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一则提供笑料,若是伯莎没猜错,诸位绅士们并不认识他们那位下议院的议员,无非是当笑料讲一讲。
而这位“议员夫人”很可能就是简·爱小姐的雇主艾米丽·费雪夫人——妇女运动的热潮在一战前后,现在不过处在萌芽状态罢了,伯莎料想也不会有这么多议员支持自己的妻子这般进行社会活动。
二则沃德爵士对伯莎热情,本质上还是想要拉拢身畔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至于他自己?可没工夫和一名女人交谈,就交给他的妻子来做吧。
与聚会主人打了招呼,迈克罗夫特先生才继续对伯莎开口:“国家机器需要人力支撑才得以运转,要是以他们太蠢而踢出队伍,那大英政府可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言下之意即是:他并不赞同内政大臣的观点。
伯莎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
迈克罗夫特笑了笑:“当然,我只是在自己感慨。”
伯莎瞟了他一眼。
“先生,你一瞧就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她说,“今夜受邀出席聚会,风头之盛堪比主办人。”
“有话可以直言,小姐,你我之间何须拐弯抹角呢?”
“……”
那你就别跟特务接头一样在白马酒店设置联络人啊!
伯莎在心底腹诽,表面上却保持平静:“我的意思是,你邀请我过来,是为了盯紧内政大臣?”
迈克罗夫特:“沃德爵士慷慨大方,近年来赞助了不少科学研究,是位相当远视的绅士。你说白教堂区的帮派招人去试药,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沃德爵士的赞助项目中确实包含几项新型药物的研究。”
“你认为沃德爵士是真理学会的人?”
“我持保留态度。”
伯莎了然。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真理学会成员,也可能只是赞助者,或者完全不知情,仅仅以为自己在帮助医学发展而已。
“钱款由沃德爵士本人签名,”迈克罗夫特说,“但具体的赞助项目,则是由他的夫人负责管理的。”
贵族、政客的妻子协助丈夫的政治生涯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比如说沃德爵士举办一场聚会,实际上主持聚会的人则是他的妻子,在其他宴席、沙龙等公共场合,沃德夫人同样担任着丈夫代言人的姿态。
与此同时,她们也能够帮助丈夫拉拢投票、主持小型会议,甚至是运营教育、慈善或者科研等投资项目,本质上还是为了男人们的政治生涯活动。
而这些夫人们忙里忙外、主持大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免费的秘书助理,最终落得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连想要选举权都要被她们的丈夫当笑话讲。
回想起沃德爵士周遭几位绅士的笑容,伯莎只觉得嘲讽。
“……那我可真得与沃德夫人交个朋友不可了。”她说道。
“劳你费心,马普尔小姐。”
迈克罗夫特说完,话锋一转:“作为回报,我向你提供一则有用线索。”
“什么?”
“十二天后,苏格兰场决定驱赶定居在白教堂区的吉普赛人,你天使心肠,自然是不忍心看到妇女孩童流离失所,可请她们到码头附近避难。”
伯莎微微一怔。
紧接着她展露笑颜,这是进入聚会起,伯莎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非常感谢你,先生,”她说道,“不过我在乡下多年,许久不曾出席过公众宴会。在讨论正事之余,也为我留几分钟闲暇时光如何?”
“夫人是指?”
迈克罗夫特的话音落地,偌大的聚会大厅响起了悠扬的舞曲乐声。
年长的福尔摩斯微妙地顿了顿,而后看似客气地开口:“我还以为夫人并非喜爱社交、闲聊,以及舞蹈的人。”
“确实如此。”
就算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没有表现出来,伯莎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那么一丝丝不情愿。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可是我就想和你跳。”
迈克罗夫特:“……”
片刻过后,对方亦是舒展笑容。
四目相对、视线相接,片刻的眼神接触足以二者明白彼此的意图。
“女士主动邀约,即使是我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迈克罗夫特微微欠了欠上身,朝着伯莎伸出了右手,“可以吗,夫人?”
