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就那今天晚上的晚饭来说,一大锅杂粮野菜草根混合在一起煮的糊糊粥,味道苦巴巴又硌得人嗓子疼。季言之这挺讲究随意而安的糙老爷们都觉得难以下咽,反倒季秋草、季秋月吃得香喷喷,好像无上美味似的。
季言之:“……”
得了,入乡随俗吧。
大闺女、小闺女都吃得下去,他一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矫情起来。
季言之端着杂粮野草糊糊粥准备将中草药一口闷了的时候,几乎将脸埋进碗里吃饭的小闺女季秋月突然抬起脑袋,很纳闷的来了一句。
“阿爸,你怎么还不吃,是不饿吗?”
季言之默了默,将杂粮野草糊糊粥往小闺女碗里倒了一半,又准备往大闺女碗里倒的时候,大闺女赶紧开口道:“阿爸,锅里还有呢!”
“有就赶紧吃饱。老子说了不给那几个混账玩意儿吃饭,就不给他们吃饭。”
季秋草煮的杂粮野草草根糊糊粥根本不需要用筷子辅助吃,直接往嘴巴里倒,稀里哗啦几口后碗就变得特别的干净。吃完感觉跟中草药没什么变化的糊糊粥后,季言之一边顺手用全是补丁的衣袖抹了一下嘴巴,一边嘱咐季秋草和季秋月将锅里剩余的糊糊粥给瓜分了。
由于季言之这位老子爹在旁‘守着’,季秋草可不敢做出悄悄给趴在自家院墙上张望的季二牛、季三牛端饭的举动,乖乖地和季秋月一起将一锅杂粮野草草根糊糊粥全都给吃进了肚子里,胀得嗓子眼都全是糊糊粥。
季言之笑了一下,转身就吆喝两个闺女出门到隔壁陈家借点柴火。
两个闺女都是很听季言之话的那种,一听季言之的吩咐,赶紧就往隔壁跑。这时候季言之直接就进了四面都漏风的窝棚厨房,将随意堆放在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看也不看还趴在自家院墙上张望的两个小王八犊子,进了一趟屋,将剩余的67块3毛1分钱顺手丢进了系统空间里。
季言之拿了一根半人高的烧火棍充当拐杖,杵着它,就这样装模作样的出门散步去了。
隔壁陈家老头看到他出来,赶紧招呼季言之来摆谈一下龙门阵(土语,八卦的意思)。
季言之清楚这是由于他收拾季大牛的动静闹得有些大,陈老头这个老东西好奇呢所以看到他赶紧询问。如果换做原主季老汉儿,绝逼会认为养的儿子跑去给人当上门女婿是一件丢面子的事。可季言之,他巴不得和季大牛这自私自利,为了喜当爹连亲妹都想说服亲爹给卖了的王八犊子断绝关系呢。
又怎么可能替季大牛遮掩他干的蠢事。所以陈老头儿一叫他,他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陈老头儿的跟前坐下。
季秋草、季秋月两个闺女已经从陈家借了一捆柴,目前正一起将柴火往家里攀。
季言之敲了敲手中的旱烟锅子,便听到陈老头压低声音儿问:“老季头,你干嘛下那么重的手打你家大牛啊!”
“他威胁我不给他钱取王春花,就让王癞子家当上门女婿去。”
这简洁明了的原因一出,陈老头儿惊得烟锅子都掉了。
“大牛和王癞子家闺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老头子惊讶满满的道:“我记得王春花不是说看上了我三弟、陈老三家的树根儿,一直想跟树根儿处对象吗,怎么?”
“我腿瘸了之后的事。”
陈老头子这下彻底的明了:“听说你这腿,那撞伤你的苏知青赔了一百块钱,王癞子家该不会惦记上了这钱吧。”
“可不是惦记这钱吗。”季言之似嘲非讽的道:“偏偏我家那王八犊子没脑子,上杆子要往套套里跳。王癞子家能出什么好东西,老的年轻时就乱搞男女关系,轮到小的,就王春花那闺女就跟不少的人钻过小树林。”
一个村子里的人,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基本没多久就全村人知道了。所以说小村无秘密,就是这么来的。王春花什么货色,老一辈儿的人心头都有数,都认定王春花十有八成会远嫁。谁曾想……
陈老头摇摇头,却是直指中心的道。
“你家大牛闹着要娶王癞子家的闺女,不会是那闺女有了吧!”
