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鼎上软
方天至闻言,不由垂首看了眼腕子上的雪莲菩提子,迟疑了一下,才道:“弟子为了救人,将师父赠的手串弄坏了,是以换了一串。”又笑道,“师父再赠弟子一串罢!”
说完,方教主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了一眼空明,心下不知会不会被看出端倪来,万一惹得空明愁眉苦脸担心自己犯了戒,那就不美了!
空明却很单纯的摇摇头:“念佛嘛,有一串就够了,要那么多干甚。”他话音未落,忽而伸出手来,指作拈花状,朝方天至肩上“缺盆穴”拿去。
方天至刚松了口气,冷不防被他来这么一下,不由吃了一惊。但他反应极快,刹那间便往左手边平平移出半步,让开了空明这一手拈花指。空明也不意外他躲了开去,手随身转,紧跟着探出三指,仍去拿方天至的“缺盆穴”,右手则直出一掌,击向他腰腹。方天至知道他是为了考教自己武功,先不去理那拈花指,只不慌不忙的伸出左手,使出般若掌与师父对了一手。
两人掌接一处,空明便觉犹触雪洞,劲力所及之处一片空空如也,而方天至却像一羽经风鸿毛般骤然朝后飘出半丈,恰叫空明那一指拈了个空。而他原本站着的空地如今被让了出来,只见一层薄雪完好无损,仿佛从未有人踩落一般。
空明试过这一回合,缓缓站直身来,笑眯眯道:“不错,虽然出去游玩,却没有将武功落下。”
方天至也笑嘻嘻的:“多谢师父指教。”
空明朝他招招手:“先进来屋里说话。待会儿记得将院子里的雪扫了。”
待方天至将这一路所见所闻,捡能说的与空明说了,天气已然晴晚。两人先往饭堂去吃饭,顺道便见到了寺中各辈僧人,方天至与主持方丈空闻等空字辈老僧见过礼,便去相熟僧人处落座叙旧。他刚一坐定,还未开口寒暄,便感觉屁股下的长条凳在往旁边抽。他一眼睨过去,只见圆清正目不斜视的扒着饭,他坐在板凳上一动也不动,两脚规规矩矩的,仿佛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这条凳上只有方教主和圆清两人,那凳子往圆清那边使力的势头不减,显然是他搞得鬼。方天至心道,年轻人太天真,我这天生神力的一屁股坐实了,你想搞鬼可能会累死。但他寻思寻思,也不可行,不知道圆清练了甚么邪门武功,他使的力是横向的,自己若是靠重力坐稳,最后肯定是凳腿不受力折断,那便还是输了一筹。
圆清如今二十来岁,个头已窜了很高,手长脚长,饭量却贼大,这会儿功夫里已经扒了一碗饭了,正握着饭勺不亦乐乎的盛第二碗。而对面凳上坐得是慧字辈的师侄,两人是方天至的迷弟,见圆清将饭勺扔下,急忙拿起来给方天至盛好了饭推到他面前:“圆意师叔,好久不见了啊!吃饭吃饭!”
方天至嘿嘿哈哈的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却感觉自己再和圆清较下力去,屁股下头的板凳便要折裂了,不由扭头无奈道:“圆清师哥练得什么武功,好生厉害!”
圆清这才转头,讶然道:“呀,是圆意回来了啊。”他笑嘻嘻道,“你在外头玩乐不休,自然不及师哥我在寺中寒暑苦练。晓得厉害就好,往后老老实实练功罢,不要贪恋山下风光了!”
方天至多少知道他在气恼自己不告而别,但是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半夜被师父从山上撵下去的!但此时他见圆清作怪,只觉得亲切,不由忍不住笑着恭维道:“师哥说的很是,小弟服了。”
圆清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他肩膀上:“这回便饶过你!”然后又扒了口饭,胳膊肘怼他,“下山遇到甚么有趣事了,快快说来!”
方天至便将纪晓芙的事情略过,把旁的见闻与他们讲了,慧字辈的两个迷弟捧着饭碗张着嘴,听到关键处,便是一阵疯狂吹捧。待方教主将金刚门一战的事说完,慧文不忿道:“金刚门真不要脸,偷学我们少林武功,竟也敢开宗立派,圆意师叔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另一个慧悟则想了想,悄声道:“那叫法成的不过四十来岁年纪,怎练得那样厉害的金刚指力?”
