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弦上的咏叹调
“扶危济困向来都是绅士的行为准则呐,幸村。”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成功的让神之子佛袖而去,柳生比吕士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缓步向网球部的更衣室走去。
五个少年少女,五个不同的背影,他们此刻还并不清楚,他们的命运早已随着远赴德国的浅苍琉璃开始了巨大的改变。
变更的前奏曲17
笔直的公路上,黑色的丰田车急速奔驰着。司机的技术相当好,即使保持着最高的行驶速度,依然能把车子开得异常平稳。
立海大的绅士柳生比吕士此时相当放松的靠在座椅上,和平日在学校里的风度翩翩、严谨得体不同,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
他抬手看了看表,之后继续浏览手中的文件,看完之后随手放在一边,拿出了手机。当熟悉的钢琴曲响起时,手机刚好被他贴在了耳边。
“嗯,已经送他回去了。私人物品是我亲自去网球部拿的,绝对不会有遗漏。”
“嗨嗨,我当然知道,樱井大小姐的事情我怎么敢不认真。”
“为什么每次帮你做事都要挨骂?我明明很正经的在报告……”
听到冷冰冰的嘟嘟声,柳生淡然自若的收起了手机。每次和樱井小百绘说话似乎都是这样的结果,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樱井小百绘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转过头戏谑的看着井上真央。金发碧眼的少女微微红了脸,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小百绘轻轻摸了摸挚友柔软的发丝,向来高傲的音调此刻却是如此轻柔。
“琉璃回来之前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冰帝的一年A组,尽职尽责的老师还在黑板上书写着一道道计算公式。一向认真听课的好孩子天野菱纱此时却是心不在焉,频频往自己的左侧看去。
景吾哥哥真的很不对头呢,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皱眉,而且让人感觉越来越可怕了,在他身边连喘气都不敢大声。自己这样一直看他,居然都没有被发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冰之帝王发呆的情景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不过他紧皱的双眉也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有多恶劣。此时的一年A组笼罩在他无意中释放的强大威压中,也只有备受他宠爱的天野菱纱还能毫不在意的研究他如此反常的原因。
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又要去做手术了,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就一直都在跟医院打交道。
除了那次被她骗回日本,准备好的手术不了了之,他已经有4次把她送上手术台了。每次手术完她都能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他面前,除了上辈子最后那一次,也是他唯一不在场的一次。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想,如果那一次他没有在开会时把手机关掉,如果那一次他没有赶不及,如果那一次他也同样在手术室外等候,是不是她就不会死去?
他曾经在婚礼上许下誓言,无论艰难困苦还是生老病死,都会陪她一起度过。可是他最终还是食言了,所以上帝就真的让他陪她一起死去?
对于上辈子的迹部大爷而言,上帝鬼神之类的说法通通都让他嗤之以鼻。然而经历了诡异的重生之后,也似乎只有这样不华丽的说法才能稍微解释了。
不管怎么样,上辈子他欠了她一次,所以这一次他必须帮她安排好一切,让她早日康复。
对,没错,他只是为了和她互不相欠而已。
想通之后迹部大爷心情好了很多,教室里弥漫的威压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同时他也立刻就发现了天野菱纱不断偷瞄的目光。
好笑的对着她挑了挑眉,然后不出所料的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午休的铃声适时响起,恢复了精神的冰之帝王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
“我们走,菱纱。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午餐下吧。”
午休时间迹部景吾照例在自己的专用办公室处理各项事务,当他今天一开门,就看到慈郎绵羊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自从知道了进入这里的密码,慈郎已经把这里当成了逃课的避难所,没有任何人敢来这里搜查,于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这家伙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冰之帝王无奈的扶额叹息,随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松松领带,坐下来办公。
华丽的座钟还在尽职尽责的追赶着时间,平日里早已听惯的轻微声响今天却感觉尤为刺耳。迹部景吾有些烦躁的扯下了领带,转头看向不断行进的指针。
12点56分37秒。
这个时间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自从上辈子经历了一次飞机失事后,迹部大爷对于不华丽的普通民航失去了最后一丝信任。然而浅苍琉璃必须到德国接受治疗,浅苍家又不像迹部家那样拥有私人飞机。
藤原管家曾经询问过是否要动用他的私人飞机,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这辈子他和她还只是陌生人,他完全没有理由主动提供交通工具给她父母。虽然两家的合作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是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总不能跑去告诉浅苍和信,本大爷知道你的女儿要去德国做手术,所以很大方的把私人飞机借给你用。
所以最终他只能任由她和父母一起搭乘丝毫不华丽也不值得信任的普通民航前去德国。
越来越烦躁的情绪让冰之帝王无法专心于公事,干脆起身走到窗口,抬头向上看去。
蓝天白云热情的阳光,今天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几只小鸟从不远处飞过,天上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本大爷是迹部景吾,你确定你在起飞前已经彻底检查过了?”
