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初
“哇!阿砾你居然买了鲷鱼烧也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拿来跟你分了嘛,不过不准多吃哦,待会还要吃晚饭。”
她把袋子里烤得喷香的鲷鱼烧给取了出来,乱步痛快地点头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口吃的而暂时妥协的小心机。
两人一边坐在走廊逗猫,一边观赏着逐渐沉落的夕阳吃着鲷鱼烧。
乱步的鲷鱼烧是蜜豆馅,阿砾的鲷鱼烧是香芋馅,两种吃起来都是软糯甜腻的滋味。
阿砾轻轻咬了一口鲷鱼烧,砂糖与牛奶揉成的柔软面粉皮在她唇边扯碎。她吃着的同时偏头往乱步的侧脸看去,他逆在茜色里的轮廓很是柔和,令得阿砾渐渐地看出了神。
倒映着夕海辉光的心与眼,满满都是属于他的模样,眼神分不清是有点羡慕能被他吃下的食物,还是羡慕正在被他逗弄的那只猫。
(……乱步他刚才那么说,是不是因为其实有点喜欢我呢?)
茶栗发少女悄悄想道,安静地托着腮,看庭院里红彤彤的夕阳海、火烧云,和他,连手里的鲷鱼烧都忘了吃。
也不知道时间在他们之间过去了过久。
直到黑发青年忽然转身拿着手里那根狗尾巴草,放在她的鼻子前面逗弄般挠了挠。
“来,阿砾~”
阿砾立马清醒过来,红着脸挥开。
“你干嘛啦——”
乱步把脑袋凑过来,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你不是因为我一直在陪猫咪玩,觉得寂寞了嘛?”
他在离阿砾只有半个玻璃瓶的近距离说道,甜腻的气息轻盈地吹送过来。
酸酸甜甜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啪’的一声。
如同打翻了她最喜欢的一瓶橘子味的波子汽水,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汽水扩散在周围的空气里,发出‘哔’、‘啵’一样细微的声响。
少女忽然就呼吸一滞,在他戳破了的那句真相里血气上涌。她双颊飞涨出一抹残阳的颜色,‘唰’地从缘廊的地板上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大声对乱步说:“不准把我当宠物!笨蛋乱步!”
她放完话就登登登地消失在纸门,乱步完全没搞懂自家青梅为什么突然生气,露出一脸懵然的表情,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追她。
“阿砾?!”
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他手里咬了半块的鲷鱼烧居然在这时被喵小砾报复性地叼走,小奶猫灵活一扭猫腰就钻进了草丛里。
“哇啊啊!我的鲷鱼烧——”
失了青梅又失了鲷鱼烧的黑发青年在后院里哀嚎了一声。
第23章
抛下乱步飞快逃到和室纸门背后蹲下阿砾,心跳声还远远无法平复。
“果然是把我当宠物耍着玩吧,最讨厌乱步了!”阿砾忿忿不平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心里简直想要把乱步剪成纸人,然后任性地在他的五官上面乱涂乱画。
就像是对待喜欢的玩具或宠物那样,他还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只是阿砾却不知道,就算是世界第一名侦探,大概也难以见得能够轻易看穿变幻莫测的少女心。
片刻后阿砾有些腿麻地从纸门旁边站起身,决定不再想某个幼稚鬼,先把今晚的料理搞定再说。
她黑着张脸奔入厨房,跟里面的中年女性招呼一声后,便把塑料袋食材分门别类挑拣出来。
‘咚咚咚’利落又规律的切菜声不绝于耳,茶栗发少女试图通过沉浸于料理中让自己消气,却差点用菜刀把砧板都砍成了两半。
隔壁正在洗菜的朝仓阿姨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过头仔细观察,仅仅看见她脸上那丝熟悉的异样,就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砾,是又跟乱步君吵架了吗?”
