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梦时
第五(以太)元素充盈于此地,炫目的光辉从召唤阵中满溢而出,空气在这一刻改变了,此地已不再是常世的所在,在这一刻,即使是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连接上了。
通过召唤的法阵,通过圣杯的魔力,通过奔涌在魔术回路中的魔力,这里,这人,与更为遥远的存在——与世界外侧的【座】,连接上了。
在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辉之中,携裹着飓风与雷霆,携裹着过往的神秘,携裹着历史的凛风,曾经于人类史上留下过辉煌一页的英灵,降临于此。
在召唤法阵的中央,出现了红色的身影。
赤红的披风在魔力的洪流中猎猎飞扬,那高大魁梧的红发男子在法阵的中央睁开眼睛,在那有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眼瞳中央,映照出了那个人近乎渺小的身影。
“——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吗?”
男人如是问道。
——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曾经征服过欧洲到中亚广袤土地的亚历山大大帝。
也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韦伯·维尔维特的servant,引导了他此后的人生,令韦伯·维尔维特最终成为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男人。
在这位伟大的王者面前,埃尔梅罗二世……不,韦伯·维尔维特露出了异常复杂的神情。
怀念、悲哀、震撼、激动、犹疑、憧憬……种种复杂的心绪糅合在一起,令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紧紧握住拳头,最终的最终,从那抿紧的唇间吐出了一句话。
“……终于、又见到你了。”
一直以来,这十年间的呕心沥血,这十年间的艰苦前行,这十年间一次又一次吐血般的逼迫自身,不过是想要向这位王者证明而已。
证明,韦伯·维尔维特是配得上在征服王的麾下驰骋的臣下。证明,自己是有资格成为这位英灵的master的男人。证明,自己能够成为这位王者的朋友。
最终,他终于抵达了这个地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位王者。
“啊啊,这个语气……”魁梧的大汉伸手摩挲着自己的胡子,猛地敲了一下手心,“看来你曾经做过余的master啊,抱歉啦,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记忆没有保留在余的记录当中,不过从现在开始认识也不迟,哈哈哈哈哈!小子,让我们一起开始新的征程吧!”
埃尔梅罗二世垂下肩膀,不知为何,明明应该为召唤出的是对上一次圣杯战争毫无记忆的rider而感到悲哀,但是,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长发的男人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真是的,不管重来几次,你都是这种人啊。”
他放下手来,单手扣在胸前,对着王者行了一礼。
“虽然王并不记得了,但是,我是你的臣下,你的御主,以及你的友人。我的名字是韦伯·维尔维特,是在上一次与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中召唤了你的人。请将您的力量借给我吧,征服王啊。”他抬起头来,目光雪亮如星辰,“我将为您带来最有意思的征服之路。”
“哦?”王者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神情,“那是什么?”
“摧毁此世全部之恶,击溃所有想要追求圣杯的英灵,将已经堕落的圣杯完全破坏。”
年轻的魔术师挺直了脊背,抛出了利剑一样的话语。
“您对这一冒险有兴趣吗,我的王啊?”
曾经为了看到世界尽头之海便征服过无数国家的霸主,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展开了无比残酷,却也无比鲜活的笑来。
“听起来真有意思!”他豪爽地大笑起来,“那就开始吧!余承认了!master啊!”
眼看着那两人飞快地达成了一致,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感觉一直提着的心也安了下来。
太好了。
他们两个终于又一次,在这个圣杯战争之中,踏上了同样的征程。
我费尽心思欺骗圣杯系统,弄到了原本属于爱因兹贝伦的令咒,再转移到二世的手上,就是为了看到这个。
为了解体圣杯而前往冬木的魔术师,是不可能得到圣杯所赐予的令咒的。这一点我和他都很清楚。所以在来到冬木之前,埃尔梅罗二世就放弃了成为master的可能。
但我想要实现他的愿望,所以我拜托了ai,让它蒙混过了圣杯系统,再完成了这一次令咒转移,赋予原本不可能成为master的人以master的资格。
既然再次见到大帝就是韦伯的愿望,我又怎么会忍心不为他实现呢?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召唤了两位servant,实在无力负担第三位,我大概早就已经为他借来伊斯坎达尔的助战了。
能够以这种方式实现他的愿望,真是太好了。
我合上手持摄像机,转身离开,想要将这片空间留给那两个久别重逢的主从。
然而就在此时,我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芙蕾。”二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他停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说了下去,“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呢?
我没有这么问。
但是我明白的,他已经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我曾经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这样做。
我回过头去,对着二世摇了摇头,露出了微微的笑。
“没什么的,老师。”我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我也一直想要看到这样的场景。”
在还在看动画的时候,就非常想看了。
你最终实现你的心愿,再一次与你的王者在战场上驰骋的样子。
“那么,开庆功宴吧——或者该说是助兴宴?怎么样都好,先去一起喝一通吧!”
征服王豪爽地笑着,重重拍着二世的背,又忽然将我扛了起来。
“小姑娘也是我们这边的吧!那你也一起来!!!”
突然被两米壮汉扛起来的我:??????
为什么啊!?
