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苏格兰场不是铁桶一块,先有刚愎自用的考伯特,后有随意透露线索的约克。
将尸体送往医学院时,地点必须要慎重选择并且保密,以防失去理智的金玫瑰支持者围堵滋事。
歇洛克当即决定,“我去找巴尔克,别看他积极去弄金玫瑰的门票,那都是随时可抛的喜好,比不过对验尸的偏爱。我和他先把尸体运到剑桥医学院。”
巴尔克在剑桥有一间法医检验室,离开伦敦也能离开舆论风波,但验尸助手还要斟酌一番,最好是对金玫瑰歌剧不感兴趣的人。
选谁?
歇洛克看向凯尔西,两人默默得出了一个结论。
*
“阿嚏!”
华生揉了揉鼻子,上午十点,磨磨蹭蹭地离开被窝。刚刚吃了早饭,准备开始悠闲的周末生活。
此时,大门就被急促地敲响了,竟然是苏格兰场的探长找上了门。
“您就是约翰·华生先生?”雷斯垂德一边收回警官证,一边迅速打量华生,不明白这位没毕业的实习医生怎么会被魔鬼们盯上。
“经人推荐,并取得了您导师亚伯的同意,请您暂缓手上的工作,帮忙协办一起命案的验尸。”
雷斯垂德取出一纸协办令,是圣巴塞罗缪医院的亚伯医生签发,同意出借他的学生,为期半个月,协助苏格兰场办案。
“啊?”华生彻底清醒,指了指自己,“您没弄错?让我去验尸?我并没有相关经验。”
雷斯垂德怎么知道魔鬼们的想法,他能确定的是,此次验尸更需要靠谱又口风紧的助手。
他装作早就关注华生的模样,“请别自谦,华生先生,您确定没有验尸经验吗?”
“我……”
华生刚要说没有,但黑暗古堡的离奇死尸们就闯入脑海。的的确确,他被逼客串过法医。
这种停顿连雷斯垂德都能读懂,“看来您想起了曾经的经验。别犹豫了,这就请随我离开,时间真的有点紧。”
可能是雷斯垂德的面相严肃且正直?
华生收下协查令,匆匆稍稍带了几件换洗衣物,这就坐上了驶离了伦敦的马车。
一路疾驰。
几小时后抵达剑桥,刚认识不久两人已交谈甚欢。
雷斯垂德:确定过细节,华生与两位魔鬼不曾有直接接触,只是听过他们的姓名。
华生:确定了真伪,雷斯垂德是负责的探长,还认识发现四种血型的团队创始人。
“我们到了。”
雷斯垂德停好车,在进入医学院前,忽而问起一件事。“华生先生,您在文学方面有不低的造诣。有一点想请教,有人劝你少吃鹅,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雷斯垂德顿了顿,颇有自知之明地补充,“我是说可能与讽刺相关的方面。”
“少吃鹅,讽刺相关。”
华生不知具体情况,“也许与鹅肌肽(anserine)有关,您知道它解剖学外的另一层,是指愚笨的。拉丁文里鹅(anser)正是这个词的起源。”
“另外还一有种说法,吃什么补什么,以形补形。”
华生不确定地说,“所以劝一个人少吃鹅,是怕他吃多了鹅更蠢了。我觉得对方不一定是在讥讽,更可能是一种冷幽默。”
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气,谢谢,作为当事人,他没有被幽默到。
“呵呵,不谈鹅了。”
雷斯垂德扔掉复杂的词源说,“去看尸体吧。”
剑桥医学实验楼很安静。
走廊里只回响着踏过木地板的脚步声。
推开法医室的门,迎面是消毒水与福尔马林的混合气味攻击。
灯光照下,正中央的解剖台躺着一具女尸。
华生进入法医室,第一眼就见男人拿着放大镜,弯着腰贴近尸体,他正在一寸不漏观察着尸体的双足。
“来了。”
歇洛克没有抬头,“很高兴见到你。初次见面,华生先生请先看尸体足部,不妨说一说你的发现。”
华生:听,这特别的问候语。第一次见面,难道不该先聊一聊天气?居然不带客套地就进入考验环节了!
第55章
考验来了, 那就上。
华生做过手部清洁开始验尸,既然是问女尸的足部,上面应该有些奇怪的地方。
丝特芬妮的双足体现出了她的职业特性, 长期穿高跟鞋在舞台上演出,导致脚趾外翻变形。
但足部皮肤细腻, 没有出现角质层增多的死皮, 脚指甲也修剪得很精致。
“死者很注重保养。”
华生临入法医室才知里面躺着金玫瑰的尸体,除了惊讶与少许惋惜, 并没有太多额外情绪。他对这位歌剧女演员没什么兴趣, 便能保持理性而客观的判断。
“除了足部, 她也注重身体美观,四肢与腋下都进行了脱毛。”
华生观察着尸体,金玫瑰的皮肤光滑洁白如象牙, 就让左脚脚背的一小点结痂有些突兀。“对比来看,本来能忽略不计的微小刺伤伤口,现在变得有点醒目。”
华生又贴近去看这一处结痂, 它太小了,就像是被花刺扎得有点狠, 或是被针扎出血。
“抱歉, 我没法确定是什么造成了这点结痂,它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只是一个意外?