阿砾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朝仓阿姨是他们家聘请的家政保姆,平常负责为这个家做一日三餐以及料理家务,当阿砾有特殊工作需要出差时,家里的饮食杂务基本都交由她一手照料。
毕竟社长需要忙碌于与一些高官的应酬,乱步自己也是个常识白痴。能说出「若合我意,一切皆好」这种座右铭的名侦探,最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指望他能照顾好自己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阿砾就会到厨房里接手料理任务,好分担一下阿姨的负担,不必她操劳过度。
朝仓阿姨在这个家里勤勤恳恳工作了近十年,见惯了她和乱步从小到大吵吵闹闹的场面,闻言没好气地叹了口气:“要跟乱步君好好相处啊,我想他肯定也是无心惹你生气的……”
“要是‘有心’那么说的话,我就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阿砾神情郁闷地剁着肉馅,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拿食材来泄愤。
朝仓阿姨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今晚的主菜是花苞汉堡肉,其实就是用捣碎的牛肉馅加入鸡蛋搅拌均匀,再倒入切成碎末洋葱、胡萝卜泥和调味料,揉压成圆圆的肉饼放到锅里去煎炸。
至于‘花苞’,则是用一种花朵模型的器皿放在平底锅里,往器皿中间打入鸡蛋,待煎成厚厚的花苞那样的娇嫩荷包蛋,再摊开在被炸得外酥里嫩的汉堡排上,佐以生菜,如花开般绽放开来。
黄白分明的花型荷包蛋,加上轻轻一压便溢出晶莹肉汁的汉堡排,这样颜色鲜艳明快、而又美味的食物组合,一直以来非常受江户川乱步这样的小朋友喜欢。
厨房里的两人分工合作做完料理,朝仓阿姨就摘下围裙准备下班了,她家里还有一帮孩子等着她回去照料。
阿砾如往常那般去送了她。
“阿姨,路上小心~”
朝仓阿姨将围裙码放在篮子里,接着居然悄悄来到她的耳边,低头对阿砾说出了一个小秘密:“我给你们两个准备了餐后布丁,就放在冰箱里,吃完晚饭记得帮忙拿给乱步哦。”
说完,她朝阿砾暗示般的眨了眨眼。
看来每次为了让两人和好,她都费了不少心思,就是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音量太大,根本算不上是讲悄悄话。
阿砾有些难为情地推着妇女的后背,嘴上相当口是心非地说着反话:“不要,我要自己全部霸占掉阿姨你做的布丁!”
从小照看两个孩子长大的妇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边笑边被少女推着往门外走去:“你小心这么做乱步会哭哦~”
“我恨不得把他气哭呢!”阿砾恶狠狠的,像个小恶霸那样说。
朝仓阿姨没办法,只好被她推着离开。
不过经过了这么一掺合,阿砾原本不满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把厨房里的菜肴都端到餐桌上,她喊来了社长跟乱步吃饭。
餐桌上,乱步似乎已经完全遗忘掉了方才在后院里发生的事情,坐在餐椅子上兴奋不已地晃来晃去。
“哦哦,是花苞汉堡肉!还有炸虾和蛋包饭!”
黑发青年的脸上明晃晃地表现出了‘喜欢’这种情绪,如同一张能够一眼看透的纯白的纸,他的本质里里外外完全不存在伪装,心思纯粹又直白地表露。
嗯,其实阿砾也挺喜欢的。
这里说的不是喜欢他的性格,而是喜欢今晚的料理!
