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玲粉丝
“圣人赏赐给新城长公主宅地和加封了食邑,晋阳长公主那边说要举办宴会,请公主和儿子过去,祝贺新城长公主。儿子特来问问阿爷,可有什么要表示的。”长孙冲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胜在听话老实。他事事都要秦氏老爹的意思,这样总不会做错了什么叫长孙无忌难看。
要是稚奴能有长孙冲这样肯听长辈的意见就好了,皇帝还是太年轻啊!好多事情只读书是不会了解深刻的,什么仁君什么宽和之类的,那要是看情况的。刚想着宽仁,底下的人就会懈怠,就会生出来非分之想。长孙无忌猛的想起今天皇帝给新城长公主赏赐有点突兀,为什么在这个当口皇帝会忽然给不怎么出来的新城公主赏赐呢?
“圣人恩典自然是值得祝贺的,你可是听见什么风声了么?”自己的侄子,新城公主的驸马长孙诠也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长孙无忌想着莫非是皇帝准备提拔一下这位妹婿?可是为什么皇帝不一次的给新城公主呢?
长孙冲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也没什么特殊的,对了族弟好像是得了几个不错的婢女,他成亲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也是为了子嗣的缘故。新城长公主对着那几个小妾倒是没说什么。还算是客气的。”长孙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几个兄弟们一起喝酒,听来的消息。
长孙无忌顿时明白了,他生气的一拍桌子,把儿子给吓一跳:“难怪圣人不悦,这件事怎么没人和我说!”
长孙冲很无辜的挨了一枪,心里郁闷的对手指,家长孙一族的子弟们多了,谁每天做了些什么,还要和小孩子似地每天上来一一汇报么?就是我们有时间说,你也要有时间和心情听啊。长孙冲只是一族的子弟,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犯不着我们跟着掺和。新城公主自己没准还乐意呢。
发现自己有点失态,长孙无忌颓唐的坐回了椅子上,对着儿子无力的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带上些珍贵的礼物,请长了长公主带给新城长公主,就说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找机会和冲儿说,他们海还是小夫妻呢,如何就为了子嗣的事情着急起来,长孙一族的家训他应该知道,族中的子弟不准沉湎酒色,叫他把那些小妾侍婢的都给我赶出去。若是真的没有儿子,族里的孩子过继一个也就是了。”长孙无忌对于新城公主和自己的大儿子媳妇长乐公主感情很复杂,一来这些可都是公主,还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长孙无忌是他们的舅父。不能亏待了自己妹妹的孩子。二来长孙无忌似乎从皇帝的举动里面嗅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圣人对自己似乎有点不满意。
长孙冲听了父亲的话,赶紧退出去。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长孙无忌靠在身后的凭几上,琢磨着李治的态度变化。
这里面有问题,当阳光倾斜的照进了书房,把天边给染红的时候,长孙无忌忽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帝被小人的谗言给蒙蔽了。会是谁?长孙无忌想想,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追查。夜□临,家人悄悄地上前询问是不是要开饭,长孙无忌从呆了一天的书斋出来向后宅走去了。
长孙夫人那里已经点起来灯火,她见着丈夫进来,放下手上的东西,看着丈夫的脸色:“郎君怎么脸色有些好看,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吴王李恪叫自己的儿子出来搅局,分明是对着长孙无忌来的,长孙夫人担心的看着丈夫。
“娘子在看什么?外面没什么大事,你且不要管这些。”长孙无忌拿过来妻子刚放下的礼单看看,上面都是些锦缎布匹的,他知道这是准备叫长孙冲带去给新城公主的礼物。“这是给新城长公主的贺礼?依着我看上好的药材,圣人赏赐灵芝也给她送去,还有你仔细挑选一些摆设和珍玩,长公主的新宅也该需要摆设的。”
