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茶茶酱
“怎么了?”他倒是一副很正直的样子。
我立刻道:“你不知道这样说,身为青春期懵懂女高中生的我很容易想入非非吗?更何况你还长得这么帅,还是我的背后灵!你这种人设简直就是为乙女游戏而生,咱们接下来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个设定!”
承太郎笑了。
“你想发生些什么?”
我的右腿从购物车的横杠上放下,用力踩在地面上刹车。承太郎也准备松开手,但是我立刻将他的胳膊摁住了。
“空条博士。”我侧过身,微微偏过头去看他,“撩拨得我心动之后你可不能全身而退,作为成年人,你是要负起责任来的。”
第99章 番外 背后灵(下)
“承太郎——”
我拖长声调叫房间另一头的男人,他从手中的论文上短暂移开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我傻笑两声,低头继续洗碗。
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喊:“承太郎——”
“怎么了?”他又问。
“没什么,唔,承太郎这个名字可真好听。”我摇头晃脑,“承太郎,承太郎,啦啦啦啦啦啦啦,JO——JOTARO——”
我听见身后有人叹了一口气,随着脚步声接近,一具暖洋洋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把我搂在怀里。
“为什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呢,空条太太?”他低声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我了吗?”
我笑着偏过头去亲他:“这就是你过度揣测啦!我只是在洗碗的时候突然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你不能来帮我洗碗呢,空条先生?”
“因为晚饭是我做的。”他说,“婆娘说做晚饭的人和洗碗的人不能是同一个,不然婚姻会出问题。”
我嘟囔:“好吧,何莉太太一定是对的。”
承太郎在我脸颊上吻了吻:“加油,空条太太。”
“真是的,你这家伙,结婚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拉你的手你也只会说‘呀类呀类打贼’,结果现在啥都说得出来。”我满手泡沫,本来想报复性地往他鼻头上抹,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松开啦!”我叫道,“我还要洗碗呢!哎,哎,空条承太郎!承太——”
……
…………
“承……承太……松开……”我砸吧着嘴,“松……”
“该起床了。”承太郎说,“立香,起床。”
我睡意惺忪地慢慢坐起来,缓了一小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现实世界之后,伸着懒腰打了一个超级响亮的呵欠。
“今天不是周末吗?”我看了一眼闹钟,“我本来还想睡个懒觉来着……”
承太郎叹了一口气:“你昨天不是要我在8点喊你起来吗?”
“唔,也是。”我说,“对了,博士!你一定想不到昨晚我做了什么梦。太劲爆了。”
承太郎飘到我身边来,帮我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是吗?”
“没错,我认为这是一个预知梦。”我把被子掀开,双脚挪下去找拖鞋,“我相信梦里的场景总有一天会真实发生的!”
承太郎看着我精神抖擞地走出卧室,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有些湿意的枕巾看了一会儿。
今天已经是我和承太郎同居的第30天了!
承太郎是个非常好的室友,他安静不烦人,还不侵占我的空间,平时只要我把电视打开,或者在平板上下载几份海洋生物学的论文并且开启自动翻页,他就能安安顿顿地窝在沙发上看一天。
但是这家伙在感情上有些过于不解风情了。明明我花样百出地对他进行过多次暗示,但空条博士总是能很直男地将我的暗示一一打回或者闪避,愣是让我的少女情怀都变成竹篮打水。
“我昨天查到,在隔壁国家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叫《倩女幽魂》,讲的就是人类书生和鬼魂小姐的恋爱故事,最终他们突破了种种阻挠在一起了,鬼魂小姐也转生成了人。”我端着餐盘坐到桌前,把烤好的吐司面包拿起来往上面抹黄油,“博士,你看过这部片子吗?我昨天查了一下,这是1987年上映的,那时候你应该和我一样大吧?”
承太郎“唔”了一声,仍然看着桌上的平板电脑:“我没有看过。”
“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看!”我兴致勃勃地坐直了,“博士你是想看吹替版的还是有字幕的原声版?”
“都可以。”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平板电脑上,“立香,你能帮我把这篇引用文献也下载下来吗?”
“哦……”我嘟嘟囔囔地接过平板,“真是的,人家在跟你说话呢。你这家伙满眼都是海豚——唔,这篇是海星。”
承太郎有些意外地看向我:“这是英文文献,你已经能读懂海星的英文了?”
“当然了,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就是翻译软件!”我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哼哼,不过这和我的词汇量也扩容了也有关!你要下载的这篇文献是叫——《杜王町海岸的棘海星和——唔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来着……”
“多棘海盘车。”承太郎说,“它也属于多棘动物门。”
我悻悻地把下载好的文档往他面前一放:“好吧,这些单词又长又奇怪,我觉得我记不住。”
“没关系,你也不需要记,毕竟这不在你的专业范围内。”承太郎已经开始看了起来,“原来还有新的种类……”
我干咳了两声:“空条博士!可以暂时把注意力从海星上转移到我这里来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承太郎抬起头:“什么?”
我骄傲道:“我!名侦探立香!在经过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探索过后——终于找到了你家的地址!!!”
承太郎的脸色突然产生了变化:“我家?”
“唔,应该是你家,东京都XX区AA——”我念着手机上的条目,“我打过电话问那块辖区的邮局了,他们说这个地址确实是空条家。”
承太郎原本剧烈变化的脸色又渐渐地和缓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说:“这确实是我家的住址,不过是我父母家。我在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住了。”
“哦……不过这也不意外,因为我是通过你的高中同学找到的这个住址。”我说。
承太郎微微皱起眉头:“高中同学?”
