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西墙上挂着一幅水墨风景画,画的江南烟雨景色。左右挂着一幅对联,看那笔迹竟然是权相蔡京的,显然这是蔡京送给自己干儿子的贺岁礼物。
案上设有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同时紫檀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这些都是谢夫人做主布置的,显然她同西门达一样,都盼望着季言之能够成为一个勤奋好学好读书的文人,而不是好勇斗狠,有把子力气的武夫莽汉。宋之一代最重文人,为将者虽说为君为民守卫国土,但本身的地位极低,甚至连平头老百姓也比不过。不然也没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
小婢上前奉茶。茶是季言之这几天炼药顺便用一些剩余的边角料,做的养生补气茶。味道极好,入口之后感觉整个口腔、喉咙都变得极其舒服,暖暖的!
谢夫人先是抿了一口,继而眼前一亮,将一杯茶都饮尽后才意犹未尽的开口:“这茶…”
季言之很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他巧手做旧的书籍,带了一分傲娇的道:“茶是儿子根据这本古书做出来的,还有…”季言之将书籍递给谢夫人让她查阅的同时,也把他这几天特意为谢夫人身体健康所做的养生丸子拿给西门达瞧…
“这也是根据这本古书制作出来的可以使人延延益寿的养生丸…”季言之很臭屁的昂着脑袋,很不要脸的自夸道:“儿子能干吧,才第一回 做,就将养生丸以及养生补气茶给做出来了。”
最佳儿控西门达同志闻言立马附和,赞赏道:“我儿就是聪慧,咱家祖传的几间药铺子后继有人了啊!”
谢夫人狠狠地瞪了西门达一眼,换来西门达茫然的小眼神。
怎么了?他说错什么话了,家里的东西不都该他们的唯一儿子继承吗,他说后继有人难道不对…
“我儿是要读书考状元探花的,怎可和你一样从事商贾!”
西门达一拍脑门,果断改口:“庆儿啊,你娘亲说得没错,医之一道有父亲就好了…父亲知晓你一片孝心外加见猎心喜,这才照着不知从哪扒拉来的古书,制作养生补气茶和养生丸……”
谢夫人也是点头附和:“庆儿的一片孝心,为娘也感受到了,以后啊庆儿可否将注意力放在读书上,再制作什么养生补气茶、养生丸,就给你父亲来就好。你父亲虽说蠢笨如驴,但炮制药材还是能够做到的…”
西门达哀怨的瞅了谢夫人一眼,倒没有反驳谢夫人说他‘蠢笨如驴’的话,只接过谢夫人递给他的古书,用力的翻看起来。
大家都知道古书一般都很脆弱,何况是刻意做旧的古书,谢夫人翻看时尚且小心翼翼,哪容得西门达用力呢,于是显而易见的,季言之这本为了让自己炼药制茶行为合理化,刻意做出来的古籍就这么‘坏’在了西门达的手里…
“你瞧瞧你,说你蠢笨如驴还不承认呢,如此珍贵的古书,我看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可你倒好,才上手就将古书给毁了,可真是……都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你这一手,咱们家会损失多少受益吗?”
谢夫人恼怒起来时,那张脸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来得更加的威严,至少在谢夫人说话时,西门达就怕怕的抖上了那么三抖。
一旁的季言之虽说挺乐意看古代版的耙耳朵,但为了避免西门达将本来就小的绿豆眼眯成豆芽儿,出现很辣眼睛的画面,所以季言之挤出了咪咪点的同情心开口道。
“其实吧,这古书里的内容,孩儿全都记得住…”
正准备揪耳朵当子面驯夫的谢夫人愣了,半晌后才回过神,很是恍惚的说:“庆儿啊,你说什么,为娘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秉承自己还是个宝宝,要傲娇,要不谦虚的原则,季言之从善如流的将自己开头所说的那句‘古书的内容孩儿全都记得住’话重复了一遍…
原先还在儿子面前明着相爱相杀,实则在秀恩爱的谢夫人和西门达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在了季言之的身上。
季言之千军万马都闯过,又何惧来自于这世父母的打量目光,所以清风拂山岗,树动我不动,很是淡定从容的任由这位的父母打量。
谢夫人和西门达同时收回了视线,谢夫人满目欣慰,西门达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满满都是嘚瑟的道:“真不愧是我西门大官人的种,就是天资聪颖不凡。我就说我儿平时不怎么看书,聪明劲儿却不减少,原来有传说中文曲星才会有的过目不忘之能啊!”