“皇后娘娘可是已经把两车的珍玩送到了新城长公主的府上,咱们家里的东西哪里能和皇后娘娘的赏赐相比呢?不如等着新宅建成了,看看还缺什么,再送去也好啊。”皇后一向周全,皇帝赏赐给小妹妹宅地,皇后就立刻送去了新房子要用的摆设等等,长孙夫人把礼单交给侍婢,叫他们把东西先准备出来。老夫妻两个坐下来吃饭不提。
饭后,长孙无忌没有立刻回书斋工作,反而是和妻子说话,长孙夫人说起来今天进宫见到皇后,皇后正在和新城长公主说话:“长公主看着气色还不错,只是依旧不怎么喜欢说话。皇后娘娘给新城长公主不少的滋补身体的药材,都是写着方子的,教她补养身体呢。对了我还在皇后的身边见着了摩诘呢,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都长成了小大人了。”
摩诘是阿狸和长孙氏的儿子,长孙夫人看待摩诘如同自己的外孙子。长孙无忌忽然想起来,他的眼睛在灯下闪闪发光,抓着夫人的袖子:“四娘可是有什么家信来么?”他好像知道是谁在皇帝耳边进谗言了。王全信,他是不是有点太急不可耐,也想尝试一下做国舅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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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李恪和自己的儿子一样,穿着布衣,坐着牛拉的木头囚车进了长安城,不过李恪没有机会在长安人民的面前表演了,刑部的官员在离着长安城还有十几里地的地方就把这位谋反嫌疑犯给请上了一辆严严实实的马车,直接给送到了刑部的大堂上。
自从李恪来了长安城,长安城就开始了连绵不断的秋雨,雨水缠缠绵绵的,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见过蓝天白云和阳光的面。长安边上的八条河和无数的小支流都开始涨水,那些眼看着就要收获的粮食也被迫推迟了收获,绿色的茎叶和嫩已经开始变黄的谷穗都沉浸在长安城的连绵阴雨里。
但是整个长安的百姓都没有因为连续的阴天而显得萎靡不振,各式各样的消息,从庙堂之上传到了长安城的每一个坊上 ,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李恪倒是认罪态度良好,被问话的时候真是问什么说什么,但是和高阳那些人谋反的罪证坚决不认。被问得急了,闹着和房遗爱这些人对质,李恪的书信什么都翻个底朝天,竟然没有抓住任何把柄!长孙无忌真想把刑部的官员们一个个抓过来大骂一顿。李恪不肯吐口也罢了,最叫人生气的竟然有御史上奏疏弹劾了长孙无忌擅权了,说他诬陷藩王,携私报复云云。甚至有人把长孙无忌和江夏王李道宗的恩怨给翻出来,说江夏王李道宗被诬陷为谋反,都是因为长孙无忌当初和他有嫌隙的结果。
不过很快的又有大臣出来帮着长孙无忌说话,说当初是长孙无忌进谏先帝,废除了藩王的世袭,这些王爷们眼看着自己的子孙不能王位和食邑,对长孙无忌恨之入骨,现在趁着吴王李恪谋反的案件一起发难。接着列举了藩王的势力太盛,给国家造成的灾害的例子。大家不管是十年寒窗读书上来的,还是靠着推荐上来的,都是从小饱读诗书出来的,这一下就从三皇五帝翻到了七国之乱。指责那些帮着李恪说话不是怀念隋朝的旧主,就是得了藩王们的好处云云。
一场谋反案却带出来人间百态,眼看着朝堂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可是皇帝反而是一点也不着急了。
佳芝冷眼看着李治桌子前堆着两大堆的奏疏,一边是帮着长孙无忌说话的,一边是同情李恪的,看着几乎是分量相当的两堆奏疏,佳芝有点心里没底了。若是当初任由着长孙无忌铁血手腕,把一干看着不顺眼的人全都戴上谋反的帽子干掉。也许现在就没有烦恼了。没想到李恪的声望竟然不低!佳芝心里想着,手上的针就不知道要戳到哪里去了。
“哎呀。”佳芝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一下,一走神,真的出了血案了。李治闻声抬起头,正对上佳芝纠结的表情。顺着自己老婆的眼神,李治看着面前两大堆奏疏,他忽然高深的一笑:“大浪淘沙,若不是一场风雨,朕真的要以为眼光所及之处都是些忠臣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来说做皇帝的都很腹黑,稚奴也不例外。
☆、156对质 尘埃落定6(21:04)
