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初
“……你怎么还在这?”
阿砾送上了一个微妙的停顿,眼神木然地注视着来人。
可站在她对面的,却是个哪怕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依然有自信跟她对线的男人。
“既然你都还在,为什么我又不能呢?况且还是你将我喊来在先的,不是么?”
条野扬起一抹完美的唇形,成功用她之前有求于人的事情堵上了阿砾的嘴。见阿砾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紧闭的双目便往先前赭发青年离开的方向转去,面露深思。
“我认为,你最好不要跟刚才那个危险的男人多接近为好……当然,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个人意见,无论你遵不遵守我都无所谓。”
阿砾没有略过他话里的那个词:“危险?你是说他‘看’起来很不好招惹吗?”
条野矜持地颔首。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会乖乖听话了。但阿砾却跳脱了刚才那句话的思维,小小的个子站在他面前,仰头掷地有声地谴责了他的这番行为。
“没想到条野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会‘以貌取人’的家伙——怎么能因为人家长相比较有攻击性就怪人家危险呢?!”
条野笑容僵硬。
他又看不见,他哪来的会‘以貌取人’了!
阿砾故作看不见他的表情,掀过这个话题,将手里满脸血的白濑抛给了他们。
“这个家伙就交给你啦,偷窃、行使暴力、杀人未遂、混迹非法组织,估计以前还留有过不少案底,你给我让他在牢子里蹲个五十年都不准出来!”
此刻的条野还小心眼地计较着她方才的话,下意识就想要对她推脱道:“你要知道我是军警,可不是法官,判刑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见了某种传入自己耳中的声音,忽然一顿。
阿砾难掩失望地说:“啊……不行吗?”
心音发生了变化。
原本总是如同阳光花海般灿烂又柔软,生动得区别于外人的心音,逐渐蒙上了一层绵绵的忧郁。
(……不行吗?)
条野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妙……身为正义的军警却接受了‘贿赂’呢。”
——不过算了。
他勾了勾唇。
“啊?”阿砾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这表情……是稳了?
第42章
既然难得见条野善心大发,阿砾便放心大胆地数列出白濑的罪状,将人丢给他后一身轻松地返回到侦探社的路上,不需要再管别的多余事情。偶尔条野他这个坏心眼的家伙还是会做做好事的嘛。
“已经4点半了,再不出手的话,港黑他们那班人可是要失手了呢。”
走在人行道上的阿砾看着手表边走边说道,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响动,她好奇地接通电话,发现是侦探社那边的人打来的。
“怎么?我已经完成委托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唉,今天都没蹲到想要见到的那帮人,倒是意外逮住了个落单的‘羊’,真没劲。”
临近港口的街道远处就是海岸,不时飘来散发着咸腥气息的海潮的风,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各自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行走。
阿砾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一位身穿黑衣,鬓角染白的黑发青年擦肩而过。
“港黑他们是不是怂……了?”慢慢说着,阿砾若有所感地转过了头。下一秒,她飞快丢开了手机侧身闪避,滞留于空中的手机屏幕在接下来的瞬间被一根诡异的黑矛所洞穿。
黑矛源自某件外套的异能所化,转瞬间又变成了一只眼冒红光的狰狞黑兽,张开锯齿状的巨口将她的手机嚼成了碎片。
咔嚓咔嚓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电子零件有多好吃。
“你是……”阿砾沉下了表情,五指逐渐收拢在背后的刀柄上,作出可以随时攻击的姿势看向来人。
黑兽的尾巴连接在方才与她擦身而过的那位黑发青年的衣摆,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身形单薄与瘦弱的青年身体似乎很不好,因着海风飘来的气息灼烧着喉咙,遏不住捂唇咳嗽。
“咳咳咳……”只见他举止斯文而又矜贵地轻轻拭去唇边溢出的血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砾,一字一句道:“找到你了。”
黑瞳泾渭分明地刻在白眼仁的表面,中心所流露出的刻骨的杀意,仿佛一头闷不吭声的狂犬盯上了猎物光滑细腻的颈项,等待着狠狠撕咬。
“看来真正的‘羊’来了啊。”
看见那位人头曾被印在过通缉单上的青年,阿砾勾唇,同样扬起了一道充满战意的笑容。
数只黑兽未语先至,接连攻向了少女用以立足的地点,将街道地面戳刺出无数坑洞与蛛痕。直到出手那刻,他的自我介绍才姗姗来迟。
“在下芥川龙之介,应邀上门前来单挑。”
阿砾反应敏捷,直接跳起来踩在他的外套以当借力点,如体态小巧的鸟雀翻转的姿态,不断在纵横交错的攻击间隙里灵活闪避。听见他的这段自我介绍,阿砾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来了。
“你就是之前在电车里打电话来对人说中二语录的那块‘小饼干’?这自我介绍比动手还要来得晚的多啊。”
芥川不理会她的挑衅,面色如洞窟里凝成钟乳石般形状的寒冰,既冷酷又尖锐。
“对于黑手党而言,攻击正是最好的招呼——罗生门!”
