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桥夕
张彦却哼笑了一声，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牛饮干净了，才松下腰肢伸了脚没个正形地道：“不比我苦练武艺的时日多。说起来，我母亲在世之时最喜的也就是烹茶了。”
“倒是和宫中的甄贵妃有同一爱好，听说甄贵妃烹茶之技奇绝，故而皇上一直宠爱有加呢。”水枢淡淡地道。
“甄贵妃出身金陵甄家，现在的甄家看着气派，但是十几年前的甄家，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倒真是奇事一桩了。”林海笑着放下茶盏道。
“嗤，林大人，阿枢，你们俩还和我绕圈子？盐茶官卖，但是今年里江南三省上交得茶税比去年少了八万两。算来自皇上登基四年以来，江南一地的盐茶两税上交到国库的，逐年减少，皇上想动一动江南那边了。”张彦又继续道：“皇上已经决定了明年南巡，随驾的肯定有甄贵妃。”
“奉迎圣驾的必然有甄家了，皇上是事事清楚，大概先动的就是和盐茶有关的人了。”林海心里一沉，盐茶乃是江南最为重利的两项了，张彦特地找自己来，难道是指皇帝有意让自己出京去江南？
“如海心里可有了谱？皇上可不会容你再逍遥下去的。”张彦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林海故意长叹一声道：“张王爷这话说得下官可不服，下官何时逍遥过去么？每天为皇上为朝廷分忧解难，真是恨不得一天有十三个时辰呢。”
水枢突然笑了：“林大人若是不愿意去，本王倒是愿意出京替皇上办这趟差事的。说起来本王还没有去过江南呢。”
林海一怔，不知道北静王到底想的是什么，但自己能够暂时避开也是好事一桩，便抱拳道：“王爷有意的话，皇上想必也会允了得。”
张彦却是看着水枢的目光很是复杂，半天才冷哼一声道：“你倒是积极，喏，我被人说着靠老婆才能做了这东平王，还不是没什么？他们哪个敢到我面前来说？”
水枢只是沉默，并不做声。林海转开话头道：“我妻子娘家是荣国府贾家，两位王爷都是知道的，和荣国府同宗的宁国府，如今的那当家的贾珍得了一个儿子，不过两岁年纪，前几日里订下了一门娃娃亲呢。”
“那贾珍的品性素来就不端，替儿子订下娃娃亲肯定是有缘故的，难道他看上了那女童的爹或是娘？”张彦嘲讽地道。
“张王爷这回可猜错了。那女童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养父如今已经是五十岁的老人了，如何会让贾珍给看上？”林海微微一笑，随即又道：“我三月的时候不是作为川地乡试的考官出了京么？一同出京的主考是翰林院的老翰林秦定业，那女童的父亲便是秦翰林的弟弟秦邦业，秦二老爷只是营缮司里八品的小吏。”
张彦和水枢都听出了这事儿中的不对劲来，斜眼催着林海快些说道。
“秦翰林的弟弟，五十岁的人了膝下无一男半女，没有挑兄弟族人家中的孩子过继，反倒去了养生堂里保养了一个女童，而学富五车的秦翰林都没有半点反对的。难道是秦翰林想看着兄弟家绝嗣么？秦翰林虽然迂腐不堪却也不是个坏人，他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那女童出身不凡，若是先帝时太子没被废，那女童今日就是公主了。”
张彦和水枢都是一呆，“她是先太子的孩儿？怎么会送到了养生堂去？徒安阳虽然给过继出去了，也不能不照顾弟妹的。”
“老翰林，宁国府，想来不止这两家参合进去了吧。”张彦冷笑道，竟然在京城里打起了这样的小心思，还真是不怕死啊。
“听说诚王爷和勇忠老千岁走得颇近呢。”林海心里头的嘿嘿狞笑，你李兰儿依仗的是什么？金陵游击将军李骅芙蓉郡主？都不是，是勇忠亲王。今日我就踩到你的靠山，还有贾家人也削带一回。
