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皇阿玛这么说,岂非让儿臣认为皇阿玛这是在吃皇玛法的醋?”季言之根本就不在乎胤禛恼羞成怒之下摆出的冷脸,依然光风霁月的道。“皇阿玛你要明白, 如今皇玛法人过古稀,自然需要晚辈的陪伴,即使皇玛法如今执着于修仙……”
听到‘修仙’这个词汇, 胤禛下意识眼皮子就是一跳。“得了, 是朕不该提这个话题……” 胤禛顿了顿,说出了叫季言之回宫的主要目的。
“朕很好奇你跟各国来使谈了什么?”
季言之淡然一笑:“无非就是一些商贾之事,后续问题儿臣都一股脑的交给了九叔, 皇阿玛也知道九叔对于赚钱的事情最有心得,交给他绝对能物尽其用,为大清国库丰盈做出最大贡献的。”
胤禛有些不悦的蹙眉, 当然他不悦的地方在于法兰西等西方国家特意跑来华夏, 谈的不是两国邦交, 而是商贾之事。
这种爱财之心真让胤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倒季言之将事儿谈妥了,又将后续全部交由胤禟这位爱好经商的王爷的过程, 胤禛反倒没那么在意。
“皇阿玛, 西方国家一直信奉利字当头,如果有百分之一百, 甚至百分之两百的利润, 全国上下包括他们的君王, 都会选择为了利益铤而走险,为了换取更大的利益,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东西……”
胤禛点头示意季言之继续说下去。
“那儿臣就直言了……”季言之继续道:“我大清现在的国力虽然不错,但古人云,月有阴晴圆缺,也会盈亏盈满。即使是古之舜禹,三皇五帝,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后人不会有败家子。说句杞人忧天的话,与其到时候被动,儿臣更喜欢未雨绸缪。”
胤禛:“听你的意思,你确定了……西方各国对我大清有恶意?”
季言之回答:“重利者如豺狼,现在看不出来,但豺狼者,在人虚弱之时会群攻而上狠狠的咬一口不是本性使然吗?难不成作为被当做猎物的人,不思索着逃生,反倒要祈祷豺狼突然大发慈悲,改吃素?”
季言之的话藏着很深的讽刺,胤禛不用仔细的品味,就能品味得出来。但是一品味出来,胤禛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位被康熙念叨相似他老爷子的儿子,其实不像康熙,也不像他,反而像那位开疆扩土,恰逢大明内乱之时打下一片大好河山的老祖宗,努尔哈赤……
一时之间,胤禛的思绪又变得复杂起来。不过他惯爱将心思藏在心里,又是面瘫。所以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点头道:“朕知道了……”
所以呢,你知道后打算怎么做……
季言之眨了眨眼睛,很善解人意的接过话茬,补充说明道。“还请皇阿玛放心,九叔虽然平时吧,有些不着调,但是商贾一道,外人别想在他手上占便宜。”
胤禛扯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听你的口气,你认定你九叔是最能胜任,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涉外商贸大使馆总督的职位!”
季言之点头,很确定的道:“对的,没有比求叔更适合的人了。”
季言之拱手又道:“还请皇阿玛亲下旨意册封,并吩咐尽快成立涉外国贸大使馆。”
“大清未来是要交给你的!” 胤禛看着季言之,认真的道:“弘晖,你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相信你不希望像你二叔那样,时不时就被众臣弹劾一下吧!”
“二叔之所以会被弹劾,一来他品性的确不端,二来却是手底下有本事的弟弟太多的缘故!”
季言之笑了笑,突然坏心眼的道:“说到手底下弟弟太多,儿臣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胤禛面色平静的问。
“熹贵人当真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即使她姓钮钴禄氏…”
胤禛:“这话怎么说?”
季言之嘲弄满满的道:“她有被害妄想症啊,看到儿臣时总是战战兢兢,生怕儿臣会谋害小弘历一样,长生天,儿臣智商又没有问题,会出手对付一个话都说不利落的小豆丁吗。”
听到这儿,胤禛倒是和季言之步调一致,也露出了一个嘲讽味儿满满的笑容:“熹贵人的确太过谨小慎微了。”
“这不是谨小慎微,就是有被害妄想症,而且还病得不清。”
季言之看了一眼描金彩绘,显得格外金碧辉煌的大殿,转而对着胤禛真诚的说道:“皇阿玛,儿臣觉得吧,熹贵人如此这么神经病,主要是她姓钮钴禄,即使小门小户也是满洲著姓大族的缘故…毕竟,在大家的眼中,小弘历是除儿臣之外,唯一纯满洲血统的阿哥嘛!”