慧文立刻怼他一下:“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修内力,强练硬功,不知用了甚么上不来台面的办法,歪魔邪道罢了!圆意师叔随便露一手,便同他们掌门一样厉害,还不够明白?咱们只要按部就班的练,过个几十年来,定然比他们强一万倍了。”
慧悟便点点头:“这话有理。”又抬头两眼放光的看向方天至道,“师叔,再过半年就是般若堂大比了,您老人家打算用甚么武功过手?”
方天至被他一个“您老人家”叫得脑壳疼,尬笑了一下道:“咱们年纪都差不多,可别将我叫做老人家。”
圆清听到这称呼也乐了,但他二三年前已考进了般若堂,是以对十年大比也颇为上心,不由小声问:“你如何打算?我瞧你拈花指练得很不凡,应当有些把握了。”
方天至自打进了般若堂,修炼武功便与众人不在一处了,就连圆清也不清楚他的情形。挂逼方教主武学天赋奇高,纵使圆清悟性不凡,也拍马追赶不及,故而他二人向来默契,并不多谈武功上的事。圆清与慧文慧悟二人不同,他们将方天至视作楷模,自然觉得师叔要多厉害有多厉害,可圆清已开始修炼少林绝技,知晓其中艰难,是以方才听闻方天至的拈花指竟有如此火候,心中颇为震惊,失落之外却又觉得与有荣焉。
方天至听他问话,略想了下,虽然他自觉圆字辈僧人几乎无有他的对手,部分可以碾压,但大庭广众之下,仍留有余地的谦逊答:“略有些成算,不过还要再看。你打算要下场么?”
圆清笑道:“我进般若堂的日子还浅,功夫不到家,暂时不打算参加大比了。我瞧空明师叔定然要你参加大比,寺里比外头清净多了,你趁这半年,好好练功罢。”
方天至点点头,正要说话,眼光扫过饭盆,却忽然吃了一惊。
噫!
怎只剩下半盆饭了!
光顾着说话本教主一碗饭还没吃完呢?!
待会儿还得给师父扫雪呢!饿肚怎能行!?
方教主再一瞧,圆清这会儿功夫里已又添了一碗饭了,不由着急心道,好个贼秃,甚是狡猾!饱肚最是要紧,当下他甚么也顾不得了,抄起碗筷海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往下出场的女性角色就是赵敏了。不过张无忌更先出场几集。
张无忌戏份不多,其实倚天里没有男性是戏份很重的配角,因为屁软觉得他们都太直了,笔直笔直的,根本不可能变成基佬,屁软无法想象他们变成基佬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屁软没有掌握倚天基的那种感觉!
相比之下,感觉古龙的世界里,男性角色就基多了………………是我的错觉吗!
屁软以后别的世界里,会写到一些男性角色,互动会很多。不过这些角色中,大部分都是极为欣赏小芳那种程度的,我觉得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欣赏到了一定程度就已经看起来很基了……很少一部分可能喜欢小芳,但也不会挑明啊表白啊之类的,那种堂而皇之的出柜搞基追求小芳是不存在的,相反是很含蓄的那种,因为屁软喜欢这种含蓄基!
还有一部分戏份很重的男性角色,也是笔直笔直的那种,就是纯惺惺相惜!
那种兄弟知己之类的感情不觉得也很美妙吗!
殷六侠披风带雪,长亭外回首一笑,与小芳作别,不美妙吗嘻嘻!