张彦神情变得严肃道：“一会我便入宫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看来今日这年也要过得不安稳了呢。”
林海跟着感叹，遂又问道：“不知道皇上对保龄侯府的事儿是怎么看的？”
张彦嘿嘿一笑道：“皇上最是体恤这些勋贵老臣家的，年后应该会赐给保龄侯几个有宜男之相的宫女给他的。”
林海默然，皇帝这一招够狠，说什么让史壅生儿子。侍妾生的孩子能不能袭爵还是两码事儿呢。再说了，赐了侍妾下去，稍微有点眼色的人家都不会再将女儿嫁去史家乐，哪怕那个侯爷夫人的位置再诱人。
“呵呵，也许史侯爷对他夫人用情极深，拒了皇上的美人呢？”水枢觉得史壅并不是傻子，皇帝那一手他要是受了，他以后也不要再有什么指望了，就只做个做吃等死的勋贵了。
“其实，只要史家现在已经说定了新夫人的人选，哪怕年后皇上赐十个百个美人也是无用的。”林海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芒：“我那岳母正在热心地牵桥搭线呢，往金陵甄家的人都去了好几拨了。”
张彦闻言哈哈大笑了一阵子，才拍着林海地肩膀道：“贾家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们家有你这样一个落井下石的女婿还真是倒霉。”
“下官哪里及得上王爷？郑家有了张王爷您这等的好女婿，才有了今日人头分离的下场呢。”
两只狐狸都笑得欢快，却让一边听着的水枢得了趣：“你们俩这是你嘲我讽？半斤八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张彦和林海又对视了片刻，这才移开目光，又说了会子话，这才各自起身离了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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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梧桐院，贾敏一早起来，就要了三回水好生地洗刷了几遍，才坐在梳妆台前装扮，就听说大嫂子周氏带着琏哥儿来了。她们是先去了芝兰院里，只是姚氏心里头有事，只同周氏说了一句话，便让他们母子来了梧桐院里。
周氏候着贾敏梳妆，还说了些外头的事儿，最后说到怀孕的牛贵嫔和元春身上。
贾敏听出周氏话里含酸，便慢慢悠悠地道：“嫂子若是眼红老太太那般栽培元丫头，不如你和大哥也生个女儿？”
周氏讪讪一笑道：“妹妹别开玩笑了，这女儿是想生就生的么？”
“大嫂子，再过几日办满月了，老太太可会来？”贾敏心里头虽然不喜贾家的人，但是这些时候贾家人若是不来，失面子的却是她和林家。
周氏犹豫道：“老太太那里并没明说，不过我想着，依她对妹妹的疼爱，一定会亲自来的。”
“其实，我还一直担心老太太会因为史家的事儿，便没得心思过来。”贾敏叹了一句道。她还想说什么，怀中的煜哥儿已经不满意了，哼哼地叫了起来，惹来一边白白软软的贾琏瞪大了双眼看着煜哥儿。
周氏忙对着贾琏道：“这是你表弟煜哥儿，要爱护弟弟，可记住了？”
贾敏一笑，抱着煜哥儿起身道：“大嫂子随我一起去给我们太太请安吧。”有外人在场，姚氏也会多留一份面子，不会那么过分的。
芝兰院，姚氏一见贾敏抱着煜哥儿过来了，一双眼都笑眯了：“来来来，乖孙荪，快给祖母抱抱！”
因为天气渐冷，贾敏给煜哥儿的襁褓外头裹着大团红花锦绣的小棉被子，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包得像个圆球。也不算轻了，差不多有十来斤重。贾敏怎么放心将孩子给姚氏抱？她无视姚氏伸出来的双手，将孩子放在了姚氏身侧。姚氏坐的是正中的不设小几的罗汉床，煜哥儿放在她身侧，又拿两个迎枕放在外边，顿时将孩子给圈住了。
