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初
可是不知道远在横滨那边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电话迟迟没有人接通。
“偏偏是这个时候……难道说是港黑故意暴露给他们的?是想要报复和牵引火力吗……”
阿砾试着在脑海里进行推断,这件事情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是港口黑手党干的,他们是除了侦探社全员,唯一知道晚香堂位置的人选。
“砾小姐,我们趁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安室见她神态焦急,便在旁边给出一个建议。
可阿砾逐渐冷静了下来,咬牙道:“不,我们得等警察过来,不然没人看住旅馆里那帮人。”
这是她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在努力着,她也必需要在内心相信着乱步他们。乱步肯定已经看穿事情的所有发展,有所准备才对。
说是这么说,可她眼神里的火焰越烧越旺。足尖微微挪动,脚边完全没有碰到她的树枝,就这么在扩散开来的异能里消失成了金色的沙尘。
“乱步该不会还乖乖待在晚香堂里吧……”阿砾不厌其烦地重拨着联络的号码,内心焦躁地等候着能有接通的一刻。
——要是一开始没有说让乱步呆在那里等就好了,那样他可就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提前离开了,可恶。
终于,被呼叫过来的警车在关键时刻赶到了现场。
“我是东京警视厅公安部的刑警风见,是你们报的案么?”
来人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神态气质都较为严肃的警官。带着一队持着警棍枪支等防爆武器的同事赶赴到了现场,走近便率先看了他们后面那个浅金发青年一眼。
可安室还没跟他交换眼神,阿砾就已凶巴巴地冲上去揪住了风见的衣领摇晃。
“是的!快来帮助我们听见没有!”
被强硬拽得前后摇晃说不出话来的风见裕也:“……”
这根本不像是要寻求帮助,而是来寻仇的样子。
以绕口令般飞快的口速为警官们提供了证词,而后将飞鸟井和Q他们全部交托给警察,跟他们说清楚里面这些危险人物的身份,阿砾总算能够卸下这份重任的担子。
在她马不停蹄地想要转身快些离开返回横滨的时候,被警察们掩护带走的白裙少女,在擦肩而过之际对阿砾说了一句话。
“明明将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抛下,去做你更重要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阿砾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虽然情况紧急,可做人的原则还是要坚守的。
“你们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我接下的任务,我就不会随便放弃。”阿砾摆了摆手说,“而且,我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抛下一个明显很害怕的女孩子单独待在这里啊。”
飞鸟井一怔,半晌后而后垂落了眼睫。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沉思的这段时间里,阿砾早已飞快奔往车辆,不再拖延,只转身给她留下一个道背影。
阿砾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快地钻进了安室的马自达里,边系安全带边催促同样回归驾驶座上的安室。
“你知道我赶时间吧,不管你是抄近道闯红灯逛铁路还是当侠盗猎车手,给我半个小时内飞回横滨!”
阿砾紧握着胸前的安全带,在座位上不安分地蹬着腿,恨不得当场夺过他手里的方向盘,横冲直撞跨越地图开回去。
听见她这么说,灵魂车手安室透的脸庞浮现出了一丝微妙的神情,可很快,他将双眸转回了前方,棱角分明的侧颜轮廓显露出几分自信。
“既然你都那么请求了,接下来可不要后悔哦。”
毕竟他可是个在新加坡野过的男人。
第67章
“你这家伙还挺敢说的嘛……”
阿砾不由多看了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几眼,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安室透却神秘地勾起唇角。
“被小看的感觉可真不好呢。”
这是一场找回男人尊严的战斗。
油门一踩,车子顿时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出了这条道路。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速度,这种程度阿砾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干到。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前边忽然出现了一颗碍路的巨石,横挡在路中央。
阿砾微微张口想要提醒,谁知安室却并不减速,而是反应极快地摆了方向盘,倒转的马自达竟然以毫厘之差平滑地绕过了那颗巨石,而后又再次调转车头飞出了山路。
是真的飞了起来。
“什么——”
整个人像坐跳楼机一样,跨越过一座小坡的车身带着座位上的身体失重般漂浮在了空中,一瞬仿佛自己与坐垫都分离了开来。
“加拿大漂移?你这也太野了吧!”
阿砾如此震惊地喊道,手不由抓住了车厢内部上方的把手,才得以稳住身形。
炫技无情的浅金发青年提醒她道。
“要抓好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加速。”
话音刚落,他就又瞄准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通往旅馆的这片山间老林多是狭窄的山路,像刚才那样横档在路上的碎石头很多。
加上据先前那位叫飞鸟井的女孩所说,那位变为了怪物的组合成员由于正在移动,一路破坏掉了山林,导致他们的路十分难走。
可是安室的车技竟出乎了她的意料,一反来的时候那种平稳车速,此时此刻,像是驾驶者替换成了他潜伏在身体里的那个人格,把疯狂而飞扬的本性通过握着方向盘的方式显露出来。
每跨越过一道障碍,或是跳跃过一座山坡,车内的两人都会被惯性牵引着往某个方向一倒。
阿砾透过自己飘荡在半空中的发丝间隙里,勉力往右手边的浅金发青年看去。
“我说,你以前是不是有到哪个豆腐店里打过工?就是那个藤原豆腐店!”