“啊恩?10遍?那种不华丽的老式飞机就算检查100遍也不能完全放心吧?”
“刚刚和机长联络过一切正常?好吧,那每隔半小时,不,一刻钟。每隔一刻钟联络一次,如果有问题立刻通知本大爷。”
“本大爷才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一刻钟向我汇报一次,直到它安全着陆。明白了吗?”
得到了保证的迹部大爷终于可以专心的处理公事了,不过一向集中力过人的他这次仅仅专心了不到五分钟,竟然又看着依旧熟睡,像个小孩子一样流着口水的慈郎绵羊出了神。
曾经,他和她做了十年夫妻,却什么都没留下。如果,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父亲曾经亲口告诉他,迹部家需要一个继承人。他也认同了这个观点,甚至亲自去找那个不华丽的女人谈过。结果……
比刚才多几万倍的烦躁感瞬间卷土重来,冰之帝王向来傲然的眼眸里甚至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明明在录影带里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到死之前都在他面前戴着那个令人作呕的虚伪假面。那个不华丽的女人不仅不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甚至连不愿意这件事情本身都不肯告诉他。发现之后,他一气之下回到英国埋头工作,而她居然就在结婚十周年那天晚上自杀!
没错,自杀。医生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大量的酒精,那个不华丽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居然还敢酗酒?她的智商还没低到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那么除了自杀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做本大爷的妻子,给本大爷生个孩子就这么让你痛苦吗?啊恩?平时从来不主动联络也就算了,居然连活都不想活下去,既然这么痛恨当初为什么要提出跟本大爷结婚?仅仅是因为本大爷需要,而你能够做到。这样可笑的理由你以为本大爷会相信吗?
然而最可笑的是,为什么他清楚的记得一切,而她却已经不再是她?
曾经和她带着同款婚戒的左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迹部景吾闭上眼睛平息着突如其来的愤怒。华丽的交响乐声忽然在办公桌上响起,流着口水的慈郎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熟睡。
“本大爷知道了,一刻钟之后继续报告。”
也许是因为属下恭敬顺从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慈郎绵羊睡得红通通的小脸,短短的一个电话之后迹部大爷奇异的恢复了平静,瞄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再次坐下来认真处理桌上的文件。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侑士,过来陪本大爷打一场。”
“抱歉啊,迹部,我已经跟岳人约好了,他在那边等我呢。”
又是这样不华丽的理由,又是完全看不到歉意的道歉,忍足侑士已经足足躲了他一个月了,难道还准备就这样躲一辈子?
“真是的,这个不华丽的男人。”
迹部景吾再次皱紧了眉,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大爷他可不是回日本来做保姆的。
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天野菱纱正望着那个墨蓝色的背影,大大的双眼里满是担忧。这样明显的事实他居然会看不见?爱情真的会令人如此盲目吗?