阿砾磨磨牙,在心里对这句话进行了纠正。
方形木桌铺着餐巾,一家人依照往常那样就坐。阿砾坐在乱步的对面,中间的主位坐的则是社长。社长一向认为纠正别人的进食习惯是最无谓的事情,所以他们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乱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为社长讲起了自己今天在商场里解决的案件,在讲述的最后,阿砾也略微懊恼地补了句话:“可惜我最后没能抓住那两个黑衣人,不然就能扭断他俩的手脚,把人扭送到警察局了。”
而且说要得到的那声道歉也没能完成,阿砾一旦回想就感觉万分不爽。
福泽谕吉默然。
扭断手脚什么的……他不记得有把女儿教导得那么凶残。
乱步在这里把蛋包饭用勺子捣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把她的自责转移:“这点其实我也有预测到的啦,不是阿砾你的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抓住他们。”
阿砾转头看他,小动物般略微歪了歪脑袋幅度,杏眼里布满疑惑。
“没错,砾。”社长沉稳地颔首,认同了乱步说的话,“穷寇莫追,敌方不明的情况下没必要和他人生死以对。”
就像是与他们同在横滨这座城市里共存的【港口黑手党】这一组织,两方人泾渭分明般各自守住自己的阵营,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武装侦探社虽说认真清算起来基本是属于贯彻正义这一方,但本身性质却犹如与紫霾过渡的黄昏般暧昧而模糊,很多非常手段与自我观念与一些正义感强烈的人并不兼容。
况且黑衣人们这次顶多算犯罪未遂,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没必要与别人多加树敌。
关于这份谈资放在齐家团聚的饭桌上并不怎么有趣,很快他们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一话题,回归温馨而又普通的氛围,阿砾更是凑了小脑袋过去社长那边。
“爸爸!我今晚做的料理怎么样?好吃吗?看我还特意用番茄酱给你画了个猫咪图案!”
她双手托着下巴,小心机地指了指自家养父盘子里的蛋包饭,一副翘首等待回应的可爱模样。
尽管社长在饭点前赶回了家,但实际上,他因为工作原因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跟她和乱步聚在一起共进晚餐,阿砾当然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凑上去索要夸奖。
于是福泽谕吉看了眼盘子消失一半的猫脸,神情方为凝重。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银发男人那把成熟的嗓音自微微滚动的喉结流出时,带上了点暖暖的温度:“我很喜欢,谢谢你,砾。”
戴着猫耳发箍的少女稍怔住,很快樱粉色的嘴唇弯起,全身变成了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甜美向日葵,围绕着对方盛放。
对面被冷落的乱步直勾勾地望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忽然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下滑,他不高兴地憋了一股气问:“那我呢?我在今天的案件里也很努力了哦!”
这一句话强行挤进了两人当前温馨和谐的氛围里面,厚此薄彼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长,于是福泽谕吉咳嗽一声,转首看向乱步决定同样夸他一句:“你做得也很不错。”
“什么嘛!不准跟我抢爸爸的注意力!”阿砾猛拍了下桌子炸毛。
乱步完全不怕她,趁机一筷子夹走了她碟子里的炸虾,咬了一口否认道:“我才没有~”
阿砾恨得牙痒痒,心里不由自主下了某个决定。
(决定了,我今晚就要独吞布丁!江户川乱步你给我哭!)
谁料对方却像是有读心术那样的特异功能,张口就说:“你办不到的!我早就听见阿姨在厨房里跟你讲冰箱里有布丁这件事了!”
“你等着,我这就马上吃光晚饭去翻冰箱——”
为了先对方一步去厨房,两只心理年龄不见长大的小朋友立刻对着剩下的食物风卷残云起来,在餐桌上展开了一场看谁吃得更快的比赛。某个一家之主夹在这再次上演的吵嚷戏码中,全程默不作声地进食。
都习惯了。
结果中途吃得太快的乱步不小心噎住,阿砾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扫尽盘子里的残渣,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推开餐桌,抱住自己分食制的餐盘如一阵风那般飞快跑向厨房。
“爸爸我吃完了!!”
福泽谕吉根本来不及回复她,阿砾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奔进了厨房的她把手里的碗筷全部丢进水槽,争分夺秒地拉开了冰箱的拉门,两盒保存良好的新鲜布丁赫然就在距离她最近的一层。
“哼哼哼~是我赢了!”阿砾欢天喜地一手拿一个,打算独占这份甜食。
乱步落后了阿砾几步来到厨房,看见她手里的事物,顿时耐不住慌忙冲过来拉扯:“阿砾——那是我的!给我!”
“不给!你就给我哭吧!今晚好好躲在被子里边哭边后悔你赋予我的‘夺虾之恨’!”
阿砾把双手的布丁都藏在了自己的怀里,任由乱步怎么在背后扯住她的衣服都不肯放手。
上一篇:我把魔头逼逼醒了
下一篇:我成了DIO的恶毒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