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海人鱼
她唯一能在苏宜尔哈面前昂首挺胸的便是努达海对她的一心一意,便是她幸福美满的将军府,她绝不容许别人来破坏!
伤心痛苦过后安敏迅速地重整了心情,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努达海迷了心她可没有,一个和硕格格真进了将军府,即便她有个当皇后的妹妹,这格格的位份还能低了?况且她还握住了努达海的心,看看他人还没得到就为她做了什么事儿,丢官降职也不怕,哪儿还顾念着阖府的人啊。
更有可能的是,这格格没迎进门,他塔喇将军府的门楣却要被他们俩个给搞臭了,到时不仅自己筹谋了半生的荣华富贵化为一旦,骥远和洛琳的婚事也要受影响……不,只怕已经受影响了,努达海在朝堂上那么表态,从荆州一路传来及从跟着努达海去荆州平叛的士兵口中传开来的流言蜚语,满京城的官员勋贵只怕已经知道……
她头痛地抚着额,怎么办?!要跟老夫人说吗?那个老太婆对自己一直不给努达海纳妾已经很有意见了,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得怪罪到她头上?难道真要妥协给努达海纳妾?她又不甘心。
可要阻止努达海与新月格格见面势力得引开他的注意力,瞧他那疯魔之势,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死心?
还有义忠郡王府,完颜福晋这次没说什么,可指不定这事情还有后续,该怎么跟她商量如何杜绝,毕竟事情闹开来义忠郡王府脸上也不好看……
******
翌日
弘晔带着冰雅和弘晨几人到了承恩公府上,将三十六个寿桃献上,富察老太太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自皇帝登基,宗室但有六十岁以上的福晋或老封君寿辰,皇后都会赐下新鲜的寿桃,这已经成为一种荣耀。
而苏培盛代表帝后亲自传了圣旨念了一篇吉祥官话并赐下寿礼:金镶玉如意一对,长寿佛塔一对,赤金麻姑献寿一件,福寿康宁香薰炉一对,粉彩蟠桃寿瓶一对,十八罗汉玉手串一对,并锦缎丝绸若干……更是将寿筵的氛围推上了高峰,很多原来只送礼不见人的勋贵宗室也亲自赶了来,有的则在原来的礼上又添了些…… 总之,向来行事低调的承恩公府很是风光显摆了一回。
弘晔他们几个扶着老太太进了正厅,陪着她说了好一阵子话,又纷纷拿出自己挑的寿礼,问老太太喜不喜欢,富察老太太这些年养尊处优,尽管满头银发,精神却很是不错,连道:“喜欢喜欢,你们能来那克楚玛嬷已经很高兴了……”她看着环绕在身边的孙子、曾外孙,觉得人生再圆满不过了。
跟着安敏一起来的骥远和洛琳则羡慕地望着弘晔他们,又小心地看了看眼神晦暗不明的母亲,十分地不自在。本来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他们本就不是敏感的性子,在家里也是祖母疼母亲纵的,只是前些日子父亲降了职,出门又听很多朋友嘲笑地说了一番“狂妄、妄想、没规矩”之类的话,在家里又隐隐听见父母吵嚷了几次,这时乍对这种金玉满堂鲜花着锦荣耀欢喜的筵宴便更觉得低了一层。
安敏比骥远和洛琳更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眼,她深深地嫉妒,从没有过地嫉妒,为什么苏宜尔哈那么好运!她曾经也是被自己踩在底下的人啊,那时候,父亲的娇宠老太太的纵容都只是自己,钮祜禄.安敏啊!