丝特芬妮细致地护理双足, 造成意外的可能性多大?
另外,脱毛膏使用后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短则四天长则七天,皮肤表面就又冒出了新毛, 而死者皮肤上不见新冒出的汗毛。
在忙碌的排练与演出中,丝特芬妮还不忘进行脱毛, 究竟是她一贯活得精致,还是特意为等待谁做足准备?
歇洛克却未立即指出这些漏洞,自我介绍后,向华生问好。
“华生先生,欢迎您来到剑桥法医室,希望您能在此渡过一段愉悦的时光。巴尔克医生会安排具体的工作,您主要负责毒理检测。”
“好的,合作愉快。”
华生微笑颔首,暗道雷斯垂德的提示有些夸大其词。
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不守常规,只是专注于案件而不在意一些客套礼节,不至于让人做好随时被打击的心理准备。
歇洛克保持微笑,不用推理也知道雷斯垂德一路与华生谈了些什么。他岂会如探长之言,把刚刚借过来的华生,打击到马上辞职不干。
*
周日,下午五点。
不同与剑桥法医室的安静,伦敦西区剧院一带炸开了锅。
金玫瑰无法继续演出,只因昨夜突然死亡。
这一公告被贴在了玫瑰剧院的外墙上,而今日份的晚报头版都刊登了相关消息。
罗德里克与其他十二人商议过后,先发制人,将金玫瑰之死需要尸检的必要性一一说明。
打出的旗号无外乎支持金玫瑰就要为她找出死因。解剖不是对死者的亵渎,而是还原真相最好的方式。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不是玫瑰剧院外墙建得高,铁栅栏足够坚固,还真抵不住一波波人潮。
下午,苏格兰场的格雷格森探长收到了命令,他与雷斯垂德一起负责金玫瑰的案子。
雷斯垂德秘密提走尸体,而他需要与西区其他剧院提前沟通,苏格兰场与各剧院一起应对可能发生的聚集事件。
格雷格森看着铁栏外的金玫瑰支持者们,这两天注定麻烦不断,好歹准备及时人手充足,将剧院街的局面维持住了。
他才能松一口气,有闲心抱怨,“雷斯垂德那家伙,好事想不到我,脏活累活就记起我来了。也不知是被谁教坏的。”
一旁,卡特探员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在认真执勤。
两位都是他的长官,他能发表什么意见?难道告诉格雷格森正确答案——耳濡目染,雷斯垂德身边有两只魔鬼。
凯尔西也没能一觉补到天黑。
午饭后,带上金玫瑰床头的金粉玫瑰,前往以百花齐放闻名的罗宾森庄园。
准确地说,如今已经变更为达西庄园。
安琪儿的失踪案告破后,罗宾森女士与威尔逊先生化解了十五年来的心结,两人相伴走过了人生最后的几个月。
两人的资产都投入到了慈善事业中,而罗宾森庄园出售给了能善待鲜花的人。
达西买下庄园后,也留用了大部分的侍从与园丁。尤其是乔休尔管事,正是他一手打造了百花齐放的庄园美景。
这次拜访达西庄园,只为请乔休尔管事鉴别金粉玫瑰的品种,以而推断它的赠送者来自何方。
金粉玫瑰是否在伦敦花店能轻易购买?或者是某一处特殊的培植品?
乔休尔管事观察了几支金粉玫瑰,除去花朵上撒的金粉,这一种橙玫瑰本身并非独特难求。
“它来自伦敦或周边,虽然不比红白色玫瑰常见,但多走几家花店,你总能买到橙玫瑰。”
“根据您描述的室内环境,以及鲜花的绽放程度,初步判断花枝从采摘至今不超过两天。”
乔休尔管事又贴近玫瑰,深深嗅了一下,“仔细分辨有一缕茶香。将鲜花插在冷却的浓茶中有助于延长花期,即便如此,距离它被采摘也不会超过五天。”
丝特芬妮周六夜晚死亡,上一次她休息离开剧院还是周一。
换言之,这一束鲜花不是她从外带回,而是演出期间有人送入剧院。
凯尔西认真地听着一边分析,丝特芬妮的花瓶里装着清水,不是她将鲜花保鲜,那么使用茶水的只有送花者或店家。
“茶叶并不便宜,如今的花市使用浓茶给玫瑰保鲜常见吗?”
“花市一般使用化学保鲜剂,那比茶水便宜,一般运输商与花店卖家不可能选择高成本经营。”
乔休尔却指出,“可是总有些挑剔的客人,吹毛求疵地认为保鲜剂破坏了鲜花的自然感。相对应的,有的花店将花梗插在浓茶中,当然而就卖得更贵些。”
乔休尔表示伦敦及附近,能拥有花圃的人家基本都能种这一类橙玫瑰,更不会在意那一瓶浓茶的钱。如果问从是哪一家采的橙玫瑰,他很难做出来源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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