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雨惊荷
韩胜轻甩马鞭,道:“咱们还是速速办了正事要紧。”
走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折身到了后边的小门。不过,此处并不冷清,窄窄的胡同中停着数不清的马车,山南海北的时鲜货都有,不少人凑在一处低头私语,也有不少人在站在马车的车头张望,更有不少人正低着脑外往小红门里挤,却又被公主府的人给推搡了出来。
韩胜下马,拉住一人笑问:“老哥,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那人瞄着韩胜,见对方虽然衣着不俗,但是身后只跟着一辆马车,和自家这七八辆一比显得单薄极了,他笑道:“也没多长时间,就半个来月吧,这不……我家大管家正在和侯府的人说话呢,说不准下午就能见着大管家。”
韩胜不仅咋舌,好嘛,费了牛劲,就为了见一个管家?
对方见韩胜的样子,了然的笑笑:“是不是觉着等挺久的?老弟,告诉你吧,这还是快的,有多少人连大管家的面都未曾见一见。你们家啊,有的等了”
吴泓拉着韩胜走到一处僻静角落,低声道:“我刚才当着门子没敢报咱们家的名号,怕门前人来人往,可这么一瞧,咱们不说府邸,只怕连个管事的都见不着,大爷交代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韩胜也没料到公主府前会是这种境况。
临走的时候大爷可说了,能藏着就藏着,能掖着就掖着。
可此时若还是掖着,保不准就成了众多待命者中的一个。韩胜便道:“我先拿着大爷的帖子往角门去,你带着人等在这里。”
且不提吴泓如何枯守,只讲韩胜重新来到了前街的角门。
刚才还没留意,这会儿再一看,就会明白前后门的差距,门子更客气些,公子哥儿更多些,像韩胜这样的仆人更少些……
“林家?”公主府的下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韩胜。
韩胜忙笑道:“正是”
家丁嘴中嘀咕了两句,韩胜耳朵一动,就将支离破碎的话收进了耳朵里。人进去不多时,跟着一起出来个十七八的小伙子,打量韩胜好久:“还真是韩管事”
“原来是赵兄弟”韩胜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前面的门子叫我找一个姓赵的管事”
小伙子呵呵一笑,道:“什么管事不管事的,都是在给侯爷办差。韩大哥往里面请吧”
这个赵管事并不将韩胜往里面领,只到了门房就不再多走一步。韩胜将林致远写的亲笔信双手呈给赵管事:“这不是快到端午了嘛,我家大爷惦记着公主,听说公主常犯头痛,便在幽州寻了个土方子叫我送来。”
赵管事笑盈盈的接过了信,“按说韩大哥老远来了,又是为了殿下的身子骨,本该叫你见见‘真佛’,只是不凑巧,殿下进了宫陪皇上说话儿,我们家侯爷去了御林军大营,什么时候回来……这可说不准。”
韩胜虽见这个赵管事在笑,但是心里却冷的很。人走茶凉,这个道理韩胜不是不明白,可是速度也太快了些。当年大爷风光的紧,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威风不少。现在林家驻守幽州,对京城里的影响力自然少之又少。
韩胜干笑道:“见不到不打紧,只是这信和药方子就劳烦赵兄弟了。”
赵管事很是和气,和气中又透着疏离,他命人去后面小门迎进了吴泓的车马,一直将韩胜等人送到角门外。
等林家的人完全不见了踪影,才脚下生风的往曲君昊的外书房走去。
在他口中早就去御林军大营的忠杰侯正端详着桌案上的沙盘。山势高低起伏,河流蜿蜒其中,好一个精致异常的行军沙盘,若是仔细的打量, 还会见到上面用象牙刻制的界标——幽州。
门声一响起,曲君昊头也未抬,却问道:“林家的人走了?”
