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四月二日至四月八日,冈特在巴黎呆上一周参与某个合作项目。
“既然您如此说了,那就请问您四月一日在哪里?”
凯尔西单刀直入,“四月一日发生了一起与老人相关的被杀凶案。此事可能涉及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您的身形与嫌疑犯极为相似,还请您配合回答。”
冈特一点都没有被认作嫌犯的气恼,他只是无奈苦笑着说:
“愚人节,我一直在家。之后需要出差七天,我必须要完善项目方案哪有闲情出门。如果需要我提供时间证人,真就有些为难我了。两位也发现了我不喜欢聘请住家佣人,厨师与洗衣工都是定时上门。”
实情如此。
冈特家只是一栋两层小楼。
此时家里就没有佣人,招待两位侦探的茶水都是冈特亲自准备的。
凯尔西似乎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进一步向冈特确认,“也就说,四月一日下午四点至五点,您一直都在家里?您的厨师,当天几点来做的晚餐?”
“是的,我在家。约瑟夫一般六点上门,我习惯了七点多吃晚餐。”
冈特非常自然地点头,丝毫没有撒谎的迹象。当下,他还客气地邀请到,“约瑟夫就快来了,今晚,两位要不要一起品尝他的手艺?”
“谢谢,不用了。”
歇洛克都没有喝冈特准备的茶,怎么可能留下进餐。“听闻冈特先生的外祖母是瑞典人,您自幼被她抚养长大,看起受了不少瑞典人文风俗的影响。”
歇洛克扫视了一圈客厅,此处是北欧式家居风格。
墙上挂着的两幅画,描绘了瑞典斯德哥尔摩老城的景象,以及毗邻波罗的海的海景。
博物架上的摆件与装饰物也多是来自瑞典,比如海船模型等等。
餐桌上,赫然放了半瓶格拉格酒,正是在两次死亡案件中都出现的瑞典特产热饮酒。
冈特听到外祖母一词面露不舍的怀念,“是的,受到外祖母的影响,我喜欢瑞典。家里的这些布置让我很舒适,仿佛外祖母一直陪着我。”
“看出来了,您的生活习惯也偏向瑞典式。那里虽然四季分明,但冬天几乎占据半年时间,从十月到来年四月都是冬季。”
凯尔西指向了格拉格酒,“这让您在伦敦的四月还喝着瑞典冬季热饮酒。不介意我问一下您是哪里买的格拉格酒?我有一位朋友想喝,但伦敦不容易买到这种酒。”
冈特很遗憾地表示他不是在伦敦买的,是去年十月去瑞典带了一箱回来。
“我很喜欢格拉格酒,都没有舍得送人,谁想到一箱喝到只剩半瓶了。如果您有需要,下次我回瑞典给您捎带几瓶。”
这话的言下之意,冈特没有给别人送过格拉格酒。万一发现谁家有同类酒,别来找他的麻烦。
凯尔西笑着婉拒,“多谢好意,不必麻烦了。对了,多问一句,您喝得是几几年产的,这里面有讲究吗?”
“是前年,1878年产的。”
冈特直言,“格拉格酒,我觉得喝起来的口感都差不多,没有在这方面做过深入研究。”
口感如何并不重要。
凯尔西想的是伍尔夫被送那瓶格拉格酒,它也是1878年产的。看酒瓶标贴来自于同一家名为「波罗的海之酒」的酒厂。
然而,根据调查「波罗的海之酒」的酒品在当地销量很大。仅凭年份与酒厂相同,也不能坐实冈特与伍尔夫有关。
再问了一些问题,初次试探调查只能先到此为止。
两位侦探起身告辞,冈特表示之后有问题直接上门就好,他一定会全力配合抓出针对老年人作案的凶手。
不得不说,冈特表现得滴水不漏。
目前掌握的线索都能指向他,但就是没有实质性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
离开前,凯尔西多看了眼墙上的油画。
两幅画的下方都诗歌题字,落款是德尔·冈特本人。这字迹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需要进一步确认一番。
冈特目送两人离开,没有在意厨师在厨房如何工作,他走到二楼的书房。
打开保险柜,取出其中一本相册。
翻开,全部都是老妇人的照片。每一张对应着T养老院的老年痴呆患者。
前四十九张,照片人像下方全部添了一笔大写的A。
冈特捧着相册,悠闲地靠近沙发。
被侦探找上门又如何,证据,将人逮捕归案必须要有证据。
冈特不屑地笑了,目光在剩余照片上逡巡,下一个选谁好呢?
**
夜八点,贝克街221B。
两位侦探回到家,华生与哈德森太太都已经吃过了晚餐。
凯尔西简单地梳洗后,没有直接下楼用餐,而是翻查起尘封几年的资料。
“是了,就是它。”
凯尔西从资料堆里找出了一封旧信。当年开膛手案件结束后,这封信是被存放了六年,一直没能找到此信的寄件人。
‘叩叩——’
敲门声响。
歇洛克在门外问:“杰瑞,你一直没有下楼,我把晚餐带上来了。不介意一起在你的房间用餐吧?”
