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初
“你们的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我为敌!贤治,帮忙把人一个个抛起来。”
“是~”
假使这时候有人顺着门缝望去,便能看见敦刚才路遇的软妹正一脚踩在堆叠成山的敌人背部,手握住滑出剑袋的长刀柄部,跟贤治互相配合打棒球似的把抛飞起来的敌人给一个个锤出窗外。
而旁边围观的侦探社共犯们竟然还适时地献上了欢呼与掌声。
“哇,砾小姐好球!!”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不再是一间侦探事务所,而是一间棒球训练场。比起登堂入室找茬的流氓集团,武装侦探社无疑更像是全员恶人。
“你们……你们竟然敢这么做……”
估计是无法忍受这份屈辱,其中一位趴倒在地的敌人上头了。
只见他猛地奋而起身,掏出自己怀里暗藏的枪对准了身旁正好整以暇喝着汽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黑发青年,大吼着:“我要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然而几乎是他把枪口对准了乱步的那一刹,还握在少女手中的那把出鞘长刀迅疾如电般脱手劈了过去,锐利雪刃笔直擦破男人的鼻梁,而后深深插在了墙中嗡鸣。
那是柄造型古朴、而又靓丽雅致的太刀,冰寒的刃面此时却失控般滑落了稍许细沙般的颗粒,溅落在抖如筛糠的男人身上。他手里的枪支与外部完好的衣物在尘埃的作用下,竟奇异地一点一点发生崩解。
带着压迫感的足音一步步踏了过来。
阿砾随后轻盈跳到了桌面,在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出现并继续心安理得吃零食的乱步、以及因为她的迫近而双腿发软的男人面前,拔出了两人中间那把自己的爱刀,手腕轻甩出一圈明亮刀花,给男人来了一场现场理发。
“敢在我面前对他动手,你胆子很大嘛?”
男人满头浓茂的发丝就这么如同风沙般粉碎飘落,直至被削得光秃秃的一根不剩,阿砾才将将停手。
等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条兜裆裤的光头果男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当前的崭新形象,瞬间像被渣男欺辱而失去了贞操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失声痛哭。
“我,我脏了——”
恰好开门撞见这幕闹剧的敦,有某些东西在他的心里裂幵了:“……”
开幕雷击。
第2章
“砾小姐把头发剃得好干净呀!”鲜少见过这样锃亮脑壳的贤治眼神亮晶晶地夸奖道:“就像我们乡下剃光了毛的阿哞!”
看来他是又想吃牛肉盖浇饭了。
“当然,我理发技术是专业的。”
不过阿砾还是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这番褒扬,毕竟她过去有十几年替竹马理发的经验,这点操作只是小意思,说着便踢了踢脚下的光头果男,“下次来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你们,欺人太甚……”被欺辱的光头果男简直泣不成声,语毕便不用其他人丢,自己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十分省事。
只有良心发现的谷崎在背地里嘀咕:“……砾小姐这也有点太欺负人了。”
于是某只外表看似裹着精致糖衣、实则横行霸道的凶兽听见这话,歪了歪头,“嗯?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
谷崎命悬一线,迅速哽咽道:“不,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阿砾这才哼了一声,收刀入鞘,转而交待他们把现场处理干净。
“贤治,把今天来搞事的家伙都丢到窗外去,其他人收拾好打翻的桌椅设备,坏掉的器材罗列在单子上,国木田会负责重新添购。”
很明显,少女过去充当的就是发号施令的位置,其他人亦无比信服着这位前辈。在她的调度安排下,周围靠谱的同事纷纷在这片狼籍之中默契地展开了行动。
待下属们的收拾工作开始步入正轨,阿砾忽然不大自在地动手指勾了勾胸前的头发,闪烁的眼神在半空漂泊不定,像在内心纠结着某些隐秘的焦躁。
终于在某个时刻,她鼓足了勇气往旁边的方向偏转了脑袋,当眼瞳映入对方身影的那刻,那股乍见之欢骤然炸开,令得少女睫毛染覆上淡淡的金霖。
“那个,乱步……”阿砾迟疑着欲要开口说话。
“啊、啊嚏——”
结果黑发青年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打断了阿砾所有准备好的言语,震得她一脸懵然。
只见他揉了揉泛红的敏感鼻子,软绵绵的语调里充满了埋怨:“阿砾,你削掉那家伙的头发全都吹到我这里来了……啊!连我的红豆大福也不能吃了!你看!”