“是,侯爷,来的是林致远身边功夫最好的韩胜,这是信。”赵管事双手高举,递交给了已经直起身子的忠杰侯。
曲君昊看了半晌,顿时笑了起来,笑声中有数不出的得意,更有几分的幸灾乐祸。“这个林致远聪明的有些过头,皇上的心思岂是他能揣测的?竟然妄想拉母亲下水,这等人实在可恶”
赵管事打量着侯爷的申请,说道:“小的这就将这些玩意儿给扔掉。”
“这倒不必……你原封不动的交给母亲,就说是林家来求项,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记住,将信好好的密封,我们从未看过此物”
PS:小荷的睡眠太少了,今天午休睡的死人一般,⊙﹏⊙b汗
正文 第三一八章 长公主的心病
第三一八章 长公主的心病
长公主的心腹关嬷嬷端着药汤走进殿下的寝殿,满室的药香盈入鼻息,到处是朱环玉翠,到处是古色古香,到处是奇珍异宝……
长公主正歪倚在一张贵妃榻上,额头上盖着一块已经热敷过的棉锦帕子,一张看不出年纪的俏容异常的苍白。小宫女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殿下捶着腿,即不敢过重,又不敢偷懒。
关嬷嬷低声道:“殿下……殿下”
小宫女忙道:“嬷嬷快别喊,好容易刚歇下”
“殿下她稍早可用了什么?”
小宫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膳房里做了好些清淡粥品,殿下只说自己用不下,我们怎么劝也不行。”
关嬷嬷看着长公主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她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小宫女,吩咐道:“叫膳房继续温着,公主醒的时候再端上来。”
正说着,长公主却半睁开眼睛,用手挡了挡外面透进来的刺目光芒,“不用,拿来给我吧。”
关嬷嬷忙伺候了长公主饮下苦药,又递上了蜜饯,“殿下虽不喜这个,但是好歹用些,松鹤太医开的药一向比别人的苦,用些蜜饯子多少能缓解缓解。”
银质小盘里散花似的放着腌渍好的果脯,长公主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尝,“用玫瑰清露冲了水与我喝吧”
关嬷嬷挥退了侍女,屋内是留下了主仆二人,忖度一番,关嬷嬷好言劝道:“殿下也别犯愁,咱们郡主是什么人品,还怕找不到好人家?等着庚帖换回来,今后咱们家走咱们家的阳关道,他们家走他们家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长公主指着小杌子叫关嬷嬷坐了,问道:“这个理儿我懂。慧怡明儿就从清台庵回来,嘱咐家里大大小小,往日里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别叫慧怡受半点委屈。再者,看住了那小蹄子的院子,告诉她,便说我讲了,让她将《地藏菩萨本愿经》抄写五十遍,五月初五的时候送到庙里烧掉。”
关嬷嬷笑道:“殿下放心,咱们上次收拾了那俩母女,她们倒也老实了许多,虽还哭嚷着要见驸马,但是驸马的心是在殿下这边的,如何能去见她们”
长公主冷笑道:“在我身边,嬷嬷别是说着梦话吧”
关嬷嬷见长公主全无快意,眼中只有冷漠和仇恨,不禁心中怜惜。殿下才多大的年纪,两个孩子都未成亲,今后大把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可是细看看,如今和活寡妇又有什么区别大驸马虽辜负了公主的一片情意,但是这些年也在不断的弥补,有时殿下过于苛责,关嬷嬷都看不下去了,以为大驸马定然要放弃,毕竟谁还能常年忍着妻子的仇视?可谁承想,大驸马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熬了过来。
“殿下,驸马也不容易,这些年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东苑里住着,每每到了公主的生辰,驸马便是身子再不适,也要亲自去外面寻一件叫你称心如意的礼物。太医院的人说,驸马不过是靠着一口真气硬撑着,心病难愈。”
长公主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他又在你面前说项了?”
关嬷嬷嗔道:“殿下……侯爷年纪也不下了,咱们郡主花一般的年纪,京城里大好前途的青年遍地皆是,说成亲也不过就是近在眼前的事儿,说句私心不敬的话,殿下,咱们家的两个小主子可都是在紧要关头呢,要是这工夫大驸马出点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