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班纳特 第141章

　　她嫁给老克雷尔后，一家三口曾经一起在帕多瓦城中生活。

　　帕多瓦城，位于意大利王国北部。

　　虽然现已归属意大利，但在过去的数百年中，它长期被威尼斯人统治，后来又被奥地利人统治过一段时间。

　　十年前，帕多瓦与曾经的威尼斯共和国，都并入了意大利王国。

　　提及这点，主要是威尼斯对意大利的归属感并不强，而那座水城是建于亚得里亚海上的迷离之地。

　　威尼斯位于东西航路的交界处，曾因控制贸易航线而异常富有。

　　老克雷尔于四年多前去世，当时彼得·克雷尔二十四五岁，他继承了其父亲的商业头脑，在威尼斯从事金融贸易工作。

　　“和我丈夫两头跑的情况不同，彼得在威尼斯工作几年后，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老克雷尔夫人表示只去过两次儿子的居所，那还是丈夫在世时的事。“从前，我们并未发彼得有任何异常的嗜好，也没有听到过任何风言风语，真不知他怎么会加入O俱乐部。”

　　谁又会将异常癖好轻易暴露？

　　很有可能会隐瞒父母，有时却瞒不过挚友。

　　歇洛克先问了老克雷尔夫人是否了解儿子的交友状况。

　　“克雷尔先生有关系亲近的朋友吗？他请到老宅来做客，您也见过且熟悉的那一类朋友。”

　　“曾经有过。”

　　老克雷尔夫人提起儿子的两位高中兼大学同学，她与两人的家长也相互认识。后来一人去了美国，一个人去了奥地利。

　　“那两位都在当地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与他们相比，彼得是最慢的。至于彼得去了威尼斯之后，我没听他提过交了什么新朋友。”

　　老克雷尔夫人摇了摇头，如今却不强求儿子组建家庭，只要他别误入歧途就好。

　　什么是歧途？

　　凯尔西挑破了这个问题，“O俱乐部的情况尚且不明。恕我直言，我们的调查有被克雷尔先生发现的可能。

　　老夫人，除了调查清您儿子的现状之外，您没有其他的附加要求吧？比如让我们劝他更变嗜好？”

　　这必须事前问清。

　　侦探不是心理医生，能将罪犯送入监牢，但对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心理取向或嗜好。

　　“我知道，你们只需告之我实情就好。”

　　老克雷尔夫人尽力微笑，“我已做好最坏的准备。做不到揭发儿子入狱，但也能断绝与他的关系。”

　　同性恋被揭发，是会有被捕入狱的可能。

　　老克雷尔夫人想得够远，但她觉得儿子并不会喜欢男人。

　　“请和我来，也许您二位想要去彼得的房间看一看。虽然七年来他常驻威尼斯不常回家，但房间还是保持他喜欢的布置。”

　　克雷尔的书房与卧室，并非一直保持七年前的原貌。每年回家，他都会添置一些新的摆设。

　　进门。

　　最显著的装饰还是艺术画。

　　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

　　人物画是三幅维纳斯，她代表着罗马神话中的爱与美女神。

　　正如绝大多数的同类作品，画中的维纳斯一si不挂，生动形象地表现着自然之美。

　　“以前，我和丈夫也问过彼得，他将来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彼得说想要像娶维纳斯一样的美女。你们也看到了彼得喜好，他从没有收集过男性的画像，更不提是luo体画像。"

　　老克雷尔夫人以此为根据，“因此，我不觉得彼得会迷恋男性，而现实中也不存在能超脱rou体而认定灵魂的感情。那太稀少了，就像活着时居然见到上帝。“

　　凯尔西与歇洛克不经意地眼神相触，没有就此发表意见，而都将目光落到一座雕像上。

　　雕像，也是维纳斯的形象。

　　与三幅画里的维纳斯形象不同，这次她的双臂断了，断臂被搁在一边。

　　歇洛克指向博物架，“断臂维纳斯，它是什么时候买的？”

　　断臂维纳斯，正品藏于法国卢浮宫。

　　它是最有名的维纳斯雕像，到达了古希腊雕塑的至高境界。而残缺的双臂带来的不圆满，更给人无限想象空间。

　　彼得买的是缩小比例的仿制品。

　　“三年前买的。”

　　老克雷尔夫人记得清楚，“彼得还买了一对断臂，想要还原出一个完整的维纳斯。怎么，它有问题吗？”

　　“没有，就只是全面了解一下。”

　　凯尔西答到。而有没有问题，或是代表了彼得的什么心理，都要潜入威尼斯的O俱乐部聚会才知一二。

　　*

　　雾霭迷茫，处处皆水。

　　一艘艘贡多拉穿行在水道中。交错纵横的水道，包围了一座砖石构造的海中之城。

　　威尼斯到了。

　　歇洛克望着面前的一片片波光粼粼，水面光影交错，像是掩盖了无数秘密。

　　上船，他与凯尔西闲谈起去O俱乐部的事，“山姆先生，您认为我们明天会面对什么样的最终审核？”

