发落了隆科多,毕竟他怒极攻心,一时半会儿也是想不明白的,人还晕着,可一旦醒过来,头一个要处置的就是隆科多。

  至少,在没有查清楚事情之前,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的位置必须卸下来。

  这一次是打草惊蛇了,可也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再没有这样的处境,能逼着四爷出手了。

  隆科多这一颗棋子,若是废掉了,还不知道雍亲王什么时候能重新把他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再加上康熙怕是已经对储位有了决断,胤禛绝不能再等。

  失去九门提督这一枚棋子,这一盘棋就没下头了,要抢在康熙夺回局面之前,把整个局势定下来。

  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整个京城又有几个人能悉知?

  顾怀袖的脚步很稳,只吩咐身边的青黛:“紧着些心,闭门不见客,也给万青会馆那边递个消息,叫沈取别出来走动。”

  “奴婢省得了。”

  青黛应声,就下去吩咐了一回。

  夜很长,也很短。

  畅春园里,宫妃们想来侍疾,都被人挡在了外头,不管是德妃还是宜妃,这会儿都没有办法见着皇帝的面。

  四位大学士已经年老体弱,也不能在寒风里吹太久,张廷玉便建议着叫他们去休息,明日早晨再来看,马齐心底有些疑虑,可听着太医们都说皇上只是睡了,也就没有太多疑。

  若不能离开畅春园,那么之前从这里得到的消息就没办法递出去,马齐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好好巴结巴结未来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