一听季言之说这个,胤禛顿时就跟吃了好多只苍蝇一样,别提多难看了。因为季言之这话,胤禛想起了当初(穿越女)德妃在世时,暗中所做的一切。
他妻妾除乌拉那拉氏外,都是汉军旗甚至包衣出生,自然而然,所生子嗣除了季言之(弘晖)以外,可不都算不上纯正的满洲血统的阿哥。
德妃倒台之后,先有郭络罗氏,后有钮钴禄氏进了藩府邸,前者郭络罗氏生了一个女儿,后者钮钴禄氏生了一个儿子。认真较真起来,可不是除季言之(弘晖)之外,唯二具有纯满洲血统的阿哥吗。
所以钮钴禄氏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以乌拉那拉氏为首的‘黑暗势力’要害弘历,也算人之常情……个屁啊!
钮钴禄氏这是将他顶顶得意的继承人当成胤礽那样容不得人的货色了?
胤禛暗地里磨了磨牙,将恶心以及怒火压抑下去后,才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晖儿突然提起这点,估计是想好处理的办法了吧!”
“儿臣的确是想好了办法……”季言之点头:“既然熹贵人因为小弘历乃是除儿臣之外唯二具有纯满洲血统的皇阿哥,而得了被害妄想症,那么让弘时、弘昼也变成纯满洲血统的阿哥不就好了。皇阿玛是知道儿臣性格的,明白儿臣对底下的弟弟们都是一视同仁。所以,不若将李妃娘娘、裕贵人抬入满洲旗如何?”
“晖儿的这个提议,真的很出乎朕的意外?”胤禛轻笑了起来:“不过晖儿,你就不怕你的这个提议,会给你的未来添加少许障碍?”
“就凭他们?”季言之挑眉,那张属于少年的隽秀脸庞满是自信张扬。季言之接着说道:“不过儿臣自视甚高,而是他们真的和儿臣没有可比性……”
首先眼界就不一样,
不管是弘时、弘历甚至是弘昼也好,他们的目光只会盯着那张龙椅的一亩三分田,而季言之的目光从来聚焦全世界。着力点不一样,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
当然了,没有什么可比性并不代表季言之会放弃那个位置。
季言之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属于他的,他不会放弃,不属于他的,如果对他的规划有用的话,那么他会竭尽所能的去争取。因为他不敢保证人性……
毕竟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他从来不敢保证他放过了别人,别人在取得一切后会和他一样选择手下留情。赶尽杀绝、防止春风吹有生,那是每个胜利者都会选择的方式。
季言之不这么做,那是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掌控全局,可换做其他人,比如说弘时,比如说弘历,那就很不一样了。反正季言之是不相信,他们获得最终胜利后会放自己一马。要知道从古至今,没有当上皇帝的太子,嫡子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季言之必然是要做皇帝的,而且为了打击一下弘历那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好吧,就是他亲生额娘姓钮钴禄氏那儿来的——优越性,给李氏和耿氏抬旗是很必要的行为。相信他说得坦荡,胤禛也清楚这点,所以一向看重他的胤禛十有八成会赞同他的提议。
事实上也是如此,胤禛的的确确赞成且同意了季言之的提议,并很快就付之了行动。
一周之后,胤禛下旨,分别抬李氏、耿氏由原来的汉军旗以及包衣旗,抬入了满洲镶蓝旗。虽说是下三旗,但好歹从名义上变成了纯正的满人了。
抬旗的旨意一出,后宫皆是哗然。李氏和着耿氏自然是欣喜若狂,而被季言之‘称赞’得了被害妄想症的钮钴禄氏,脸色则是一片惨白。
她本就不受宠,能得意的不过是她所生的弘历乃是除太子之外唯二的纯满洲血脉,一旦太子像胤礽这个废太子一样遭了雍正帝的厌弃,那么她的弘历便是最有机会上位的。
可如今唯一的优势没了,人不受宠,娘家又靠不上的她拿什么来跟别人争!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钮钴禄,眼中闪过阴霾,看来她只有潜伏起来,耐心等待了。毕竟胤禛如今正值壮年,谁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
在钮钴禄氏和后宫其他的女人想来,做事情一丝不苟,喜欢亲力亲为,有超强责任感的胤禛是不会学太上皇禅位的。但世间有个词汇叫做万万没想到……
胤禛本身是个很有孝心的人,即使政务再怎么繁忙,他都会抽出世间,出宫到畅春园看望修仙修得不亦乐乎的康熙老爷子。
康熙老爷子在梦中跟‘仙人’所学的‘修仙法诀’其实是一篇养生功法。别的不说,康熙老爷子在被宣召而来的终南山道士们的指导下,还是很有成效的。
那头苍苍白发不说全部变黑,但一半变黑还是有的。
更别提康熙老爷子吃嘛嘛香,一天比一天还要来得健康的身体。这些都让精神时有不济的胤禛很是羡慕。
“这怪得了谁?”康熙老爷子像个老顽童似的,见面就吐槽胤禛:“就连晖儿都明白劳逸结合,就你…就跟那老黄牛似,一天到晚勤勤恳恳的,你精神能好,那就奇了怪了!”