季老头笑了笑:“你个老陈头倒是会想。的确,王癞子家闺女告诉大牛说怀了他的孩子,大牛相信了她的鬼话回来跟我闹,我却是不相信的。至少不相信那个孩子是大牛的。”
陈老头点点头:“这倒很有可能。”
季言之:“可不是吗。所以大牛闹着我不给一百六的彩礼钱给他娶王癞子家闺女的时候,我就揍了他一顿,让他赶紧去当王癞子家的上门女婿去。”
陈老头对于季言之收拾儿子的这方操作也是服了,毕竟如果换做他,多半会担心儿子真的会一直从冲动之下跑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也只有这个脾气死倔死倔的老季头才这么狠下心来。
“那二牛、三牛又是怎么回事。”
陈老头示意季言之看偷偷摸摸好像做贼一样溜回家门的季二牛、季三牛。
季言之倏然眯起眼睛,随即不动声色的抽起了旱烟。吞云吐雾间,季言之才慢吞吞的道:“大牛没指望,可不得好好教育一下季二牛、季三牛吗。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只有跟着闺女过活了。”
真以为老子说的不干活没饭吃是假话啊!
老子就防着你们会偷偷摸摸的找吃的,所以一早就把能吃的东西还有钱财都藏起来了。
这样饿你们几天,总该明白听老子话有饭吃的道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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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第四十五个故事
天擦黑的时候, 季言之杵着自制的烧火棍拐杖回了家。
厨房里,季秋草正在烧水。她用唯一的木盆子打了半盆子的热水, 要给季言之洗脚。
季言之拒绝了大闺女的孝顺,直言自己来就成。
“秋草啊,眼眶怎么红了”
洗脚间, 季言之注意到季秋草眼眶红红的, 一琢磨都不在家的三个王八犊子,就猜到了发生啥事。季言之立马对三个王八犊子的不喜又增添了一分。
能耐啊,外面做狗家里做爷,还带欺负自己妹妹。
季言之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刚才那两兔崽子回来骂过你?”
季秋草摇摇头,随后问了一句:“阿爸,你把粮食收拾起来啊!”
“不收拾,等着白眼狼糟蹋?”季言之冷笑了一下:“不是和知青房的知青关系好吗,老子看老子不给他们饭吃的时候, 知青们会不会给他们饭吃。”
现在粮食珍贵, 一顿或许可以,但长久……
季言之用破毛巾擦干了腿,进屋之前, 他叫住了端水去倒的季秋草。
“秋草啊,明天陪着阿爸去一趟县城。”
“哎!”
季秋草呆了一下, 刚想询问去县城干嘛时, 季言之就撩起堂屋的草席帘子进了堂屋。
破烂的茅草屋就只有三间房。
季言之一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就住在堂屋, 另外两个房间, 一间三个儿子住,一间二个女儿住。原主季老头连自己的医药费都抠抠索索的节省,为了就是再起几间房,将三个儿子结婚的房间腾出来。结果……
季言之成了季老头后,也准备用季老头存的钱把房子修一修,再好好的改善一下生活。就他和两个闺女,那三个王八犊子在没有重新变回人之前,别想沾一丝一毫的便宜。
季言之看了一眼被翻得乱糟糟的炕,再次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你霸霸还是你霸霸,知道你们是啥尿性,怎么不可能防着点呢。
季言之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即就上了炕,扯过到处都是补丁,棉絮还成了块状,一点也不暖和的被子盖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夜半三更的时候,季二牛、季三牛抖动着身|子,磨磨蹭蹭的回了家。
他们的确在知青房里吃了一顿饭,但那些个男知青话里话外的挤兑可让季二牛难堪了。季三牛倒是无所谓,甚至没心没肺的说要是老子爹再不给他们饭吃,他们继续去知青房吃饭。猪油拌杂粮米饭,简直香死了。
“知青的日子就是过得比咱们这些整天地里刨食的土老帽儿过得好。”回到房间后,季三牛还在回味那顿晚饭,甚至在季二牛脸色难看的躺到炕上去时,还白目的来了一句:“怪不得二哥喜欢往知青房跑想娶知青呢,这生活简直了……”
“闭嘴吧你,没听到那些男知青嫌弃的话语?”
“听到了啊!”现年十二岁的季三牛特别没心没肺的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又不会少一块肉,反正好处得了就是。”
“你这话倒是不错。”
季二牛面色缓和了一下,却是开始担忧起另外一个问题。
“三牛啊,你觉没有觉得阿爸今天很不对劲?”