——
当然啦,小芳一直都是笔直笔直的,这是肯定的……
后续其他世界中,还会出现一个和赵敏一样戏份很重,但比赵敏还重要的,本文最重要的女性角色,古龙世界里的,你们一定猜不到是谁……………………
第29章
却说方天至归寺后,老老实实在少林寺练了半年的功,待到仲秋时候,灵峰已和空明等人混熟了,它除了跟方天至玩耍外,见日在少室山上厮混,俨然已将这山头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而寺里则万事如旧,直到般若堂大比于九月初九召开。
这一回大比,比十年前那次罗汉堂大比更添热闹,里外里拢共发生了四件大事。
头一件,便是阖寺武僧终于见识到,这十年来,圆意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般若堂大比,考教的是众位武僧在般若堂学艺的水平如何,是以对阵时须使出自己擅长的一样来,若再使罗汉拳、金刚掌等对敌,一来不合规矩,二来也行不通——对方用少林绝技,你使入门武功,除非实力超出甚远,否则怎可能取胜?方教主虽未必不能以罗汉拳取胜,但那样未免显得太过骄矜,除了招人恨之外没半点好处。这种事情方教主是肯定不会干的,故而他也老老实实的使出了他师父的看家本事,般若掌和拈花功。
般若掌自不必说,纵然离出神入化还有距离,但他在这门掌法上已然登堂入室,堪称精纯不凡。而拈花功则包含了两样武功,一是拈花指,二则是拈花擒拿功。如此两样绝技,已涵括了掌、指、擒拿手三样,再偶尔使少林入门三样做添补,对敌间尽够使唤。
因着尽够使唤,方天至便只使出了这两样,一连胜了十人有余,未逢一败。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毕竟圆意十年前,也是如此一路打翻所有师兄,拔得头筹的,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令阖寺震惊的是,圆意打败诸位师兄实在太过轻松,绝大多数时候,他只使出了不到一百招。最长的一回,是对阵师兄圆光,但也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炷香中,方天至一共曾有三招能置圆光于死地。第一招是用罗汉拳中的“圈月摘星”,拳击圆光脑眼;第二招是在三个回合里,让过圆光三抓,连续掌击他胸口三次。以方天至的拳力和掌力,若是实战,圆光此刻已死到第四回 了,只不过毕竟是师兄弟对招,是以方天至这一拳三掌,都只轻轻拂过,用上二三分力,点到为止。
寺中长老皆在擂台边上观战,见状动容之余,也纷纷点头,为的是赞同他下手极有分寸。对局打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先头十余场比武中,只要受到方天至的杀手,师兄们都是当即爽快认输,无有赖账再打的。故而方天至三掌打罢,借力朝后退出三步,趁圆光身形不稳之际,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准备谦虚见礼。
而此时,以主持方丈空闻为首的长老数人,亦微微抬起屁股,准备站起来做些点评了,但他们屁股还未彻底离开凳子,就见圆光面色不变,再次抢上前去,使出龙爪手中的“抢珠式”,直朝方天至太阳穴上抓去。
长老们都是一呆,将离未离的屁股便又不甚实落的坐回了凳子上,几人相视一眼,都觉有些不妥。圆光是空见禅师的弟子,本是半路出家,在寺中向来孤僻乖戾,自空见圆寂后更是不堪,这几年来除了早晚课,几乎不见人影。是以一时间,空字辈长老你看我我看你,竟忘记去喊住手,便又将眼睛齐齐看到方丈空闻身上去。
而再看场中,方天至一句“师兄承让”还没到嗓子眼,便见迎面来了极狠毒的一抓,不由目瞪口呆,心道他怎还不认输?他心中略有不耐,又恶他招式毒辣,下手便不再如何留颜面,几招间便用拈花擒拿手掐住了圆光的左手腕子。他这一下用力仍不过两三分,圆光早已知他惯爱留情,手上被抓竟躲也不躲,借机脚下错步,欲近身贴上,使一记“捣虚式”抓方天至肋间,他一爪尚未到位,方天至却握住他手腕,直接使出那摔象之力,将他整个人朝天一甩。
这一下不按套路出牌,圆光指尖距方天至尚有半尺距离,却再也前进不得。一阵天外巨力自他手腕上发动,圆光一阵惊慌,但哪怕脚下使出千斤坠来,仍不由自主的倒飞而起,被圆意如草人娃娃般随意甩将出去,直接玩了个大风车。
大雄宝殿青石广场上,阖寺僧侣目瞪口呆,上万双眼睛一起望着这旋转的大风车。
噫!大风车!