西门达兴奋得口沫横飞的样子,让拥有强大气场的谢夫人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不过这回谢夫人内心一样高兴,因此只皱了皱眉头,便表示看在儿子的份上,暂且放西门达一马。
季言之这波说来也算比较骚的操作结束后,特意为谢夫人调养身子的养生丸和养生补气茶,以及过目不忘的天赋算是过了明路。从此季言之的生活日常,算是和原主西门庆拉开了不同点,朝着另一个方向撒丫子奔跑…
谢夫人开始吃起养生丸,喝起养生补气茶。两者一同使用,效果十分的好,不过短短半月,谢夫人因为劳累长出的白发纷纷转黑。每逢夫人聚会,谢夫人那头乌黑靓丽,柔顺丝滑的秀发惹得上了年龄的县令夫人也是羡慕不已,次数多了,终于按耐不住的连连追问谢夫人吃什么什么灵丹妙药。
谢夫人只说季言之(西门庆)是个孝顺的,见她身体有损不知从哪淘来一本古医书,玩笑般的捣鼓几下,倒真让季言之捣按照古方子捣鼓出了养生效果顶顶好的养生丸和养生补气茶出来。而她之所以变化这么大,就是服用的养生丸和养生补气茶…
“第二批制作出来的养生丸和养生补气茶,我家老爷啊已经亲自上汴京上贡官家,所以夫人怕是要等一等了!”
县令夫人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道:“哎,我怎么听说你家的庆哥儿拜了蔡丞相为干爹啊!”
谢夫人的五官柔和了一个度,语气也放缓和了不少的道:“的确拜了蔡丞相为干爹,这不我家老爷这回上汴京也把庆哥儿带上了……!”
闻言县令夫人笑得越加的慈祥,话题也顺势从养生丸、养生补气茶上谈到了儿女的身上,又顺势谈到了儿女亲事。县令夫人生性圆滑是个会说话的,寥寥数语,就把谢夫人说得分外的高兴。不过谢夫人先天气场强大,人也懂进退,即使偶尔被人糊弄住也会很快的回过神,就好比现在县令夫人有意无意的暗示两家可以结成儿女亲家,谢夫人当即就从晕滔滔的奉承话中清醒了过来,含糊表示当家作主的男人不在,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不好随意做主。说道最后,谢夫人见县令夫人有些不悦,干脆借用蔡京的名头道:
“还请夫人见谅,非是妾一介商贾妇孺不敢高攀夫人家的千金,而是……说句老实话,妾家庆哥儿的亲事说不得连妾家老爷也无法做主,毕竟蔡丞相啊,一向爱才,要是他知晓妾家庆哥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定会把庆哥儿这个干儿子当亲儿子来疼…”
好嘛,谢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县令夫人也只能遗憾的表示她家的姐儿没那个福分,和季言之定下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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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十四个故事
说来, 清河县的县令姓陈,其女陈娇娘恰好就是《水浒》、《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原配妻子,因为生产之时大出血,丢下尚在襁褓之中的闺女撒手人寰…
按照原著剧情来讲, 原主西门庆该在一次清河县乡绅县官太太夫人们的聚会中,被谢氏定下儿女亲事的。只不过原著中,西门庆除了家世不错,长得好外, 就是个连绣花枕头也称不上废物点心。
谢氏给他定了县令家的千金, 不过是看透了原主西门庆的本质,想着有这门亲事, 也能帮扶一点……毕竟, 原主西门庆所会的不过是仗着家世好勇斗狠,鱼肉相邻。可以说一手好牌打烂的典型炮灰…
而季言之一来就做了改变的这方平行世界, 之所以谢氏不同于原著和陈县令夫人订下儿女亲事,自然是季言之小小透露了自己的能力。过目不忘啊,那是传说中的神童、例如七岁拜相的甘罗, 谢氏认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有大出息的,就算是娶皇家公主、宗室郡主也是够格的,又怎么看得上说来也是小门小户出生, 小小一个七品县官就任了十多年的陈县令的千金呢, 何况陈娇娘本身只是记名在正妻膝下的庶女罢了, 其母柳梢儿乃是勾栏里唱曲陪酒的妓子出生。
跟着父亲西门达一起前往汴京的季言之可不知道, 他这世或者说原主西门庆的原配妻子陈娇娘被谢氏神来一手给和谐掉了。季言之有些脑壳疼的看着自从出了清河县, 没了谢氏约束就使劲作妖的西门达,很怀疑这样的二货是怎么入了号称‘六贼之首’,本身却很有才华,一生四起四落,最后饿死贬往潭州的路上的一代权相蔡京的眼的,难道说是因为蔡京什么品种的狗腿子都有了,就缺能够帮助敌方,共同对付主人的二哈?