可如今,带给钮祜禄府无上荣耀的人却是钮祜禄.苏宜尔哈。
她生来就是嫡女,好运地在选秀时就指给了皇子做侧福晋,又幸运地在雍亲王登基前死了嫡福晋成功地被册封为皇后……她的命,就是比自己好,自己再怎么争,再怎么筹谋,到头来,还是什么都输给她。可是,自己最终倚靠的还是这个娘家,她也是高高在上不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人……
“骥远,洛琳,过来见见你们表哥表姐表弟,平时也少见面。”富察老太太自是知道他塔喇府近来发生的事,满京城的勋贵大臣没在私底下传他塔喇.努达海和那位新月格格的事情啊,初初听说她实在又恼怒又不敢置信,派人去查却发现事实如此,只能暗叹作罢。不过再怎么说,骥远和洛琳都流着钮祜禄的血脉,和那脑袋坏掉的他塔喇家还是有区别的,能护着就护着罢。
“骥远(洛琳)见过表哥表姐……”骥远和洛琳仿佛开了心窍,上前见了礼,称呼却不是皇子公主而是表哥表姐表弟。
弘晔见他们表情有些畏怯便温和地笑了笑,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跟他们聊了几句,都是问平时做些什么,功课读到哪里等等话题,末了见骥远文的一般,骑射却还可以,便说道:“若是愿意的话便跟三舅舅四舅舅(毓淮毓沅)一起到宫里学习。”
骥远性子有些直却不是蠢的,在富察老太太含笑的示意下,欣喜地答了谢。
冰雅不好失礼便也跟洛琳说了两句,洛琳原也见过冰雅几次,总道她清冷不爱理人,又因尊卑有别,个性迥异,也没说过多少话,此时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底松了口气,反而觉得这位公主不像其她朋友,在她阿玛出了那样的事后处处避着她不止还暗地里嘲笑,实在善良宽仁。有了这么个念头,她又在一来一往的谈话中发现是冰雅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不热情活泼,也不会表现得很温婉,却是个不甚计较的人,便大着胆子与她说起话来慢慢地也没顾忌,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一家子是外人了。
“真的呀,原来当公主要学这么多东西的吗?”她声音一下子高了不少,看向冰雅的眼里满是同情。“好辛苦!”
“也不辛苦呀,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冰雅面上淡笑着,心里却滑下不少黑线,这洛琳的性子与她额娘也相差太远了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样惊惊蜇蜇的,看来这女孩子家的话题也不安全啊。话又说回来,难道她额娘都不教她女红、才艺、管家的吗?
富察老太太注意到她们的说话,赞赏地看着冰雅呵呵笑道:“做惯了就觉得简单了,你皇额娘像你这年纪的时候也是女红管家都很出色。”
洛琳一噎,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她在家里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女红针线也只是能对付得过去罢了。
儿子女儿融入谈话里安敏却觉得更别扭了,心头说不出地烦躁,她觉得这是一种施舍,但又只能按耐,这天底下谁不是在皇帝皇后面前低头的……可见着洛琳突然的无声,她突然明白地产生了一种忧虑,自己是不是将孩子保护得太好,太过于宠纵着他们了?!骥远性子直也就算了,他是个男的,长大了在外头历练多了总会多些城府的,可洛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却还这么没心没肺的,自己竟没注意培养她的理家能力与人情世故……这太可怕,要是她嫁入别家当了媳妇没能力也就算了这种性子还不得被人算计得干干净净?
安敏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得意于将整个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得意于与京中贵妇们往来融洽,得意于自己的丈夫步步高升,是多么舍本逐末的一件事情,她未来的倚靠和脸面不该是她的儿女吗?!
“夫人。”甘珠悄悄地贴近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将军又到义忠郡王府去了。”
安敏脸色变得煞白,又猛地一红,美目闪过寒光,这个努达海疯了!不是跟他说过完颜福晋已经派了身边的嬷嬷来警告过了,怎么还不管不顾地往那儿跑?那个新月格格到底给他吃了什么邪药?!“知道为什么去吗?”
“听说接到了一张字条……”
“不知廉耻的贱人,她是想害了我们他塔喇府吗。”久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夫人,我们要不要先回去想个对策?”
“我怎么能现在离开?一走,别人指不定又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真是,就像苍蝇专叮裂了缝的鸡蛋一样,怎么避也避不开。回去她得想个法子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才行……安敏定了主意,开始打起精神跟周围的贵妇们应酬起来。
那些福晋太太们知道她出身承恩公府,此时又是老太太的七十寿宴,也不好避她太过明显,只心中暗叹,这钮祜禄氏在贵妇圈里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了,可惜却嫁了他塔喇.努达海那个迷了心窍的。
