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桥夕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煜哥儿和灿哥儿进了花厅,两人这些日子常常见来往的人,见了绍氏也半点不拘束,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口中叫着伯母。
邵氏看着圆圆胖胖的灿哥儿搂着笑道:“果真是个大白面馒头,真是让伯母稀罕。可愿意随伯母家去住几日?”
灿哥儿大眼一转,慢慢腾腾地道:“白面馒头既不好看又没有滋味,伯母您换个妥帖的词儿,我就考虑去伯母家玩玩。”
邵氏一呆,随即对着贾敏大笑起来:“这个灿哥儿也这般有趣,妹妹生了两个聪明的儿子啊。”
煜哥儿微微一笑,对着邵氏抱着小拳头一本正经地道:“伯母过奖了。”
又搂着两个孩子说了一会子话,贾敏才亲自送邵氏至垂花门前。
“好了,妹妹不必再送了。流言的事儿你莫要太在意了,总会好起来的。等你有了空了,便带着孩子来姐姐家坐坐。”绍氏让贾敏停步,说了便上了马车。
“好,妹妹到时候一定过去。”贾敏目送了绍氏的马车驶出了二门,才对着钱嬷嬷低声道:“流言的事儿得想法子查清楚了,到底是老太太的主意还是王氏的主意,或者是她们俩一起弄的主意来。要麻烦嬷嬷家的钱强了。”
钱嬷嬷笑道:“麻烦什么?芳草如今怀了孩子,他成日围着媳妇儿转怎么像话?正好让他跑跑腿。”
贾敏想到芳草,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来,问了几句情况后,给了钱嬷嬷两匹极好的锦缎后,才坐在罗汉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娘,您不高兴吗?”煜哥儿牵着弟弟又溜达回来了,听见贾敏叹气忙挺着小胸脯一副为母出头的样子道。一边的灿哥儿也眨巴着眼泪挥起了小拳头同哥哥同仇敌忾。
贾敏一笑,将两个儿子搂紧怀里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也要这样护着妹妹,知道吗?”
“妹妹?!”哥俩一都瞪大了眼,煜哥儿更是看向贾敏的肚子,半天才笑道:“娘肚子里有了妹妹么?”
贾敏脸一红,想到了黛玉,有些酸涩道:“现在没有,以后一定会有的,以后一定要好生护着妹妹,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林海站在门前,看到的就是妻子搂着儿子们说将来会有女儿的事,心中的浊气顿时消去了大半,听了好半天才出声,一大两小颇为相似的三双杏眼看了过来,让他的心都酥麻了。
“你回来了。”贾敏将贾家带来的糟心事儿放在一边,亲自服侍林海换了常服,又端了茶给他才低声问起外头的事儿来。
“皇上一意要改御史台为都察院,如今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御史中丞宋琼元今日乞休了,应该是甄家的态度偏向了皇上,如此一来,偏向勋贵的鲁阁老的态度也松动了……再过一个月,老爷我便是左佥都御史了。”林海颇为得意地一笑,他还不到三十岁便位居正四品的位置上,可算得上是少年得意了。
贾敏一怔,眉间有些忧郁低声地将绍氏说的外间流言的事儿说了,顿时,林海神色也变了。
“我已经让钱嬷嬷的儿子钱强去打听了,到底是老太太的主意还是二嫂子的主意,这一次我一定要想法子撇清和二哥一家的关系!”贾敏带着歉意看着林海道。
林海沉思了片刻才摇头安抚贾敏道:“这事儿有些蹊跷,依着贾家二房在京里的地位,这流言怎么传也传不了这么广,我怀疑是有其他人从中使劲儿。”
林海起身道:“宜早不宜迟,我让林西去东平王府走一趟。”又看向在榻上滚做一团的来个那个儿子,笑了笑便去了书房。
贾敏知道,若是没有贾家人起头,也不会让人抓住机会来黑林家了。这一次,你们真是惹恼我了!