李治风轻云淡,反而叫佳芝无语了,想起来当初经常被李承乾和李泰欺负的对着自己寻安慰的小胖子,佳芝不由得感慨真是环境改变人啊。自从李治当上了太子,他的承受能力似乎变强了。佳芝无奈的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看着那一堆的奏疏:“难道这些人都是存了异心的?”佳芝看向那一堆的奏疏,都是请皇帝要慎重的对待吴王,不要被权臣挟持的。
李治干脆扔下手上的毛笔,舒服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对着佳芝招招手。佳芝扔下缝了一半的衣裳走过去,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佳芝靠在李治的胸前,任由李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里面有些人是对朕不满,里面有些人却是真心的为了朝政和朕,长孙无忌借着高阳的案子大肆株连,朕看里面一半是他想要趁机清理和自己有嫌隙的人,一方面是要树立的威信。以前朕总是把阿舅当成一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想起当初耶耶说的御下之道,我真是惭愧的很呢。”李治说着叹口气,看看佳芝被扎伤的手指头。
“要不要上药,你怎么想着亲自动手做针线了,难道是奴婢们的针线不合心意么?”李治看着那一堆布料,他伸手把佳芝揽进怀里,眼神里带着轻松。
佳芝:…… 什么,你都腹黑成了黑芝麻汤圆了,你还惭愧的很,李二凤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狡猾的粘上毛比猴都精明,也该是可以放心了。你根本是坐山观虎斗,看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长孙无忌凭借着身份和皇帝信任,在朝廷上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李治要是任由着长孙膨胀,的确有危险。而且这位皇帝的舅舅经营了多年了,即使长孙无忌没有结党营私的念头,可是不能排除有人要借着长孙的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啊。
同样李治对李恪的认定也是一样的,吴王没有造反的念头,可是天生反对派领袖的身份,使得李恪变成了一块磁铁,那些怀念前朝,或者对现在的皇帝不满的人,就好像小铁屑一样,身不由己的向着李恪黏过去。李治冷眼看着,心里开始列黑名单了。
“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心事?新城妹妹的事情也没办法。子嗣的事情不能着急……”李治见佳芝好像有心事,反而是来开解她了。佳芝对自己的杞人忧天很好笑,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一看见那些奏疏就开始头疼了,因此看来,能够叫臣子们大闹一场最后控制局势,打一个措手不及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牛人。平庸的领导才会不喜欢听意见,喜欢天下太平,不喜欢风波迭起。这样看来,就能理解为什么康师傅和四爷做皇帝比小钳子强了不知道多少调条街了。谁说李治是个面团做成的无用皇帝,老娘跟谁急!根本是个得了李二凤真传的腹黑。
“想着给郎君做一件厚些的寝衣,郎君每天晚上批阅奏疏太辛苦了,眼看着天气渐渐凉了,做一件舒服些的衣裳,你穿着也舒服些。”佳芝指着那一团布料对着李治说自己最近主要的工作。
听见是自己的衣裳,李治立刻笑起来,他吻一下佳芝的头发,装模作样的笑着:“不过是一件衣裳难为娘子想着,只是针线活费眼神,晚上还是不要做了。再者说宫里什么样子的绣女和裁缝没有,你想要做什么样子的,交给侍婢们做就是了。”李治说着附在佳芝的耳边轻声的说些什么,成功的惹得她脸色一红。
两个人互相腻歪一会,等着李治把手从佳芝的领子里面拿出来,看着脸色绯红的娘子,李治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来水来。他一把打横抱起来佳芝,要回寝殿休息。佳芝看着成堆的奏疏,忽然想起什么,搂住了李治的脖子,对着书案上那一堆的糊涂账努努嘴:“郎君,那些奏疏怎么办呢?”谁说皇帝是最悠闲的工作,尼玛的,天天加班还没加班费啊。
“朕已经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已经闹得好几天了,干脆朕亲自叫他们来御前,当面对质。”说着李治抱着佳芝出了正殿,回去睡觉抱老婆去了。