……
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代七十大寿很少人能够过到,章佳氏早得了苏宜尔哈的示意,承恩公的爵位摆在那儿,低调也不是委屈自家人,该高调还是要高调的,将大办了寿宴。私底下,这次富察老太太的这次大寿,宾客呈上的礼单第二天就到了傍晚就到了胤禛的案桌上。跟这些礼单一起的还有一早就传了开来的,某某府的庶女与人私奔被发现或某某大人的小妾偷人被抓、哪个府里又死了丫环……等等新闻。
“哼。”苏宜尔哈的这个庶姐还是十几年如一日地手段阴险,为了使自家摆脱流言的攻击竟出卖了与她交好的几家人的隐私。
“皇上,晚膳到哪里用?”苏培盛在一旁躬身问道,后边敬事房的高福端着绿头牌盘子跟在后边。
胤禛一顿,挥了挥手,“就这里。”
苏培盛明白他的意思,眼睛一示意,高福便退了下去,心中暗叹,选秀过大半个月了,舒穆尔答应和海常在还没侍寝过呢,不过皇帝的意思谁也不敢违抗。
每天晚上怀念二十一世纪怀念得不亦乐乎的苏宜尔哈也不能体会最近几天都歇在乾清宫养心殿的领导大人,正深陷梦魇之中。不能说天天重复着那天晚上的梦,但是针对某一类型诸如某部与格格有关的电视剧或者某部与大屠杀有关电影什么的搞得精神差点分裂。
那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也太栩栩如生了吧,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他这个生性严谨的脑袋臆想得出来的?一想到那泪包月和白痴鸟在梦中的所作所为,他的脸就黑得能挤出墨汁来,真是太丢爱新觉罗家的脸了。
如果不是梦,那就更让人心惊,难道他们大清的江山就要以那么屈辱的方式结束?他不想相信,可按他上辈子所看到的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几朝发展,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照那么个速度下去还真有可能……
但那些“格格”又是怎么回事?上辈子没见过(灵魂状态也没有),这辈子,倒出了个新月格格,可事情的发展又不一样,人不但没住到他塔喇将军府还让自己给整到老十四府上去了?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的大清原就跟自己上一辈子的大清有了很多不同,或许上苍让自己做这个梦只是为了让这天下的百姓不再遭受那样的苦难……梦境只是显示出未来的一种可能吧,它绝对是可以改变的。
看来自己除了革除弊政外,对于大清的武力也要有所发展了,海军要建,枪炮要重视起来……可钱要从哪里来?对了,海贸,嗯,先设立海关吧……
重新思考起大清的强国之策,胤禛又将精力投注到政事上去,一眨眼半个多月过去,再接到粘杆处送来的义忠郡王府的监察报告时,不由大叹,那个新月格格果然就祸害,瞧这老十四家里都乱成什么模样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晚更了。。。。
原因嘛,看了电视《步步惊心》啊,当年这书俺也是追捧不已的,今晚两集从头看到尾了,还不错,比《宫》好多了,不知亲们有没有看?
165、纠结(下) ...
话说,允祯派人查到了努达海和新月格格之间不得不说的N件事之后,脸就全黑了,“我就说他哪来的好心……”
戴着玉扳指的手捋了下眉,让他抚育端亲王的孤女,名上说的好听,真为他着想怎么不将克善送给他养?这是想往他义忠郡王府抹黑吧!?
可是这人已经接进府了,努达海又是自己提拔的属下,又不好真对他怎么着,不能白白浪费自己的心血不是?可一想起朝堂上努达海自以为是的表演还有百官看好戏的眼神他就怒从心起,那火怎么也消不下,就叫来了几个福晋直接道:“那个新月格格看着是个不规矩的,将她看紧了,别出了什么事连累我们府。”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若那努达海不悔悟又跟那新月格格发生点什么,那义忠郡王府的名声和形象岂不大大受损?这搞不好要影响自己将来的大业。
完颜氏心中一紧,点了点头:“妾身会注意的。”
心烦地挥了挥手,让她们各自回去。愈想愈觉得皇帝用心险恶。觉得自己真相了的允祯叫来了安总管:“去叫努达海过来!”香好好敲打敲打他,免得他真搞出点什么来再丢自己的脸。
没想到努达海一进义忠王府就下跪请允祯让他见见新月格格,“奴才实在担心格格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担心她是不是又在想念已逝的亲人,”他一副心有忧戚的模样,“现在端亲王府只剩她和唯一的弟弟了,偏偏还被分开,奴才实在心中不忍……”
“混帐!”允祯忍不住大力拍了下旁边的桌子,“你这是在质疑义忠郡王府对新月格格不好吗?”以为他经过朝堂上那一遭,事后又赔了礼,定是有所悔改,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当初怎么觉得这人可以栽培呢,白瞎了眼。“你不忍?你不忍个屁啊,爱新觉罗家哪里亏待她了?就她阿玛惹的那些事,真追究起来让她们全家发配宁古塔都够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
“收起你的担心吧,以为爷和天下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那肮脏的心思?你的女儿都有新月格格这般大了吧,妻子儿女都有了,你以为你是年青又前程远大的八旗子弟还想着尚主呢,别痴心妄想了!再出差池,你整个他塔喇府的人头也补偿不了爱新觉罗家丢的脸面!”允祯怒火被点燃,小心眼和毒嘴遗传爆发了,若再骂不醒他就要跳起来揍人了。