第二日待林海下了衙回来,钱嬷嬷也将儿子打探的消息带来了:“太太,阿强说他寻了街头的闲汉们吃酒后帮忙打探,得知这流言是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头传出来的,荣府的下人们都是老人,那些嬷嬷嘴有碎,也不知是听了什么,将闲话说给了男人们听,这男人们便在外头吃酒的时候胡说八道了。不过,使流言在官太太们间传开的,却是保龄侯府的方太太。”
“正好东府的贾珍也得了一些人的怂恿,他在与人吃酒聚会之时说上几句,这流言就越传越远了。”林海跨过门槛,眉间带着冷意道。
居然不关王氏的事儿?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她以为自己是个傻瓜吗?贾敏气得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回荣府去见老太太,我要当面问问她,她到底想怎么样……”
“胡闹!”林海让丫头们都下去了,才拉着贾敏坐下道:“有时候流言传到最后不一定是坏事,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家和你二哥家不和,只要再稍微添点料进去,流言便会变了风向的。至于史方氏和贾珍,他们都太闲了……”林海冷笑道,他虽然对那幕后主使之人无法,但是这几个人都可以给他们一点教训。
“敏儿,若是有人将先头史侯夫人去了得真相捅出来,牵连到了老太太,你怎么想?”林海对于贾母还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得如此曲折着来,又担心贾敏心里头不好受。
贾母苦笑道:“先头表嫂本就死得冤枉,我不能说出真相,却也不会阻着别人去闹出真相。而老太太若是被牵扯住了,那也是她做错了在先。”
林海温和地看着贾敏,牵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心里头已经盘算好了主意。
三日后,原头史大太太的生父,已经致休的洛阳府尹带着儿子来了京城,敲响了顺天府衙门前的大鼓,状告保龄侯府的老太太和贾家的史老太君逼死了他的女儿,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史壅满脸惨白地坐在大堂里听着前岳丈的斥骂,半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待他回到了家中后,看道扶着老母的方氏,悲怆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落下泪来,看着史老太太道:“你为了抱孙子竟然逼死了儿媳,你可知道,不能生的是你的儿子,是我啊……”
史老太太和方琳儿都被这一番话惊得呆住,面面相觑后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若是史壅不能生育,她们该怎么办?
尚住在贾政宅子的贾母听了顺天府差役的传话,气得老脸发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王氏在受了贾政长时的冷待后,更是不大爱说话了,只得在一边干着急。幸亏元春机灵,她俏目一瞪娇声斥道:“放肆!我们老太太乃是超品的国公夫人,更是得太后娘娘赞誉的命妇,如何会做出逼人丧命的行举来?史侯太太的死因为何,乃是你们衙门的职责,竟然来到老太太面前说这等诬陷的话来!哥哥,等老爷回来了,便让老爷上折子参奏顺天府尹一本,哪里有这样办案的?”
贾珠站在一边沉着脸点了头。
两个差役对视了一眼,当即就大声地喧哗着出去了,围在门口探头的人们很快就将事儿传了出去,片刻间贾母插手娘家侄儿侄媳的事儿就传了个遍。
“哎哟,这都是老封君呢,一大把年纪了还插手娘家的事儿,还没有我这大字不识得一个的婆子懂理呢。”一个卖馒头的老妇人撇嘴道。
“老姐姐,这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这贾老太太一开始嫌女儿低嫁,女儿女婿回门都避着不见,外孙子满月宴都不去呢。后来看女婿升了官,就成天地让女儿回娘家呢。女儿不回娘家,便说女儿不孝。哎哟哟真是不知道怎么做娘的……”另一个卖丝线小荷包的婆子神神秘秘地道。
“是这样吗?这贾老太太怎么这样啊?”
“不管是贾老太太这样,听说最得家老太太看重的贾二老爷,人前人后也是两幅样子呢。回老家守孝竟然带着个大肚子的妾回来,哎哟哟,谁知道是孝中有的还是孝外有的?”