这还差不多。
伯莎满意地将自己的右手放进迈克罗夫特的掌心当中:“为什么不?”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来自《18-19世纪英国妇女地位研究》。
#今天麦哥出门了吗,真的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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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说大家无奖竞猜帮派名称,评论区可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笑死我了。
提名SCP基金会、黄昏隐士会、黑鸦帮的,就你们会玩梗吗,我还考虑过叫钻石狗呢!(游戏《合金装备》里的组织名)。
提名马列研究社、巴黎公社、伦敦公社的,其实也没啥,人、民、公、社是怎么回事2333!炸号警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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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的疯女人27
027
绅士牵着女郎的手, 引导她款款来到舞池。
四目相对,得到伯莎的允许后,迈克罗夫特才将手掌虚靠在伯莎的后背上,感受到了对方这份绅士关怀, 伯莎笑了笑,她的掌心实打实落于男人的肩膀, 姿态随意又自然,仿佛这已然不是他们第一次共舞。
“我很久没跳过舞了,先生,”伯莎开口,“你多担待。”
“哪里。”
迈克罗夫特客气道:“我相信夫人你的水平, 总不至于踩到我。”
话说的认真,但怎么听来都带着几分揶揄。
不过伯莎可不担心, 踩到又如何?难道堂堂福尔摩斯还能在公众场合甩自己脸色不成。
当然了,伯莎也没犯下这般基础失误, 一曲慢舞, 还难不倒她。
何况伯莎和迈克罗夫特都不在意跳舞如何, 这也是做给“观众”看的。
体面的绅士与美丽的情人, 恩爱默契的同时还共舞一支, 令人钦慕眼红的同时,也无异于将年长的福尔摩斯“拉下神坛”了。
众所周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行事作风向来如铁桶般严丝密缝。他鲜少露面,行踪低调,甚至连许多议员都仅仅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却不知道他在政府内具体是做什么的。
而今夜内阁大臣的聚会则大大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
原来福尔摩斯和他们一样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最让在场绅士们得以共情的是,他拥有一位体面、端庄,却也风情万种的情人伯莎·马普尔小姐。
人都是八卦的,哪怕在场的不是贵族、就是官员也是如此,没人希望自己背后有一位只手遮天的大魔王,而伯莎·马普尔的出现刚好消除了这般传闻——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出场惊艳的美人,着实符合旁人想象中的福尔摩斯的“弱点”。
总的来说,不管迈克罗夫特本人在打什么主意,伯莎都觉得他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待到沙龙结束时已是深夜,迈克罗夫特提出送伯莎回酒店,她自然没有回绝。
一进马车车厢,嘈杂的声响戛然而止。伯莎款款落座,狭窄昏暗的空间内顿时只剩下了她和迈克罗夫特二人。
片刻之内谁也没开口。
伯莎的视线落在了迈克罗夫特放在腿边的手杖上。
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们,往往会携带一根手杖以示身份。他们的手杖往往根据拥有者的性格、财产,以及家世背景雕刻着不同的花纹装饰,但迈克罗夫特的不一样。
他的手杖就是一根手杖,制式标准,却没有任何装饰,简简单单的木制杖身加金属手把。
其实这和他向来低调且严肃的穿衣打扮风格极其近似,单看穿着,你也无法为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划定身份范畴,只能得出他是一名绅士的结论罢了,从衣着到手杖,完全无法起到昭示身份的作用。
除非……
“这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杖,夫人。”
车厢内蓦然响起迈克罗夫特的声音,他客客气气解释道:“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伯莎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迈克罗夫特一笑:“很多人都以为我随身携带着什么秘密武器,连这样普普通通的手杖,也必定是可以从中抽出刀刃什么的。”
伯莎:“那你带吗?”
“随身携带武器的假设前提是,我拥有许多潜在的敌人,”迈克罗夫特坦然说道,“但是我没有敌人,为何要携带武器?”
“那真理学会算什么?”
“调查对象。”
“……”
敌人在暗,我方在明,目前又断了英格拉姆小姐手上唯一的线索,换做其他人,伯莎肯定要嘲讽一句好大的口气。但此时迈克罗夫特端坐在她的面前,扶着手杖、脊背挺拔,一副诚恳交流的模样,却让伯莎觉得他的自信空穴来风。
“你这人,”伯莎失笑,“真有趣。”
“承蒙你厚爱,夫人,”迈克罗夫特仿佛很是领情,“在宴会最后,我注意到你已经和沃德太太约定了之后的下午茶。”
伯莎闻言,往车厢左侧的扶手一靠,流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似是责怪道:“还说正事?我已经陪你工作一整天了,迈克罗夫特,咱们聊聊其他的事情不行吗?”
“那么你想聊什么?”
“难道情人之间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话题了不成,”说着伯莎的语气一转哀怨,“咱们才刚刚认识啊,亲爱的,怎么就进入七年之痒的状态啦?”
迈克罗夫特忍俊不禁。
偌大的伦敦,谁不知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其人的时间宝贵?他从来不把生命浪费在闲聊上。
只是坐在他对面的女士,面容艳丽、妆面精致,似是不满似是娇嗔的神情饱含风情,仿佛她真的就是属于福尔摩斯的情人而已——只是必须忽略她暗金色眼底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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