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当长乐
可两人不过是初相识而已,若是无花冒然提出同骑,少不免会显得过于猛浪。
姑娘却并未想那么多,飞身上马后朝着马侧的僧人伸出白皙的手掌。
无花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旋即便被带着坐到了马后。
年轻的僧人浑身紧绷着,全然不知无措的手该放到哪里去。
他紧张,姑娘却比他更紧张。
“我已经很久没与人同骑过了。”
喟叹一声,慕珂的话语里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寂寥。
“走了,带你快马加鞭,看尽长安花!”
无花很想笑,因为这地处偏南的福建,离长安着实太过遥远。
再加上当今天子定都京城,昔日长安古城早已成了昨日黄花。
姑娘策马奔腾在福建的黄土地上,开口言的却是长安。
无花确实也笑了,坐在美人的身后,鼻翼间是清浅的花香,眸底影影绰绰是姑娘飞扬的黑发。
美人在怀,如何不笑?
两人相逢之时,已在福建的边缘,不消一日就走到了温州的边界处。
入了夜,慕珂却并未打算停歇,可身下的红马却是撑不住的。
在边界处寻了一家破旧的客栈,小红马喘着粗气哼哼唧唧的被牵入了马肆。
就着店里的粗茶淡饭吃了一顿,慕珂蹙眉直言,这饭菜还没有她烤的饼子好吃,着实太为难自己的胃了一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第二日,无花便起了早,借了店家的厨房,做了一顿素斋,送到了慕珂的房内。
第一口,慕珂便吃出了不对劲来,因这素菜材料和昨日并无不同,口味却是天差地别。
“他们家厨子一夜间换了人?”慕珂疑惑着讲完,旋即便细嚼慢咽着扫荡了起来。
无花本以为,他亲自送来提示的就已经够明显了,可姑娘宁愿去猜厨子换了人,都没能将思绪放在他的身上。
俊秀的僧人叹息一声,笑盈盈的开了口:“吃着可还算能入口?”
岂止是能入口这么简单,无花的手艺比起宫里的大厨都要好上几分,这样说不过是在自谦而已。
慕珂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我做的。”
俊秀的僧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美人,清浅的眸子里笑意半参。
美人怔怔的哦了一声,又补了声谢谢,便没了下文。
只留无花郁猝半晌。
*
进了温州城,人流拥挤,美人的这张脸便成了活靶子,人人恨不得一双招子黏在慕珂的身上,无花的脸色便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人群里有人声传来,窸窣的声响并不醒耳,但无花仍是捕捉到了。
“这样的美人,便是一夜快活,死了也值了。”
……
但好在慕珂并未打算多做停留,径直朝着台州奔赴而去。
入了夜便只能再寻家野舍。
慕珂早早便歇下了,无花却是一夜无眠,趁着夜色朝着来时的路赶去。
温州城中央的客栈小二,在后房里遭了殃。
一柄刀从后背穿心而入,行凶者却还不够泄愤一般,握着刀柄在他的后心搅了起来。
店小二无力的回头看去,和尚染血的面容上冷若冰霜,血色的眸底不见佛光,满是杀戮。
“我本不想杀你,可你说了那样的淫词秽语,污了她的耳。”
小二干瘦的身躯轰然倒塌,趴在地上血色潺潺,已然无了气息。
和尚本是个思虑周全的人,可看到自己白衣上的血色才幡然醒悟。
早知道……该寻件替换的衣物再来的。
后半夜只好又潜入一间成衣铺,找了件八成相似的白衣,这才离去。
一夜之间,杀、偷、怒、淫四戒全犯。
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好和尚,也断然不会为此心有悔恨。
他恨的是,只有一双手,杀不尽天下人,这才让那些人的眸光见到了美人面。
*
早晨的时候,和尚摘了些野果给慕珂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