“就是嘛……”
……
不过三天时间,先前关于林家的流言都变了调,借着史家先夫人到底怎么死的事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贾老太太和贾家二老爷不讲规矩了,也都明白了林家太太为什么不和贾家二房多来往的原因了,甚至很多太太都暗自同情贾敏起来,有这样一个亲妈和哥哥,林太太没长歪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虽则流言的方向都变了,但是亲妈和亲哥被人议论纷纷的,贾敏还是觉得有些丢脸,好几个月梅出门去和太太们应酬。直到秋日里林海成为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时,她才再一次地出现在夫人们的聚会中,此时人们关注的事儿是宁国府的当家人贾珍续弦了守城门的无品的小吏家的女儿。夫人太太们说起来,都是好奇中带着嘲讽——纵使续弦也断没有找这等人家的女儿啊。
贾敏每次被问起,便笑着推说不知,心里头却也满是疑惑。待她回了家后,方自林海口中听到了答案——尤父的品级虽然不高,但是在京城南门守了大半辈子,作为小小的什长,城门何时开关进出什么人都是了如指掌的。
“珍儿还在和诚王爷来往?”贾敏想到前世贾珍的结局,果真是报应不爽。
“他是在自掘坟墓,所以上次流言的事儿才放过了他。”林海冷笑道。
贾敏叹了口气,没有在多说贾珍的,这样一个不顾伦理道德没有半点羞耻的东西,多活几十年还真是便宜了他了。
又过去一年后,林海愈得皇帝的看重,贾敏同太太们的应酬也越发的频繁起来,年底在锦乡伯韩家的宴席上,她看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王氏,目光在王氏浑圆的肚皮上停留了片刻。这次应该不会错了,肚子里头的孩子应该就是贾宝玉了。
“敏妹妹,不,是林太太,真是好多年不见了。”王氏身边的王惠言看着贾敏出声道,她手中还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
“二嫂子,薛太太。”贾敏看向圆圆胖胖的小姑娘,打过招呼便走开了,留下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王氏姐妹。
“姐姐,我难得回一次京,快别气了。”薛王氏已经能很好地藏起了眼中的得意。
王氏紧抿着唇点了点头,看向贾敏微微凸出的腹部,目光格外地冷。
来年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王氏产下一衔玉的哥儿不出一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引得许多人都好奇起来,便是宫中的太后娘娘,都招了贾母进宫说了一回话儿。不多时,哥儿将有莫大的福气的传言也传的沸沸扬扬的。就在贾家的事儿不再引人注目的时候,衔玉而生的小公子抓周的时候抓了胭脂水粉又传了个遍。
“太太好生养着胎才是,可不能让咱们家的姑娘听了这些妇人传言。”林海看着贾敏半点不显的肚子笑道。
一年前贾敏也产下了一个哥儿,让盼女心切的林海失望不已,让盼妹心切的煜哥儿和灿哥儿也失望极了,哥儿俩便时常背着乳娘,给小弟弟灼哥儿做小姑娘打扮。还是贾敏说了几次,他们也不见改。
贾敏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黛玉了,前世自己亏欠诸多的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ㄒoㄒ)/~~对不起,我高估了我自己,我写废了差不多一千多字,修修改改后,现在才写好,不好意思~~~
73、新生(一)...
贾母满脸褶皱地笑看着宝玉在炕上蹒跚走动着。宝玉长得着实好,什么粉装玉彻,冰雪雕琢等等都能用在他身上。两岁多的孩子,眉眼虽然没有长开,但是头发乌黑,穿件着大红色撒金的袍子,白锦缎的鞋,上头还缀着两颗明珠;胸前挂着赤金的长命锁和生下来衔在嘴中的那块稀罕的玉;白白软软的手腕上带着三四个赤金的镯子,上头悬着数个小玉石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的的响声。他还时不时地对着贾母露齿微笑。
自从有了宝玉,贾母一年里头有十个月是在贾政他们家中住着,只有逢年过节和她生日时才会回了荣府受礼。她一见宝玉这样笑,心都软了,忙将他抱到怀里坐了下来。
“老太太,二太太和大姑娘过来了。”喜鹊笑着掀了门帘子报说。
贾母看向笑得更欢的宝玉,点了点他的脑袋道:“姐姐来了,欢喜不欢喜?”