“当然不介意。”凯尔西说着打开门,只见歇洛克双手托盘。
晚餐包括例汤、蔬菜、炒蛋、熏肉,以及一份蜂蜜松饼。
只一眼,凯尔西可以确定最后那份蜂蜜松饼,百分百不是哈德森太太的厨艺。
“谢谢。”
凯尔西接过了属于她的那份,两人来到餐桌边坐下。
“不用怀疑,蜂蜜松饼是我刚刚做的。”
歇洛克郑重其事地说,“前几天,我们谈到蜜蜂的话题,却戛然而止了。养蜂,其实是为了能让人心情愉悦。比如获得蜂蜜做成食物,让你吃得满意而感到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
潜台词:养蜜蜂什么的,怎么可能比亲爱的凯尔西重要。哪怕她任性地毫无理由地讨厌蜜蜂,歇洛克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今夜,歇洛克带了亲自制作的蜂蜜松饼以表诚意。
“杰瑞,你知道的,我不会那些花言巧语。我习惯了理性分析,但绝非有意轻慢你的感受。蜂蜜松饼,希望它能让你晚餐愉快。”
餐桌,两秒安静。
凯尔西没忍住笑了起来。歇洛克竟然及时猜中且满足了她想吃蜂蜜松饼的小心愿,那么她也就如其所愿地承认一件事。
“我不讨厌蜜蜂,虽然谈不上非常喜爱,但养蜂的过程很是有趣。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您的退休计划很有可取之处。”
歇洛克松了一口气,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太好了。他与凯尔西的喜好基本一致,不论是工作时期还是退休生活,都能保持默契而没有重大分歧。既然对于将来的规划已有大致设想,目前就差几步没有做。
——正式的告白与求婚。
歇洛克想到了画到一半的石膏彩蛋,必须快些将它完工。
两人愉快地吃了晚餐。
等女佣收拾了餐盘,歇洛克却没有立即离开。彩蛋是要画,但眼前也要关注嗜老凶杀案。
歇洛克问,“杰瑞,冈特家的两幅油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看你多瞧了它们几眼。”
“是的,汤姆,你最懂我。”
凯尔西取来了刚才找到的旧信,“这是六年前开膛手杰森案爆发时,一封寄到新闻社的威胁信。信上声称警察无能找不到凶手,那么凶手就会挖出更多肾脏。”
凯尔西表示当时有很多真真假假的挑衅信,唯独这封比较特别。它是第一封随信捎上了血淋淋内脏的信件,号称是切了被害人的肾脏。
随着开膛手被捕,此信的真伪也得以验证。这封信不是凶手亚斯·卡米斯基写的,所谓的人类肾脏也被证实是用动物内脏伪造。
“这封信的出现是烈火上浇油,当时各大报纸都刊印了相关头版头条的报道,必然会刺激真凶作案。”
凯尔西当时的判断没有错,与雷斯垂德等人是进行了连夜调查,当夜就抓捕了被刺激而加速作案的卡米斯基。“结案后,我向探长要来了这封挑衅信原件。它让我有些在意,总觉得不是一般的跟风捣乱。”
然而,此信尘封了六年。
根本没有办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寄信人。
歇洛克看着旧信,眼神一凝。
挑衅信的字迹,居然与冈特落款的油画字异常相似。
六年前开膛手作案,六年前冈特祖母去世。相近的时间线,相似的字迹,这些都是巧合吗?
第165章
笔迹不一定能成为定罪量刑的证据。
然而, 德尔·冈特与旧案新案都发生了过度巧合的交集,那让他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
雷斯垂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都想不到会再次看见六年前的旧信。
当时, 他也好奇为什么凯尔西在抓到开膛手后还要保留一封假的挑衅信。疑惑却一闪而逝,压根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六年了, 开膛手早就魂断绞刑架。”
雷斯垂德翻找出旧卷宗。当时他全程参与了对亚斯·卡米斯基的审问, 并没有审出开膛手背后另有指使者。
凯尔西见识过开膛手的偏执,“卡米斯基俩兄弟非常自负, 他们也许从未意识到有人对其进行过诱导。
另一种可能, 哪怕现在发现旧信与冈特相关, 但不能断定冈特与开膛手有过面对面交流,只能说两者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一封能刺激开膛手的威胁信,选择在各大报纸穷追不舍案件舆论爆发期发出。
这种对寄信时机与信件效果的精准把控, 寄信人起码全面分析了开膛手的犯罪心理,然后选择火上浇油以图凶杀案越闹越大。
换言之,六年前的寄信人已经是危险分子。
由此出发, 追踪摸清冈特的过去,能推导出今日他的行为模式。
凯尔西去了一趟英格兰南部的普利茅斯, 到冈特的母校调查其大学生涯。
尤其是冈特读大二时, 他的外祖母去世。
当时冈特还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却将全部的流动资产都捐给了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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