季言之抽了抽嘴巴,终究忍不住以谢氏的名义提醒他这世的父亲——西门达道:“父亲你再这么磨蹭下去,怕是要误了前往汴京的行程,呵,家中祠堂的蒲垫怕是又要坏了…”
西门达每回犯错,谢氏有时连说也懒得说,直接就揪着西门达的耳朵,揪到祠堂,让他跪在祖宗牌位面子好好的反省。季言之来这个位面也有好几个月了,说来也见过西门达跪在蒲垫上,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总之论西门达造作的本事,季言之也要说声该。这个西门家,要真失了谢氏这根定海神针,说不得老的少的,下场都会不怎么好…
西门达正扭着身子,学着院里姐儿们唱曲,自认为自己唱得十分的好,结果却是堪比噪音污染,用魔音穿耳都无法形容歌声之难听。听到季言之的‘提醒’,西门达扭得欢的身子顿时僵了。西门达尴尴的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一般特别委屈的道:“爹爹这不是高兴嘛?”
“用可以当做祖传秘方的养生丸、养生补气茶上贡作为步入仕途的资本,有什么好高兴的!”季言之翻了一枚大大的白眼,语气并不怎么好的道。“父亲怎么和母亲一样,认定孩儿不能靠自身努力成才啊!”
“我儿啊,你怕是没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吧,同理有蔡京蔡大人作为我儿的引路人,我儿的仕途定会比常人走得通顺…”
活了那么久,怎么没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只不过想到大力发展社会救济制度、大兴教育,罢科举,改由学校取士结果在士人中名声不怎么好的蔡京,季言之不免幽幽的吁叹。罢了罢了,走蔡京的路子就走蔡京的路子吧,反正依着蔡京收了原主当干儿子的这层关系,季言之只要选择走经济仕途,就会被自动归纳到蔡京一系…
所以他矫情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当个佞臣吗!有唐之一代能臣干吏兜底,季言之表示这业务他熟…
转瞬就想通了的季言之很不客气的再次翻了翻西门爸爸的白眼,很不客气的催促道:“父亲求你老别再继续噪音污染了行不,你再这么唱下去,说不得咱们高价买来的驽马都要口吐白沫了…”
赶车的车把式忙里偷闲的捂嘴偷笑。
西门达蓦然红了脸,随即恼羞成怒的道:“驽马懂曲儿吗?”
季言之囧囧有神的瞅了西门达好几眼:“父亲,你高兴就好…”
这世的父亲没了母亲暂时的约束就这么皮,他作为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用手在靠垫里抠了抠,取出两团高丽棉塞到耳朵里,隔绝噪音,阖目假寐…
不过当季言之的假寐变成真寐,西门达便没有在使用‘声波攻击’,散播噪音污染,而是吩咐车把式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一点儿,免得驽马拖着马车飞奔之时,吵醒已然入睡的季言之。
这一觉季言之睡得格外的安稳,醒来之时天已经大黑。车把式将马车栓在旅店的后院,正在拿干草、大豆喂马,见季言之打着哈欠从马车里出来,忙打招呼道。
“小爷醒了?老爷刚进小店前面,想来已经点了小爷爱吃的菜肴,等着小爷!”