长安阴雨连绵,但是江南的天气却很好,和好天气相反的,是阿狸的心情。长孙氏这几天一直阴沉着脸,她见着丈夫不是苦苦相劝,就是对着阿狸苦口婆心,害的阿狸这几天,一提起来回去就浑身不舒服。安排了政务,阿狸一个人坐大堂上对着窗子外面的蓝天发呆。跟着阿狸的几个仆人见着主人神游天外的样子,也都装着没看见,一个个的缩在墙角,靠着墙壁迷糊着,等着阿狸的呼唤。
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的流逝了,眼看着太阳把堂前种的桂花树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仆人们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开始唱歌。阿发悄悄地摸摸肚子,太眼看看主人,阿狸还在托着下巴发呆呢。“郎君,还是会后堂去吧,已经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了。”阿狸无奈的哼一声,想着回去面对长孙氏忍不住拧着眉头发愁了。想起来当初知道自己成亲,佳芝和他说的笑话,得罪谁不能得罪娘子,要不然没饭吃,没衣裳穿。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当成一回事,哈哈一笑,就完事了。现在想起来妹妹说的没错。长孙氏倒是没敢真的不给饭吃,可是那个人累了一天,回家还要面对喋喋不休的说教能心平气和吃饭呢。
阿狸哼一声,抹着肚子,生气的说:“不饿!我要办公事!”
得了,看样子热乎饭是吃不上了,阿发郁闷的揉揉鼻子,阿狸回去再晚也有热乎饭吃,自己这个做仆人的,去晚了,厨房里连剩饭说不定也没了。一阵桂花香甜的气息随风吹进来,甜腻的气息叫阿发的眼睛亮起来。“真香啊,郎君不是说江南的螃蟹在秋天的时候最肥美么?郎君过几天要会长安述职,等着回来螃蟹早就下市了。不如——”阿发说着看看外面。
阿狸正不想回去呢,听见阿发的话顿时来眼前一亮,阿狸噌的一下站起来,叫着:“换衣裳,我要上街吃饭去。”说着阿狸赶紧叫人给自己换上便装,带着几个仆人骑马出去了。
长孙氏站在后堂的门口等着丈夫回来,再过几天阿狸就要回长安城了,长孙氏忙着收拾行礼,还有给家人的礼物,给柳氏和王仁祐的,还有三个孩子,茜娘是个女孩子家,应该慢慢的学着打扮了,还有给皇后的礼物,更有给叔父和婶婶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能装满一条船。去打听消息的仆人回来了,长孙氏一看见仆人的脸色,失望之色全都用涌上来了。“郎君可是还有公事不能回来。”长孙氏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怎么也都不能跟上丈夫的脚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丈夫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阵清风吹来桂花的香甜气息,可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出嫁的时候,虽然在长安,也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她坐着马车,满怀憧憬的开始新的人生。第一眼看见阿狸,长孙氏的内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那张圆脸和迷糊的神气叫她难免有点失望。在内心深处,她更喜欢挺拔,轮廓清晰的男子。“娘子,天色晚了,是不是要开饭呢?”侍婢看着长孙氏在门前站的时间太长了,悄悄的小声提醒。
长孙氏如梦初醒,她转身回去,再也回头看看门口的方向:“摆饭,饭后把书斋的灯点起来,我要写信。”侍婢们被主母严厉的语气给吓着了,低声的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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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早朝上,整个太极殿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长孙无忌对着不少的大臣上奏疏表示对李恪的同情十分警惕,甚至要追究这些帮着李恪说话的人是不是跟谋反案有牵连。李义府先跳出来迎着炮火上了,他认为一切都要按着法律办事,既然长孙无忌说李恪阴谋早饭,就该把证据摆出来。拿着房遗爱几个人的口供不算什么,而且按着时间和空间算起来,房遗爱高阳公主夫妇在口出怨言,密室策划的时候,李恪远在千里之外。李恪难道是嫩超人会飞的么?