“太太，煜哥儿比刚生下来那会子重多了，您抱着会胳膊酸的，就放在您身旁。您看，他正看着您呢，肯定是认识太太的。”贾敏笑盈盈地道，几句话就让姚氏心里的不满全都飞走了。
姚氏将小被子掀开一角，看着睁开大眼睛四处瞧的煜哥儿，只顾着和孙子乐呵，连周氏带着琏儿行礼都没注意到。
唐嬷嬷忙转身去取了一个锦盒，笑对着姚氏道：“太太，贾大太太带着孩子给您行礼呢。”随即将盒子递给了她。
姚氏这才偏了头笑让周氏起来，又看向贾琏。还别说，贾家的人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想到他是自己宝贵孙子的表兄，忙招过他道：“叫什么名儿？几岁了？喜欢小弟弟不？”
贾琏虽小，却是个机灵的，奶声奶气地说着话，将姚氏逗得更开心了，当即就将整个锦盒给了贾琏道：“这是我送给琏哥儿的礼，哥儿打开看看可喜欢不？”
贾琏看过周氏打开过盒子，很是聪明地啪嗒一声就将盒子打开了，看着里面雕成了小猴子抱桃的羊脂玉牌儿，当即笑得口水滴答滴答地。
“呀！这么贵重的玩意太太留给煜哥儿大点再玩就是了，琏哥儿哪里当得起这样重的礼？”周氏一看那大块的羊脂玉，忙客气地道。
谁知道贾琏听了，赶紧将玉牌抱得紧紧的，生怕人来抢走。逗得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姚氏更是笑道：“看你还没有个小孩儿识货，这玉是个好东西，我既送给了琏哥儿，怎么会短了我们煜哥儿的呢？”说着还轻瞟过贾敏，对着周氏已有所指地道：“我的东西啊，可动是给我们煜哥儿留着呢！”
贾敏心里头偷笑，对着周氏道：“我们太太最疼煜哥儿的，给他备着的玩意指不定都到他十岁了也不绝呢。”
周氏想到自己婆婆，顿时又是替自己儿子委屈又是羡慕地道：“有太太这样的婆婆，真是我们家姑奶奶的福气啊！”
姚氏呵呵一笑，又看了一眼贾敏道：“如今有了煜哥儿，家中的事儿也就不管了，只顾着弄孙之乐了。以后舅太太称我老太太就是了，你妹妹就是咱们家的太太了。”
贾敏笑着自彤云手下接过她送上的参茶，亲自端给了姚氏待她用着才道：“纵使我成了管家太太，这家里的许多事儿也少不了您呢。”
煜哥儿像是应景一样地哭了起来，贾敏忙将孩子抱起哄了两句。姚氏将手中的杯盏丢给了嬷嬷也慌忙上前道：“怎么了这是？”
贾敏笑道：“太太，想是煜哥儿饿了。”遂就唤了兰嫂抱了孩子去后罩房里头去。
“这里有没有外人，何必抱到他处去喂？”姚氏嘀咕着，“我一听孩子的哭声就心疼得紧，你这个亲娘反倒是狠心。”
“太太，煜哥儿是男孩子，太娇惯了以后怎么护住弟弟妹妹？怎么撑起我们林家？看大爷就知道太太当年没有娇惯大爷的，太太，我这是为了煜哥儿好，也是学您教养孩子呢。”贾敏笑得更畅快了，还拉着姚氏的胳膊摇了摇。
姚氏一噎，当即一口气就被堵住了发又发不出，心里着实闷气得慌。
“呀，太太，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是先去歇着吧。”贾敏看着姚氏的脸色有些僵，忙惊慌的道，更是唤着婆子丫头一起强行将姚氏送去房中休息去了。
“太太好生歇着，待你好点儿了，我再来抱煜哥儿来看您。”贾敏亲自服侍了姚氏喝了安神汤，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当真是十足的孝顺儿媳。
贾敏披上披风，抱过已经睡着的煜哥儿缓缓行往梧桐院，周氏牵着贾琏，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姑子可真是厉害的，孝顺的姿态摆足了不说，还让婆婆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呢。
