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和泉守兼定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如何,只是那种紧绷感,连他旁边的堀川国广也能感觉到。
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到底也没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主人的事,“如果这是一种从变若水演变出来的药剂的话,变若水的毒性可以解,那这种药会不会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毒。”他现在还不想放弃这种希望。
“雪村的溪水,”大和守安定立刻想也不想的道,刚才所有的对话他都记在心底,“不过雪村纲道说过,这里没有雪村。”
“只是他这么说而已,”加州清光听到有解毒的希望又重新振作起来,“那种人,谁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还是骗人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大和守安定手抵在下颚,“我们势必要走一趟,只是万一……”万一雪村纲道没有骗人呢?
现在所有刀剑都看得出来,自家主人承受了怎么样的打击,如果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呢?
“如果这里找不到方法,”山姥切长义深吸了口气,“就先回本丸,上报到时之政府,说不定时之政府会有办法解决。”
他们到底也只是刀剑,对于这方面的事完全摸不着头脑,至少在这方面依靠时之政府比依靠他们自己想要好得多。
他的话就像是打开了另一扇门,加州清光猛地跪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山姥切长义,“时之政府会有办法吗?”
这里除了山姥切长义,都是诞生在本丸里,对时之政府内部的运作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熟悉,所以要了解这种事只能靠山姥切长义。
山姥切长义皱眉,“之前我在时之政府工作的时候,确实看到过不少审神者出现各种状况,比主人现在的情况严重的也不是没有。”
这个世界的历史洪流之中,有多少无法理解的东西是被掩盖在了下面。
而作为维护历史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遇到的危险也并不少。
“最后时之政府都解决了这些问题?”大和守安定也有些激动,只是比加州清光动作要小些。
山姥切长义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有些状况时之政府能解决,有些不能。”毕竟时政也不是万能的。
“这样啊……”加州清光又重新坐了回去,脸上的神色有些沮丧。
“不管怎么说,”堀川国广强打起精神,“总算是多了一个方法,告诉主人的话,她也会高兴的吧。”
秋田藤四郎看了看其他刀剑,“主人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我很担心主人……”作为护身刀,他更担心主人本身。
一句话,让整个气氛为之沉寂,这里都是宁宁的刀剑。不提新选组的刀剑们本来就和她相处时间长,感情又好,粟田口家的小短刀宁宁也是向来很喜欢很关照的。
就算是前时政监察官的山姥切长义,也是很在意现在这个主人的。结果他们这么多刃跟着主人出阵,却没能保护好主人。
就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和泉守兼定动了,他一动堀川国广就看了过去,“兼先生?”
“我是这次出阵的队长,”和泉守兼定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这次的事,我才是最应该负责的人。”
堀川国广蓦地瞪大眼睛,一下就担心起来,“兼先生!”