而方天至抡起圆光,直接往地上重重一摔,随即跨步弓身,一爪拿向他右手腕。圆光未曾练过揭谛功,如何受得了这等摔打,几乎岔了口气,竟毫无防备的被他这疾风奇电般的一抓逮个正着。腕子一被握住,他便心道不好,果然还来不及喘息,方天至拿住他腕上“神门穴”,便又将他朝天一抡,再转了一个大风车。
如此摔了两回,圆光心下暗恨,也长了记性,待落地时便忍住天旋地转,愈先发制人,空闲出来的左手做爪势,凌厉抓往方天至手臂。若是实战,他这手早被方天至捏断了骨骼筋脉,如何还能使出龙爪手?但方天至见惯他耍赖,心里生气,本来能躲开也不去躲,直直伸出一指戳他爪心。
方天至的般若掌与拈花功实在可怕,十年间便练到如此地步,已然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故而全寺僧人都以为他只精研了这两门武功,此时见他伸出一指去接凌厉无匹的龙爪手,慧字辈僧人瞧不懂,空字辈和圆字辈的却心中齐齐一惊。而圆光这一爪去势太快,又兼他头晕眼花,收势不及之下,掌心被戳了个鲜血淋漓。
方丈空闻见状,心中默默道,果然是一指禅。圆意竟学了三样少林绝技么?如此想着,他侧头去瞧空明,却见空明微微皱着眉,望着场上情形,神色之凝重竟不少于自己。
这一指方天至仍留了手,否则圆光手掌早被戳了个洞穿,但圆光也是硬气,竟一声不吭,鲜血淋漓的手掌再次抓来。这一爪来势已慢,焉能抓得中方天至?只见他倒转弓步,从容让过一尺,一手又擒住圆光左脚腕上的“太溪穴”,使大风车将他抡了起来,一抡罢却,又如法炮制的拿他右脚腕,再抡过一回。
这不留情面的擒拿手与大风车,便是适才所说的第三个杀招。若不留情,足以将他捏至四肢尽断,摔到五脏俱裂。
圆光受伤不重,但这样在全寺上下眼前被抡了四次大风车,却觉得三观都裂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待方天至将他扔在地上,退后三步时,才猛地跳将起来,呆呆站住不动。
方天至道:“圆意无礼,请师兄见谅。如今师兄四肢已被我打折,往下便不打了罢!”
空闻此时也终于站起身来,定纷止争道:“这场是圆意胜了,不可再打!你二人退下罢!”他回头一望香炉,只见沙弥不曾添过香,计时的那一炷香火头明灭,竟尚未燃尽,心中不由一叹。
方丈发话,众僧不由回过神来,齐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以为今日比武已然收场。方天至便也再次向圆光行了一礼,转过身来,往一侧台缘走去。
恰此时,本次般若堂大比的第二件大事便发生了。被方天至留在擂台上的圆光发呆罢后,几步赶到他身后,口中道:“圆意师弟好厉害的大风车。”
他一语罢,忽而抬起一掌,电光火石间击向方天至后心。他这一掌旁人瞧不出来,空字辈的几个长老却看出他力道极为狠辣,似是全力使出了神掌八打中的“裂心掌”一样,不由齐齐大惊失色,空明施救不及,当即飞身而出,口中大喝道:“圆意当心了!”而达摩院众僧中,一个灰袍老僧亦同时急喊出:“师弟不可!”
但此时说甚么也来不及,圆光那一掌裂心掌,就在空明两眼中,直直的击到了方天至的后心上。空明人尚在飞奔之中,这一掌已仿佛一道天雷般劈到他心里,教他一时间两眼发黑,头晕目眩。他大悲之下竟没能说出话来,直直在原地停住了,心中恍惚想,圆意只怕要不活了!就算活了,只怕也不好了!
但待他重新能看清眼前景象时,却赫然发现圆意竟好好站着,并未吐血扑倒在地!不仅如此,他还没事人一般转过身来,朝圆光胸腹前打出一掌。
空明目瞪口呆,脑中大乱,半晌才回过味来,圆意竟没事么?!
这如何可能!