努达海一脸愕然,没想到一向对他看重的义忠郡王这么铁石心肠,为了自己的名声竟不顾一个孤女的忧伤和死活,他只不过是想看看新月确定一下她过得好不好而已,王爷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他张了张嘴想争辩两句,但看着允祯赤红着脸气怒如雷的样子,想着那句“他塔喇府的人头也补偿不了爱新觉罗家丢的脸面”的话又吞下了满腕的倾诉,默默地退出了义忠郡王府。
他痴痴地往他塔喇府走,不知为何心中越发地思念新月,想着她那清秀如玉的小脸,脉脉倾诉的眼眸,那清然如露的泪,那颤动的唇,那柔情似水的低语:“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努达海。”
“对不起,新月。我没用,我不仅没能将你接到将军府,让你过上温馨的生活,实现我的诺言,我连见你一面都那么那么地困难……”
他以为一切就那么默默地平息下去,他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没有一点激情没有一点欲望!他无言地接受母亲的安抚,对她“不要气馁,再接再厉,以后再凭战功做回将军”之类的话很烦,觉得她关心的永远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职位和家门的荣耀;他也无言地接受了安敏给他纳的小妾,不再拒绝,安敏不再是他心之所爱,他也无所谓跟她守什么“一世一双人”的梦想了,反正他无所谓了……这个妻子心里想的是他这个丈夫还是整个他塔喇府还是骥远洛琳,他也看不清,这些年,他在她身上越来越看不到当初令他心动的那抹娇俏柔情……
但是,他没想到新月那么勇敢,那么不顾一切!她一个弱小女子竟通过了义忠郡王府的万千阻拦给他送出了一封信。
她写的信是那么地富有激情,那么地深切,她说他知道了他为她所做的努力,她说她好感动好安慰,她让他不要放弃她也不放弃,只要能在他身边,她可以不当这个和硕格格……
这么高贵,这么柔情似水,无怨无悔的美好女子竟然看上了他,努达海直到此时才真正面对了自己的心,这才是自己的真爱啊,在它面前,什么将军府,什么前程,妻子儿女,还有新纳小妾的娇嫩甜美全都不重要了,新月能为他舍弃的,他也能为她舍弃!只是目前,她还有个和硕格格的身份,那他也不能丢了他将军的职位,不然他们之间的爱情阻拦就更大了。
“没想到世间还有如郡主这般懂得真情美好的人,这份帮助努达海永铭于心。”他真诚感激地感谢来人,一时找不到纸笔回信,搜了搜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做凭证便将身上挂的荷包一把扯下递了出去,“请将这个交给亲新月格格,就说她的心意努达海知道了。”
“我会转交给新月的,将军放心吧。”福宁接过荷包低声说道。她方才一直在观察,这努达海虽然年纪大了些,却正是男子最为壮伟的时候,果然如新月所说,伟昂真诚……她将来的额驸要有努达海对新月的一半用心她也就满足了。
两人完全没看到站得远远的下人眼中的不屑,一个大男人送给一个女人荷包?!在外人看来那就是私相授受啊,而且角色反过来不说,那荷包也不知是哪个女人送给他塔喇将军的,怎么却拿来当订情信物送给另一个女人?
……
不知是爱情真的太有魔力还是新月格格本就是个不简单的,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努达海,想着两人的再一次见面,可不到几日她便察觉到了被福晋派到邀月小筑服侍她的那些丫环婆子的窥探监视之意,但凡她在府里多走几步路都会被劝阻……好在她一开始就以温柔善良真诚平等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人,察觉不对之后,她更是努力在义忠郡王府结交朋友,其中最成功的一个便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生的女儿福宁郡主。
这个福宁郡主有些骄娇之气,对新月所描绘的爱情有一种蒙蒙胧胧的向往,刚开始只是好奇,但渐渐地就被他们艰难不悔的爱情给打动。新月给努达海的信就是她给送出来的。
努达海呢,他自己进不了义忠郡王府,就让妻子安敏去。安敏表面上答应他,实际上到了义忠郡王府跟完颜福晋说话的内容却完全不是努达海所交代的打听新月格格的一切,而是透露给完颜氏,她的无奈心酸。
完颜氏义忠郡王府的嫡福晋,义忠郡王的后宅却从来不是她的一言堂,舒舒觉罗氏盛宠时更差点夺了府务,何况后来还来了个油盐不进的伊尔根觉罗氏,这种妻妾争宠的无奈她比任何人感受更加深刻,也付出过难以想象的心力,同样身为嫡妻的钮祜禄.安敏轻易地获得了她的同情。
而对新月,当褪去了对她孤女的怜惜之后,这样柔弱不贞不孝的女人更让她厌恶,就是有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在才有那么多负心无情的男人出现……当下狠下了一番心力在众媳妇孙女面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批了一顿某些不贞不孝的人物,在精神上折磨了新月一顿。
她一方面执行允祯的交待严防新月格格与外人见面,甚至义忠郡王府的后院也很少让她乱走,不过,有人主动邀约那又不同……想起福宁,完颜氏就忍不住想笑,完全无视福宁看向自己时的“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的眼神,舒舒觉罗氏教出的好女儿啊,恭喜她了。
那个新月格格也是个不省心的,整日念着一个已婚的男子,这是一个刚丧了父母亲人的女儿家该做的事吗,她若有这样的女儿只怕死了也不安心,活该!一副泪眼汪汪的给谁看啊?