我立刻兴致勃勃地对他细数自己的名侦探操作:“你1999年的时候29岁,说明你是1970年生人,应该是1988年那一届毕业的高中生,对吧!所以我就在网上查找位于东京的88级校友会,然后问他们认不认识空条承太郎这个人。没想到很快就问到了,你在当年很有名哦,博士!”
承太郎有些无奈:“什么有名?”
我坏笑着掰手指:“著名的不良少年大帅哥空条承太郎!逃学打架打老师,吃霸王餐,还莫名其妙地就旷课旷了50多天——”
承太郎站起身,飘向门口:“你吃得也差不多了,快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出发吧。”
我端起空盘子追过去:“被发现黑历史之后你是不是害羞啦空条博士!没关系的我也很喜欢不良少年的!我听你的一个高中女同学说你会对跟着你上下学的女生吼:‘呀卡吗洗——’,你对我也吼一下嘛!”
承太郎:………………
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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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导航软件所给出的地址下了电车,拐入了住宅区的曲折小巷子里。承太郎望着这一片住宅区,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柔和:“这里的变化不算太大。那座神社我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只不过它现在在门前的长台阶上多装了扶手和栏杆。”
我干脆放弃了导航软件:“那就麻烦你带路啦,博士!”
承太郎无言地飘在了前方,他随着记忆里的路线缓缓向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我以前在这里摔倒过。”他在走上神社台阶的时候突然说,“摔得很狼狈。”
我听到这里立刻扶住了台阶栏杆:“这台阶这么高,你没摔伤吗?”
“腿被划破了,别的倒没事。”他说,看起来似乎还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当时我的朋友也在场,他还给我递了一条手帕。”
“男孩子带手帕可真是少见。”我嘀咕道,跟着他来到了神社门前,他又指向阶梯最上层的石头平台:“我的那个朋友在这里画过画,不过当时我没看到,还是后来他告诉我的。”
我突然有些警惕:“你的那个朋友确实是男生吧?”
承太郎带着笑:“嗯,确实。他叫花京院典明。”
“唔,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如果我当时在现场,一定也会把手帕给你的——不,等等,我没有手帕!”
看我一本正经开始假设的样子,承太郎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还活着的时候的事。现在我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散的鬼魂,能够看一眼过去的老宅就心满意足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在我身上寄托太多的情感。”
“别这么说嘛。”我去拉他的胳膊,“说不定你其实没死,只是灵魂出窍而已,把你的魂魄塞进身体里去就好了,你就又活了!”
承太郎苦笑一声:“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我坚持,“揭棺而起!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空条承太郎又活啦!”
承太郎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一点笑影,但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还是能从他的浓绿色眸子里看出点点悲意。
“你别这样呀……”我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滋味也不太好受,“我知道我还小,想事情总是太乐观了,我爸妈也说我心太大。但是,但是我觉得既然你在死了之后还能出现在我身边,那一定是有所意义的!”
“确实是有意义的。”承太郎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望向小巷的另一端,“那里就是我家。”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空条宅被白色的围墙环绕,院内树木葱郁,看起来就是一座非常气派的日式庭院。我跟着承太郎走到他家门口,看着门口挂着的“空条”木牌,我犹豫了一小会儿,伸手敲响了大门。
“啊呀,小姑娘,你是来找这家人的吗?”
我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挎着菜篮路过的白发老婆婆,承太郎认出她来,轻声道:“是后一条街上的野田太太。”
我连忙点头应道:“奶奶你好!我来找这家的空条先生!请问他们在家吗?”
“啊啦,是找贞夫先生?可是贞夫先生和圣子太太在十几年前就搬走了,搬到美国去了哦。”野田太太回忆了一下,“真可怜啊,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应该也不愿意再在日本住下去了吧。”
我头皮一紧,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是……和空条承太郎有关的事情吗?”
野田太太稍愣了愣:“承太郎……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承太郎那孩子。是啊,真是太可怜了,明明那是个前途光明的好孩子,没想到突然就遭遇了意外。”
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承太郎,轻声问:“那,发生了意外之后,空条先生和空条太太就搬走了吗?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吗?”
“唔,据说是要去美国了,当时来了好多人帮忙搬家,跟街坊都说是去美国,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不过这也正常,美国的医疗条件好,而且圣子太太本来就是美国人。”野田太太叹了一口气,“承太郎那孩子,可惜了。”
……可惜了。
我垂下头,一股无力又酸涩的情绪在胸口鼓胀,这一刻我确实清晰地感受到了承太郎一直以来想要告诉我的事实。
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是啊,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回应我感情的理由吧。毕竟我还小,还能够傻傻地做着天真的梦,以为我可以和他做人鬼情未了的眷侣。但承太郎还保持着理智,他当然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最大的温柔,就是决不给我希望。
“谢谢奶奶,我最后还有个问题。”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不要发颤,“墓……坟墓在哪里呢?”
野田太太皱起了眉头。
“这我可就不知道啦,毕竟这和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捶捶自己的腰,“她应该是被自己的父母带回去了吧,毕竟空条家那时乱作一团,不可能抽出时间来安葬儿媳妇的。唉,可怜,可怜啊……”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野田太太唉声叹气地慢慢走远,与此同时,我也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颤声问,“儿媳妇的意思是——”
承太郎垂眸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眼里的意味。
“嗯。我结婚了。”他道,“1999年,我和她一起遭遇了意外,她……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