胤禛叹了一口气:“儿臣这不是烦恼的事情太多吗。”
“太多?”康熙老爷子好奇了起来:“怎么个多法?”
“还不是老爷子你那好孙儿,居然说要跟九弟一起,去沿海一带亲自考察,看看哪个码头可以驻海军,可以建立涉外贸易大使馆的分馆!晖儿想一出是一出的,可不是多了很多事情吗?”胤禛变着花样儿给康熙老爷子‘告状。’
“得了,晖儿做事情都是有条不紊的,是不会给你增加工作的,所以你麻烦的事儿绝对不是这件。”康熙老爷子眼光还是那么的毒,一下子就指出了重点。“肯定是弘时那兔崽子,又趁机的上蹿下跳了。”
胤禛叹了一口气:“什么都瞒不过皇阿玛啊。的确如此。有时候儿臣真的怀疑弘时到底像谁,怎么就这么的不着调!”
“像谁,除了李氏,还能像谁?也是怪我……”说道这儿,康熙老爷子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你说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是自诽英明神武惯了,怎么就没察觉出乌雅氏前后换了人呢,明明当时你出生之后,我感觉到过一分怪异的!”
胤禛缄默,片刻后有些干巴巴的道:“皇阿玛,儿臣可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我知道。我想说的是,乌雅氏眼光可真够毒的,”康熙老爷子砸吧着嘴,尽量回忆道:“你瞧瞧你当初后院的女人,有那个是好的?那李氏更是其中脑子最为特别的!”
胤禛无言以对,只得道:“皇后还是好的!”
“是好的,但那是我亲自指的啊!”康熙老爷子很奇怪的看了胤禛一眼,“就凭乌雅氏恨你的程度,你认为她会给你挑一位出生并不低的满洲贵女做正室?”
康熙老爷子很沾沾自喜自己的好眼光,瞧瞧他的乌拉那拉氏不止极度具有正室风范,更是为他生下了弘晖(季言之)这么一个好孙儿。
康熙老爷子顿了顿,终于说到了重点:“所以弘时那么不着调,主要原因在于有李氏这么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亲生额娘!”
胤禛没话说了,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代帝王都这么觉得,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弘时的饮食饭菜里多了一些比如猪脑、鱼脑的东西。当然了最主要的是,经过这一场父子之间的谈心,让胤禛明白了一个道理。
像头老黄牛一样忙碌政务要不得,要学习康熙老爷子的真诚意见,不管干什么都要劳逸结合。特别是当他得知,季言之和胤禟来了一场公费旅游,一边将自请的差事办得妥妥当当,丝毫挑不出差错的同时,更是三天码头的去四处闲逛,据说他们叔侄俩还玩出了渔船寒夜海钓的事情来。
儿子这么悠哉,做老子的自然眼馋。所以胤禟开始思考,等季言之出差回来之后,将大部分的政务分摊给他。
于是乎,季言之和着吃胖了一圈儿却更有赚钱劲儿的胤禟回京之后,迎接季言之的,除了半屋子的奏折外,还有胤禛羡慕嫉妒的吐槽:“玩物丧志,你跟着老九,就学了这些吗!”
呃,还围观学习了,如何正确的游走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作风。
季言之果断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来,转而道:“皇阿玛,你跟着皇玛法一起学修仙了?”