“福晋,新月想求福晋一件事。”
“什么事要跪下来说?快起来,你可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天生尊贵,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完颜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新月立即感觉厅里人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不屑,眼角不由滚落一颗晶莹泪珠,“不,这件事很重要,新月想出府到归元寺给去了的阿玛额娘还有其他死去的亲人上上香,以尽孝道。新月,也想给弟弟克善祈福,他身子不太好……”也许,有机会还能见到努达海。她想告诉他,她不要再待在义忠郡王府了,这府上的完颜福晋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派了一堆的人天天监视着自己,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去的。
完颜氏嘲讽地一笑:“哎呀,新月格格真是孝心可嘉啊,可格格毕竟是在孝中,虽说满人不太介意这个,可随意出去也不太好。归元寺又是个香火鼎盛的,要是被人冲撞了,还不教王爷和我担心么,我看格格不如先在邀月小筑抄些佛经吧,咱们府上为着太贵人在荣庆堂修了个小佛堂,待格格的经书抄好了放到那儿供给菩萨也是一样的,当然了,格格想过去念念孝经佛经什么的,我也可以去跟太贵人说说,给格格个方便……”
听到这里,新月格格楚楚动人的小脸黯了下来。
“嫡额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新月已经很难过了,您再让她抄佛经,她会没命的,让她出去散散心,开阔一下心情,谁能说什么,真怕被人冲撞多派几个护卫就是了——”
“住口!”舒舒觉罗氏一脸震惊地盯着侃侃而谈的女儿,什么时候福宁跟新月这么要好了,竟当面驳完颜氏的话为她说话,王爷对新月格格的态度她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福宁在他面前还能有好的?“你给我回流花坞去,《孝经》没抄完十遍不许出门。”说着,舒舒觉罗氏又向完颜氏赔罪,“姐姐请原谅福宁有口无心,都是妹妹没教好。”
完颜氏似笑非笑,“福宁现在可是王爷的长女呢,一言一行还是谨慎些好。再说,都十七岁了吧,可是要指婚的人了,别临头出了什么差错丢了王爷的脸面才好。”
舒舒觉罗氏只觉得心头一凉,应了声“是”便匆匆找了理由去往福宁住的流花坞。
伊尔根觉罗瞧完了戏,向儿子女儿使了个眼色,也告了退。回了怀馨院,才忍不住笑出了声,“舒舒觉罗氏啊舒舒觉罗氏,开始受儿女的苦了吧,这都是报应啊!”害了别人的孩子又能如何,自己的孩子就能养得好吗。
……
接下来,舒舒觉罗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完颜氏将新月格格身边侍候的人换了一批,使得新月在义忠郡王府更加地寸步难行,消息是一点都传不进来也带不出去了,因为连福宁都被舒舒觉罗氏禁足了。
新月很快消瘦下来,她求了很多人,想了很多方法,就算提出要见克善一面也不成。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她的种种行为已经很令完颜氏很是恼怒了。
当派去服侍新月的下人来报她不思饮食时她彻底怒了,“她这是在威胁本福晋吗?”
恨的是她的威胁确实有效,皇上将端亲王的遗孤交给义忠郡王府抚养是皇恩浩荡,可是将遗孤抚病了、死了,那就不是皇恩而是催命符了。
这个新月格格果然不似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啊,她的善良她的泪她的忧伤她的无辜几乎次次刚好堵在她要对付的人的方寸上,顺利达成她的目标。完颜氏会怎么应付呢?将报告往旁边一扔,胤禛继续批奏折,反正粘杆处还会将后续报告上来的……
“皇上!”苏培盛出去了一会儿后匆匆进来,禀道:“皇上,安嫔娘娘小产了。”
“嗯?”小产?“怎么回事?”他放下笔问道,语气没一丝波澜。
苏培盛心中定了不少,回道:“目前还不知道原因,听说是一觉醒来感觉肚子有些微痛,然后就……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