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对应到人体受伤部位,能在胸腹留下三处伤痕,或是AB两处在上半身C在下半身,或者都集中在腿部。
“从扎痕看深浅基本一致,又能维持在一条直线上,说明被害者没有挣扎。可能已经死亡,或是深度昏迷。”
歇洛克说着,看向唯一的进出斜坡。上面没有留下拖拽痕迹,也没有清晰的脚印,显然有人进行了事后清理。
布朗基周六晚上失踪,至今不满三十八小时。
昨天周日,施工队休息不作业,在这一条街很难找到目击者。
两人再复查一圈,没有多余发现,就将东南角的杂物垃圾带走。
其中可能藏着站街女X的线索,比如她从前来时留下的痕迹。
或因同样入出特殊癖好的寻欢场地,通过找到杂物的主人,询问他们是否认识那位X。
现在,先等宾利紧急联系人手来运送兔子们的尸体。
今早,巴黎警方受理了失踪案,但拒绝将兔子抛尸与布朗基的行踪联系在一起。表示他们不负责侦查是谁杀了兔子。
接下来,需要避开M教授在的巴黎大学,向巴黎师大借一间大实验室安置兔子尸体并对其进行尸检。
六月巴黎,上午阳光渐盛。
在街头等待的两人移步到可遮光的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古罗马浴池遗迹、来找刺激的男女们,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不难解释为什么是兔子被杀。”
凯尔西简述了,兔子因多产被按上了淫.欲的象征意义。“现在就不知666只死兔子,代表是扼杀欲望,还是从中获得某种力量?”
“涉及诡异的宗教仪式,其逻辑很难以常理论之。”
歇洛克也提出一个疑点,“血地上的三道扎痕也有些奇怪。凶手必须先彻底制服被害人,在他完全不能反抗后再下刀,接着又将尸体移走。这样扎三刀实在是多次一举。”
多次一举却还做了,就像必须完成的某一步骤。
而且,三个扎痕点ABC连成一条直线。B不是等分点,形成2:1的分割位置。
当下,两人仍无法推测出凶手下刀的用意。
凯尔西换了话题,“血地上的痕迹表明布朗基来过,他极有可能已经被害。或许我该安慰宾利先生,追求刺激的人应该有直面风险的准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宾利先生无需为布朗基的失踪太过自责。”
“风险是无处不在的。不仅是古罗马遗迹做些什么有风险,去在营业中的浴池也有风险。”
歇洛克表示侦探们永远忙碌,一半源于人们不停地追求刺激。
“班纳特先生,您听说伦敦新建了好几个公共浴池吗?浴池社交又回来了,但怎么分辨与你共浴的人是否健康。”
伦敦新开了公共浴池。
凯尔西也听说过这一消息。
其实大浴池不只为了方便社交。伦敦很多住房不便于洗澡,一旦开放公共浴室,能极大便利一群人的生活。
只是务必要注重浴池的消毒水平是否到位。如果不到位,一起泡澡势必会成为传播疾病的途径。
不过,凯尔西本人是完全没考虑光顾,也不认为歇洛克会去。“福尔摩斯先生,其实您大可不必多虑,难道您会接受与谁共浴的邀请?”
第72章
会不会与人共浴?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我们当然永不需考虑共浴邀请。”
歇洛克不假思索地说完, 再稍一思索,他的回答未免太过坚决。永不说永不,没有一个人能百分百确定未来的走向。
“对了, 等一会我要抽样对兔子做尸检。”
歇洛克生硬地转移话题,拒绝设想将来可能与谁共浴。有时凯尔西的问题会开启他思维里的某些奇怪大门。
凯尔西:怪我?是谁先说澡堂?又是谁先说共浴的?
“据粗略观察, 被杀的兔子都是普通品种。”
凯尔西也没再谈洗澡, “它们的体型大体一致,基本都是成年兔。倒推两个月, 对查兔子们的来源会造成不小的阻碍。”
两个月前, 四月复活节。
多产的兔子象征着生命的活力, 节日前后不乏商家会出售一些小兔子,供人饲养。
凯尔西估算着兔子的生长周期,从复活节至今, 刚好让出售的小兔长成尸体兔的大小。“复活节期间不少人购买小兔子,趁此时机分批购买六百多只,能很好地掩人耳目。”
当然, 这是最不利于调查的一种可能。
还有其他的可能,比如医学院批量购买用于解剖的兔子, 或是某一东方餐馆购买兔子, 烹饪各式兔肉料理。
不能排除东方人作案。
十三区是东方人的聚集地,而码数偏小的鞋印也更符合东方人身形。
说到鞋码偏小。
歇洛克不由将No.1兔尸男鞋印与No.2女士高跟鞋印比较, 1号脚印比2号大了一码半。
诡异的666只兔子尸体,与一条街之外的古罗马浴池遗迹血迹,两起案件会是同一人所为吗?还是神秘杀兔人与站街女X互为帮手?
