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人桓
这并不是罗莎娜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在之前——她听到自家式神们各自身世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强烈的质疑。
人们总是一次次地伤害这种抱有善意的人或妖怪。被蜘蛛撕咬吞噬的少女,枯骨生恨的女子,步入深海的少年……即便数百年数千年过去了,人们的心态还是这样。
从来不会改变,也从来不知道改变。
身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的阴阳师,罗莎娜曾经很多次听到身边的人对自己讲述鬼怪的可怕,恐怖片的惊悚。
但即便是作为人类的罗莎娜,有时候也会看着自家的式神们忍不住想——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知最可怕的生物,是人类本身也说不定呢。
虽然被罗莎娜这么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番。但是弗瑞却并没有生气,这个被人吐槽为“马泽法克”侠的男人,难得用看孩子般的眼神看了看罗莎娜,然后摇摇头说:“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太过于理想,不切合实际。有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注定是难以被人理解的。”
很多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但是现实、残酷的现实,总是会摧毁人的信念。弗瑞曾经看到很多人都像此时他面前的这个红发少女一样天真,然而却在现实中跌落尘埃。
认识世界的残酷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认识残酷,才能够对抗残酷。这也正是弗瑞一直在做的事情。
走在他们后面的队长听着弗瑞的这句话,几次张开嘴巴试图打断,但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弗瑞说的这番话有道理吗?当然是有的。
不过罗莎娜不打算听,“所以呢?”‘天真’与‘温柔’这种字眼听起来总是轻飘飘的,好像是好无力道的懦弱一样。
但是能够维持住自己的天真与温柔,却也是绝对力量的象征。现实不符合你对未来的期望,那就去打破现实。如果理想主义者注定失败,那就让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力量来告诉世界——
谁才是爸爸。
“理想?”罗莎娜把弗瑞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超级英雄本就是理想化的产物。”
“不然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冲到敌人面前?谁会把一次次地试图拯救世界?如果没有理想,这些时间与能力用来创业不好吗?”说到这里,罗莎娜还特地看了一眼弗瑞,“怎么,你是花了重金雇佣了这群人吗?”
“哦不对,他们好像也的确有工资拿。”很久没开口的托尼也随口说,“我资助的钱。”
而且还是官方发放的那笔钱的几十倍。加以一座大厦,无数次的战后赔偿。
“……”弗瑞之前只知道托尼斯塔克能够用一张嘴气死人,现在他发现这个红发小姑娘原来也有这种潜力。
在局长反驳这两个联手起来阴阳怪气的人之前,他们也已经走到了会议厅。
摘下头套的蜘蛛侠正一脸不安地坐在里面。
罗莎娜跃过众人径直走向彼得,半倚半坐在桌子上,盯着对方说:“下午好啊,蜘蛛侠妹、妹。”
“……”一听到罗莎娜的这句话,彼得整个人都瞬间慌乱了起来,“呃,这个……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QAQ”
“是是是,”小玫瑰撇了撇嘴,“但是我却深信不疑了。”罗莎娜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真情实感地把蜘蛛侠当成一个小姑娘,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随身携带会读心的觉,看看这些人类的脑子里一个个都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本为了那则视频而深感不安的彼得,突然被罗莎娜这么一打岔,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被对方吸引过去了,“抱、抱歉,我后来其实很想对你解释的,但是呃……我觉得无论怎么解释,好像都有些奇怪。”
“所以,”在两个小朋友严肃认真地讨论有关蜘蛛侠性别问题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弗瑞抬手砸了砸门,“人已经看到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刚才他们冲进来时的眼神,让弗瑞觉得自己像是会吃了彼得帕克一样。
“好吧,那我们就谈论一些别的问题。”罗莎娜把自己散乱的红发拨到耳后,“比如——九头蛇。”
“我真不喜欢这个名字,容易让我联系起来一些其他人……不过我之前看过有关他们的资料,随着战争的结束,很多人都认为九头蛇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了。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他们从未消失。他们就存在于现在,存在于——这、里。”
在说起‘这里’这个字眼的时候,罗莎娜的声音咬得又重又细,而且还非常明显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像是生怕别人听不懂一样。
和罗莎娜一起来神盾局的托尼也没想到,小玫瑰居然起手这么狠,直接上来就开始威胁弗瑞。
……上一个威胁弗瑞的人,怕是墓碑上都一句长草了。小玫瑰真是会搞事……而且看起来真的很爽。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弗瑞面无表情地看着罗莎娜问。
“我知道很多,”百目鬼收集的眼睛如同什么可爱的小宠物一样,一个个摞在一起静静地趴在了罗莎娜的肩上,身后的觉将脑袋埋在了罗莎娜的腰窝处,眨着眼睛看着周围,“一切只取决于你是否相信,是否采纳。”
作为官方与超级英雄之间的守墙人,弗瑞并不像许多官员那样迂腐,不然神盾局有很多人根本不可能就职成功——重点点名某位神明以及红房出来的黑寡妇。
弗瑞深深地看了一眼罗莎娜,红发小姑娘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一样,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平和的危险。
而他从来不怕以身涉险,“那我对此——很感兴趣。”
“我有交换的条件,我要见神秘客。”
“其实这个要求,”在被带领着去监狱的过程中,托尼低声对罗莎娜说,“我们直接向弗瑞提出,他也会同意的。”
只是见个人而已,又不是要杀人,弗瑞还不至于那么过分。
“我知道,”罗莎娜同样低声回答,“但是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总要分享给他。”
比如你猜神盾局里到底有多少九头蛇卧底?这只隐于暗中的鹰被多少蛇缠住了喉咙?
弗瑞真的应该和隔壁酒厂的那位先生交流一下经验:组织被潜伏进来的敌人变成了漏网是什么体验。这哪里是组织里进了卧底,分明是卧底建了个组织吧……
罗莎娜说自己要见神秘客,但实际上她在监狱门口却迟疑了很久。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在离开英国的时候,顺便把侦探先生带回来。”罗莎娜有些发愁地捏着自己的下巴说,“我可不擅长和人类谈判。”
托尼默默庆幸自己刚刚动作迅速地把夏洛克给拉黑了,同时回答:“你?不擅长和人类谈判?”
“好吧,你大概的确不擅长和人类谈判,毕竟你每次都能够直接把人类玩得团团转。”
“哪有?”罗莎娜眯着眼睛看向已经被带过来的神秘客,非常无辜地回答,“我这么乖。”
“……”你这句话真的应该播放给那些曾经在你身上铩羽而归的小混混小反派乃至整个节目组与各个大明星听,看看他们会不会因此哭出声。
罗莎娜是真的不会和人类谈判。
所以她一见到神秘客,就非常干脆地把直接把手中的刀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神秘客问:“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