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乱步下手了 第15章

作者:临初 标签: 综漫 甜文 青梅竹马 BG同人

  “哈?你说谁表面看上去很凶?”

  眼尾上挑的杏眼十分具有杀伤力,敦感觉立马被她眼神所化的利剑给怼到了脖颈上,忙不迭地仓促找了个借口解释起来。

  “不不不不,我是说砾小姐你跟社长很像啦!你看社长也是那种表面冷峻有威严,但内心温柔的领导者对吧——在这种时候就会有种:‘啊,果然你们两个是父女’的感觉呢!”

  ——无论何时何地,敦的求生欲都是相当强烈。

  虽说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不过很好地移走了阿砾的注意力。习惯性浮于表象的那点点小凶在她脸上逐渐消褪,阿砾思考着什么般低头用食指绕了把头发。

  “是因为相处久了,自然耳濡目染爸爸的气质吧?”

  阿砾说着转而望向了敦,微微倾斜脑袋的角度,很大方地说出了真相:“但其实我跟爸爸没有血缘关系哦?我只是他的养女,这件事侦探社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或许是阳光太过温柔,她的脸上并没有淌过任何难过的神色,被微亮的暖色调包围,澄澈坦荡的目光就仿佛是世界笼罩在身上最美丽的光线。

  敦分不清内心是被这抹笑容击中,还是被劲爆的事实吓到,整个人呆住:“没有……血缘关系?”

  阿砾见状狡黠一笑。

  没错,曾经的她也拥有着自己亲生父母。

  那时候家庭和睦,父母恩爱,他们在大城市怀了爱情结晶之后,两人便结伴回到乡下隐居,满怀爱意地等待着母亲肚子里的自己诞生。

  就算出生后的那几年,阿砾也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

  即便调皮捣蛋会遭到母亲的口头责骂,但平日弱气的父亲这时会挺身而出维护她,好言相劝。过不了多久妈妈就会雷声大雨点小地放过这一茬,毕竟她对自家独女打从心底的疼爱是真的。

  隔壁的江户川叔叔不仅是父亲母亲过去工作上的伙伴,更是母亲从小相识的竹马,彼此感情极好,无论是叔叔还是阿姨,平日都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那样看待。他们家还有个年纪比阿砾大上4岁,性格却比她还幼稚得多的男孩,表面嫌她笨,却喜欢粘着她把最喜欢的零食送给她。

  她原以为未来会一直这么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在亲朋好友的宠爱中长大成人,然后像父母那样成为一名雷厉风行的警察,侦破一件件疑难悬案,最后……和隔壁的幼稚鬼竹马结婚。

  但是这一切,因为她6岁到来的一场意外全部成了泡沫。

  跟随犯罪组织在外漂泊3年,落入异能特务科手里被收容控制2年,直到那位拿着拐杖的老头将她带了出来,交给了现在的社长收养。

  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能在收养人的身边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回忆到这里,犹如砂糖般的甘甜逐渐在少女小小的唇窝绽开。

  “……是他一点一点教我如何变回普通人的啊。”

  拿着一盒巧克力的她以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连旁边的敦微微疑惑地侧目都没察觉。

  现在想想,那就像是个闪闪发光的绮梦。

  11年前,11岁的她刚被社长收养没几天后,就自动玩起了失踪。

  她讨厌这个对自己不公的世界,讨厌把她当成特殊工具对待和利用的人,更讨厌那些看她时兴起怜悯的眼神。

  最后是乱步在庭院的某棵树上找到了故意藏起来的她。

  “阿——砾——”

  树下的黑发少年双手作喇叭状朝着上方大喊着。

  (真是吵死了……)

  “你躲起来也没用,乱步大人已经看见你了。”

  (……)

  “真是的,武装侦探社才刚成立,结果第一份工作居然是社长委托的‘找猫咪’啊,一点难度都没有,太没劲了,阿砾你身为第二位社员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

  无论他说了多少,年少的阿砾都一言不发,甚至因为他的话而愈渐烦躁。可少年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依旧任性而琐碎地抱怨着。

  “快点下来啦,不然刚买的甜甜圈要被我吃光了哦——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的对吧?”

  提及‘以前’这个字眼,她内心滋生的阴暗面仿佛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使浑身变得滚烫,理性超越了沸点。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提起以前?明明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别再跟我提什么以前,我跟你不一样,我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你根本一点都不懂我的感受,也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就别再装作跟我很亲近的样子——”

  (反正,反正你们这些人也是打着帮我控制能力的借口,想要利用我而已吧!)

