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歇洛克握着刀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如此耳熟的语气,像他面对迈克罗夫特的场景。其实也不尽然,在有外人在场时,他对聪明的哥哥足够尊重。
“嗨!两位史密斯先生。”
奥莱德一进餐厅,兴高采烈地和两人打招呼,“早安,看来你们休息得不错。我们……”
歇洛克缓缓侧头,淡淡看了一眼奥莱德,就是他打头叫的史密斯兄弟。“奥莱德先生,还请先安静地享用早餐。”
奥莱德被看得瞬间闭嘴,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又小声嘀咕,“真是脾气不好的史密斯们,谁惹他们了?”
还能是谁。
凯尔西侧头看窗外蓝天白云,不想追问为什么也将她也归类到坏脾气的范畴。
早餐风平浪静地过去。
奥莱德再也忍不住,追问起两人昨夜的事。
“原谅我的莽撞,我就直接问了,乱葬岗是被某位大人物看上了?是要请村里人帮忙,改建成为马场吗?”
歇洛克冷漠反问, “不然呢?我们不远万里来乱葬岗挖尸体吗?”
奥莱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昨夜可不就将两位史密斯当做了盗墓贼。“昨夜都是误会,村里只是不想招来厄运。”
凯尔西适时提问,“领队先生,您在询问之前没有什么想说的?明多拉村如此忌讳盗墓贼,究竟是什么原因?
可别欺瞒了,不查得清清楚楚,我们绝不会向子爵大人提交此地可用的报告。”
奥莱德艰难地分辨着威尔士口音的话语,有些犹豫是否该说乱葬岗的过去。
万一被调查得太清楚,说不定改建马场的事情就泡汤了,顺带泡汤的还有一大笔劳务费。
“咚!”“咚!”
只见两个钱袋同时被放到桌上。
金币的叮咚碰撞声让奥莱德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偷偷计算着,两袋钱少说该有三十四英镑,压根没去想为何被给了双份的钱。
歇洛克没去看多出的一袋钱,为了得到线索,完全不必在意破费多少。
奥莱德却怕两人收回其中之一,匆匆将两只钱袋都收下,吐露出那一段过往。
“像我这般诚实的人,在明多拉村找不到第二个了。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大家都不愿开口,是因为一个诅咒。
三十三年前,就是我出生的前八年,乱葬岗还是慈善公墓。”
慈善公墓维持了近十年,出资最多的富商破产了。
这一片公墓又苟延残喘地运营了几年,十七年前彻底沦为了乱葬岗。
“那时,人们已经习惯了把无主尸体往这里埋,村里起初也没太在意,但后一年的夏天就出现了怪事。”
奥莱德还记得小时候的可怕场景,“那是六月仲夏夜,村里听到西边乱葬岗的怪声,像是猫惨叫,又像是啊小婴儿在哭。最怪的地方在找不到踪迹,白天壮劳力就去查看,没有野猫留下的痕迹。”
那样的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三个月。
一直都没能找到古怪声音的来源,却在九月中旬后就再未发生。
“可是第二年的仲夏,它又来了!”
奥莱德当时十岁,“我记得很清楚,六月十日,周六满月。鬼叫声又出现了。”
与第一年一模一样,村里人白天再去乱葬岗,依旧找不到任何奇怪的踪迹。
村里有几人壮着胆子,夜间在坟地守着想弄个明白。
然而,那时的煤油灯不够防风,旷野风大是一吹就灭。别说弄清情况,那几人还纷纷表示撞到恶魔了。
“福特大叔亲耳听从地下发出来的怪叫,一队人冲过去什么都没抓到,但竖着的十字架倒下来。不只倒了一个,凡是有怪声的地方,十字架都倒了。”
奥莱德说着背脊有些发凉,捂住茶杯暖一暖发颤的手。
“后来我们都很害怕,不知怎么的就有了流言,说乱葬岗那片地是被诅咒的。凡事沾上了与它相关的东西,都会给人带来厄运。
最初出资修建公墓的赫尔曼先生,是一位大善人。但他没逃脱家破人亡的命运,只是因为开挖了那片不祥之地。”
歇洛克毫无同情地打断奥莱德的自我恐惧,“赫尔曼先生具体做什么生意?以及他去世时的年龄?”
奥莱德愣了愣,“好像是跨洋生意?我只知道他贩运东方的货物。去世时,应该有六十多岁吧?”
远洋生意,东方货物。
凯尔西就两点上做了着重标记。至于赫尔曼的死亡年龄,就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而言,当时六十五岁并不算早亡。
“领队先生,你们认为厄运与乱葬岗那一片地的诅咒有关。除去赫尔曼先生的遭遇,还有别的佐证吗?这一诅咒的具体来源又是什么?”
歇洛克问得更为一针见血,“是不是与东方有关?”
“哦!你们怎么会知道?”