长孙无忌却是认为口供就是证据,既然主犯已经供认了,李恪即使没有真正的动手,可是他心里一定是有造反的构想的。难道还要等着吴王起兵造反,把构想变成现实了,朝廷要出兵围剿,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失的时候才动手么?
很快的一场混战开始了,褚遂良跳出来和战友并肩争斗,李义府这里也是有帮手的,许敬宗一干人等出来助阵呐喊。
眼看着整个大殿都要成了马蜂窝,长孙无忌对着李义府都要动手了,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好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兴奋,仿佛只要谁这个时候来上一嗓子“弟兄们动手!”大家就会蜂拥而上打群架了。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李绩出来淡淡的一句:“请圣人裁决。”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效果很明显,方才还是闹腾腾的大典上顿时安静下来,那些前一刻差点要变身黑社会的大臣们顿时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大家整理下朝服,拿着笏板站端正——竟然忘记了皇帝还看着呢!囧,太不把稚奴当领导了。
李治神色淡然,嘴角带着惯常的笑意:“长孙无忌也是一心为了国家安危,你们做臣子能够畅所欲言,直言进谏,可见是朕还不是个独断专行的暴君。治理国家不能只靠着明经道德,也要按着律法治国。吴王是朕的兄长,这件案子牵连甚广,又有好些的非议,既然这样朕要亲自查问清楚。”皇帝决定了,朝会散了之后,在甘露殿李治把李恪和同案犯全都叫来,要当面处理了。
这个结果大家谁也没料到,随着内侍宣布散朝的声音,大家放如梦初醒的一起跪下来山呼万岁了。
等着他们抬起头,皇帝早就不在了。好些官员因为级别不够不能去更加核心的甘露殿看现场,他们一改往常的散朝之后快速回衙门的做法,一个个慢吞吞的在天街上溜达。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下了朝向着甘露殿走去,路上褚遂良有点不放心的说:“圣人是什么打算?难道是真的想要网开一面?”皇帝的行事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叫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
☆、157最大的赢家最(21:04)
这是一李愔写给哥哥的亲笔信,里面在字里行间似乎能读出来一些不满,不过是李愔对长孙无忌大权独揽的不满。他认为自己的亲哥哥更有能力,虽然头上顶着个司空的头衔,可是依旧在边远地区做安州都督,这叫蜀王很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
李恪头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出来了,自古以来皇帝都是小心眼,李恪很清楚,若是李治想拿着这件事做靶子,自己就是长出来三头六臂也是死路一条。刚刚洗脱了和高阳公主谋反的嫌疑,一转眼自己的身上又要被贴上知情不报和不满皇帝的标签。可是阿狸那个混蛋不是说所有的书信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么?他当着自己的面把那些来往的信件公函什么的都给封起来,送到了刑部。皇帝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个!李愔和李恪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李愔没什么大本事,在超朝廷里面的声望也没有李恪这样响亮。
因此李愔经常有点小失落什么的,好在兄弟两个感情不错,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各自到了封地,也是经常书信来往。那个正常人也不会在自己亲弟弟的来信上找谋反的证据和对政府不满地言论,兄弟之间说话总是比较随便。可是这样的信怎么会出现在皇帝的手上?阿狸不是和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对会没事的么?