季言之点头,吩咐车把式照顾好驽马,便步出了供来往旅客存放,马匹车辆的后院,去了大堂,一瞧之下发现果然如车把式所说,西门达已经点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季言之了。
季言之入了座,儿控的西门达赶紧用公筷给季言之夹了好几筷子菜,笑容可掬的吩咐季言之快吃,都是他爱吃的菜…
西门一家子不管是谢氏还是西门达,或者是原主西门庆都重油荤,不喜吃素。而季言之,活了那么多世,饮食习惯早就变得偏清淡,所以看到西门达夹的几筷子都是油汪汪、还在滴油的硬菜,季言之微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头,却乖乖地吃了下去…
不过季言之也拒绝了西门达继续夹菜的举动,理由用得十分的好,就说让西门达别顾着他,自己也要多吃,毕竟他人小又刚刚睡醒,暂时没多少食欲…
西门达欣慰于季言之的孝顺,食欲那叫一个大开,在季言之有些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如风扫落叶,将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扫进了肚子。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让店家再上了二斤牛肉。怪不得都说能吃是福呢,瞧瞧西门达这庞大的腰围,说不是福气,怕是没人会相信!
在旅店前堂大厅用过晚饭,西门达便让季言之去开的上房休息的同时也去休息了。与西门达一沾枕头呼呼大睡不同,白天下午就把觉睡足了的季言之了无睡意。
季言之盘腿坐在床榻上,呼吸由深变浅,一变一化间,便进入了天地不老长春功的传说中心神合一境界。都说熟能生巧,练功也是这个道理,不过短短几月,季言之便把天地不老长春功练到了极致。
就这么一夜过去,天明鸡叫时分,盘腿坐在床榻上练功的季言之蓦然睁开了眼睛…
西门达此时已经起床,他先是去后院看了一下驽马的情况,顺便和车把式聊了几句,便秉承出家门之时谢氏耳提面训交待他要照顾好宝贝凤凰蛋儿的原则,准备去叫季言之起床,结果没曾想季言之已经醒了,并且已经梳洗换了一套新的衣裳…
西门达有些失望的感叹,儿子大了,他就没了亲自帮儿子亲手穿衣的乐趣。
季言之无语的沉默了一小小下:“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用早膳,然后继续赶路。”
西门达觉得季言之这么说,肯定是肚子饿了的缘故,因此也没继续‘胡搅蛮缠’,而是赶紧让店家准备丰盛的早点,他们吃完好尽快继续赶路。
就这么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蔡京寿辰的前三日,父子俩终于抵达了汴京。
父子俩下了马车,先是去客栈投宿,顺便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带着贺寿的重礼,登了蔡宰相府的大门。
其实季言之一直都很奇怪蔡京为什么会收下原主西门庆当干儿子,毕竟就季言之的认知,原主西门庆真的只有一张脸可以看,说才华才华没有,说聪明,唔,聪明劲儿全都用来泡女人了,所以原主西门庆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到底是怎么入蔡京的眼…
季言之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便打住主意不去想,结果念头刚消,刚随着西门达踏入蔡府,看着许多和他年岁相同,来自各州县乡绅家庭,模样都很俊俏的哥儿,季言之便瞬间明悟,原来蔡家是靠着这么一个手段‘发家致富’的啊。在偏厅吃着糕点喝着茶,听旁人攀谈的空隙,季言之一心两用的算了一下,这蔡家,光是每年干儿子们的年礼孝敬都是一笔吓人的收入,何况每年必办的寿辰,收的寿礼比起年礼孝敬怕是只多不少啊!
啧啧,果然不愧为一代权臣,佞臣,就这立明目正大光明收钱的手段,就无人可及!