说着,乱步便告状般把自己方才握住的红豆大福递了出来。
白白胖胖的糯米软皮内馅里粘上了几根碎发,顿时让人食欲全消。于是名侦探大人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上半身跟块猫饼一般摊平在桌面,闷闷不乐地用双手把已然牺牲掉的甜食给推开。
茶栗发少女闻言一怔,随即某些原本想要说的话在此刻抛飞到了脑后,当场愤愤不平地蹲在桌面一侧跟他吵了起来。
“哈?我可是不计前嫌及时赶过来救下你诶,你居然还这个态度——”
乱步自然不甘示弱,一提及这段旧账就弹起身来,再次把他俩半个月前所争执不下的事情翻了出来,脸颊鼓成了热腾腾的包子脸似的,软得戳一下就能塌陷进去。
“什么嘛,上次明明是阿砾你先吃掉了我特意留下来的限量版咖啡果冻,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我吃你一个咖啡果冻怎么了!是乱步你太小气了——”
“可那是我特意留到最后吃的!我明明有给你留另外一个芒果味!你还非要吃掉我最喜欢的那份——吃掉就算了,还不肯哄我!”
阿砾快要被气死了。
假如她现在面前摆了一百个乱步气球,她绝对会毫不犹豫扎破其中九十九个。
——难道她的地位还没有一个咖啡果冻重要吗?!
但是阿砾没办法直白地说出这句质疑,只能瞪大圆滚滚的鹿眼与自己的竹马对视,跟他像幼稚园里为了点心而吵架的小朋友,巴拉巴拉个不停。
“你当时又不在,我怎么知道放在桌面的果冻哪个是你留下来的啊!”
在阿砾满怀愤懑地说出这句话以后,那时‘不小心’将芒果味与咖啡味的果冻调换了位置的元凶似乎‘噗’地发出一声闷笑,可惜他的音量太小,顷刻就犹如泡沫般隐没在了周围的杂音之中。
其实如果有人理清了他们这场小学鸡般吵架事故的来龙去脉,就能发现这件事其中迟迟得不到解决的原因。
归根结底,问题的关键早就已经不在咖啡果冻身上。阿砾不平衡自己的地位比不过区区果冻,而乱步则认为对方理应照顾自己的心情,偏偏两个人又都是不服输的性格,这才造成了幼稚园儿童拌嘴的情景。
周围见这对青梅竹马又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侦探社内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又来了又来了’的表情,无奈地摇头。
这个时候,门外撞破开幕雷击现场的少年终于推门而入,脚步虚浮地晃到了同事们的身旁。
“大、大家……”他虚弱地喊道。
“你回来了啊,敦。”
见到是他,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吩咐道:“刚好,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的,快过来帮忙。”
只不过,敦现下却没能听从国木田的安排,脚板像被钉子定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等等,国木田先生,那个女孩子原来就是‘砾小姐’吗?”
敦震惊地道出了这个事实,同时小心翼翼往那边陷入了争吵氛围的方向望去,压低了嗓音问:“放任他们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乱步先生公然叫板啊。
可身为当事人师弟同事兼同学这层关系的国木田,只臭着张脸专注记录今日的损耗情况,不欲多言:“这种事情你以后就习惯了。”
见敦依旧一头雾水,旁边看够了好戏的太宰这时终于收住了喜闻乐见的笑声,因为胸怀里徜徉的好心情,而尾音上翘地道:“没错,那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砾小姐’哦~很可爱的女孩子对吧~”
“太宰!”
