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鱼歌
第44章 记忆（一）
凤雏呆呆地看着‘落凤坡’三个大字, 心神差点失守。
联想到自己的名字，凤雏忍不住想到，我去，我该不会又穿越到三国, 成为了那个‘凤雏先生’了吧？
凤雏乱七八糟的想到, 但记忆中的她显然没想那么远, 但也同样的震惊。
凤雏听到自己呢喃轻唔：“落凤坡……呵呵。”
她惨笑一声, 声音中满是悲凉：“混沌魔神元凤的陨落之地, 落凤坡吗？”
凤雏听到自己自言自语的说的话，明白过来自己可能是想岔了。
她并没有又穿越到三国, 她现在所附身的人……如果没错，应该就是那位‘被她夺舍’的魔神元凤。
凤雏忍不住想，为什么我被封印的记忆会是元凤，究竟元凤本就是我, 还是我与元凤残留的神魂融合？
抛却我与元凤到底有什么关联这个问题之外, 目前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这个记忆到底处于什么时间段？
凤雏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此地有山有水、花树环绕，明显不是混沌, 更像是洪荒。
而凤雏之前从元凤体内苏醒时，那是洪荒也还未出现。
而凤雏也确定, 在她穿越后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失忆过。
想到关于扬眉的传说, 凤雏心脏忍不住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
据传, 扬眉的原型是混沌灵根空心杨柳树。
而他修炼的法则是很神秘的时空法则, 时空这两个字, 一听就让人联想到穿越重生等词。
凤雏怔怔地想, 她该不会并不是穿越，而是重生吧？
然后现在这段记忆就是她前世作为元凤时的遭遇和经历？
可还是有好多事情想不通。
假如她是混沌魔神元凤，那她有关于洪荒小说设定的记忆是走哪里来的？她前世作为平凡人的一生虽然孤单寂寞，但也有着完整的轨迹发展，并不像是别人凭空乱造的。
但如果扬眉真的为她逆转了时空，那凤雏就明白扬眉为什么会对她说，‘你欠了我天大的因果’。
逆转时空、颠倒乾坤，这样的因果能不大吗！
可是凤雏想不明白，她想不通扬眉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她？他的所求真的只是为了一颗绿柳树吗？
如果不是，凤雏必须得保持住警惕，防止扬眉更深一步的算计。
如果是，那只能说看似平凡的绿柳树对于扬眉而言一定有着极为非凡的意义，所以才要扬眉费那么大的精力来帮助她。
不管怎么说，从她目前的处境来看，扬眉的举动给她带来的帮助真的极大，让她避开了死劫、还有望证道成圣。
凤雏想，只要扬眉没有恶意，待她理清记忆后，她会完成她与扬眉的约定，好好报答他。
如果有恶意……她得到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她到时候会根据情况再做决定。
不过凤雏从扬眉透露出的态度来看，扬眉对她应该并没有恶意。更何况，之前扬眉和混元打了一把，扬眉似乎并不是混元的对手。
凤雏乱想着，这时，她僵硬了许久的肢体动了一下。
她走到那块写着‘落凤坡’三字的巨石旁，纤细的手指化作利爪状，狠狠落在巨石上。
霎那间，巨石便化作了齑粉。
一阵风轻轻吹过，粉末被吹得扬起，慢慢消失不见。
凤雏闭上眼，复又睁开，她的声音低沉，有种难以言喻的沙哑，透露出一股狠辣：“落凤坡……我元凤还没有死，这个名字，谁敢取！”
此片天地寂静，没有一个生灵说话。
凤雏感受到灵力在体内涌动，根据经验，她做出判断：“我现在是太乙金仙修为……”
凤雏想，洪荒已成，按照发展，元凤的修为应该已经在准圣大圆满才对。
而她之前濒临死亡，如今恢复后修为又下降了不少，如果她没有猜错，或许现在正处于龙凤大劫的末期。
很快元凤的举动也证实了她的猜想，只见元凤低下头，手指在那两枚蛋上轻轻抚过，随即叹道：“要不是为了孕育你们两个，我或许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早知有今日，当初我就……”
未说完的话随着一阵叹息被吹散在风里，元凤没有将话说完。
确定了记忆时间线的凤雏有些心酸的想，她这一世好险好险避开了有感而孕、根基修为受损的局面，怎么恢复下记忆，又被迫经历了一下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她的记忆不是像小电影一样，走马观花的流过，还非要亲身沉浸体验一把呢？
浪费时间、还让她平白受罪。
或许是感受到了凤雏的想法，记忆中的流动明显变快了不少，元凤离开落凤坡隐藏身份后的经历很快就过去，如果被普通遗忘的往事一般，烙在凤雏的心底。
平时不会想起，但是刻意回忆的话，也能记起细节。
就当凤雏以为接下来的记忆都会这样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时，那种沉浸式的感觉忽然又出现了。
凤雏沉下心神，并不抵抗这种感觉。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再次具现化。
凤雏发现自己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冷风吹面，有种格外冰冷的感觉。
好一会儿，凤雏才站起来，跪下的膝盖还有些僵硬。