自他喊出这句异能名,青年那件黑色外套的衣摆又扭曲成了别的模样,化作沾染了红光的锋利镰刀,呼号着砍向阿砾的脖颈。阿砾后仰着擦身躲避,一击不中,芥川再接一击,如穷追不舍的恶犬。
在饮血之前都不会善罢甘休的黑兽无节制地破坏着街道,有不少无辜殃及的路人顿时抱着头惊慌尖叫。
阿砾扫视了周围的混乱一眼,抿了抿唇,遂转身往另一人少的地方奔去。
“想逃么——”
芥川绝不容许她逃离战场,紧跟着她的背影而去,宛如一辆会移动的战斗机器,所过之处尽皆无情摧毁着道路。
待到步入一条偏僻的小巷,阿砾才终于舍得在那条死胡同的面前停下脚步。这里其实已经离武装侦探社很近了,到时候要是扛人回去也省了些步行的麻烦。
“倘若回过头来应战,在下尚能告诉你摆在面前的仍有一条路可走。”
清浅的足音徐缓地踩踏在小巷子的地面。映入她眼帘中的是那位逐渐逼近的黑发青年的身影,伴随行走的步伐,青年两边染霜的鬓角微微晃动,如一场迎面吹来的冰凉的细雪。
“那便是‘死路一条’。”
他克制而沉静地说道,与自我展开的疯狂的攻击姿态处于两个极端。
“你追我追得很执着嘛,虽然我挺喜欢黏人属性的就是了,不过明显你还差点。”
阿砾游刃有余地说着垃圾话,抽空躲避开他精准扎来的攻击,试探着他的来意:“一直追着我,抓捕敦敦的任务没关系么?”
面对她的胡言乱语,芥川仅是皱起光滑的眉弓,冷声道:“只要拿下你,想必自然能逼得人虎自投罗网。”
他的异能实属强悍,无论是锋利的镰刀还是尖锐的矛,砍击还是穿刺的攻势都凌厉无比,不愧是传说中港黑名下恶名昭著的异能者。
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阿砾。闪躲了那么久,总归是该到她出手的时候了。
迅速地拔刀出鞘,在那一刹仿佛有刀锋锐的嗡鸣划破了这片空气。阿砾持住刀,仅一息之间削断了阻碍在眼前的黑色波涛,直奔其主人的方向而去。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么?”
“什么?!”未曾料到自己的异能竟能被人为砍断,芥川瞳孔骤缩,看着那抹倩丽果决的身影在视野中愈来愈近。
“罗生门——”
芥川脑海中悬起的弦迅速紧绷,黑色下摆化作一层汹涌的波涛紧急格挡在身前,挡住了她的攻势。
巨大的黑布一时铺天盖地,如翻涌的海浪将少女整个身子吞没在内,芥川神色未变,却残忍地转换了招式。
“罗生门——彼岸樱。”
包裹成圆球的黑色外套在半空轰然炸成了海胆形状,尖锐黑刺扎穿里外,想必内部已然千疮百孔。
然而,空气仅寂静了那么一瞬,随即黑海胆猝不及防地爆炸开来。少女如踏着他漆黑的外套碎片而来,身携漫天细碎的金色星辰,近距离使拥有磨砂质感的刀刃吻向了他。
芥川死死瞪大了双眸,将逐渐逼近的死亡一刻深记在脑海。自走上这条路时起,他就有了随时奔赴死亡的觉悟,如若是技不如人,那么他今日一死也无可怨言。
原本应是如此。
“空间断绝!”
黑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过他的面前,一口吞噬掉了他与刀锋之间的空间。
无法再将刀尖往前半寸的阿砾,在横隔于自己前方的红黑透明墙壁前,惊讶地挑起了眉:“你还挺厉害的嘛。”
可转眼她就再次挥出了数百刀,勉力维持防御壁的芥川逐渐感到独木难支。
终于,三秒过后,她落下的攻击突破了罗生门的绝对防御,黑兽悲哀地呜嚎一声,冰冷的刀影降临。
可即将砍中对方的千钧一发,阿砾反手将紧握住的刀锋转换成了刀背,钝感狠狠击中了芥川的脑门。可她错估了对方的头铁程度,一丝鲜血缓缓从他的发际中溢出,可他竟毫无动摇,瞳孔中甚至有怒火在弹跳。
“你这是在轻视在下吗——?!”
被人在生死一瞬用刀背击中放过了性命的芥川勃然大怒,衣摆扭曲的黑刃形成更为暴戾的洪流,不受控制地疯狂攻击,戳刺得整个世界轰轰烈烈。
“我的规矩只是不会用刀砍人而已。”对此阿砾给出了个回答,但对方并不大满意,她也不在意。
“芥川前辈!游击队的部下来支援您了!”
在两人交手的时刻,港黑的支援竟然提前赶到。阿砾不由啧了一声,可芥川反应却比她更大。
“在下不需要支援,滚回去——”操纵着异能外套不断攻击者她的黑发青年大吼。
被上司的震怒无情席卷的樋口一叶震在原地,持枪的手变得有些犹豫不决。
他们两人的战况很是焦灼,任谁都能看见往日大杀四方的芥川在这场对战中并未处于上风,甚至,还被御刀的少女抓住了最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他不擅近身战斗。
阿砾不断削飞碍事的外套,每当接近对方就拳脚相对,芥川边战边退,反倒成了被壁咚的弱势一方。
不多时,阿砾就已经将这家伙的外套削得破破烂烂,变成了几块破布挂在他的身上。
所谓港口黑手党中‘不吠狂犬’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悍,犬狠话不多,倘若逮住机会绝对会狠咬人不放。一旦咬住,恐怕直至死去也不会松口。阿砾并不敢放水。
以致于,芥川的肋骨被打断了好几根,手脚亦连连受到重创,口吐鲜血。
这个时候,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破了现场的空气。
“砾小姐,你没事吧——”
阿砾分神偏头望去,发现竟然是敦敦闻声赶来了这里,不仅是他,还有侦探社的一些同伴,与港黑的游击队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你傻吗!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阿砾简直气死了。
被她兜头骂了一通的银发少年下意识瑟缩了肩膀,但他内心的觉悟还是战胜了对她的畏惧,强撑着精神奔跑向了她的身边,张开保护。
“可,可是……让我待在安全的地方,看着砾小姐你一个人在外面冒险,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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