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上打滚
可如今,五阿哥从云端上面儿跌下来了,那些阿哥们心里面儿肯定就会有想法了。福伦想到这儿,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暗恨自己当年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和五阿哥交好的时候同时也兼顾下其他阿哥们呢?
这靠山倒了,那他们家要怎么办?福伦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唯今之计,只有趁着五阿哥还没大婚分府出来,先利用他给尔泰某个前程再说。福伦想到那个“前程”,心下不由的稍微平静了些。
西藏土司的女儿,人长得又漂亮。这几日尔泰把她哄得好好的。这边儿五阿哥再向皇上那么一提,他回去在让尔泰给那塞娅吹吹风,这事铁定能成!这样一来,尔泰不就是那西藏驸马了吗?
皇上就算厌弃了五阿哥,那又怎么样?他们家背后可还有一个西藏驸马撑腰呢!这样一来,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还是要给他们家几分面子的。别的不说,尔泰这一去,可就算是“和亲”了,他们家的两个儿子,尔康如今在伊犁,音讯全无。尔泰又要去西藏,为国和亲。
这样的功勋,只怕皇上一高兴,把他们全家抬旗也是有可能的。
福伦想到这儿,那脸上的神色便放松了些,和众人寒暄了一通之后,就匆忙回家找儿子商议这事去了。
福伦是轻松了,可那内务府为五阿哥准备大婚分府事宜的官儿们是郁闷了。大婚简单,横竖皇子成婚,俱是有定例的。只要循着例来就可以了。难就难在分府上。皇上张口这么一说,可就苦了内务府署理此事的官员们。
好几个笔帖式是忙得脚不沾地,那五阿哥的府邸建在哪儿,按着什么规制建,是重新造一座府邸,还是用旧的。大婚之后,按着什么爵位给俸禄,那都得查!按着旧例,皇子大婚,那可就是成人了。
内务府会给一笔安家费,圣祖康熙皇帝时是二十万两银子,先帝时则是十五万两,而到了当今这儿,拿出多少来,那得皇帝说了算,不是他们想拨多少,就拨多少的。
此其一,其二,皇上只说了让五阿哥大婚分府,又没个定例可循,从先帝时,为了管理方便,皇子大婚之后,便会诏谕内务府,着一应俸禄比照什么等级发放。可皇上那边儿是迟迟没有动静,他们这边也不敢随意乱来。
皇子分府以后的府邸、居室服用、设官俸禄等,俱需先定下品级,然后再行置办。皇上那边儿没动静,内务府这边儿是憋了好几天,循前例吧,那前面儿可是圣祖皇帝时的例,照着皇上和和亲王时的例吧,那也不行。五阿哥怎么能和这二位比呢?实在不行,照着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的例?那也不行。毕竟,这五阿哥不过是一个贵人的儿子。和那一宫主位所出的阿哥,能比吗?
内务府焦头烂额的忙了许多天,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进宫请示皇帝,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总管内务府大臣进宫的时候,正好和那五阿哥搽肩而过,他瞥了眼五阿哥,见他脸上喜气洋洋的,不由的就有些纳闷,这五阿哥果然是有些毛病的。怎么被贬了还能这么开心?!
进到养心殿里,他请安之后便道明了来意,说内务府奉旨置办五阿哥大婚分府的事宜,可因为没有前例可循,特来请皇帝示下,应当以何种品级置办。
皇帝当时正用手撑着头,他听了这大臣的一番话,笑了笑:“不过是个贵人的儿子,还能用什么品级,就照着辅国公的例罢!”
“嗻!”
那总管内务府大臣自回去传旨不提,这下内务府诸人可都明白皇帝的心思了。这次,那五阿哥算是在皇上那儿彻底失了宠!堂堂一个皇子阿哥,竟然按着辅国公的例就给打发了,啧啧。
这宫里从来就不缺跟红顶白之人。那五阿哥被皇上一撸到底。景阳宫里面那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准备找门路了。否则皇上要是把他们全部扔到这五阿哥府上去,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人的心思一活,那景阳宫眨眼间就变得跟那漏风的筛子一样了。小香菇足不出户,就可以听到那景阳宫的现场直播,比如得到皇帝赐婚的消息时,五阿哥被那小燕子在脸上挠了几爪子,最后作好作歹的跪在地上赔了罪才算完。比如小燕子给五阿哥抹药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那药的作用还是怎么的,两个人抹着抹着,就抹到床上去了。再有那五阿哥在上书房外面儿和那福尔泰商议了,要求皇帝把塞娅指给福尔泰,让福尔泰做西藏的“驸马”去。
驸马?依她看是死马才对吧!小香菇放下手里的茶,拈了块玫瑰膏放到嘴里:“皇上那边儿可有动静儿了没?”
“回娘娘,还没呢!”
“哦漏……”小香菇有些失望,看来好戏还没上演呢,她瞥了眼跪在下面的景阳宫的耳目:“你接着说,那小燕子昨儿个夜里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嗻!她昨儿个夜里……”那人又开始绘声绘色的表演着昨天夜里小燕子做的那些事来。
这边儿小香菇是喝茶吃糕看“电视”,那边儿的皇帝却是在和西藏土司巴勒奔打太极。
“大皇帝,我今天是想跟你讨个人!”巴勒奔哈哈大笑着在椅子上坐下说。
“哦?”皇帝瞥了眼跟在他身边,第一次显出羞涩神情的塞娅,心里有数了,只怕他们就是为了那福尔泰来的。
“就是我这女儿塞娅,她被我宠的没边了。”巴勒奔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儿,大笑着:“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又不好意思。只能我这个做爹的来向您开口了!”