李恪的头上汗水已经开始流下来了,他觉得自己无路可走,帮着李愔辩解,长孙无忌就在边上,自己说什么的辩解开脱的话在皇帝和长孙无忌的耳朵里都是狡辩之词。自己把李愔给卖了,良心上过不去,就是真的卖了他,皇帝能相信么?还是行不通。
长叹一声,李恪又重新跪在地上,这会他倒是动作熟练,跪的很顺溜:“臣昏聩,没有尽到兄长教导弟弟的义务。以至于李愔口出怨言,却还是无动于衷。臣请圣人发落,不敢有怨言。”
李治看着眼前一副听天由命,完全放弃抵抗的李恪,心里生出来一种满足感,终于先帝里面最骄傲的皇子之一,吴王放下了傲气,对着新皇帝,李治俯首称臣了。长孙无忌在一边看着自己外甥眼花缭乱的表演,有点糊涂了。这个皇帝是被换了一个人么?怎么陌生的有点不认识呢?
“都是蜀王的过错,何必要吴王都揽在身上。朕和三哥六哥都是兄弟,自然是应该同气连枝,可是蜀王自己心胸狭隘,口出怨言和别的兄弟有什么关系。你和他是一母所生,相处的时间长,也更随便些,见他行事偏狭有不检点的地方更会碍着情分不肯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但是主要责任还在蜀王身边辅佐的臣子身上。他们是朝廷派去辅佐蜀王的,如何不堪规劝他的言行?这也是蜀王自己不修德,不自省的缘故。”李治对着李恪和颜悦色,真的好像是弟弟在劝解哥哥似地。
佳芝躲在帷幕后面听着李治在那里上侃侃而谈,嘴角一抽抽,心里暗骂一声狡诈。李二凤要是看自己的小儿子成了今天的样子,也该是放心了。只是自己平常好像没发现皇帝竟然如此腹黑。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来,皇帝掌握了最后的决定权,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薛万彻还有那个倒霉的荆王李元景被赐自尽,不管如何都是宗室成员,皇家丢不起这个脸面,不能把他们一起拖到闹市区给当众宰了。不少的官员也被牵连进去,其实只要仔细查看那些被流放的倒霉蛋名单,里面不是当初魏王李泰的衷心拥护者,就是和李恪走的很近的,和前朝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人。李治最后还是给了长孙无忌面子,把一直和阿舅不对付的江夏王李道宗给降了级,只给他一个国公的爵位。
接着皇帝亲自处置了蜀王李愔口出怨言,诽谤朝政,诋毁圣人的案件,李愔被废为庶人,送到黔州支援边疆建,欣赏少数民族歌舞去了,吴王李恪逃过了高阳公主谋反案的牵连,却是栽在了亲弟弟的一封信上。他因为坐视蜀王口出怨言竟然不劝阻不上报,被皇帝夺去了吴王的爵位,身上的官职被剥的干干净净,几乎要在长安街头裸奔了。
不过总算是逃过了被流放和关起来吃劳烦的命运,李恪从安仁坊那幢恢弘的府邸搬出来,住进了按着现在身份,拨给他的一座平凡的院子。看着身边凄惶的几十个家人,李恪倒是没了之前的焦躁惶恐和愤怒了。他背着手里里外外的在新宅子里转一圈,这座院子也就是三进,面积大小和建筑的精美程度当然和以前他在长安的宅邸不能比了。不过好在房子都还算是结实,立柱什么的都是坚固的,院子和房子里打扫的也还干净。一些基本的家具都齐全。若是不要求豪华装修什么的,也能拎包入住了。李恪站在门前,面对着邻居家的为围墙有点不适应,作为王府的大门是对着大街开的,一般的百姓是没有资格把自家的大门开在大街上。