忍足侑士知道,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又在为他担忧了。他越来越痛恨这样的自己,却还是一再的拒绝了单独面对迹部景吾。
他不想听到,或者说他害怕听到那个结果。相比起一直能够让她真心欢笑的迹部,只能让她烦恼担忧的自己会听到什么样的结果,他早就心知肚明了。
迹部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他,那个华丽的帝王一旦真正确认,就会彻底的宣誓自己的主权。而他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尽量晚一点听到最终的判决书,至少让自己最好准备。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呢?嘛,谁知道呢……
“景吾,他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天野菱纱并不知道忍足侑士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即使那个人依然笑容满面,即使他诱人的关西腔依旧优雅低沉,她就是感觉到他不开心,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菱纱,明天开始你可以叫我景吾哥哥了。”
没想到侑士那家伙也有这么顽固的时候,大爷他可没有时间陪他玩捉迷藏了。
“啊?真的可以吗?”天野菱纱相当的迷惑,景吾哥哥这样算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已经取得后援团的同意了不是吗?”
迹部景吾好笑的揉揉她粉色的小脑袋,然后看到不远处跑向网前的墨蓝色身影似乎有了那么0.1秒的停顿,被他对面的向日岳人毫不客气的拿下了这局。
哼,你不是很会跑吗,忍足侑士。本大爷已经等不及想看你明天的表情了。
“午安,Mina。”华丽的冰之帝王身边,天野菱纱用大大的笑脸迎接他们。
即使忍足侑士再圆滑,很多场合都是避无可避的,比如说在学校的午餐。自从迹部大爷来到冰帝,网球部的正选们一直都是在一起吃午饭的,餐厅中最大最华丽的那一桌除了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胆敢坐上去,就如同迹部景吾在网球部的统治地位一样不容亵渎。
“菱纱酱,今天中午吃什么?有蛋糕吗?有吗有吗?”慈郎绵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除了比赛之外,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精神百倍了。
“蛋糕当然有了,景吾哥哥今天特地叫人做了你最喜欢的慕斯蛋糕哦。”
“真的吗?万岁,太棒了,迹部你真是个好人。”
景吾……哥哥?
两个同时听到这句话的人在意的地方却完全不同,忍足侑士瞬间愣住了,然后立即转头看向迹部,后者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反常,仍然在看着兴奋不已的慈郎,右手慵懒的撑着头,嘴角的弧度华丽而张扬,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
“呐呐,菱纱酱,你刚才是叫迹部哥哥吗?”
应该说不愧是搭档吗?向日岳人居然无意中问出了忍足侑士现在急于想知道的问题。
“是啊,私下里我一直都叫他景吾哥哥呢。”
天野菱纱看了看迹部,后者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好孩子菱纱对着满脸问号的向日岳人把一切和盘托出。
“以前是因为后援团的问题,才没有在大家面前叫他景吾哥哥。现在我终于取得后援团的同意了,当然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啦。我从小就一直想有个哥哥呢,真是太好了。”
什么嘛,真相居然是这样……
心情复杂的忍足侑士愣了半天终于苦笑出声,他整整一个多月的压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似乎对于本大爷的妹妹很不以为然嘛,忍足侑士?”
冰之帝王华丽的音调带着满满的嘲讽,这个白痴居然要到现在才搞清楚状况。亏自己还曾经夸他是冰帝的天才,现在看来冰帝的白痴才更加适合他。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而已。真是抱歉呐,迹部。”
相当随意的措辞,然而却带着相当真心的歉意。迹部大爷不屑的挑挑眉,不再搭理他。
嘛,算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道歉,本大爷就不和你计较了。反正你刚才的表情已经让本大爷娱乐过了,这次就下不为例。
“嗨嗨,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迹部。”
忍足侑士莫名其妙的保证让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头的雾水。而两个当事人则是自顾自的开始进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天野菱纱疑惑的看着迹部,大爷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她旁边的慈郎绵羊从蛋糕中抬起头来,对着她灿烂的笑了。
变更的前奏曲18
德国慕尼黑 巴德贝尔卡综合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