“都喜欢。”宝玉虽小,却会讨好人。
一句话,贾母的眼笑得更眯了,连带看着王夫人的目光也更加柔和了。等她们母女俩行了礼,让王夫人也和元春一起坐下了。
“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贾母在对大儿子和女儿一家的事情上落败后,羞恼之余也想了几日,虽然她并不认为她做错了,她知道自己做过了。只是对大房她真的心灰意冷了,也懒得再多为大房打算,即使是住在二房的日子,她以及身边的丫头嬷嬷们的吃用也都是大房供着的,怎么奢侈怎么来,半点也不多讲的。
“老太太,方才那边府里头传来了消息,说是林家姑太太送来了书信,上个月十二姑太太产下了一女,母女平安。那边大太太正打发人往扬州送贺礼,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使人送贺礼去?”王氏平静地问道,心里头却已经嫉妒得不行,贾敏嫁得好夫婿不说,还一路连生了三个儿子,如今又得了一个女儿,女人该有的她都有了,怎么不让人眼红嫉妒?
元春身姿端庄优雅地坐在王氏对面,对着扑在自己怀中的宝玉好一阵稀罕,此时也出声道:“老太太,我觉得咱们家不单要送贺礼去,更应该派得力的人过去看看姑妈。虽则早年有些误会,但始终是至亲,将误会解开了,亲亲热热的岂不是极好?”
贾母笑看了元春一眼,才对着王氏道:“元春说得在理,敏儿终究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二老爷的亲妹子,这是割不断的血缘至亲。误会解开了,二老爷以后的路也好走些呀,如今林姑爷步步高升,才三十出头便已经是从三品的大员了,以后指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呢。”
王氏忙笑着起身道:“老太太说得在理,那媳妇这就去打点贺礼去了,等弄好了再请老太太过目。”
贾母嗯了一声,让王氏坐下了又问道:“珠儿的婚事,你们是个什么想法?他如今也快十五岁年纪了,是该留意了。”
元春看了母亲一眼,低头轻笑着逗着宝玉玩儿,想到之前母亲的怒意,心里也有些不忿,哥哥聪明好学,将来以科举晋身,前途不可限量,舅舅竟然不同意将表姐定给哥哥。
王氏眼中的薄怒一闪而过,若说宝玉是她的心头肉,那贾珠就是她的眼珠子无疑,聪明上进孝顺,十四岁的时候回金陵乡试便中了秀才,两年后下场必定能高中举人的。这般聪慧的儿子,便是公主郡主都是娶得的,哥哥却还在犹豫,说什么等到珠儿中举后再说。若是娶大哥哥家的凤歌儿,又另说了。想到此处,她心里头对贾政越发的生了恨意了,若非是他的名声不好,哥哥怎么会犹豫?