“你是指没有干活就不给饭吃?”季三牛挠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果断摇头:“阿爸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阿爸今天把大哥撵了!”
往日里老子爹可是最看重大哥(季大牛)这位负责养老的长子的,可今儿……
想到季大牛往村尾王癞子家走,结果王癞子一家出乎意料的收留了季大牛的事情,季二牛那是更觉得季言之今天的行为十分的怪异。而且依着王癞子家人的尿性,明儿十有八成会拖着季大牛上门来闹的…
季言之就没想过他一个老头子斗得过如狼似虎的王癞子一家人吗,为了一句不干活没饭吃,就把剩余的两个儿子全撵出了家门。
季二牛磨了磨牙,然后警告季三牛:“明儿如果王癞子家上门,你可别直接就冲上去。咱们要等阿爸挨不住了才出面。得让阿爸了解了解我们的重要性,免得又为了屁大点的事情就要撵我们出家门。”
季三牛重重的点头:“二哥你聪明,我听你的。”
季二牛算计得可真是好好,简直白眼狼得不得了,真真算是应了季言之那句‘外面当狗家里当爷’的嘲讽话。不过算计得再好,也要看他想算计的对象是谁。
可以说季二牛这点小算计季言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连早上起来,也完全当季二牛、季三牛不存在。甚至在取出一点儿红薯交待季秋草蒸上的时候,让季秋草只做三个人的量。
满脑子算计要让季言之重视他这个二儿子的季二牛惊了一下,赶紧讨好卖乖。“阿爸,今天我们会上山打柴回来的,你就别那么狠心,让我们饿着肚子去上工吧。”
“知青那儿的猪油拌饭好吃。”季言之敲了敲烟锅子,眼中里全是嘲弄。“今天知青们多半还会煮杂粮米饭用猪油拌,你们去那儿吃。反正你们都答应了以后你们上工的工分记在知青们的头上…”
季二牛吓着了,季三牛却是茫然。季三牛甚至挠着脑袋问季言之怎么知道他们昨儿答应了以后把上工的工分记到知青头上的事。
“凭你们三个王八犊子都是白眼狼的属性,老子随便猜就能猜到。” 季言之冷笑:“赶紧滚,别留在老子面前膈应老子,真惹毛了你老子,老子直接找村支书做见识,跟你们断绝父子关系。”
季言之可真是……有够捅心窝子的。至少不光季二牛,就连没心没肺的季三牛都胀红了脸。
这时代的人都是要面子的,一般断绝父子关系,除了一方被批|斗,属于‘大奸大恶’类型外,很少有人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就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对,在季二牛看来,不为家里干活都是鸡皮蒜毛的事情。季言之居然为了‘不为家里干活’的事情,先是不给他们饭吃,现在又说要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的话……
这这这……
这老子爹十有八成是中邪了吧!
把儿子全撵了谁给他养老,凭季秋草、季秋月这俩天生注定会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
季二牛看向季秋草、季秋月的眼神太过明显,以至于季言之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别暗地里嘀咕闺女都是别家的,闺女天生会胳膊肘往外拐、结婚后就会向着夫家,你们还几个王八犊子还没成家呢,就学会拿家里的东西去讨好别人了。”
说道这儿,季言之顿了顿,又分外恶劣的补充道:“昨天没翻到东西吧?可见这家贼做久了,都忘了这个家是谁当家做主了。”
季言之此话一出,季二牛的表情直接变得无比尴尬。
他是一直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但是老子爹一直都假装不知道,怎么今天当着家里的丫头片子就揭自己的短。季二牛一时之间就有些恼羞成怒的道。
“阿爸,你说什么呢,这家穷成这样,有什么好翻的。”
季言之直接嗤笑一声,“赶紧滚。老子还是那句话,既然不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为这个家干活,就给老子滚。老子辛辛苦苦劳碌了半辈子就养了三白眼狼,别想老子下半辈子再为白眼狼付出什么了。”
觉得特别丢面子的季二牛直接摔门走了,季三牛倒是没脸没皮的留了下来。但是蒸的红薯端上来后,说不给白眼狼吃就不给白眼狼吃,即使季三牛想耍赖,抢季秋草的来吃,也被季言之手脚麻利的一脚踹走。
“锅里还有剩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