“怎么?不可以?” 胤禛冷笑着反问。
季言之规规矩矩的站好,然后辩驳道:“皇阿玛做什么都是对的。儿臣这么说,只是想问一下皇阿玛的时间够吗!”
自然是不够的,所以胤禛才会把大部分的政务甩给季言之来处理。这是信任的问题,而是胤禛能很好的劳逸结合的问题。
胤禛没有回答季言之的提议,但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落在季言之的身上时,季言之瞬间就明了,自己先前问的是啥问题啊!所以季言之下一刻就很自觉的滚去处理积压的奏折去了。至于康熙老爷子梦里得‘仙人’传授的那篇养生功法,越练会越对名利、得失不看重的‘缺点’,他会说吗?
显然是不会。
季言之这白切黑的家伙,只会觉得胤禛要是因此学康熙老爷子一样禅位给他,那真的就太美妙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公元1720年,原康熙五十九年,现雍正六年。雍正帝以太子弘晖(季言之)已到二十三为由,让他替自己去泰山封禅。而泰山封禅过后,季言之便开始名正言顺的接手处理大半的国事政务。
公元1720年这一年,大清称得上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但是国际上却是风起云涌。首先英国的南海公司在六月所谓的《泡沫公司禁止法》制定后不久,股价就开始一个劲儿的狂跌。即使南海公司加大了对清的贸易,也依然没能挽救。英格兰岛的大部分中产阶级开始破产,开始了往外迁移,甚至组队前往东方,准备大捞一笔来挽救破产的家族。
对此,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暗中翻阅存放在系统空间里的《世界各国历史》的季言之自然是清楚的很。早在四月份的时候,他就暗中授意近些年来,在沿海地带陆陆续续以护卫港口码头和周围百姓安全、建立的海军加强巡航力度,务必使那些容易造成动乱,比强盗还要可恶的所谓‘捞金者’,来一个倒霉一个……
因此六月过后,大清海军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抓了不少的‘捞金者’,全体以企图破坏大清社会安定的罪名,享受了等同大清犯事官员的待遇,全部被押解关进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九月的时候,大清再次用兵西藏。与历史上所不同的事,这一回,用兵西藏事宜是季言之全权负责的。自然而然用了比历史上还短的时间,就取得了全然的胜利,彻底的获得了西藏的控制权。
十二月,季言之向雍正帝提议,将归降的西藏土司迁往京城安置,西藏则设立州府,派大臣前往治理,以刚柔并济的手段,软硬皆施的让西藏人民尽快的融入大清,成为大清子民。
雍正帝欣然允之,然后季言之的老丈人,鄂尔泰就倒了倒霉,被胤禛亲封边疆大臣,前往西藏就任总督一职。对此,季言之能有啥好说的呢,只得等任命公文正式下来后,让西林觉罗氏回家去看望一下被‘父子斗法’无辜牵连的老丈人鄂尔泰,让老丈人放心做事,有他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西林觉罗氏白了连幸灾乐祸都没怎么藏起来的丈夫一眼。
“为国尽忠,是鄂尔泰大人应该做的!”
季言之点头:“所以,回娘家的话,把永玺那个兔崽子一并带上,想来老丈人一定很高兴看到外孙的!”
西林觉罗氏挑眉,继而噗嗤一笑:“爷这么说,可是永玺闯了什么祸?”
“让弘历一个大老爷们跌了一跤,将门牙磕掉了算吗?如果算,那就是闯了天大的祸……”季言之依然含笑的说话,但是话里的不屑一顾和嘲讽,却是让西林觉罗氏为之侧目。
西林觉罗氏可没有纠正季言之称呼现年不过九岁的弘历大老爷们,有些用词不妥当。西林觉罗氏只专注于不过五岁大的永玺居然和弘历对上的原因。
“永玺和着弘历阿哥对上,总有原因吧!”
“原因,能有什么原因?”季言之笑着道:“太子妃不能要求脑子有坑的家伙能有正常的思维吧,即使他是皇阿哥。”
西林觉罗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妾身明白了,希望妾身回宫之时,爷将什么问题都给处理好了!”
季言之撇撇嘴:“嗯,这是爷应该做的!”
谈话就此结束,西林觉罗氏带着永玺出了宫,回了娘家,跟鄂尔泰、几个哥哥们谈起了有些季言之不好明说的事情。西林觉罗氏自从嫁给了季言之,一直就全心全意的为季言之考虑,特别是她生下永玺之后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