61、风起（二）...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进度好慢啊～～我要加快进度，握拳。下一章也写好了，只是我不大满意，要修改一下～～
然后这一章写贾家的事儿，和下一章有关系的，贾母病了，就去不了林府参加煜哥儿的满月宴了～～大家撒花吧～～
皇宫,紫宸殿。
皇帝听了张彦的话后，面色虽然依旧如常，但是双眸的寒意绝对和殿外的北风不相上下。
“那女孩子如何先不要理会了，你使人盯着徒安阳以及和他走得近的人，一个人都不要忽视了。”皇帝的手指动了动,“至于贾家,一群蠢笨的东西，翻不了什么大浪来。那贾史氏现在还在太后宫中,看在太后的情分上,且看着吧。”皇帝半点不将贾家放在眼中，冷声说着。
“那勇忠老千岁那里，也使人看着？”张彦犹豫地追问道。
“不用看着他了。皇叔他是老糊涂了,宗正令该换个人做了，他还是在家里享清福最好。”皇帝哼了一声起身，看了一眼自鸣钟道：“时候不早了，你跪安吧。过两日得了空记得去给太后请安。”
当即张彦就行礼告退了，而皇帝则出了紫宸殿一路往内廷西太后所居的寿安宫去了。
寿安宫里头，几个高位的得宠的妃嫔正凑在里头和太后说笑，而来入宫请安的贾母也被太后留了下来说话。
“史妹妹，听说过两日就是你外孙做满月了，如今咱们都儿孙满堂啦！”太后笑对贾母道。
贾母恭敬地道：“臣妾如何敢和太后娘娘相提并论？”心里却是得意的，太后待自己还是记着从前的情分的。
“母后自然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不过贾老太太也不差的。”甄贵妃挺着微微凸出的肚子，笑盈盈地道。满宫的后妃里头，也就只有皇后和甄贵妃能叫太后母后了。
她头发挽成高髻，带着六翅的凤冠，胸前带着大颗明珠的项链，加上一身银红色绣金牡丹花色的软绸对襟褙子，在一众宫妃里头确实是光艳照人的。
“贵妃娘娘这话夸得我都躁了，要说福气啊，除了太后娘娘，我看就是甄太太的福气大了。反倒是我那娘家的弟媳，一把年纪了还没半个嫡亲的孙辈血脉，真是让人叹息啊。”贾母忙回话道。
太后也是认得史家老太太的，当即道：“史侯爷不是还年轻吗？待再挑一门好媳妇不就行了？不过呢，这子女缘还真是要看菩萨的意思。前两年里皇宫里头不见一个妃嫔有孕的，到了今年啊，喜脉已经诊出了三回了。”
“是呢。以后啊，太后娘娘这抱孙子的手都闲不下来。”贾母笑道，眼角扫了一边一直微笑不做声的牛海玉，再看向甄贵妃，心里头已经知道元春这丫头该照着谁的样子来教导了。
宫门外一阵乐声传来后就是一连串的请安声。里头的人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跪着迎了皇帝进来。
“都平身吧。这是贾老太太？”皇帝对太后行了礼坐下了才转头叫了起，看向贾母时，眸光微微动了下。
“臣妾贾史氏见过皇上。”贾母心里头一阵激动，忙跪下行了大礼。待平了身后，微微抬眼了看了一眼一身气度的皇帝，心里更是后悔唯一的亲生女儿嫁给了林家这等破落户儿，若是嫁给了皇帝，这甄贵妃的风光，甄家太太的风光不都是自己的么？还有元春，还不迟！
皇上如今有两个皇子，甄贵妃、牛贵嫔肚子里都怀着，元春丫头一定要好生教导着……
“京中的勋贵人家里头，荣国府倒是没听说什么糟心事儿，贾老太太功不可没啊！前些时日里，兰台寺大夫林海给他妻子请封诰命，称说林贾氏贤德，算来也是老太太教得的缘故。”皇帝这话一说，太后心里暗自奇怪，皇帝儿子这是打什么主意呢？不过其他的妃子都不这样想了，就是从小就和皇帝认识的甄贵妃都以为皇帝看重贾家，当即说笑间待贾母更加亲热了。
贾母自宫中出来时，老脸都浮起了一层红晕。她以为皇上待贾家还是恩宠有加的，心里头满满的都是贾家能够再回复到从前的风光时。都没细想，皇帝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而那几句话甚至算不得夸奖。