“阿爷!”李仁和李玮两个孩子回来了,这几天虽然没有被亏待,但是煎熬的滋味叫两个孩子都不好过。今天总算是可以回家了,两个孩子真是高兴死了。看见两个儿子,李恪想起来还有两个小的呢:“你们回来了,这几天有没有被苛待了?你们的弟弟们呢,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么?”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李恪第一次对几个孩子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可能这就是做阿爷的感觉吧,以前顺利地时候,孩子仿佛是自己的官职爵位,在朝廷上的声望是一类的装饰品或者是必不可少的荣耀。但是从把几个孩子装进囚车送到长安的一刻起,李恪第一次感觉到儿子不是自己炫耀的工具,他们是自己身上的血脉的延续。作为父亲,即使不能给儿子丰盛的遗产,也该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两个弟弟在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回来前皇后娘娘叫我们去了。她说两个弟弟还小,阿爷刚刚安顿下来,家里还没整齐,两个小弟弟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她说请阿爷稍安勿躁,精心思过,圣人是不会不念兄弟之情的。两个弟弟等着咱们家里都安顿好了,就叫弟弟们回来。”李仁纪最大,经历了家中巨变更加成熟了,他沉稳的复述着今天早上的事情。
“阿爷,弟弟们没事的。我们来到长安,皇后娘娘对我们很好。还有晋阳长公主,是她把我们带回家的,后来又带着我们见圣人和皇后。”李仁偷着观察自己老子的神色,试探着说。
“就是,皇后娘娘对我们很好。他们要把我们关起来,还是皇后娘娘说情,两个弟弟才能免于被关起来的命运。我们最后也没进刑部的牢房,在韦思谦御史家里。”李玮是个实诚的孩子,他立刻和阿爷说着这几天的经历。
心思转的飞快,李恪对着皇帝的态度越发的琢磨不透了,按理说皇帝绝对不会喜欢自己,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当初的立储风波。最后不管是谁坐在皇帝的位子上,也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可是皇帝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费劲巴巴的把自己从长孙无忌的刀下给救出来?叫他杀了自己不是更直接。
“皇后对你们好,那也是圣人恩典。你们都休息去吧,这几天呆在家里好好地读书,不准跑出去。”李恪从来没单独带过孩子,对着两个儿子,他想想,决定还是把孩子圈在家里安全一些。
“可是我们明天要去上学啊,皇后娘娘赏赐了我们好些东西,有新袍子不少的笔墨纸砚,还有两匹马,我们明天就要去弘文馆上学啊。”李仁有点为难的看着阿爷,毕竟是小孩子,当被告知重获自由,还能常住在长安城,可以上学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是高兴地。
“什么?皇后赏赐了你们这些东西,还说你们可以去上学?”李恪紧紧地抓着李仁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莫非李治想要把我的儿子都变成人质么?
“阿爷,你怎么了?皇后娘娘确实那样说的,你看这些就是皇后赏赐给给我们的东西。”李仁和李玮被李恪狰狞的表情给吓坏了,他们指着李恪身后怯生生的说。
猛的一转头,正看见仆人抱着好些东西进来,一个人也跟着混进来。“王全信!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李恪目眦尽裂,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刀。
“你,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要干什么?!”阿狸见着李恪和自己那搏命的架势顿时慌了神,他下意识的一闪身,一个凭几砸在了门框上,成了两截。阿狸瞪着李恪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头,这个东西要是真的砸在自己的头上——“李为德你想杀人么?”