  恼火到破音的童声在树冠中间尖锐地发出,恨不得像毒虫那样钻进树下少年的心里。她想要把这人远远地推开,最好推到永远都看不见的天涯海角。

  每当看见他的那张脸,就会想起那些梦中的过去。越是怀抱不舍,心扉就越是疼痛得无法呼吸。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空气凝固。

  “这些都无所谓啦。”

  得到社长异能控制的能力在她手里再次有了失控的预兆,周围的树干及其枝叶崩散成了沙砾,飘飘摇摇地洒落,像代替她干涸的眼角滑落一场悲伤的雨。

  黑发少年无动于衷地站在树下,仰头沐浴着这场纷飞的光雨,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即使面临威胁亦不曾有一刻扭转方向。

  “我的父母也在两年前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

  这场突如其来降落的金色眼泪悄然一滞。

  印象中总是相当天真幼稚的竹马以那种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抑扬顿挫地对她说:“因为出了事故,我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戚,只好到横滨来了。出事前,父亲说过我可以去横滨的警察学校找他的朋友,但很快警校也把我赶出来了。”

  “在这期间我辗转过很多地方,一个人在军队驻地当过包住宿的佣工,在建筑工地当过跑腿,在邮政局当过信差……可这些地方最后都容不下我,没有下一份工作,也找不到住的地方,我就快要死掉了。”

  “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那位我行我素的少年语调忽然一变,变得嚣张任性且轻快。

  “就算失去了很多,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乱步大人这位世界第一名侦探在,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口头是一种‘本名侦探全世界最厉害’的语气,行动间却无比温柔地朝树上伸出了手。

  “到武装侦探社里来吧,阿砾,你只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金色的齑粉不知何时停止了降落,周围只有树叶们静悄悄摩挲着彼此衣角的声响。

  上头有个娇小的身躯动了动,一缕柔顺的长发不小心在树丛间隙里滑落出来,阳光过渡在这条小小的‘猫尾巴’上,像流动着一层美丽的砂金。

  她的心情无法用具体的言语来描述,所有萦绕胸中的只言片语仿佛被一锤子砸得粉碎,又重新揉成了一团分辨不出形状的碎片。

  【悲哀不幸的命运使她的人生失去了很多,但果然……】

  许久许久,上面才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动静。

  “我的脾气变得很坏很坏,没办法接待好委托人的。”

  他不以为然地说:“在我看来跟以前一样嘛。”

  “我不像当刑警的爸爸妈妈那么厉害。”

  “女孩子笨一点也没什么。”

  “我的能力暴走了很多次。”

  “有我乱步大人世界第一厉害的‘异能力’就够了,根本没有你的表现机会啦~”

  找到的借口接二连三被驳回,空气弥漫开了一片沉默。

  “…………我下不去。”

  最后她唯有闷闷地说出了实情。

  没想到对方竟然叉着腰,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种事情,乱步大人早就一眼看出来了。”

  树下的黑发少年随即朝她舒展开了双臂,透过树叶间隙的圆点光斑投落在他发顶,氤氲出一层朦胧温柔的光晕。

  “不怕,我会在这里接住你。”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发现——

  以前乡下住在她隔壁的那个男孩,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少年模样。十五岁的最好的年纪,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却依旧松松垮垮地打着领带,弯弯眯起的丹凤眼尾里,噙着自信而耀眼的光芒。

  砰咚,砰咚。

  望着他的模样,年少青涩懵懂的心脏再次悸动起来。

  【但果然……无论这个世界让她损失了多少,都始终无法将你从她的心头剥夺。】

  阿砾不记得自己在树上逗留了多久,只记得跳下树的那一瞬身姿轻盈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此失去了重力,周围是一颗颗融化的冰淇淋球,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哇啊——”

  她扑进了多年不见的黑发少年怀里,真正像只小猫那样被他纤细的双臂紧紧抱住。结果讲了大话的名侦探却没能站稳脚跟,应惯性连连后退,最后两个人都狼狈地摔倒在了地面,溅起漫天绚烂的落叶。

第17章

  “砾小姐,你是在说福泽社长吗?”

  忽然一道少年声音在耳边附近传来,将阿砾的意识拉回了现实。她睁着清纯的杏眼朝敦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通过自己说过的话两相结合,误会了主语人物是谁。

  “不是啦……唔,但也不能说完全不算。”阿砾摸着下巴沉思,毕竟与爸爸相处的时日里,他的言行同样有影响到了自己的成长。

  模棱两可的话使得敦一脸茫然,阿砾抬眼看他,不由莞尔,推着他的后背往柜台的方向走。

  “好啦好啦,我接下来还想要买几盒新的御刀油准备今晚手入,挑好了就快去付账吧——”

  女人逛起街来真的是噩梦。

  没过多久,敦就浑身上下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跟在她身后购物的拎包小弟。

  等阿砾带人回到了武装侦探社,精神紧绷到现在的敦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相反走在前面的阿砾却精神奕奕,一推开门周围的同事们都如潮水般迎了上来。

  “砾小姐,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嗯呐,我忙完回来啦~”

  她容光焕发地跟旁边的小姐姐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勒令敦把礼物交给自己,举高高展示给了她们看,“快看我都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哇啊!是巧克力!砾小姐我超爱你的!”

  身为事务员的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她们见状,顿时忍不住捂唇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和几个事务员小姐姐一起围着她瓜分了这堆礼物。

  被包围在中间的娇小少女跟她们有说有笑,她们那边的情景仿佛陷入云团里的温柔乡,铺展开芬芳香水与鲜妍色泽,与事务所的其他区块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受欢迎的前辈不同,卸下了重担的敦刚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就被国木田逮住了问:“敦,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一问及这个,敦感觉自己全身又再次被昨夜纯黑的噩梦所支配,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