“国广,”和泉守兼定转过头去的时候,眼底的神色恍若燃烧般,“是我的责任,如果当时我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主人顾及到他和国广的心情,不让他们跟过去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和泉守兼定是很骄傲的刀剑,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随着和泉守兼定的话,其他刀剑陆续回过神来。
山姥切长义语气冷然,只要挖掘到深处,才能听出里面的动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才是最该负责的。如果当时我动作够快的话,不是能更及时的救援。”
再之后的话,他也微微偏转了视线,“还有,如果不是我恰好在那个时候杀掉了土方岁三,说不定……”他们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仅仅是你们的责任,”大和守安定的语气难得的强硬起来,“没有保护好主人不是你们哪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加州清光和和泉守兼定感情不错,“就是啊和泉守,你一个人耍什么帅,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还有山姥切长义也是,这根本就不是谁该负责的问题,”本丸里最先倾向宁宁的刀剑在这种时候流露出一种成熟,“而是所有人都该负责。”
秋田藤四郎抱着自己的本体刀,“我们都没能保护好主人。”他……很难怪,但不怪其他人,只怪他自己。
在其他刀剑的七嘴八舌之中,不管是和泉守兼定还是山姥切长义都没有再急着反驳什么,只是心底的想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在此之后,刀剑们讨论的议题又转了回来,虽然他们都自责于没能保护好主人,但现在更重要的不是自责,而是接下来要怎么去做。
他们都会这么难过,可想而知主人会更难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主人。
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现在的情况?主人现在这么难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心情好一点?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都被提出来讨论了一翻。
讨论来讨论去,有些能够解决,有些可以想想办法,有些他们也是一筹莫展。
“就这样吧,”到最后和泉守兼定作为队长开了口,“主人说让我们各自去休息,明天应该还要赶路,就到这里吧。”
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其他刀剑在相互看了看之后都默认了和泉守兼定的说法,各自散去。
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住在一起,只是出来之后和泉守兼定脚步就顿了顿,“国广,你先回去休息吧。”
堀川国广有些惊讶,“兼先生?”问过之后他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没多问,“我明白了。”
和泉守兼定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开了,出了事之后,他比平日沉默了许多。
堀川国广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也没有回房间,而是往外走去。
只有两层楼的小旅馆,审神者住的房间就在二楼,和泉守兼定径直上楼,走到宁宁的房间门口。
站定之后,黑色长发的打刀张了张想出声叫人,只是想到之前宁宁的脸色,他到底也没叫出声来。
静静的在房间门口站了片刻之后,和泉守兼定转身,就在门口的地方坐了下来。
抬起头来,他能从狭小的窗户看到今晚的夜空,只露出一个角的月色非常冷寂。
向来自信心满满的刃突然有了种茫然感,他连主人都没能保护得好,他真的有自己想的那样强大吗?
其他的刀剑们各自离开之后,也并没有谁直接回房间休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坐在旅馆外的台阶上。
红色眼睛的打刀脸上难得流露出一种沮丧感,“啊啊,主人肯定超级难过的,”他简直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不可爱了会怎么办,“她之前超可爱的!”
大和守安定直得完全不能理解加州清光的想法,“主人现在也很可爱啊,和之前又没什么区别。”在他眼中,主人就是主人,又不会因为外貌的苍老有所改变。
加州清光转过头来,“你也太单纯了吧,样貌对于女孩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大和守安定并不是很懂样貌对于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他只关心一件事,“主人也会这么觉得吗?”
“那是肯定的,”加州清光说着把头放在交叠起来的手臂上,眼底有很难过的情绪涌了上来,“为什么当时没有保护好主人呢。”
大和守安定也是一时失语,这一刻他和加州清光的想法重合了,为什么,当时没有能保护好主人呢?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不够强吧!
而这时的山姥切长义在外面站了片刻之后,转身就往旅馆楼上走去,他虽然看起来最是冷静,但心底自责不会比其他刃少,甚至更甚。
他一直自诩山姥切本科,也经常听人赞赏山姥切长义是非常美丽的刀,他也一直引以为傲。
但他却连那个赝品君也比不上,至少赝品君跟着主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让主人遇到过这种事。
上楼转过回廊,山姥切长义一抬头就望到了守在宁宁门口的和泉守兼定,他停下脚步,静静的打量和泉守兼定片刻,又重新转身下楼离开。
这样异常沉重的气氛中,只有旅馆的厨房稍微热闹一点。
之前堀川国广就去找了旅馆的老板,向别人借了他们的厨房,又找了些东西开始做饭。
“堀川先生,”有粉色头发的小短刀出现在门口,“你是在给主人做饭吗?”