“哦?”皇帝看了眼塞娅,也笑了起来:“不错不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该如此,巴勒奔,说吧,塞娅看上的谁家的儿子,朕这就下旨,让他们两个完婚。”
“哈哈,大皇帝就是爽快!塞娅他,是看上了五阿哥的伴读,那个福尔泰!”
“什么那个福尔泰!”塞娅跺跺脚:“阿爹,他就要是你的女婿了,你还那个,那个的……”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啊哈哈……”巴勒奔笑了没几声,突然注意到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对:“大皇帝,怎么了,这福尔泰,您是……?”
“福尔泰?”皇帝微微挑眉,背着手站起身:“怕是配不上塞娅罢?”
“配不上?!他怎么配不上我了?!”塞娅有些激动:“不是有句话,叫‘两条青鱼一只大象吗?’,我喜欢他,他喜欢我,那又……”
“塞娅!”巴勒奔喝住她:“不许这么没规矩!”他说完,又转向皇帝:“大皇帝,见笑了,我这女儿,被我宠的也太没规矩了!”他说完,又回头说女儿:“跟你说了多少遍,那汉话,不懂便不要说!什么两条青鱼一只象,那是‘两情相悦’!”
他说完这话,又看着皇帝:“大皇帝,您看,这事儿,我是极疼我这女儿的,我可舍不得她伤心!”
“两情相悦?”皇帝瞥了塞娅一眼,思索了一下便道:“既这样,朕就把那福尔泰赏给你们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那福尔泰的身份实在太低,他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出身,这样的,”皇帝似是惋惜的瞥了眼塞娅,接着道:“那朕就在身份上提他一提,然后再……”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巴勒奔脸色一变:“包衣奴才出身?”
“嗯。”皇帝点点头,然后便讶异的看了眼塞娅:“怎么,塞娅没跟你提过?”
“没,”巴勒奔说了这么一句,便回头瞪着女儿:“塞娅!你怎么搞的!那个福尔泰不过是个奴才!他怎么配得上我西藏的公主!”
“可是阿爹!尔泰不是说他爹是大学士,是一品官么?奴才能做官?”塞娅也是糊涂了。巴勒奔一想也是,父女两个又回头望着皇帝,等着他的解释。
皇帝顿时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便道:“那福伦,咳,不过是个从一品大学士,闲差罢了,当不的真!不过那福尔泰,”皇帝的表情严肃起来:“不过是个伴读,以前朕看他好的时候,还赐过侍卫,可后来是他自己不争气,把这御前侍卫一职给弄掉了。这样的人,着实是配不上塞娅的。塞娅若是实在喜欢,朕便做主,让他跟你回西藏去就是了。只是这‘驸马’……”皇帝万分别扭的念出了这两个字,接着道:“还得从长计议才行,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巴勒奔也是个老狐狸,他哪里听不出皇帝这么三推四推那后面儿的意思,他微微皱着眉,想了想便说:“也好,就这么办罢!大皇帝,那‘驸马’也就算了,塞娅喜欢这福尔泰,就让他跟我们回西藏好了。”他只字未提要让那福尔泰做西藏驸马的事。
“好!”皇帝一听巴勒奔的话,立时就明白了:“那朕即刻下旨!”
这边儿皇帝下了旨,那福家是高兴的不得了。尔泰这一下,那可就是“尚主”了,有了他这个西藏驸马,那福家可就又有了指望了。
从接到旨意之后,那福家上下,可是走路都带着风,而福尔泰更是得意洋洋的带着人去置办自己去西藏要用到的一应事务。
而这边儿呢,塞娅回到宾馆里,就纳闷了:“阿爹,怎么皇上没让尔泰做我的驸马呢?”
“傻丫头!”巴勒奔灌了口奶茶方道:“你是个什么身份,那福尔泰又是个身份?你可是阿爹捧在手心里的宝,那福尔泰,是连他自己的皇帝都不拿他当回事的。而且你也听见了,皇帝也抬举过他,给过他差事,却被他自己给弄掉了!这样的人,他配的上你吗?!”
“可是……”塞娅还有犹疑,尔泰对她很好,很会哄她,光凭这一点,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没什么可是的!”巴勒奔一抹嘴:“你喜欢他,就把他带上好了!咱们家不缺这么个奴才!平时哄你乐一下,也就行了!再者,咱们那儿的风俗,你又不止这么一个丈夫的!等回去了,阿爹再给你找上几个真正的西藏汉子!”
“阿爹!”塞娅脸一红:“西藏男人好是好,可是……”
“可是什么?”巴勒奔哪里还瞧不出女儿的心思来:“那福尔泰会哄人,可我看他若是到了咱们那儿,只怕就成了软脚虾!再者,男人的本事可不是靠嘴吹出来的,那可是得真刀实枪的干的!等回了西藏,咱们就举行一个,什么,什么比武招亲,好好给你找两个能干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