　　“快饶了我，我可猜不到别人的想法。”

　　凯尔西不甚在意地摇头，除了交钱与回答另一些问题外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让他们当场亲一下以证明是真夫妻吧？

　　不，不胡乱猜测。

　　反正，一切等明天去了就知道。

第107章

　　明天, 总是很快就到了。

　　凯尔西推开窗，入目是稀薄雾气。

　　和伦敦的浓雾不同，威尼斯的雾是亚得里亚海海水的蒸腾之雾。

　　海, 是威尼斯甩不掉的影子。听一听，就有飞过尖顶教堂时的海鸥鸣叫；向窗外望去, 还有漂浮在狭长水道里的海草。

　　威尼斯建于海上, 让它形成一个水道迷宫，所以人们无法凭着自己的识路本领找到O俱乐部。

　　巴黎分店签发的邀请卡, 仅仅给出一个联络点地址。去过联络点递出申请后, 定下时间, 就有贡多拉小船来接。

　　今天，船准时到了。

　　上船前，却又多出了一个必须遵守的步骤。

　　——请一定要佩戴全脸面具。

　　海水带给威尼斯的不仅是错综水道, 也给了这座城变幻莫测与随心所欲的气质。

　　因此，很早很早以前，面具风就渗入威尼斯城。

　　数百年中, 面具融入了日常生活，人们习惯了戴着面具上班下班、私会情人、甚至进行犯罪或躲避追杀。

　　不过, 几十年前拿破仑攻占威尼斯之后, 他下令严禁面具客的存在。

　　哪怕如今威尼斯并入意大利王国，大街小巷上不复昔日面具客频频出没的盛况。

　　凡事总有例外。

　　O俱乐部要求所有人都佩戴面具入内, 在登船前就务必遮住全脸。

　　凯尔西与歇洛克接下素白面具，交换了一个眼神，此刻能确定O俱乐部为什么要选址威尼斯。

　　这座城的特殊地貌与历史习惯，让有着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特殊嗜好者放松自我。

　　但, 放松是有前提的。

　　贡多拉穿梭过纵横交错的水道，转了数不清的弯口后, 在一扇陈旧石门前停下。由面具侍者带路，申请入会者前往最终审核处。

　　临河二楼，审核处。

　　一男一女审核官，帕丁森与艾琳都没戴面具。

　　来到这间房，需脱下面具。

　　因为在放松前，必须先确保安全性。

　　怎么确保安全？是对O俱乐部的成员进行繁琐的审查。

　　包括对其出入境身份证明的调查，还有对其家庭工作背景的调查，以及对于心理状态的调查。

　　“多谢两位能配合作答。”

　　艾琳合上了厚厚的记录册。

　　刚刚四十分钟，对山姆夫妻进行了长份的问卷测试。

　　依照分数值判断，两人特殊的感情嗜好并未过界，也没有引发阴暗的心理问题。

　　“O俱乐部汇集了各种不同嗜好者，而我们需要剔除危险他人安全的可能存在。”

　　艾琳稍作解释为什么要进行重重审核，“先要严正申明，俱乐部拒不接纳恋尸癖。人与尸体结合一定会引发疾病，更甚引发谋杀活人获得尸体的凶杀案。因此，我们绝不会给那类人提供交流场所。”

　　帕丁森又补充了几种，“而像恋虫癖与窒息快.感等都要掌握一个度，否则就不是获得欢愉，而是主动投靠死神。在俱乐部每年的大聚会上，也会给成员们普及安全操作的重要性。”

　　凯尔西与歇洛克耐心聆听，记下需要遵守哪些俱乐部规范，又能获得哪些俱乐部福利。

　　简单说，特殊嗜好者在此找到同好，在这个隐秘的庄园里，他们不再是人群里的异类，反而能够找到同类倾诉。

　　以交流来缓解特殊嗜好带来的心理压力。又因了解得越多，就能避免夫妻运动中操作不当导致的危险。

　　俱乐部也出售特殊但安全的道具、出租布置特殊的房间，但并不存在特殊服务。此地只为有特别嗜好的夫妻、情侣提供积极引导，使他们能安全健康地做运动。

　　为此更要严格把控入会资格，不能给心存不轨者以可趁之机。

　　两位审核官说完以上种种，提出了最后一关的审核。

　　艾琳微笑，“我们必须确定夫妻双方都是心甘情愿地加入俱乐部。而女性在家庭中通常处于弱势，所以最后需要山姆太太以实际行动给予证明。”

　　“如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