“回老太太的话,老爷和我本商量着将我二哥家的侄女儿说给珠儿的,只是我哥哥说了,珠儿还小,且如今该专心读书且等他中举了再提婚事。”王氏还是要为娘家人留一分面子的。
贾母人老成精,何尝听不出其中的深意,想到前头几年里王子腾有了薛家的财力相助,且为人八面玲珑,如今反倒成了贾史王薛四家里头的头面人物了。而贾政如今依旧是个六品的工部郎中,又因为早年的事儿,很少去堂里头应差事。纵使是亲戚家,王子腾怎么会将女儿嫁给白身的贾珠?若是贾珠中举了,那肯定是另说了。
虽然道理如此,但是贾母心里头也不高兴,她的孙子怎么能由得别人嫌弃?遂深意地道:“你哥哥说的也有道理,珠儿聪明上进,多看几家姑娘正好,未必只有王家姑娘才是上好的。”
王氏晓得贾母对自己不大满意,听到这番有些讽刺的话垂下了头。
元春忙笑着出声道:“老太太说得在理,嫂子是咱们家的长媳,可马虎不得。表妹虽好,但是让我叫她嫂子,还真是叫不出来呢。”
“叫不出来。”宝玉学舌奶声奶气地道,惹得贾母和王氏的神情都变和缓了。
待王氏离开了,贾母才笑看着元春道:“这些日子你要好生随着蔡姑姑学,她从前是甄贵妃宫里头伺候的。宝玉这里有我呢。”
元春双颊一红,垂下头应了。
贾母靠在背靠上看着元春,想到多年前的女儿贾敏,眼神里头还是迷惑不解之色,她一直都没想通过女儿怎么就变了呢?自老国公过世时起,她便开始同自己疏远的,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
“老太太,您怎么了?”元春被贾母的目光看得一阵心颤,忙强笑着出声道。
“老太太,大喜啊……”贾母还没全然回神,便被外头婆子的一阵喧闹声给喊醒了。
贾母看向喜鹊,喜鹊忙掀开帘子让人进来了,却是史方氏的陪房嬷嬷。
“见过老太太,我们太太被诊出喜脉了,太太高兴得不知道什么似的,打发我来给老太太报信。”陈嬷嬷一脸的喜色。
贾母一惊后又大喜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你们老太太定是欢喜得疯了吧?”
陈嬷嬷神色有些闪烁起来,笑容也淡了几分,看了元春和屋里头的丫头们一眼后才看向贾母。
贾母忙让元春抱着宝玉和丫头们都出去了,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儿?”
“老太太,快救救我们太太吧。您是我们太太的大媒人,可不能看着史家老太太犯浑将好不容易得的孩子给强打掉了啊!”陈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道。
贾母大惊忙问道:“怎么可能?这孩子可是她的嫡长孙,她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儿?”
陈嬷嬷想到自个太太被婆婆疑心偷人,被侯爷冷待,如今有了孩子处境也不见好转,若是贾老太太不出面,太太以后可真没有活路了,自己这些下人肯定是更没有出路了。当即一咬牙实话实说了:“我们老太太怀疑我们太太肚子中的孩子不是侯爷的,当时天地良心,我们太太一直循规蹈矩的,从来没私下底同外男接触啊,那孩子真是侯爷的。”
贾母听到这里,想到宫里头的甄贵妃还有远在金陵的甄家,方氏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事的。当即起身道:“走,我这就随你回史家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那糊涂弟妹伤了孩子和侄媳妇。”
陈嬷嬷得了贾母的话,心里头欢喜不已,等着丫头婆子们为贾母梳洗好了,这才跟着贾母一行身后回了史家不提。
而另一边的王氏不多时就得了消息,她同方氏也是面子情而已,加上方氏在贾母面前一向比她有面子,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生出了一股幸灾乐祸之感,对着周瑞家的道:“谁知道那是谁的种?说不定真不是史侯的呢。”
王氏听妹妹薛太太在书信中提到过,甄家二老爷和甄二太太吵架时爆出曾和方氏有些首尾的。
周瑞家的不好接话,只是笑着转过话题道:“这给姑太太家的贺礼,太太有意让谁去呢?”
王氏看了周瑞家的一眼,笑道:“除了你没人让我放心了,老太太那边肯定是让赖嬷嬷出面的。一路上你好生哄着她,这个老货还是有些本事的,被大老爷将一家子都赶了出去,反倒更得老太太看重了。”
周瑞家的忙点头应喏了,心里头其实有些担心到了扬州可能会受到的冷待。
“对了,扬州离着金陵不远,我问问老太太,看能不能让你去金陵一趟,正好去薛家看看。妹妹好几个月不曾来书信了,上个月还说薛家妹夫身子不爽,薛家其他几房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呢。”王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大概真是离得远了才香,本不是很亲厚的姐妹之情,这几年里反倒更深了些。当然王氏是不会承认她更看重的是薛家每次送来的年节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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