之所以猜测是同一人所为,男鞋偏小是推论的出发点。
杀兔男鞋码偏小, 大致有三种可能:东方人、欧洲人身形偏瘦,或是年龄未满二十一仍在长身体。
布朗基失踪前想找一位年轻的兔女郎。他选择与暗巷里的X离开, X极可能非常符合他当夜的喜好幻想。
以杀兔男的身形能扮做兔女郎,另外暗巷昏暗更为成功女装打了掩护。成功引得布朗基上钩,将他带到古罗马浴池遗迹。
随后浴池遗迹上演了一场血案。
翌日,布朗基没有按时回旅店,他失踪了。
只是这种推论有一点存疑。
六百六十六只兔子分量很重,尚能假设是一个人分批运到地下室。健壮的布朗基体重不轻,在其失去意识后,仅凭一个人基本无法搬运。
遗迹四周道路在施工,满地碎石,马车无法入内。
从这一角度看,两位或以上的团伙作案更符合现场情况,神秘杀兔男与站街女X很可能互为帮手。
或者两起案件并无关联。
六百多只兔子被杀,浴池遗迹发现的大片血迹,只是巧合地在同一区域发生。
所有推测都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
歇洛克抬头望了望天色,快一个小时了,宾利先生联系的运尸人手居然还没到。
效率堪忧。
歇洛克默默摇头,不经意间视线向地上一瞥,突然察觉鞋码偏小的人不只一位——凯尔西的鞋码也偏小。
此前,他一直没有留意吗?不,并不是。
歇洛克回想一年前的初识,当时凯尔西十六七岁,鞋码偏小也符合生长发育的规律。眼下细看,凯尔西比初见时稍稍长高了一点,可不就是仍未停止长高的年轻人。
问:是什么让他渐渐忽略了凯尔西的年龄?
答:是对方过于自然的沉稳练达。
问:又是什么造就了一个人的少年老成?
歇洛克没找到合适的答案。翻找记忆,哪怕是迈克罗夫特,十七八岁时也不似凯尔西有时的不动声色。
那是唯有时间才能赋予的沉着。不是时间改变了容貌,而是过去的经历时间塑造了一个人的性格。
凯尔西侧头微笑,“福尔摩斯先生,是巴黎的夏风太醉人,吹得您如此专注地看着我?您该不是第一天意识到我的俊美非凡吧?”
听,多么一本正经的自得言论。
歇洛克却没被绕进去,忽而问:“凯尔西,你的十八岁心愿是什么?”
她的十八岁?
已是遥远而模糊的过去。
凯尔西乍闻教名,一瞬充楞,好久没听到如此称呼了。
很快回神,煞有其事地回答:“我的十八岁心愿,自然是世上的凶犯能少一些。”
歇洛克一时无语。
凯尔西不解反问,“我有这样的心愿不行吗?十八岁时,你没想要成为最出色的侦探吗?”
歇洛克点头,不可否认,那确实是他的心愿。
“你看,两者并没多大区别。”
凯尔西略带调侃地说,“所以你还想我给出什么回答?具体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你想做一回圣诞老人发礼物?”
谁想做圣诞老人了。
歇洛克当然不介意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但突然发问的本意,是想从凯尔西的心愿推测其过去。
不等歇洛克再说些什么,街口终是传来宾利的呼喊声。
“两位,帮手来了。”
宾利挥了挥手,再朝前方指了指,“马车停在两条街外,我们可以运兔子了。”
巴黎阳光渐盛。
一场谈话却戛然而止。
凯尔西率先朝街口走去,迈出两步蓦地回头。
“歇洛克,我没骗你。现在我过得不错,对未来并无憧憬型幻想。如果有,等对的时候,我不介意如实相告。”
对的时候?
歇洛克品读着这句短语,真是精确又模糊的用词。
可是,他并不会只傻傻原地等待,谁说不能创造对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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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午,巴黎师大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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