奥莱德不由自主双臂环抱,害怕地抱了抱自己。“当然有其他的厄运出现过,而它很可能来自东方。我们叫它「仲夏疯里的亡灵诅咒」。”
欧陆民间流传着仲夏疯之说。
夏季月夜,人们很可能过度放大感官,容易陷入欲往与混乱中。当黎明破晓,阳光驱散了月色的疯狂,又恢复了人间的秩序。
这段时期,在遥远的东方也是亡灵出没的鬼月。
容易迷失自我的仲夏夜,加上赫尔曼从东方沾染的亡灵邪祟,在两种力量的叠加下,让乱葬岗变得无比诡异。
“刚刚说的福特大叔一队人,翻查了倒下的十字架后全都病了,上吐下泻了很多天,其中有两位不幸去世。”
奥莱德表示这不是个例,后来怪声出现的时间内,踏入乱葬岗的人不少都患上相同症状。
“村里人当然不敢再去,但盗墓贼会把沾着厄运的东西挖出来。起初我们不知来的是什么人,被他们借住的人家倒霉地病了。”
此后,明多拉村的态度越发强硬,特别在夏夜加强了巡逻力度。
这种情况维持了十一年,可从五年前起怪声消失了。
“这几年,在村里的坚决反对下,无主的尸体也不再运往乱葬岗,也很少再见来挖坟的人。
只是三个月前,几个小贼在老树边上刨出一个坑,我没能现场逮住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月又到了仲夏,我就加大了夜间巡查力度。”
话说到此,其实随着怪声五年的销声匿迹,明多拉村人对乱葬岗的恐惧渐渐淡了,如今更希望能有人出资彻底处理了那块地。
“我知道的,全部说了。”
奥莱德有些后悔,是不是交代地太彻底,就见对座两人一脸的慎重。“两位不知现在有什么安排?乱葬岗那块地能被征用吗?”
“都挖出来,彻底翻查。”
“都挖出来,彻底翻查。”
不约而同,凯尔西与歇洛克语气坚决。
乱葬岗的怪声绝不简单,在过去的十一年中,此地很可能被某位嫌犯当作了抛尸地。
奥莱德瞪大双眼,“全挖?可行吗?”
“为子爵服务的要点之一,不怕迎难而上。马场最看重土地的情况,必须要一寸寸查清楚。”
凯尔西示意奥莱德稍安勿躁,“不论最后能否定此地为马场,我们都需要符合条件的人手,期间明多拉村人的幸苦费一点也不会少。”
钱多,壮人胆。
奥莱德一咬牙,应下会办妥一切。
两人都没再看匆匆离开的奥莱德。
歇洛克想事先寄出的信,最迟明天应该回应了。“杰瑞,我为你找了个帮手。那一地的尸体,多一个帮手也好。”
“真巧。”
凯尔西想着提前送往A吧的信,算算时间也快了。“汤姆,我也为你找了个帮手,他最迟明天应该会到。”
说是说为对方找个帮手,实则不必明言,此次两人要合作破案。
歇洛克先走一步,正要健步如飞再去乱葬岗,刚出旅店门口就遇上一辆马车。
“嗨!我来得够快吧?”
巴尔克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歇洛克热情招手,“一到明多拉村,问清旅店位置就来碰碰运气,你的信上可没写具体落脚点。”
巴尔克边说边打量歇洛克的乔装易容,“幸好,这次没换一张我完全认不出的脸,否则就要错过了。”
歇洛克微微点头,以示欢迎。
巴尔克又兴致盎然地说,“说起错过,歇洛克,刚好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你恐怕想不到,这次来不只为你,我收到了两封尸检邀请。
多巧,班纳特先生也在明多拉村附近,就是我曾在信中提到的S。你们在剑桥错过了,这次……”
是耳熟的声音。
凯尔西后一步走出旅店,正对上巴尔克一秒变成惊讶脸。
“哇哦!班纳特先生,我亲爱的 S,你怎么……”
巴尔克瞪大双眼,左看看凯尔西,右看看歇洛克,两人如出一辙地乔装。
“你们早就认识了?怎么穿了同一种制服?不对,那你们不会分别寄信给我。上帝,谁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瑞,请带他一起去乱葬岗。”
歇洛克直接绕过巴尔克,对他的语无轮次视若无睹,而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好的,汤姆。”
凯尔西转眼间明白前因,除她之外,会将巴尔克请来的只有E.E。
她配合地演出,对一脸懵的巴尔克颔首致意,“请吧,走朝西的那一条路。”
汤姆与杰瑞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魔鬼?
巴尔克拍拍额头,紧跟上凯尔西。他只能向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发问,“S教授,发发善心,告诉您的学生,杰瑞怎么认识汤姆的?
啊,不对,都被你们弄晕了。是凯尔西·班纳特怎么认识歇洛克·福尔摩斯了?”
凯尔西闻言脚步一停,目光如炬地看向巴尔克:“你称呼汤姆,歇洛克·福尔摩斯?”
巴尔克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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