不然这像秋名山车神一样的车技怎么回事——
“哈哈哈,只是有幸在新加坡那边,因为某些事件练习过漂移而已。”安室透笑容爽朗,“听你这么说,如果有机会我倒也想体验一下去豆腐店打工是种怎样的经历。”
依他的能力,绝对是能够做到干一行爱一行。然而……
“可虽然不是豆腐店的员工,你也在干些很危险的工作吧?”阿砾在这时冷不防地道,“比如说政府派遣出去从事特殊谍报工作的情报班底的——执行神秘主义的特工”
车速因这句话悄无所觉地降缓,在这过程中,阿砾依旧直视着他那张英俊的侧脸。
“你是【日本公安】吗?”
拥有极端的隐秘性,不为一般人所知,而且还对国家安危具有敏感性的正面身份,综合起来,她所能想到与之符合的条件只有这一个。
驾驶着爱车的安室表情不变,反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他不觉得自己有露出那么多破绽。
“本来我还在怀疑的,直到得知你对于’让外国人滚出我们的国家’的那股执着的信念。不是拥有特别正义感、并且热爱着这个国家的人,是很难说出那种话的吧?”
“当然我也有其他发现。”
阿砾在车内的颠簸中娓娓说来,进行着推理的姣好容颜弥漫着一片坚定。
“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你的身手很不错,在这和平的社会还带着枪,光从这点来看,就绝不会是一名普通人。加上你通知来现场的那帮警察——”
“居然是东京署警视厅派出的警察而不是横滨管辖范围内的市警,很可疑哦。最可疑的是,他看起来居然认识你,不是吗?”
听完后,安室泛出了苦笑。
“砾小姐你尽管什么都不说,却总是在不经意间用敏锐的洞察力看到了很多东西呢。”
事到如今,他有极大的可能被硬扒下马甲,这点因为对方是她而无可奈何。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或许内心深处在告诉自己,他不是那么愿意对她有所隐瞒。
这是因为……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跟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很像嘛。”
仿佛接上了他内心那句话,窜入他耳膜内的清甜嗓音让安室一时震荡。
不知有无看出他的窘迫,少女依旧扒住身侧的把手,金眸流动着蜂蜜的色泽,目不转睛直视着车子前方的挡风玻璃。
“大概是6岁左右的事情了,到现在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只记得当时有个跟你长得一样、因为金发黑皮被同龄人欺负的男孩子,当时父母带着我到了城里解决委托,而很巧地在路边与他相遇了。”
“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那么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人,天生有着正义感的我当然看不惯这种人多势众的场景!”阿砾眯眼朝半空挥了挥拳头说,“所以我背着父亲和母亲,当场冲进去干了架。”
“因为我的青梅竹马也总是读不懂空气而经常招人排挤,我揍起那些比自己年纪大的熊孩子来熟练到每次都能把人打哭哦。”
安室的语气里流露出几分无奈:“女孩子跟人打架,这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吧……”
阿砾撇了撇嘴。
“那个被我救下来的家伙也是这么说的,半点没有感激的意思。竟然还嫌我坏了他只要受伤就能去找医生小姐姐的借口。”
“为了报复他,跟着父亲母亲在城里逗留的那几天,我每见他一次,就故意在他挨揍之前先出手打跑人一次。”
安室:“我想他应该很生气。”
“是。”阿砾说,“所以我就直接教训他说:‘受伤这种事情是不会为人带来任何快乐的’。”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更想要看见对方发自内心的笑容吗?”
不知不觉,车厢里只剩下了她在独自说话的声音。
窗前掠过的光影落在她的脸庞,虽说已经摆脱了原本那张稚嫩的脸,可依然能够从她身上窥见与幼时如出一辙的笑容。
是带着那个比她年长几岁的男孩一起去花田摘花,出谋划策说让他当做感谢送给医生小姐时扬起的那个、带着艳阳般灿烂又治愈的笑容。
“他应该已经见到了。”
安室忽然说道:“见到了——强硬挤入那个世界、跟所有同龄人对待他都不一样的你所露出的,第一个让他见了为之感到喜悦的笑容。”
每次帮他治伤的艾莲娜医生说的话是对的。
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个人天生的发色可能会不一样,肤色也可能不一样,可流动在身体里的血液却是一样的。
总有一日他会在这世上找到能够认同他,理解他,包容与温暖他的同伴。
“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是会替他感到很高兴。”
阿砾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地问——
“他说自己未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可靠的警察,所以那个人是你吗,降谷零?”
他们这会已经驶出了山区,来到宽阔的公路上。车轮带来的颠簸也少了很多,只需要注意周围两侧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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