凤雏目光在周围简单扫了一下，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直到自己的手被拉了一下，凤雏才诧异的抬起眸，顺着拉她的那只手望过去。
是帝俊。
忽然看到熟人让凤雏有些意外，凤雏看到帝俊打量着自己，疑惑的问她：“妖师？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没有理我。”
妖师……
凤雏想到自己斩却自我尸，发现自我尸是鲲鹏时，当时胡乱猜想的想法，心想，我随便猜的想法该不会呃、那么巧的，就对上了？
妖师鲲鹏还真的是元凤伪装成的？！
凤雏心中震惊极了，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神逻辑了，逆推理一番，居然还真的让她蒙对了？
元凤轻轻咳了一声，睫翼下的眉眼冷淡的近乎透明，她微微抬起眸，淡淡道：“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听到首领的话。”
凤雏听到自己开口说：“首领叫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帝俊笑道：“我想问一问妖师打算去紫霄宫听道吗？如果去，又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元凤沉默了许久许久，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去看看吧，圣人伟力通天，一证道，众生拜服。如此威风，我当然要去紫霄宫拜见一番。”
“……妖盟的事情有首领处置，我便不留下来乱插手、反给首领添乱了，所以我打算即刻便动身前往紫霄宫。”
凤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时间段进行到了哪里。
这段记忆大概是鸿钧证道、开宫门讲道的那段时间。
妖师鲲鹏即将前往紫霄宫听道，然后侥幸抢得一个座位。
可惜机缘不够，最后被准提接引抢走。
凤雏想到这里，心中有些酸涩。
如果这一世的天道亦有情，也化作了混元的话该多好。
后面的记忆又虚幻了起来，等眼前的场景再次凝实时，已经是元凤坐在紫霄宫蒲团上的时候了。
凤雏逐渐摸索出了一个规律，记忆凝实的场景往往也有特殊的事情的发生。
因为事情的特殊，所以元凤对此记忆格外深刻。就像是考试中老师画得重点内容，要着重复习一样，凤雏现在就是在复习元凤画得重点。
因为知道紫霄宫的蒲团代表着圣位和鸿蒙紫气，凤雏格外关注这一段记忆的每一点细节。
尤其是当准提和接引出现时，凤雏的心中更是充满了警惕怒火。
她希望准提和接引不能成功抢到位置，但是事与愿违，伪装成洪荒生灵的元凤对于鸿钧和天道充满了忌惮，哪怕准提和接引那种作态再令人作呕，元凤还是不得不让出位置。
——看到这里，凤雏可算是知道自己对准提和接引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恨意与厌恶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她与准提接引的因果早就注定！
他们两个是真的死的活该！
眼看着圣位被抢，凤雏比之不晓得圣位意义的元凤还要愤怒，心里只觉得当初只把那两个家伙扔出紫霄宫还是便宜他们了。
她就该亲自动手，让他们知道后悔叫什么滋味！
圣位被抢之后，便是鸿钧出现，然后讲道。
先后讲道三次，每次讲道三千年，一共九千年，再加上中间休息的一千年和八千年，一共过去了一万八千年。
一万八千年，凤雏都不敢把这个时间换成天数计算。
幸好元凤曾经到达过准圣境界，因此这段讲道的内容对她来说不算特别重要的事情，一万八千年在凤雏眼中一瞬而过。
要是一点一点把这一万八千年过完，凤雏觉得自己能当场遁走，不看这段记忆了。
之后再次凝实的场面便是鸿钧分鸿蒙紫气的那一副画面了。
得知圣位代表着鸿蒙紫气，元凤当场就要暴走，因为愤怒到极致，这副场景也格外的清晰，清晰到凤雏能很清楚的看见准提和接引表面的欢喜，以及隐藏在眼底深处、看向红云和鲲鹏时的恶意。
按照凤雏对洪荒文的了解，下一步，元凤伪装的鲲鹏就该去偷袭红云，抢他手里那道鸿蒙紫气了。
凤雏这一世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心情畅快的不得了，然后看上去就格外的大方。
而元凤不同，从洪荒开天、有感而孕到龙凤大劫，几乎样样事都不顺心，可以说元凤的心情一直处在坏到极致的边缘。
到手了的圣位又丢掉，元凤在恨上准提和接引的同时，连带着红云一起记恨上了。
联手帝俊冥河等人，逼得红云自爆又自毁紫气。
然后才离开。
看着红云的下场，凤雏心里复杂万分，但她并不会去指责另一个自己什么。
从红云让位那一刻起，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欠下了被他牵连的鲲鹏的因果。
圣位牵扯甚广，红云只能以命相还。
凤雏以为自己的记忆到此就会结束，然而并没有。
她从紫霄宫回来后，回到自己的洞府闭关，但越想越气，最后甚至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扔碎在地上。
碎片落了一地，凤雏余光瞥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双眼熟的云纹白靴。
元凤抬起头来，看向来人，眼中满是防备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