“国木田君还真是护着人呀。”
敦怔在原地,半晌后才从哑声的喉咙中发出一个疑问音节。
“诶……?”
(怎么感觉大家还有好多瞒着他的事情。)
而那边的幼稚园吵架逐渐升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许是争论不休的时间太长,最后黑发青年气鼓鼓地压低帽子,孩子气地转过了椅子不去看自己身旁的少女。
“算了,这回在阿砾你哄好我之前,乱步大人绝对不要再跟你说一句话。”
茶栗发少女同样绷着那张娇俏的脸孔,仿佛争一口气般回敬道:“正合我意!”
接着下一秒,两个人便同时幅度一致地齐齐往相反的方向扭转脑袋,谁也不看谁。
阿砾赌气般身形利落地跳下了那张名侦探的办公桌,黑边裙摆如花蕾舒展般渐渐扬开,尔后顺应重力贴服在大腿外侧。她手提着自己那把线条流畅的爱刀,似是趁这个空闲才得以留意周遭的事物,环视了一圈,最终往出现在这里的某张陌生面孔投注了目光。
“这个刚才在楼下偷看我的小子,就是你们之前在电话里提过的‘新人’?”
“偷、偷看什么的……”
一句话被戳穿了的银发少年脸唰地红透,犹如刚成熟不久的青涩果子。
阿砾迁怒的语调稍稍缓和几分,颇为好奇地多看了新人几眼:“你叫什么?”
敦连忙站起了军姿,紧张地回应道:“前辈好,我是中岛敦。”
相较他不好意思的稚嫩表现,阿砾表现得倒是稳如老狗,蜜金眼眸在睫毛下游离,微微透露出几分打量的神色。接收到她的注目,银发少年莫名感到不安了起来,仿佛对着面试官的考察般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视线却带着怯意落到了她的脚下。
她一步步走了过来,捆缚在刀鞘端部充作装饰的金穗一晃一晃,能感受到其主人轻飘飘的目光仍不时停落在他的头顶。
哒,哒,哒……
圆楦头玛丽珍鞋的鞋跟踩踏在地板的声音竟分外响彻,偶尔脚印踩落到铺散在地的纸张,不经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浑身散发着糖果香气的面试官径直来到他的跟前才止步,她怀抱着长刀,微微翘起的嘴唇,像片片张合的娇嫩花瓣。
“欢迎加入武装侦探社,我是福泽砾,叫我砾就行。”
在这轻松接纳的语调中,敦当即面露意外地抬头,眸底牢牢锁定住了阿砾的身影。
(居然……这么好说话?)
出奇友善的态度令得敦不禁感觉好似被大奖砸中、有些晕眩袭上了大脑,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福泽这个姓氏该不会是……)
可趁敦恍神的间隙,阿砾已经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转身与周围的同事们迅速打成一片。
“我听说新人入社考试的时候谷崎大放光彩了对吧?直美你有没有录像?”
“当然有!幸好我机智事先架好了摄影机,真是太棒了!”
“快快快一起回放,我要抱着汽水一边喝一边笑!”
看着两人围在了一起准备播放自己的羞耻play,谷崎已经顾不得原来还有录像这种震惊念头,难以置信地吐槽道:“砾小姐!你刚刚直接说要笑对吧?直接说要笑对吧!”
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太过分了吧!
谷崎润一郎,入社时间不过大半年,就已经是阿砾无差别迫害对象之中最深受其害的一位,至今无人能及。
可惜阿砾全无自己给人带来浓重心理创伤的自觉,在直美陪同笑闹的时候,发现身后的社长办公室忽然被人轻推开门,二齿木屐清晰敲击在地面的动静,由远及近。
“工作辛苦了,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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