“就是要杀了你这个小人,竟敢诬陷我!”李恪气急败坏的冲上来,阿狸看着不妙转身就想着大门口跑去,“王全信你还是个男人就给我站住。”李恪不甘示弱的冲上来,伸手把阿狸后背的衣裳给抓住,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上去。
“你敢打我,打就打谁怕谁!”阿狸也被李恪的拳头给惹毛了,翻身就要反击。眼看着主人们打成一团,两边的仆人都给吓坏了,忙着上前拉架。李仁见状赶紧拉着李玮嫩跑到安全的地方。其实他们几个倒是很喜欢这位王刺史的,听说他是皇后的兄长,两个孩子心里暗想着皇后一家都是很温和的人。
阿狸和李恪打架的事情,很快的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面,李治听着给阿狸看伤口的太医回禀,相当不厚道的笑起来。
佳芝在一边听的气急败坏,她生气的捏住李治的胳膊使劲的拧一下:“陛下可是有了什么喜事,这样高兴,说出来也叫臣妾欢喜欢喜。”
“娘子还请高抬贵手,哎呦!笑的我肚子疼了。”李治很无良的想象着阿狸被揍成了猪头的样子,心里暗爽,自己从小和阿狸斗嘴就没赢过,其实他也很想和阿狸打一架,只是皇宫里面的孩子很小就要长大了。没等着李治找到和阿狸大家的机会,他们两个就都长大了。因为身份的关系,阿狸再也不能和李治打架了。
“三哥果然是按捺不住和阿狸闹起来了。”李治看看佳芝的脸色,他收敛了笑意,拉着佳芝坐在自己腿上,握着娘子的一双纤纤玉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李治当然不喜欢李恪,可是长孙无忌的态度更叫皇帝不舒服。阿狸在确定了吴王和高阳公主的谋反没关系之后,两个人联手上演一出大戏。
蜀王给吴王的信件里面经常有些埋怨和不满的意思,阿狸悄悄地把有关于蜀王不满的信件全悄悄地扣下来。阿狸向上汇报的是吴王和高阳公主的谋反案没关系,一边撺掇着李恪和长孙无忌死磕。最后皇帝当裁判,给长孙无忌一个教训,顺便拔出了魏王和吴王两派的势力。在李治看来蜀王就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反对派。名气和才干比不上李恪,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干掉了李愔,一来是给李恪一个教训,叫他明白,生死荣辱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若是想做点什么,就该想想后果。二来,李治保全了李恪,在群臣面前给自己树威信,警告长孙无忌,表示自己赏罚分明,绝对不是对着兄弟下手的人。
佳芝听着李治的计划,暗自感真是环境改变人啊,遥想当年那个喜欢害羞的小胖纸,对比眼前的腹黑好青年,叫人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想起来阿狸现在的样子,佳芝不满的抓着李治的手,嗷呜一声狠狠地咬一口:“阿狸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臣妾也不能亲自去看看。阿娘看见了兄长的样子,不定要多伤心呢。”柳氏就佳芝和阿狸一儿一女,儿子刚从江南回来,就叫人给暴揍一顿。佳芝想着柳氏的白头发忍不住伤心起来。
李治被咬了却是一点不生气,反而是拿指尖调戏佳芝的舌头:“别咬了,若是把朕的手指咬坏了,今天晚上你来代笔批奏疏。你不放心阿狸这个好办,朕和你看看他去。”阿狸挨打都是为了自己,李治认为去看看好哥们也没什么。
什么?皇帝和皇后去大臣的家,即使是皇后的娘家也不行啊。佳芝睁大眼睛在李治的脸上寻找着玩笑的痕迹,可是李治虽然是嘴角带着微笑,眼神却是认真的。“不敢劳烦陛下,陛下这个时候贸然去臣子的宅邸,叫大臣们怎么看?如今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圣人赏罚分明,阿狸和吴国公起冲突的事情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吴国公的性子,藏不住什么话,一定有些风声传来。圣人这个时候去臣妾的娘家,岂不叫人联想?反正阿狸没大碍,一个大男人挨几下打算是什么?要陛下亲自看看?”
李治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就是委屈了娘子和阿狸了,不过朕准备叫阿狸留在长安,他能秉公办事,断案清楚明白,不胡乱株连也不会枉纵罪犯,叫阿狸做刑部尚书怎么样?再叫他兼任左武侯大将军。”李治决定把耳目全交给阿狸,做皇帝必须要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把那些秘密警察的事情交给阿狸,李治很放心。
佳芝认为阿狸的官做得太容易了,按着她对阿狸的了解,皇帝的信任未必能叫阿狸高兴。“阿狸虽然是臣妾的兄长,但是他年纪资历都很浅,不能胜任。”佳芝要劝李治,暂缓给阿狸封官。
“这件事朕做主了。”李治一挥手,堵上了佳芝的嘴:“你是担心别人说外戚如何,朕是举贤不避亲!”
佳芝沉默了,他这是作为皇帝在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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