“是秋田啊,”堀川国广转头看了看小短刀,“主人都没有吃饭,我担心她一会儿会饿,就打算先做点东西准备着。”
“我也来帮忙好吗?”秋田藤四郎带着些祈求看向堀川国广,“我也想为主人做点什么。”
“那就一起来吧,”堀川国广当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不过这里东西比较少,好像也没什么主人特别爱吃的。”
两刃讨论着自家主人喜欢吃什么,他们又能用现有的东西做出什么,倒至少比其他刀剑那里热闹些了。
只是不管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宁宁也好,还是她这次带出的六振刀也好。
今夜注定了无人能够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天使说最近太虐了,那我说明一下:宁宁肯定是会变回来的,大家不用担心,真哒不用担心。
但是呢不会在一两章之内就变回来,因为这个梗来源于一个:人都是会老的,如果你老了,你家刀剑会如何?这样的一个假设命题。真的……让我们看看其他刀剑们的反应吧,毕竟我不能一篇文从宁宁这个年纪写到三四十年后吧~那得写多长多长啊~当然,本质上来说这是篇苏爽文,所以不会虐的放心吧~感谢在2020-11-04 20:10:20~2020-11-05 19:5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鹤3个;亦非苔、泓茗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闲鹤87瓶;克洛10瓶;流翼Z、叶夙钰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0章
这样的打击对宁宁来说实在来得太快太大,以至于她根本就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人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的时候,好像是哭了又好像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窗外的光线明了又暗,接着又再次渐渐明亮了起来。
虽然感觉整个人依旧是一片空茫,但坐得久了,宁宁残存的理智还是在拼命的告诉她,她在难过再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都不能就一直这样呆呆的坐下去。
只要人还没死,总得努力活着,那她就必须从这里出去,要吃饭要喝水,还要做其他的一切事。
有些机械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宁宁尝试着站起身来,然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不比之前,再加上整夜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尝试之下竟然一下没站得起来。
强忍过那阵不适,宁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现在已经是个老奶奶了,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蹦跶了。
慢慢的挪到门口,深吸了两口气宁宁才一鼓作气拉开了障子门,然后就被背靠着门坐着的刃吓了一跳,“和泉守?”很好,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难辨了。
宁宁在屋子里坐了多久,和泉守兼定就陪着她在屋外坐了多久,等宁宁突然拉门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作为刀剑的本能还在,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抬起头,就对上审神者一张一夜没睡,看起来分外憔悴的脸。
他们的主人,高兴也好愤怒也罢,从来都有着张鲜活而生机勃勃的脸,现在不但苍老至此,神色还如此的难看。
瞬间,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从和泉守兼定心底涌了上来,那是在被赋予人的身体后难得经历的难受,就好像之前被迫要杀死前主般。
只是那个时候是纯然的悲伤,现在还有些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黑色长发的打刀猛地站起来身来,几乎是听从着直觉的安排伸手就抱住了宁宁,就好像慢一步她就会蓦地消失一般。
宁宁冷不防被自家刀剑抱了个满怀,有些迟钝的大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你做什么啊?”
和泉守兼定抱着宁宁的手收得有些紧,紧到宁宁也觉得不太舒服,“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
话说到一半,宁宁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得到,抱着她的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和泉守?”长期担任审神者养成的反应还是占了上风,宁宁勉强集中起精力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昨天好像整个人情绪特别崩溃,什么事都是几乎是凭借本能在行事,难道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和泉守兼定抱着宁宁,自责的情绪一直涌上来,“如果当时我能快点过去,不,如果我当时能跟着你一起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虽然已经极力压抑了,但和泉守兼定声音里的沙哑还是让宁宁一下就听了出来,这家伙,难道是哭了?
就像是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宁宁瞬间就清醒了,然后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给这次带出来的刀剑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是,如果她如果是一个人,怎么崩溃怎么难过都无所谓。她说起来是刀剑之主的审神者,其实也只是普通人,会因为这样的意外陷入情绪的困境也属正常。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是带着刀剑在出阵。
一旦她有个什么,她家刀剑们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然后陷入不停的自责和懊悔当中。
她有多难过,她的刀剑只怕难过不会比她少,而且,还得不停的担心她。
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宁宁眼底清明了不少,她伸手拍了拍和泉守兼定的后背,“不关你的事,命令是我下的。”
是她自己要让和泉守和国广在旁边等着的,但是阴差阳错,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