不只他没料到,阖寺僧侣也没料到,圆光更是没有料到。因此方天至那回首一记“斩妖除魔”,便携着金刚怒目般的万钧之力击在了他胸前,直接将他打的倒飞出去,仰面倒在地上后,兀自向后滑出数尺。达摩院中那灰袍老僧当即飞身越众而出,几步赶到台前,一把抢过圆光,手掌按抚他胸口,不住悲道:“师弟,你怎样啦?你能说出话来么?”
空字辈长老分作两拨,转瞬便赶到了方天至与圆光身边。空明头一个窜到近前,将方天至后心前胸轻轻按抚了一遍,再三确认他仿佛没事后,才惊魂初定般询问道:“圆意,你身上可有何处觉得不好了?”
方天至安抚道:“弟子无甚大碍。”
空明闻言沉默半晌,最终脸色铁青的缓缓道:“你何时练得金刚不坏神功?”他此时语气,同先头极为不同,俨然怒火滔天。
方天至一呆,忽而想起早个五六年前,空明就耳提面命的告诫他,既然练了拈花功,就万万不可再去练金刚不坏神功,否则极易走火入魔,恐害性命。……好像两年前下山时,他还又嘱咐过一次……
噫!徒儿冤枉!徒儿妹有练啊!
可是铜皮铁骨这技能咋解释呢!
方天至四下一望,只见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诸位空字辈长老,都一脸“你必是练了金刚不坏神功!”“你居然同时练了拈花功和金刚不坏神功?!”“而且你居然仿佛练成了,还没死?!”的便秘表情,令他不由头大如斗,脑壳剧痛。
感觉就算本教主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啊!!
于此同时,另一边上的一位达摩院长老伸手去探圆光鼻息,又试他脉搏,最后闭目张口道:“阿弥陀佛!”又朝灰袍老僧道,“圆真师兄,圆光只怕不活啦。”
另几个长老闻言,亦肃然叹道:“阿弥陀佛!”
空明被怒火烧得冒烟,但先强自冷静,心中微沉道:“比武已罢,圆光使诈欲用重手法害圆意性命,敢问空了师弟,按少林戒律当如何处置?”
空了是戒律院首座,闻言道:“当受两百戒棍,打死勿论。”
达摩院另一个长老却冷冷道:“那么圆意已然使重手法打死了同门师兄,按少林戒律,当如何处置?”
空了不动声色道:“圆光辣手在先,此事还需斟酌。”
方天至皱起眉,道:“请诸位长老听弟子一言。弟子那一掌使得是金刚掌中的“斩妖除魔”,当时虽心中郁怒,却也只敢用五分力。因这一招劲力外放来,声势便瞧着大,但却不至将圆光师兄一掌打死……”
达摩院长老空信道:“这么多人当场所见,你毫不留情,一掌将圆光打得吐血不止,当即毙命。大家还冤枉你了不成?”
一旁的空训立时反驳:“圆意纵使害了圆光性命,最多亦只算得失手打死,并非有意加害。”
空信冷笑道:“是否有意,谁知道了?打死却是事实。掌门师兄明鉴,万不可因圆意武学造诣绝伦,便大行宽宥之事!”
方天至望着神色各异的寺中长老,忽然觉得事情很是复杂,似乎牵扯到了达摩院的内斗。圆光死的也甚是蹊跷,方教主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下手直接打死了他?
眼见要掐起来,空闻当机立断,道:“先将圆意看押起来,不经允许,不得出门一步。具体如何处置,再行商议!”说完,他朝广场上放声喝道,“众僧且散去罢!”
上万个已然懵逼的和尚听到主心骨发话,便齐声应诺“阿弥陀佛”,随即井然有序的撤出了大雄宝殿广场。
方天至听到这决定,并未当即反驳。听话听音,他感觉方丈空闻、戒律院首座空了,仿佛都暗地里偏向他……再一眼瞥到师父空明神色,见他老人家面不改色,还瞪了他一眼,一颗心更是放回了肚子里。
师父还有闲心和他生气,问题不大!
恰此时,自山门方向上,忽然有一僧人拾阶而上,快步飞跑过来,到空闻身边行礼道:“启禀掌门方丈,南边传来书信,武当派的张翠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