贾母一到了家，先让人去将元春抱了过来，又唤人去请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过来。不多时，云春便被奶嬷嬷抱了过来。三岁的小姑娘，衣服料子全是上好的苏绸，脚上的鞋子上都各缀着两颗明珠，更别说脖子上手腕上戴得玩意了。
“给老太太请安。”元春从嬷嬷怀中下来，就行了一个衽福礼。当即让贾母笑开了眼：“来，来我的乖孙女，来祖母这里。和祖母说说，今日都跟着先生学了些什么？”
元春当即就奶声奶气的说了起来，口齿伶俐，竟没出一丝儿错。
“好！做得这么好，可有想要什么没有？来，随你想要什么，祖母都答应你。”贾母爱怜地摸着元春头道。
元春的大眼扑闪扑闪，好半天才小声地道：“老太太，云春想去姑母家时，让太太也一起去。”
贾母愣了一下，本想问元春的话是不是王氏教的，但是转念一想，确实不该再冷着王氏了，不管如何她都是珠儿和元春的母亲。
“这是大人的事儿，一会儿我会问问你母亲的。好了，你回去歇着，嬷嬷端给你的燕窝粥，都要吃完了，明白了吗？明日学功课也好生学，知道吗？”贾母嘱咐完了，便让婆子领着元春出去。恰巧门帘子就掀开了，是住得更远的贾政夫妻先到的。
王氏一进门，一双眼睛就直盯着元春不放，眼眸里头都是泪。虽知道贾母抱了她过来教养是为了她的前程，但是母女每天只得见了一两面，连话都说不得两句，她心里头就是酸涩难当的。
贾母不见贾赦夫妻，心里头火气已经起来了，好不容易忍了下去，见王氏双眼含泪的样子，当即心里生了不喜，咳了几声才对着贾政道：“这几日里听说你都没出门？也没有去堂部应卯？”
贾政脸色微红，好半天才道：“老太太，不是儿子不想去，实在是去了也是诸事都插不上手，工部的同僚们大多是科举出身，或者是从小吏升上来的……儿子无能，今年的考核又不能通过了。”
原来不是你做了官就可安枕无忧的，六部里头的诸司郎中小吏等都是三年一考核，如今连着两个三年贾政的考核都是差，那些个同僚不当着他面嘲讽已算是给他面子了。所以这些时日他便托病告了假一直窝在家里头。
在贾母的心里，自己的小儿子是个爱读书的，当初就不该给补到工部去的。想到今日皇帝的态度，便笑着安慰道：“政儿，你可知道我今日在太后宫里头见着皇上了？他还夸了我们家在勋贵里头是头一份呢。这样，下个月再进宫给太后请安，我便将你的事儿露一露，总不能让你一个读书人窝在工部那等地方。”
贾政心里一阵激动，当即对着贾母磕了一个头道：“儿子谢谢老太太了。”就是王氏也是一脸的笑，妻凭夫贵，只要贾政的官位升了上去，自己在周氏面前的底气就更足了。
“今日我看甄贵妃的样子，那通身的气派和富贵，真是让人生羡。当年她小的时候，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今却有这般的造化……我们家的元春，就是要学她那番做派，以后的福气大着呢。”贾母看着贾政夫妻道，有郑重和王氏道：“你也莫要心疼孩子就在她面前说些没台面的话。她若是有了造化，得意还不是你这个母亲，我这老太婆还不知能不能看到呢。”
王氏疼爱女儿，却也舍不得贾母口中的奢华。况且元春的事儿，贾母和贾政都已经定好了，自己纵使反对也反对不来的，当即重重地点头道：“老太太放心，我再也不会在元春面前抹泪了。”
贾母嗯了一声还不见贾赦夫妻过来，便道：“咱们府里你大哥他们横竖都指望不上了，这府里以后就是靠着你们撑着了……”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帘子外头一声重重的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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