一碟子形状精致,味道也不错的桂花糕就在季言之一心两用,一边听八卦一边思索人生哲学中不知不觉的被吃完了。大人们依然聊得很尽兴,早有不耐烦多听的小破孩趁着大人们以及屋外走走停停、不时清脆笑声,显然也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婢不注意,同溜出去玩耍。
季言之虽说是蔡京大面积所收的干儿子堆里年龄算大的,但也不耐烦再听这些大老爷们之间的互相吹捧和贬低。吹捧就不说了,可都是各州县的乡绅出生,都有一子乃是蔡京的干儿子,都是溜须拍马,为了蝇头小利,为了名头好听能糊弄人,所以到底又有啥好互相贬低的。
懒得再听这些乱七八糟话语的季言之干脆也学他口中小屁孩的动作,悄声无息的下了座位,又悄声无息的步出偏厅。
他们所在的偏院是蔡京特意让府中管家收拾出来,供他的干儿子们以及干儿子们的家人们暂时歇息的地方,毕竟贺寿的重礼都收了,总不能连暂时用来歇息的地方都不准备吧!不过讲真,这蔡府的管家所选的偏院还真的很偏,经过季言之初步预测,大概离正院的距离有差不多‘十万八千里’…
唔,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不过这恰好就是季言之真实吐槽。偏院的确够偏,总的说来,景色倒很雅致。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曲折回廊处挨着的院边角落种着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如今三月挂寒,梨花树梢花苞才露尖尖角,但经历一暑寒冬的芭蕉依然翠绿,惹人垂目。
季言之双手背于后,静静的站在离种的芭蕉只有几步之遥,碎石铺就而成的小径上,目光幽远而又深邃,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
“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好!”
季言之心神都是翠绿茂盛的芭蕉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就把清代著名诗人郑板桥的这首‘咏芭蕉’的诗呢喃了出来。倒忘了观察周围,以至于漏了这么一位‘听’墙角的不速之客!
季言之努努嘴,那双没人之时总是显得异常冷清的凤眸,此时此刻浮现的,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诗不是我做的!”季言之冷冷的道。
穿着华贵、上面绣有祥云暗纹衣裳的年轻男子愕然,继而抚手笑了起来:“这位小哥儿倒是诚实…”
“季言之扯嘴一笑,很随意的道:“诚实是一种美德,既然做不出将别人的东西强占为己有的事,自然要诚实一点,才不能辜负这份美德不是。”
这位不知何故跑来这偏院的年轻人显然是第一次清新不造作的方式,居然笑得更加开心的道:“小哥儿言之有理,朕…郑公子我觉得小哥儿当真是个谦虚、诚实的好儿郎…”
季言之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感觉到了年轻人或者说初登大宝的宋徽宗那微妙的停顿…
季言之微不可微的眯了眯眼睛,继而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道:“公子还少说了一句,本小郎君还当得才貌双全的称赞。”
宋徽宗态度温柔的问此话何解,季言之表示自己之所以说可不是自吹自擂,而是他琴棋书画,斗酒唱曲,行令猜谜都会,唯独做诗一道匠气太过。
宋徽宗笑言:“小哥儿莫不是吹牛,你小小年龄如何做到除作诗以外,其他精通的。”
“古有甘罗七岁拜相,焉知没有我庆哥儿十岁稚龄考中状元!”季言之故作傲娇的一扬小脑袋,很是自得的道:“告诉公子一个秘密,本小哥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哦!”
宋徽宗听到这儿,倒是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面前这位长相跟仙童似的小哥儿会毫不谦虚说自己懂得多,会得多。能过目不忘,所学花费时间自然要比普通人少,多出来的时间再学其他,可不是学得多也就会得多吗。
季言之如此‘坦然相告’,宋徽宗倒是起了让季言之作画的兴致。季言之的目的本就如此,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宋徽宗称不上好帝王,但绝对当得一句书法画大家的称赞。他本身善书法绘画,所倚重的大臣也无一例外,都算得上一代文豪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