第270章 喝酒误事啊(作者语)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前尘往事尽数涌入韦伯·维尔维特的心头。
在那熟悉的魁梧身影再一次映入他眼帘的瞬间,韦伯·维尔维特明白,他从未有过一日忘记过他们共同驰骋的岁月。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第四次圣杯战争的那几日——准确说来,是与rider共同度过的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在那短短的几天,他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梦。
是英灵之间恢宏壮阔的战斗,是人性之恶所能造就的最丑陋的地狱,是最为壮丽的霸王的军势,是星辰一般闪耀的遥远之梦,是最为悲壮也最为豪迈的冲锋,是痛彻心扉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他从未想过人还能够以那样的方式生存。
他从未想过人还能创造下那样的伟业与奇迹。
所以韦伯·维尔维特想要追逐,就像追逐星辰一样,追逐无垠之海尽头的那个背影,
他本已经放弃的愿望,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王一同驰骋,与王再度奔赴同样的战场。他所怀念的一切,以这样的形式落在了他的手中。
……于是,他终于想了起来。
那位征服王是多么伟大……以及,让人头痛的家伙。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现世居然也有这么海量的女子!来!再干一杯!”
rider发出了豪爽的大笑,端起酒杯和银发的人造人用力碰了碰杯,咕嘟咕嘟就灌下去了一大杯(其实他想说一大桶)美酒,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唔!真是好酒!在余所品尝过的美酒中也排的上前三!真不错!来,小子你也喝!”
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酒的埃尔梅罗二世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啊,时间与距离真是美化回忆的利器,他怎么就忘了征服王是多么让人头疼的任性妄为的家伙了呢?他怎么就忘了曾经为王の胡来愁得胃都要炸了的过去呢?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完全听不进人话呢???????
然后埃尔梅罗二世就无比绝望地看到自己那已经喝得有点神志不清的徒弟愉快地高举起酒杯,对着rider大喊“干杯~~~~~!”
你也给我清醒一点,这里不是海贼的庆功会!虽然你确实能把朗姆酒当水喝但这不代表你就喝得过征服王!看看你们的体格差!你才一米七他有两米多!!!就算你们都是酒桶,你也只是l号的!他可是xxxxl号的!!!别喝了!你眼睛都直了!!!
然而在他将这一系列内心活动咆哮出声之前,芙蕾德莉卡就咕嘟咕嘟干掉了手里那一杯(其实他也想说这是一桶)烈酒,接着噗咚一声栽倒在了他面前。
很好。
埃尔梅罗二世平静的看着面前十来个喝空的酒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现在非常需要喝点酒来冷静一下。
…………
…………………
……………………………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埃尔梅罗二世揉着因为喝太多而剧痛的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浴缸里那一坨“尸体”,深沉地思考着这个玄妙的问题。
哦对不起,那并不是尸体,而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女朋友,更是帮助他和rider重逢的最大功臣。爱因兹贝伦的最强战斗人偶,芙蕾德莉卡·冯·爱因兹贝伦。
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喝得烂醉的家伙。埃尔梅罗二世还是第一次知道,45千克的美少女居然能够沉成那个样子。光是把她庭院里搬到这个浴缸里面就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中途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的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弱悲鸣——平时也没觉得她有这么重。为什么人一喝醉就会变得这么沉啊?
终于把她挪进浴缸之后,埃尔梅罗二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他还得替她脱掉沾上她自己的呕吐物的衣服,再替她清洗掉身上的脏污……其中还有他在搬动她的时候蹭上的东西。
埃尔梅罗二世用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结果被充斥着浴室的酒臭熏得几乎反胃,只能捏着鼻子拧开淋浴器的开关,一边调试着水温,一边无奈地看着通红着小脸还在咕哝着“干杯”的醉鬼。
“不省心也要有个限度吧。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就不能让我少头疼一点吗?”
埃尔梅罗二世深沉地叹了口气,但将终于调到适宜温度的热水浇到少女身上的动作却是温柔的。他支起少女沉重的身体,也不管水流打湿了自己的衣摆,先仔细地搓洗着她弄脏了的银发。
突然的,少女在他怀中张开了眼睛。被酒气熏得一片迷蒙的红瞳望着他,因为醉得太厉害而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恍惚地将他望着,好一会儿才像是确认了他是谁一样,迷迷糊糊地将脑袋靠过来,闭上眼睛胡乱在他身上蹭了蹭。
“老师、今天……开心吗?”
像是想要问他,又好像是根本没有在问他一样,少女含含混混地说了下去。
“好感度……80了……一定很开心吧……我也应该开心的……我应该开心才对……不对、我、我……我不应该开心吧……对、对不起……我弄不清楚了……到底该不该开心啊……老师?”
埃尔梅罗二世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对她的好感度涨到了80,她本应该为她得到了他的心而感到开心。
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会碾碎他的心,她就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在这复杂的纠结之外,她又非常单纯地因为他开心而感到开心。
“到底是因为搞不清才喝的,还是为了搞不清而喝的啊……”
埃尔梅罗二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变得更疼了,他没好气地扯了一把少女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放轻了。
“真是的,也替我想一想——你们两个都喝多了,善后的人可是我啊?”
用干燥柔软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少女洗干净的脸,埃尔梅罗二世又一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少女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大大的浴巾把她包起来,艰难地扶到小马扎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干毛巾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轻声对着已经又一次昏睡过去的少女说道,“这种小问题……我早就想明白了。”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是怎么把这个比猪还要沉的醉鬼搬进她自己的房间才是当务之急啊。
埃尔梅罗二世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发出了一声仿佛从肺腑里挤出来的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